作者：战色
又一个权限者……蓝御遇到他们才多久？他们又做了多少事？为什么他就这么信任他们！先是林蓝，再是秦商，以后还会有谁？反正不会是他……
蓝一觉得疲惫又愤怒，打从心底里产生巨大的危机感，自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如果没有更强的实力，更大的势力，更多的权力，别说让他只看见自己一人，能不被淘汰都已算侥幸。不行！他必须做些什么，被动等待只会一败涂地，这不是他要的！
命运恰恰就是如此，无法拒绝的是开始，无法抗拒的是结束……
第十九章 蓝一的隐忍
“教授，检测报告出来了。”小助理惴惴地将一叠厚厚的报告书递给她最尊敬的人，她的脸色很难看，表情纠结又沮丧。她曾为自己能进入这个号称精英云集的小组而兴奋地彻夜难眠，但是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却令她陷入失望与痛苦的深渊。她原以为他们将会无比幸运地亲眼见证奇迹的诞生，而今看来一直的努力不过是在将奇迹一步一步推向毁灭。
宋珍夕接过报告认真地翻看起来，其实大体情况她已经听下边的研究人员说过了，只是仍不死心……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许久，她疲惫地放下资料，沉默地倒进沙发里。
“教授……呜呜呜呜，怎么办啊？”看到她寄予最后希望的人也终究无能为力的样子，小助理瞬间信心崩塌，无助地哭了起来。
宋珍夕叹气，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们是研究人员，自然有研究人员该有的素养，冷静，客观，严谨，理性，但是他们终归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类啊！这次的研究对象是人，一个他们倾尽心血研究，小心翼翼维护的人！他跟他们相处了好几个月，他忍受一切痛苦积极配合他们研究，得了好东西都会记得他们这帮只会折腾他的人，虽然不善言辞却默默保护着他们每一个人以及他们的家人。他是他们整个小组最引以为傲的作品，可是他们要迎来的却不是他该有的荣光，反而要生生抑制他的进化进程。再这样下去，长久的副作用积累到一定程度，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拖着脚步走进实验大厅，一群研究人员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等待着她的决断。她闭了闭眼，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他们可以违背的，“用药吧……”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变色。
“哪种药？”副组长杨辉英却是唯一一个冷静的，从始至终都面不改色。
“……用磐石II号试剂。”迟疑了片刻，宋珍夕艰难地回答。
磐石试剂是学名，俗称低级基因锁，现在内部流通的其实只有磐石I号试剂，一般用于防止普通人类或者一般感染者因不小心接触了级别不高的感染源而发生不确定的恶性变异。而磐石II号试剂则比I号在抗变异效果上强了不止一筹，这种药物目前还处在保密阶段，即便方舟科技各高级项目组要使用都必须获得授权许可，因为这种药物长久使用会有一定危险性。
而蓝一是最早使用这种药物的实验体之一。虽然已经极力控制，但他的机体还是本能地不断强化着，到如今，加上药抗因素，这种药物对他已经没有太大效果了。为了保证抑制效果，他们不断加大用药量，期间给他带来的痛苦根本是难以想象的。
闻言，杨辉英的面色终于变了一变，皱眉道，“他的基因目前已经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随时可能发生突变，如果使用磐石II号试剂就必须再次加大剂量，其所带来的副作用的痛苦程度将远远超出一般人的忍受程度，实验体很有可能失去控制进而暴走，所以我认为这个方案不妥。我建议使用磐石III号试剂，这个既能达到上边的要求，又能减少痛苦，是最佳选择。”
“杨辉英！”宋珍夕怒喝，“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非得逼我挑明是吗？”
杨辉英冷笑着回道，“有本事你就挑明好了，上边要求抑制他的进化进程，我们已经多次没有达到要求了，别的小组都是超额完成任务的，唯有我们小组绩效最差，为此损失了多少经费？凭我们小组的实力不是应该获得最顶级的待遇的吗？可如今呢？”他说着就有些激动起来，“你身为组长，以前不顾我们小组人员的利益也就算了，顶多不过少点经费损失点名声罢了。如今的情况还用我说明吗？生物层级评估小组的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刚到的那批变异生物材料被认定为第二阶变异兽材料。同期比对他的情况也就是说他已经到了瓶颈状态，这次再不控制住，说不定就要突破到二阶去了！到时我们要怎么向上面交代？你要我们那么多人因为你的私心而前途尽毁吗？”此话一出，底下不少人变了颜色。
“可III号试剂尚处在临床试验阶段，不稳定性和危险性都太高，属于C级违禁药物，我们怎么能那么不负责任地用到他身上！”宋珍夕脸色难看地反驳。
“呵，临床试验都是拿的感染者做的，自然稳定性差，但是他的基因强度你也知道，目前为止你见到过比他更强大的存在吗？根据我的测算，超过65%的可能不会有什么危险，C级违禁药物也在我们的使用权限以内。我认为使用它才是我们当前的最佳选择！”杨辉英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周围众人，竟有好几人默默点头附议的样子。
“不行！III号不完善，副作用太强，现在用下去，他就毁了！一旦基因固化，他以后就别想再有寸进，而他的身体机能却不会相应地退化，过速消耗的结果只能导致迅速死亡。我不会同意的！”宋珍夕态度坚决。
“哼，那我们投票决定好了，这个最公平了。”杨辉英不以为意，他对投票很有信心。这个女人只会闷头做实验，一点行政的能力都没有，被架空了都不知道，哼，他不禁在心底冷笑出声。
宋珍夕从没想过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不禁急了起来，“杨副组长，上头只是让我们尽量抑制他的进化速度，并没有程度的具体要求。他很有能力，好好维护他会前途无量的，上头肯定也是看重他的。我相信，我相信上头决不会舍得冒这种巨大风险的。”
