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树春风
电话那头的人不甘示弱地操着一副大嗓门喊着“喂喂喂!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能听见,二叔。”孟樆一时奇怪,他没想到刑二会打给自己。
“哎,小孟是我,是二叔!你和小季在那边玩的还好吧!”刑二在电话里和他熟稔地寒暄了一会,然后进入正题说道“小季没在你身边?”
“没,你找他吗?”
“啊,我刚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也没接。算了,找你也一样。”刑二那边有些杂音,‘突突突’地像是工地上干活的声响。
孟樆想起季刑辰说他去三江县的事,面色担忧道“二叔,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没有没有,我没出事,好着呢!是这么个事,陈姐说店里今早来了个大客户,听着好像挺急的。我这边一时半会也赶不回去,就想让小季早点回去看看……”
“大客户?”
刑二在电话那边压低声音,“来的人身份背景没说实话,陈姐说看穿着气度就不是一般人。他说是家里人招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想找人给驱邪,而且那家人开的价位不低,听那意思似乎还挺着急。所以我一寻思,就想让他过去瞧瞧。”
孟樆连忙点头应着,说一会看见季刑辰就告诉他这事。他挂了电话往回走,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了脚。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季刑辰的声音从走廊里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他沿着那声音往前走,一拐弯,就见季刑辰背对着他站在消防通道那。孟樆眉眼一扬,正要张嘴打招呼,卫辞告白的声音却突兀的插了进来。
他顿时一怔,神色尴尬的收回抬出去的右脚,仔细一看,才发现卫辞站在另一侧的阴影里,吓的他连忙闭上了嘴。
卫辞似乎没看见他,他深幽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季刑辰,眼里是化不开的爱意。
孟樆见两人谁也没发现自己,连忙悄咪咪转过身,撒腿往回跑。等回到婚礼现场,才算松了口气。
卫林正携着新娘挨座的敬酒,孟樆瞧他要到自己这儿了,连忙掏出早先陈妈给备好的红包,又管邻座的人借了支笔,在上面写上名字和祝福语。
他认认真真写完百年好合,一抬手,红包就被人直接抢了过去。
孟樆抬头发现是季刑辰,还有些惊讶,张嘴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刑辰微眯着眼看他,他这才反应过来,差点把自己不小心撞到两人的事说漏嘴,连忙岔开话题,“你拿我红包干嘛?”
他说完偷偷打量着对方的神色,见他一切正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季刑辰捏着红包掂量一下,发现里面有点厚。
“你怎么往里塞了这么多?”按理说,孟樆和卫林根本不认识,来的这几天又帮了卫家不少忙,就是他不给也没人会挑理。何况小地方随礼钱本就不多,500就可以了,可这家伙竟然直接往里塞了1000。
“过来玩这么多天,太麻烦人家了。”
“你玩什么了,来了就给人当苦力打白工。又是驱邪,又是收拾屋子,今一大早还给人家站了一上午的岗,当保安。”
孟樆心想,什么保安,那是伴郎!再说,你不也当了嘛!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敢惹对方,便老老实实坐在那没吭声。
季刑辰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从兜里掏出一沓现金,直接塞到他包好的红包里,又拿过孟樆手里的笔,在他名字下并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后对着两人的名字看了半天,许久才把红包扔给他。
孟樆瞧着他那钱可比自己包的厚实多了,心里感叹着对方真是土豪。
卫林过来敬酒时,拿着酒瓶挨个给他们倒满。
孟樆盯着手里满满的一杯酒,咂摸了下嘴,可对着卫林连声的道谢,又不好意思不喝。他深吸一口气,举着杯子正要一饮而尽,半路却被季刑辰长手一拦,直接将他杯子按住了。
“他不能喝,这两天过敏,正吃脱敏药,我替他喝。”季刑辰说完直接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然后又端起孟樆那一杯冲新人示意“恭喜卫哥。”说完一仰头,又给干了。
卫林忙不迭地说谢谢,然后拿起酒杯也跟着一起干了。完了又连倒了三杯,对着孟樆和季刑辰拱了拱手,感激道“这几天辛苦弟弟了,哥哥敬你们!”
