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良心
牧流昀一面跟着去通报的纸人走,一面回答:“那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其他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会累一点。这里的岔路虽然多,但他手中有不少的纸人,用来排查路线倒是方便。
但是容易打草惊蛇。万一到时候刺激得纸人们一齐自杀,他身上的责任就重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居然是不能刺激对方,最好能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就把皇后解决掉。
好在守卫们以前没见过这种场景,不敢私自处理这些事情,只能一路小跑去通报上级。
白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不迷路的,抓抓牧流昀的手臂:“如果他迷路了怎么办?”
他不等牧流昀回答,就自己跳到地上,在地上蹭了蹭,留下自己的气味:“好了,记号做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能这么找回来。”
“这样……他们不就知道真的有只橘猫来过了吗?”陈萋冒出个头,“他们是不是会加强警戒。”
“普通人是分辨不出我们的气息的,就算看到猫毛应该也会当成之前没清理干净的吧。而且,你不觉得他们只有视力靠谱吗?除了眼睛能看到的,其他都当不存在。”
白简跳回牧流昀怀里,得意地晃着尾巴:“现在这里已经是我的领地了。”
牧流昀其实已经用其他方式做了标记,但看到他这么积极的样子,就把原话咽了下去,摸摸猫头,以示鼓励:“做得很好。”
那边守卫纸人跑到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战战兢兢地对着里面的人通报。
白简注意观察了一下,黑色的布正覆盖在房间最角落的一只柜子上。只要找机会把这里的纸人引出去,就能潜进去了。
他抓抓牧流昀的胳膊,叫他向那边靠近。
这个房间的纸人身上的颜色更加艳丽,脖子上还挂着一块宝石,整个纸人看起来也更厚实一些,比起纸片,更像纸板。
他没听完守卫纸人的话,就斥责一声:“这么慌张像什么样子?扔出去烧了不就行了。”
守卫纸人唯唯诺诺地应了,正要去传达指令,纸板人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指着一个方向:“你把外面的人带进来干什么?”
白简目光一凛。他指的正是他们所站的方向。他低头看看,想确认自己的毛是不是又掉到地上了。
这个纸板人说得很清楚,“外面的人”,他很清晰地知道这里有其他活物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见,会采取什么举动了。
守卫纸人惊恐地转头,嗫嚅道:“有人?我没看见啊。”
“就在这个方向,有其他东西。”纸板人向着柜子走去,按下一个按钮,就看到一道铁笼掉了下来,“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不能让他们打扰皇后陛下!”
这个情况下,就算他们能强行钻进下一层,恐怕迎接他们的就是一群纸板人的追杀了。更可怕的,还可能是一群纸板人的自杀。
牧流昀先发制人,把纸板人定在原地。
守卫纸人无法看到他们的确切位置,就算围满整个房间也只能胡乱攻击。只要控制住指挥位就万无一失。
“别让他们进去!”
纸板人在定身术的控制下还是不断发出指令,守卫纸人眨眼间把柜子团团围住。
情况一下子有些僵持。
硬闯的话,必定会伤害到这些纸人。但不硬闯的话,情况只会越拖越糟。
牧流昀试着控制住守卫纸人的行为,却无法顾忌到不断涌入的新纸人。
他们几乎被包围了。
找不到确切目标的守卫纸人们开始了自杀式的报复。
他们扯断自己的手臂,以此表达自己的忠诚,虔诚到变态地喃喃自语:“不能让他们打扰皇后陛下。”
白简忍无可忍,跳出隐身范围,一爪子分开挡在面前的纸人:“既然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死,那不如我直接下手了。”
纸人轻飘飘地向两边落下,堆叠在一起,宛如一堆残尸。
他用蛮力扒开铁笼的缝隙,一爪子掀开黑色的布,在柜子上挠出几道深深的痕迹:“给我开柜!”
纸板人震惊地看着他,良久,吐出一个字:“猫。”
“猫怎么了没见过猫吗惊讶什么?”橘猫在纸板上磨了磨爪子,“我跟你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马上把柜子给我打开,不然你这里有多少人我吃多少个。”
他们饕餮什么时候还怕吃人了,只会嫌数量少还不够塞牙缝。
既然这些纸人要自己找死,他就不客气了。早点解决对大家都好。
纸板人惊讶过后,态度突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一脸向往地道:“皇后陛下很喜欢猫,把猫献给陛下,她一定会很高兴。”
他立刻打开柜子,把猫捧在手心,恭恭敬敬地把他送了进去:“请跟我来。”
白简迷迷糊糊地变小,只知道被他抱在怀里,很不舒服,稍微挣扎了一下。
“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抱,但我怕您会中途逃跑。”纸板人深情而温柔地道,“请再坚持一下,我们会给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他还用自以为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啊啊猫猫好傲娇,不喜欢人抱也好可爱。什么时候才能有猫主动让我摸啊。但是好可爱!臭脸的猫猫也可爱。”
……这是抖m吧。
居然连“您”都出来了,看得出来在这里猫的社会地位非常高。
白简万万没想到,为难了他们这么久的题,居然有这样简单的解决办法。
☆、第 65 章
白简晕晕乎乎地就被他给端到下一层里去了。
是名副其实的端——纸板人甚至找了个垫着锦缎的托盘,把他端端正正地放在上面,恭恭敬敬地捧着托盘,嘴里还不停夸:“这真是我见过的最大——哦不,最威武的一只猫。这简直就是丛林雄狮!都市霸者!”