“宋组长，拜托你有点眼力好吗？没看到其他组的贵族实验体都是往好了调养吗？最贵的药物，最好的器材，最佳的方案，哪个不是拼了命地加速进化？上头重视他为什么独独要抑制他的进化？肯定是他有问题嘛，就算他天赋卓绝，单冲着这种一反常态的要求，我看上头对他的重视就有限。我们又何必冒着被连迁怒的巨大风险来维护他的前程。反正我不同意，我是坚持使用III号试剂的，同意的人举手！”愚蠢的女人，亏得她在生物进化学上成就卓越，那么多意义重大的论文和实验成果，却愣是没捞到个院士的位置。那么没眼色不识相，活该爬不上去，活该连唾手可得的诺贝尔奖都被别人抢跑了。一个字，笨！
“什么都不要说了！”宋珍夕几乎是闭着眼歇斯底里地一声大吼，粗喘着大声道，“组长有一次一票否决权，这事我决定就用II号药剂，有什么后果一切由我承担！”说完，命人取来设备和药物，就亲自进了内部手术室。
杨辉英气得砸掉手边的杯子，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组长呢……不过她这组长也当不长了。这次的事情他一定要好好向上面汇报，就等着被处置吧，蠢女人！
宋珍夕走进手术室的时候，蓝一正闭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丝毫没有因为前几次痛不欲生的经历而有丝毫的阴影和恐惧。见宋珍夕进来后也只站起来淡淡道，“开始吧。”
蓝一坐到手术台上，示意工作人员帮他把手脚脖子和腰部的合金扣扣到合金底座上，这是为了防止他因剧痛失控从而伤人伤己。
宋珍夕欲言又止，思忖片刻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般，遣了一干工作人员，来到蓝一面前，认真道，“蓝一，你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蓝一抬眼看了她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知道吗？”宋珍夕的脸上充满了悲哀，“我的孩子，你的基因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普通药物已经很难再控制住了。”为了科学事业，她一生未嫁，自然也没有小孩。她在蓝一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将自己毕生所学应用在对他的研究上，他是她最完美的作品，是她最大的骄傲！也如同她的儿子……她真心希望他好。
“那就加大用量好了，我忍得住。”蓝一沉默了一下，语气依旧很淡漠，仿佛根本不在乎那句话所意味着的非人的折磨一般。
“孩子，这次你忍得住那下一次呢？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宋珍夕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如果你得罪了什么人就好好跟人道歉，好好求求那人，不要再限制你的进化了，这样真的不行了啊……如果你说不了那告诉我，是谁？那人是谁？我去求他，我去，不管他要什么条件都行，这样下去你真的会死的！我已经倾尽全力了，我再没办法了，可我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啊！”
蓝一眼中有痛苦一闪而过，却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依旧淡淡的，却多了一丝温和，“我知道了，现在先用药吧”。
看着他这样，宋珍夕从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与无奈，叫工作人员进来，开始操作起来。
药剂很快起了作用，蓝一初时还能勉强咬牙死死忍住，后来却疼得面目扭曲起来，再之后身上的肌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头钻动一样诡异地蠕动着，有些地方皲裂开来，血管爆裂，七孔流血。那异常凄厉惨烈的吼叫声回荡在手术室内，令人毛骨悚然。剧烈的挣扎仿佛要将特制的合金扣生生扯断。
宋珍夕轻抚他青筋暴起的额头，泪流满面，“好孩子，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过去！”
这种仿佛抽筋扒皮、挖肉剔骨般的酷刑不知持续了多久，对蓝一来说一切就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待他再次稍稍恢复意识的时候，却是全身剧痛，力气全无，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从小到大都从未尝过重伤到这种程度。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这次的痛苦更甚从前，但是随着基因暴动稳定下来，经过后续的药物处理他的伤势会很快恢复。只是再下一次呢……
宋珍夕对他的关心和劝诫他是听进去了的，他也知道事情的严峻程度，但是他有的选择吗？蓝御忌惮他，如果自己进化到让他难以掌控的地步的话，他势必不会再用自己。那么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自己还会有留下来的必要么……所以他要忍着，再苦再痛都要忍着，他不怕死，他只是不想放弃！
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虽然他不善良，但是他永远只会选择伤害自己。
感情里没有公平，也无关对错……
你是我猜不到的不知所措，我是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
第二十章 沉默与守护（上）
为了探究B市生物变异的根源，以及夺取预想中的陨石碎片，蓝御这段时间积极筹备物资战员，以求尽快实现行动。目前前期筹备已经大部分到位，只要敲定最后的人员以及核对方案即可。
于是，蓝御召见了蓝一。这段时间他既要安排救市，又要筹备B市之行，另外还要紧盯其他几个项目，可谓忙得焦头烂额，说起来倒是真有好几日不曾见到蓝一了，也不知他假期过得如何。
派去的人很快回来了，而蓝一却没有跟来。听了传令者的禀报后，蓝御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你再说一遍！”
传令者面如土色，跪在地上，颤抖不已，“蓝，蓝一大人基因暴动，目前正，正在抢救。”
基因暴动，抢救……抢救？蓝御觉得自己脑子轰的一下，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愣了近十几秒才强压下充塞脑海的种种情绪，大吼道，“现在在哪里？”
“在，在方舟科技下属科研院，1号区地下8层编号A5实验室第一手术室。”传令者急忙回答。
再没时间去责问为什么这么严重的问题不早点向他汇报，蓝御一马当先向停车场奔去，特组的暗卫纷纷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