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良心
“猫毛上残留有你的力量,能增强缚妖索的威慑力。”
白简好奇地戳了戳,被锁链冻了一下手,条件反射地收了下手:“不会散吗?”
“不会。”牧流昀不知道对着锁链念了些什么,只看到锁链上发出微弱的金光,几乎将猫毛吞噬殆尽。
但是金光散去,猫毛却还是完完整整地和锁链缠在一起,只是看起来更为坚韧了。
牧流昀的声音像在宣告契约的达成:“两种力量已经融为一体了。”
***
卫秋烨的效率很高,没几天就通知白简去取画。
房间里仍旧残留着猫薄荷的味道,只是比之前淡了很多,不至于让白简不敢进屋。
卫秋烨向两人展开画卷:“我只能做到这样。”
画卷中的女子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画中走下来。
白简忍不住赞叹:“已经很好了。”
卫秋烨淡漠地点点头,提醒他们:“我只能按照你们给我的照片来恢复画卷,和原本的肯定会有差别,她可能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画室的垃圾桶里扔了不少废稿,明显他也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成功把画复原。
白简看看他纤细的小身板,有点过意不去:“要不要送你点东西?猫薄荷要吗?”
“随便。”卫秋烨重新把画卷好,放入匣子内,仔细封好,递给他们,“我希望你们不会再来找我了。”
“可以让我看一下那些废稿吗?”牧流昀望向垃圾桶。
卫秋烨站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干脆地道:“不能。我不喜欢让别人看这种东西。”
艺术家总有些自己的怪癖,牧流昀也不强求,和白简一起向他道了谢,准备回去仔细问画中的人。
他还没出门,就接到电话。
白简看牧流昀脸色越来越严肃,眉头皱起,心里咯噔一声。
牧流昀挂断电话,神色凝重:“王武的妻子死了。”
☆、第 41 章
“你们不是有人在看着她吗?”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调查局的人说,她可能是自杀的。”牧流昀眉间笼着淡淡的疑惑,“她是深夜在浴缸溺死的。”
当初他只是觉得王武的妻子精神状态不稳定,才委托调查局找人特别关照她。但是听说她在疗养院恢复得不错,调查局都准备放弃观察了,没想到会突然出这样的事情。
“你说可能是自杀……是因为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牧流昀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她的表情很平静,抱着膝盖蜷缩在浴缸里。就算是自杀,我觉得也很难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卫秋烨颇感兴趣地插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对重生的渴望。”
白简和牧流昀齐齐向他看去。他手掌轻轻抚过画匣,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人在出生之前,被浸泡在羊水里,和她死时的状态很像,或许她是希望回到胎儿时期。尤其是她死在深夜……我猜窗户应该是开着的,能让月光透进来,月亮也常常被视作女性的象征。”
白简面无表情问:“你是觉得很有意思吗?”
卫秋烨大大方方地承认:“我确实觉得这个画面很有美感,如果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忍不住画下来。不过你放心,我没兴趣蹚这趟浑水,只是想到之后,想提醒你们一下。当然这只是我的解释,真相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们去现场看一下。”牧流昀抱起画匣,向卫秋烨点点头,拉着白简离开。
白简仍在想卫秋烨刚刚的话:“你相信卫秋烨的说法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是对的,这也不是自杀。”牧流昀直接召出飞剑,把画匣背在背上,向白简张开双臂。
白简已经变好了猫,一个飞扑落在他胸口,牢牢抱着他的脖子。
“她不可能知道这种动作的含义,一定是别人告诉她的。”
可是这种解释偏偏和她的经历很匹配。她害了那么多人的孩子,也一直被生育的事所困扰,或许回到出生以前,确实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白简抖了抖毛:“我觉得普通人根本想不到这一层,只有卫秋烨那种脑子和正常人不一样的艺术家才能觉得这种画面有美感。”
牧流昀看他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一声,轻轻摸了摸他脖子上的毛:“你们猫之间的差别这么大吗?”
“猫和猫怎么能一样。”白简不满地抖抖胡子,“每只猫都是不一样的。”
他有些骄傲地挺起胸前的毛:“比如说我,就是一只骁勇善战的捕猎猫。”
骁勇善战是有,捕猎也很擅长,就是有的时候看起来很傻。
白简怀疑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牧流昀嘴角仍旧有点上扬,目光柔和地看着白简。
他一向严肃,很少微笑,现在反倒让白简有些不自在。
好像有点好看。
橘猫摇摇脑袋:“那你先笑着吧。”
他把头低下来,爪子捂着耳朵,整张脸都埋在牧流昀胸口,装作躲风的样子。
王武妻子的尸体还在疗养院,泡在一浴缸的水中,因为长时间泡水而有些浮肿。
但她的表情很平静,身上也没有其他伤口,甚至连浴缸的水,都没有被溅出多少。
“她死前,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之前还很高兴地说要给旁边住户的孩子做饭吃。不过我们在她身体里发现了这个。”
同事向牧流昀展开手掌,露出一只蛊虫。
“从她身体里爬出来的,应该已经寄生一段时间了。”
和李市身上的是同一种,已经有了一张很完整的人脸。
同事痛心疾首地道:“早知道又是蛊虫的事,一抓到她我们就应该把虫子弄出来。”
“那样她可能当时就会死。”牧流昀不以为意地问,“蛊虫的来源,现在有线索了吗?”
