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蛇 第21章

作者:风浔ensy 标签: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二人且休息吧。”

  说罢,便将二人收入竹简。

  他在房内踱步起来,一双眸子望向窗外,直入青天。

  吸阳气,多半是自身魂魄受损,需要同类来补足自己。那道士受了自己一道清魂令,少说去了两三魄,加之那道术法对其肉身亦有损害,恐怕他现在应该在哪家医馆里待着,即便不敢抛头露面,也应该在僻远之处疗伤。

  这么一想,阎酆琅就出发了,握着一把竹简,展开神识,四处探知那道士的气息。

  然而当他跟着气息来到一家医馆门前的时候,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医馆正是他托着玄青辞求医的地方。

  楚玉绫没想过还能再看见阎酆琅,顿时绷紧了皮,心想难道他的蛇又受伤了?

  “楚医师,真是来者不拒啊。”

  清冷低沉的声音让道士浑身一僵,他背对着阎酆琅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阎酆琅接下去的话。

  楚玉绫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当又来了一个生意,笑着迎了上去:“公子的小蛇又受伤啦?”

  阎酆琅没看她,眯着眼睛盯着道士,说:“楚医师可知道此人与你的关系?”

  楚玉绫拿着药膏的手一顿,讪笑了一下,问道:“公子在说什么啊?”

  “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阎酆琅进一步问道。

  道士一下子站起了身,将自己的衣物收拾妥当,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子放在桌上,匆匆往门口走去,留下一句:“多谢医师,告辞。”

  “诶!你的药还没拿!”

  楚玉绫抓起药包就要追上去,却被阎酆琅一把拽住,拦在了门口。

  “你干什么!”

  阎酆琅眯起眼睛,盯住她:“他一个穷凶极恶之人,你要救他?”

  “在医者眼里,众生平等。”楚玉绫不甘示弱地对上阎酆琅,严正其词道。

  “就算是罪不可恕之人,你也会救?”

  “是。”

  “就算是害你家破人亡的仇人,你也会救?”

  “你、你说什么?”

  阎酆琅松开楚玉绫,转身望向北隍城的街道,并没有直接回楚玉绫的话。他刚刚探知了一下道士,却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那黑猫的气息。前日里的举动已经打草惊蛇,若此时再跟上去,对方势必有所防备。

  楚玉绫看着阎酆琅不说话,追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

  阎酆琅瞥了她一眼,回道:“这件事情,我还要问你。你可知查家?这查家、道士,还有你,皆有密切联系。”

  “查家?呵哈哈……”楚玉绫幽怨地看着阎酆琅,“我恨不得那查家家破人亡。”

  阎酆琅皱起了眉头,看向楚玉绫的眼神略微惊讶,就见她转过了身,眼里布满了怨恨。他盯着她的背影,跟了过去,却被她的一句“我的事情与你无关”给打断了。

  “他将一只猫凌虐至死,还带走了它的尸体和魂魄,我是收魂师,怎会与我无关?”阎酆琅大方地承认身份,紧盯楚玉绫的后背。

  果不其然地,楚玉绫转过了身。

  “你说你是收魂师,那你能让我见一个人吗?”

  “不能。”

  他回答得很果断,也很决绝,然后他就在楚玉绫的脸上看见了失望。

  “呵,你倒是拒绝得很快。”楚玉绫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对阎酆琅说,“那大师想知道些什么?”

  阎酆琅转身想把医馆的大门关上,却被楚玉绫给制止了,她说整个北隍城都知道她楚家和查家的过往。他顿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放在门框上微微收紧,随后便放下了。

  “那便从你楚家何故被害开始吧。”

  楚玉绫的嘴角微微下垂,说:“何故被害,我至今也不知究竟何故被害……”

  阎酆琅不解,他发现楚玉绫的神色开始缓和,不再像刚才那么幽怨,倒开始符合她的年纪来,后面的话,也的确证实了这一点。

  三年前,我正在北隍城的西城区布医,给一个七旬老妪施针,她儿子就从外面闯进来,告诉我,查光希叛军而逃被抓进城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手上的针都掉在了地上,我来不及去捡,跑了出去。我跑啊跑啊,我生怕我到得晚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时候是盛夏,我从城西跑到城北,跑得我两腿发软,跑得我浑身被水浸湿,这大概是我唯一一次用尽性命去跑。

  城北的墙真的好高,我抬头望去,只有黑压压的一片。

  我看见他了,他在高墙之下,被关在笼子里。

  我拼命地往里面挤,他们就拼命地往外抵,我永远也接近不了他,他也永远无法看见我。我求前面的人,能够让一让我,他们说叛军逃兵应该处死,这种人上了战场就是把北隍城置于死地。我挤在人群里,胸口发闷,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然后,我就被挤出去了。

  我不知该怎么办,浑浑噩噩地走到家门口,看见在门口里踱步的爹。

  “爹……”

  他看见我,好似外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他一把把我抓紧家里,神色凝重。

  “我们不嫁了,我们和查家没有关系了。”

  我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可我实在没法理解为什么,他回答我,一辈子寡妇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和荣华富贵,你要哪个?

  我告诉他,我要清白,我要真相,我要查光希。

  “啪!”

  “蠢货!”