虽然对于猫来说这种姿势并不舒服,但有人拍马屁他还是开心的。橘猫懒散地趴在托盘中央,毛茸茸的大粗尾巴扫了扫他的脸,表示自己的夸奖。
纸板人内心瞬间被击中:“啊!大毛尾巴!我死了!”
“我觉得他这个猫奴挺合格的。”白简看了看他的表情,悄悄评价。
“准确说来,应该是皇后是个合格的猫奴。那些纸人所能传达的只能是皇后的意思。他们说喜欢猫,其实就是皇后喜欢猫。”
牧流昀刚刚趁机跟了进来,虽然他看不见,声音却伴在左右,让人安心。
事实上在最外面那层的时候,纸人们看到猫的时候,也只是说要“抓住他”,却没有说清抓住之后要干什么。
他们也没料到纸人们见到猫会这么没有原则,直接送到了最里面。
“那皇后也挺喜欢猫的。”
他开始觉得有点可惜了。这猫奴怎么当的,都不能跟他们猫学学,做个有责任心的公民。
“我怎么觉得他看起来比你那时候要激动。”他的话头不知怎么转到了牧流昀身上。这么比起来,牧流昀吸猫的时候简直太镇定含蓄了,有的时候甚至还需要他主动。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猫奴应该做的。
他脑子直,没怎么细想就开玩笑说道:“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其实不是猫奴吧?”
牧流昀目光微沉,没有回答。好在他本来就是自言自语,自己把话题带了过去:“不过吸得太过火也不好,看着烦。”
纸板人其实知道有人跟在后面,但是他一有行动,橘猫就要抓他的脸,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先送白简去冲了个澡,准备把橘猫梳理得干干净净再送往皇后的寝宫。
橘猫一碰到水就开始挣扎,拼命向浴缸外跳,溅得纸板人一身水。
空气中伸来一只透明的手,顺着猫的脊背向下理毛,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把他按回浴缸内。
白简不满地呜了几声,自己站在花洒下面冲水,让牧流昀帮自己洗澡。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他一只猫在冲水打泡沫一样。
纸板人在一旁惊叹:“这只猫会自己洗澡!我以前见过的猫见水就跑!这只猫成精了吧!”
另一个纸板人露出痴汉笑容:“猫猫好听话,果然猫猫还是爱我的,来让哥哥亲亲。”
白简忍住爆粗的冲动,在他胳膊上留下几道爪印。
虽然被猫抓得浑身都是道,但纸板人身上仍旧保持着灿烂而幸福的笑容:“哦天呐猫猫在抓我,他注意到我了。啊他瞪眼了,奶凶奶凶的。”
反正无论橘猫做出什么动作表情他们都能美化成猫对自己的喜爱。
好不容易折腾完,白简顶着一头蓬松毛发,斜躺在软垫上,被两个纸板人抬向皇后的所在。
相较于上一层,这里更像是宫殿内部,装饰摆设更加华贵。
皇后所在的地方无疑是最华贵的,不说材料昂贵雕刻精细的家具摆设,光是房顶的一整块宝石,就足够令人惊叹。
他抬头看了宝石几眼,只觉得如果能有阳光,一定会更加美丽耀眼。
但屋顶的宝石,似乎不是平整的,而是存在着某种弧度。他并不知道这种弧度是否只是设计的一部分。
皇后从帷帐内伸出一只手,白净而纤细,看得出来属于年轻的女性。
“猫?”
皇后惊喜的声音听得出来很年轻,甚至带着稚嫩。她迫不及待地从帷帐内钻出半个身子,把橘猫搂进怀里,手指插进毛发深处一阵乱揉。
白简扭了扭身子,从她怀里跳下来。皇后也是一只纸人,只是看起来,这张纸更加昂贵和精致,这也就使得她更加柔弱,禁不起橘猫的折腾,迫于无奈,只能松开手。
他坐在地上,冷漠地舔了舔爪子。
反正大部分猫都对人爱答不理,皇后虽然不满,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开始撒娇:“大橘,我们好不容易再见一面,让我抱一抱啊。”
谁是大橘啊,这名字听起来也太俗了。
不过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白简眯起眼打量起她的长相。纵使五官被压缩到了平面上,他还是认了出来,这就是李市的女儿。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开始。
李市死后,遗产全部留给了她,皇宫装饰的富丽堂皇,倒也符合她的条件。
其实早在皇后把玻璃藏在纸人肚子里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意识到,这是在模仿李市的死状。
看到白简躲闪,皇后语气微冷:“猫猫,你已经不愿意让我抱了吗?我还记得我当时哭得很伤心,是你来抱我才觉得好一点。你现在不愿意安慰我了吗?”
白简虽然不能猜透她的想法,但直觉告诉他,离李然越远越好。于是他卷着尾巴,又往远坐了一些,和李然保持一定距离。
“猫猫,听话好不好?”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太冷硬,李然开始循循善诱,“想不想吃鱼?我马上叫人给你准备鱼。”
鱼是要吃的,但是摸是不让摸的。白简是一只负责任的猫,既然有家养人类了,就不能给别的人撸。必要的时候,可以忍痛割爱,拒绝美食。
但是他看着端上来的鱼有些说不出话。
端上来的不是正常的鱼,而是用某种宝石雕刻的工艺品,栩栩如生,连色泽都做到完美而让人有食欲,要不是闻不到香味,他可能会真的忍不住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