“西南那边还流传有炼蛊的方式,但他们和我们并不是一路,所以具体情况不了解。如果你有时间,最好自己去走一趟。”同事瞅了一眼威严的橘猫,“就是可能会比较辛苦。”
白简严肃地问:“没有更详细的信息吗?”
同事看着他尖尖的獠牙,有点心虚:“没有。”
调查局的人都知道最近这位猫大爷奔波累了,一不高兴可能要引起两界外交冲突。
“西南有很多吃的。”牧流昀突然补充了一句。
尖尖的猫耳一下子立起来,橘猫兴奋地拍拍他的肩膀:“那我们收拾东西去吧,多去几天慢慢吃。”
调查局的搜查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还龇着牙的猛兽突然变成黏人萌猫,身子还一扭一扭地在人肩膀上蹭,宛如一只寄生在人身上的猫猫虫。
在场的人不由得对牧流昀肃然起敬。大佬就是大佬,连凶兽都能轻松收服。
牧流昀按住激动的橘猫,向同事嘱咐:“把现存的所有资料先发给我,我会亲自去看看。”
白简兴高采烈地抬起头:“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还有点事,问清楚了就出发。”牧流昀哄着他安静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抱着猫离去。
橘猫的眼神格外明亮:“其实你们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以前去过那,好久没去吃了,正好回忆一下。”
牧流昀心念一动:“你说的是产蛊虫的地方?”
白简迷茫地眨眨眼:“整个西南啊,反正比较有名的吃的我都去找过,有没有蛊虫没注意。”
看来饕餮除了食物,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牧流昀只能放弃从他那里找寻线索的可能,转而把希望寄托于画中的女人身上。
许久未见,画中的女人性格安静了不少。她从画中走下来,站姿端庄有礼,温柔而沉静地注视着两人:“好久不见。”
白简感到不大习惯:“你变了很多。”
画中的女人眉眼温柔地弯起:“是吗?我不大感觉得出来。事实上我只是睡了一觉。”
“之前的事你都还记得吗?”牧流昀跳过寒暄,直入主题,“那个给李市蛊虫的人,是谁?”
女人优雅地点点头,右手食指微曲,抵着下唇,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很难给你描述那个人的长相,我只能告诉你,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奇怪。”
“什么味道?”
“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不过我现在应该能认清楚了,是猫的味道。”
白简瞪大眼看着她:“猫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女人眼波流转,笑吟吟地凑近看他:“就是你身上的味道。”
“你说什么?”白简惊得尾巴差点立起来,立刻否认,“和我没关系!”
女人轻轻笑起来,手指转了个弯,指向一旁没吃完的牛肉干:“是猫常吃的零食的味道。”
白简松了口气,抱怨道:“这种东西也不只是猫吃吧,人都可以吃。”
“是这样吗?”女人有些惊讶地捂住嘴,歉意道,“抱歉,那是我想多了。”
白简不死心地追问:“没有别的了吗?”
女人眼神狡黠:“还有……那个人的手腕上有文身。大部分被袖子遮住了,我能看到的一部分是,蛇头。”
“你能画出来具体是什么样的蛇头吗?”牧流昀拿来纸笔,推到她面前。
女人有些为难的样子:“我画的不好,时间也有些久了,我记不清楚。文身是青黑色的,至于蛇头……应该就是很常见的那种样子,没什么特色。”
她草草在纸上画了几笔,歪头看向两人,似乎在等他们的下一步提问。
牧流昀把纸折起来,向她礼貌地道了声谢。
“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还是有进一步审讯。”女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我需要赶快到有年轻生命的地方去了。”
白简忍不住问:“你是为了保持青春,才选择吸收年轻女性的精气的吧?”
女人的眼神有些勾人,终于有了之前那种柔媚的风情:“是啊。当然年轻貌美的男性,也许也可以。”
“那你为什么要留一部分妖魂在王武的妻子身体里?”白简直勾勾地盯着她,“我觉得她并不在你的狩猎范围内。”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用笑容掩盖过去:“大概是偶尔也想换个口味。”
她状若无意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