他虽然酒量好,可这时连喝了几杯,脸上难免也有了些醉意。新娘子在一边嗔了他一眼,扶着他要往下一桌走。孟樆连忙起身,把红包塞给她,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附近没什么人了,他才小声对季刑辰说,“刚刚二叔给我打电话,说让你早点回去,店里好像来了单大生意。”
季刑辰揉了揉胃,今天早上大家都在忙,根本没功夫准备什么吃的。那点面包还是去新娘家接亲时,那边的伴娘随手塞给他们的,不过都被他转手给了孟樆。
他胃不太好,是小时候在人贩子手里饿出来落下的毛病。虽然这几年养的差不多了,可空腹喝了那两杯酒,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看着孟樆,反问“你呢?还想在这面玩吗?”
孟樆被他问的一楞,他刚刚说的是生意,这家伙怎么驴唇不对马嘴的问起他要不要在这边玩了!不过还是乖乖的回道“不了,我跟你一回去,我听二叔的意思确实挺着急的。”
“行,一会回去收拾行李……”
他俩这边正说着话,服务生端着一碗粥奔他们直接走了过来。
“你要的桂圆小米粥。”
季刑辰皱眉,“我没要……”
孟樆在一边连忙起身接了过来,对服务员笑道“是我要的,谢谢。”
“筵席没开始你就出去了,我合计你回来菜也都凉了,所以就叫了碗粥。”
季刑辰这人在某些事上很不拘小节,比如裸睡,可某些事上又特别矫情,比如洁癖!
对于这种婚宴上的大锅饭,他本就抵触,更别说是别人剩下的。所以孟樆接完电话回来,就直接叫服务生让后厨给他做了碗粥。
他说完把粥推到季刑辰身边,又拿了一副新碗筷,用热水烫好递给他。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餐具,嘴角微微翘起,眼里都是笑意。
他一边拿着勺子美滋滋的喝粥,一边朝孟樆伸手,“手机给我,我电话没电了。”
孟樆应了声,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季刑辰扒拉出通话记录,正要给刑二回过去,目光突然扫到下方那个怪异的名字。
他鬼使神差按了下去,等看清那熟悉的电话号码和备注上的字,阴测测地看向孟樆。
“你给我手机备注的是什么鬼?谁是熊孩子!”
第61章 061(伍)
孟樆前段日子被季刑辰歪理邪说气的不行,当时觉得‘熊孩子’这名字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 最合适不过, 一时冲动就不顾后果的设置上去。不过这事,他转身也就忘了, 再加上心里总熊孩子熊孩子的叫着对方,早就习以为常,偶而看见也没当回事。
不过很明显, 他虽没当回事, 季刑辰却当回了事。
季刑辰当即扔了手里的汤匙, 板着脸在他手机上‘啪啪啪’地戳了几下, 力气之大,孟樆都怀疑他是把对自己的气都撒在手机上。
他心虚的缩了缩身子, 挪着屁股下的椅子稍微离远了一些, 嘴上却仍旧不懈努力的解释着, “不是, 我那天点错了,本来是要是要输入别的同学……”话说到一半,见对方眯眼看过来,连忙乖乖低头, 态度诚恳,“我错了,我道歉!”
季刑辰冷冷瞪了他一眼, 做错事也不知道撒娇卖萌, 打滚求个抚摸, 就知道傻乎乎的道歉,有什么用!
“回去再找你算账!”
他说完,直接按下刑二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件事确实有些急,委托人还在店里没走,甚至表明愿意出钱替他们买机票并且开车去机场接他们。
季刑辰从刑二那了解了大部分情况后,沉思片刻,点头,“我赶最早的飞机回去,你让他们来接我。”
他挂掉电话后随手将手机还给孟樆,若有所思地看他:“你晚上回去有事吗?”