  这是我爹第一次打我,他从前是多么喜欢查光希,我跟他说一句查光希的好,他总要回我十句,末了还会告诉我,我要是能嫁给这样一个保家卫国的热血好男儿,是福气,是给祖上添光。

  可他现在又说:“叛军逃兵,其心可诛!你要是还想嫁给这种人,那真是叫老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你以前最相信的人就是他,跟我天天赞美的人也是他,为什么他现在最需要信任的时候,你叫我离开他?”我说。

  我看见爹的脸色变了,他说:“信任?一个叛军逃兵还有资格要我的信任?你知道他害死多少人吗?整整八万!八万!”

  我的脑袋又一次出现了空白,他曾经为了一个被抓的小兵,不顾反对毅然只身深入敌营,他连一个兵都不愿意放弃,又怎么会忍心害死八万将士?

  于是我告诉我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如今他深陷泥潭,我就算是死,也要跳下去和他一起。”

  我爹被我气得浑身发抖,嘴唇都泛白了,手颤抖着指着我,说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叫我滚,再也不要进楚家的大门。

  我从家里出来了,那时候我身无分文,我在踏出家门的一瞬间,有一些后悔,我后悔自己竟然没有带点银两出来,想要见查光希,银两必不可缺。

  阎酆琅在这时候看见楚玉绫的脸上出现一丝惆怅,他对银两没有太大概念,唯一知道的就是一万两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因为看那财神爷的样子就知道。可他觉得玄青辞应该值这个价,毕竟那一身皮的确少见。

  “那你后来如何?”他问道。

  楚玉绫喝了一口水,笑道:“楚家世代从医,我别的没有,只会治病。”

  所以我去了北隍城第二大医馆。

  我没有直接去找查光希,因为我知道,从审问到定罪,要走好几道程序,一来。一时半会儿他还死不了,二来,我要是这时候去,到时候我也被牵连进去,那就没有人会替他查清楚了。

  所以我就在那医馆里待着,那医师问我:“你爹是宫里的御医长,向来和我们世俗医馆不对头,要是被他知道他在我这里从医……”

  我告诉他,我已经和楚家没关系了,那医师一脸吃惊,却也同意了。我每次问诊,都会在诊金里扣一点儿,没过几天,我就有了一点银两,我拿着这些银两,去关押查光希的天牢,想哪怕只是见一面也好。

  只是没想到,光是开天牢的大门,就花光了我这几天所有的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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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设计害兄查光耀

  我当掉了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是我爹亲自接生下来的,听我爹说,等我出生,就要把我爹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传给我,说是好意,说不定我以后也会有像我爹这样爱我娘的人出现。我看着那只镯子离我越来越远,想要见到查光希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我再一次去了天牢。

  这一次,大门打开了,我拿着手上剩余的三分之一的银两,见到了他,我就看了一眼,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烂了,血凝固在一起,颜色都是暗红色的。隔着好远,我都能闻到一股恶臭。

  跟在我身后的小兵说:“一阶跑军逃兵有什么好看的,再过几天,他就要被问斩了!”

  我没有说话,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好像看见他的头抬起来了。我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他,往前走了两步却被小兵拽住了。

  “你干什么?”

  “他是我夫君,我就看两眼。”

  “夫君?谁不知道你楚玉绫还没嫁呢?骗谁呢!”

  我顿时瞠目结舌。

  “走走走!见也见到了,赶紧走!”

  我被赶了出去,身上一分银两也没了。

  北隍城所有人都知道我去天牢了,我爹也知道了,他让人把我带回家去,我没有答应,我仍然待在医馆里给人看病,继续在诊金里抽取银两,我还想再去一次。

  我爹对于我这种行为极为不耻,他觉得我给他丢脸,可他每天都会差人给我送银两,自己却从来不出现。

  阎酆琅看她的眼底含着一抹笑意,更加疑惑了,说:“那后来你和查家又是怎么回事?查光希到底是不是叛军逃兵?”

  “逃兵?他怎么会是逃兵呢?”楚玉绫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从门口望进喧闹的街道,说,“后来……他没有被问斩,君上顾念他曾军功在身,判了他流放,而我……”

  而我就等在天牢门口,等他出来一起走。

  查家的老爷,也就是光希的爹,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唯一出现的就是他那不学无术的弟弟查光耀。

  他说那好歹是他哥哥,就算被判了刑,他也认这个哥哥。

  我当然不信他,因为我知道他根本就不喜欢光希,从小到大没少给光希使过绊子,查老爷又是个商人,天天早出晚归,根本不管家事,光希被逼无奈,从兵打仗就是为了离开家。

  我和光希一起长大,又是一样自小丧母,便由二位爹做主定了终生,待他战胜归来,即刻成亲。就算现在光希被流放,我也一样愿意跟他。

  “我会派人陪他走这段路的,玉绫姐姐这般娇弱的女子,怎能跟着去流放呢?”查光耀说。

  我说:“你不用惺惺作态,我既然选择了光希,誓死相随。”

  查光希似乎被我这句话给震惊到了,他黑漆漆的眼睛望着我,对我摇了摇头,扯开他开裂得血凝固在一起的嘴唇,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不值。”

  我心疼地摸着他苍白的脸,说:“值,只要是你,就值。”

  查光耀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执着,不耐烦地把我拉开,然后冲着那两个驾着查光希的士卒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送查光希上路。

  北隍城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被判了刑的人,不管其罪或大或小,都要在北隍城里走一圈,然后再送回属于他的地方。光希也要在北隍城里走一圈,他拖着脚链,走得极为艰辛,肩膀刚上拷着木板子,一步一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