孟樆连连摇头,轻重缓急他分的轻,再说自己刚把人得罪了,现在正心虚呢。
“那行,你晚上跟我去个地方,一会上飞机再跟你解释。”
两人当即定下后,便直接跟卫林辞行,然后回了卫家取了行李要往机场赶。
卫林原本要送他们去机场,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又喝了不少酒,如今看人都重影,自然送不了他们。最后还是卫辞自告奋勇,开车送他们去的机场。
车上气氛实在有些诡异。孟樆带着耳机在后座歪头装睡,季刑辰坐在他旁边一直看向窗外,卫辞则在前面安静的开车。
孟樆自从婚礼中途撞破那段突兀的告白后,一直没见他们私下有什么互动。季刑辰表现的像是没事人一样,只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他在刻意避开卫辞。就像这次送行,他坚持要自己叫车走,后来实在拗不过大家再加上时间过于紧迫,村子附近又不好叫车,只好让没喝酒的卫辞开车送他们。可一上车,这家伙却直接坐在后座,还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
孟樆被气氛压抑的大气都不敢喘,只好在一边带耳机装睡。好在这种别扭的气氛没持续太久,他们上了高架桥后一路顺畅,没多久就到了机场。
卫辞将车子停在航站楼入口,深吸口气,扭头看他,“刑辰,二叔说寒假让我过去玩,你欢迎我吗?”
季刑辰面色淡然,无所谓道:“你想来就来。”
卫辞闻言眨着眼,故作轻松笑着,“我当然想过去,我去了给你打电话。你上次都没带我去你们学校,我们就像以前……”
季刑辰直接抬手打断他的话,“卫辞,我对你没别的想法,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他说完,低头看向在一边假寐的孟樆。耳机漏音,这家伙也不知搞什么,音量调的那么大,隔着半米远他都能听见对方耳机里嘈杂的音乐声,关键还是广场舞的音乐!
他轻轻推了推孟樆,语带嫌弃道:“差不多得了,到地方了!”
孟樆耳机里的音乐‘叮铃桄榔’的乱响,吵的他耳朵嗡嗡的疼,满脑子都是他舅妈跳广场舞的模样!那两人的对话,他自然一句也没听见。
他一早就想关了音乐,可是没太敢。车上空间小,万一听了不该听的话,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回头不小心惹的熊孩子脑羞成怒。哪天翻出旧账,再借着这缘由找自己麻烦,他不惨了!
他被耳机里的声音闹了一路,被季刑辰那么一推,立刻装作迷糊着刚睡醒的样子摘掉耳机。
孟樆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动作麻利的背着包下了车。临走时特客气地和卫辞道了谢,然后和季刑辰一起进了机场。
卫辞心有不甘地盯着季刑辰的背影,看着那个曾目空一切的家伙,自然又纯熟地接过孟樆身上的背包。嘴上明明说着嫌弃的话,可眼里却带着温柔缱绻的笑意,那是他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的真情。
阳光温暖的照在头上,他的心却冰冷刺骨,浑身发抖。
一切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却又残酷真实。季刑辰将他仅剩不多的爱竟然都给了这个认识没几个月的陌生人,而不是和他相识朝夕相处的自己……
飞机飞回帝都已经晚上9点多,夜色正黑。
从vip通道出来,孟樆就见一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季刑辰的名字在一边候着。那人瞧见他们,连忙大步迎了上来。
“你好是季先生吗?是阮太太派我来接你们的,车子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请二位跟我来!”
季刑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外走。
孟樆对要接手的‘活’还不是很清楚,他今天为了迎亲起的早,上了飞机没一会就迷糊的睡了过去,根本没来得及听这次事件的起因经过。不过看着来接他们那人着急的样子,就知这次的事有些严重。
外面风大,寒气逼人。季刑辰翻出孟樆去旅游时穿的宽松棉服,将他裹的严实。等他穿好,才带他出了机场大门。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大众,看似普通毫不起眼,却是辆几百万的辉腾。孟樆对车不了解,知道它贵还是因为曹文远。这家伙曾经调侃过,说它低调奢华有内涵,是成功老男人的标配,他爸为了摆脱暴发户的名字,就买了这么一辆放在家里落灰。
车子一路疾驰,那男人在车里向他们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
委托人姓阮,是一名阔太,她有个女儿今年刚26岁。前两天突然发癔症,见人就咬,神志不清还胡言乱语,阮太太怀疑她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季刑辰低头看着手机,听完后头也没抬,“突然发疯不一定是被东西附身,也有可能是突发精神疾病。阮太太家里有没有什么疾病史,或者阮小姐最近是否被什么动物咬过?”
孟樆无语的瞥了他一眼,这不是变着法说那位阮小姐是间接性精神病嘛!
那男人面色不变,斩钉截铁道:“没有。”
季刑辰抬头,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到是没再说话。
车子低调地驶入帝都的一个高档花园,最后在一个别墅的院子里停了下来。
“到了,二位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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