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谁说话呢 第135章

作者:顽山六子 标签: 校园 玄幻灵异

烟是女士香烟,李负代太久没碰过烟,捏着烟在指尖转了转,点起来。这个空档,对面的醉汉站起来,还没跨出一步又摔倒,瘫在地上嘀嘀咕咕地骂小兔崽子。

一根儿烟抽完李负代都没等到那人站起来揍自己,也觉得故意去惹怒一个醉鬼太无聊,放下半瓶啤酒走了。

凌晨的温度低得令人麻木,最后李负代还是回了海边,还是坐那个位置,客轮关了灯,海上只剩零星光点。他不太困,吹着的风里却渐渐夹杂进了雪,飘洒落地,融化在地上晕出水迹,水迹结冰,缓缓留住了雪。

屁股底下的围栏怎么坐都坐不热忽,李负代的肩头被越发密集的雪花打湿了小半。他抬头吹跑几片本该落在发间的雪花,跳下围栏,准备回后面的街道找个屋檐躲躲雪。

这个时间四川小吃已经关门,矮桌折着靠在树边没有收。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李负代在树下站了站,突然听见对面有人招呼他。

“孩子,这边……这边……”朝他招手的是对面花艺店的老板娘,五十岁上下的阿姨微胖戴一副茶色圆眼镜,看着温柔又和善,撑着半扇玻璃门招呼李负代过来。

李负代过了马路,进店前又停下。

“我看你好像没地方去,进来躲躲雪吧。”老板娘笑着,见李负代不进门也不催促,只从围裙里摸出一条手帕替他扫发间肩头的雪。扫完又说,“我今天看到你好多次了,你一直在这条街上来回吧……外面多冷呀,快进来吧。”

只是面对面,李负代就能感觉到她身上温和又坚定的力量,让人舒服,感觉温暖,这让她的邀请和莫守截然不同。花店里光线柔和,适宜的温度和花香从开着的半扇门里跑出来。他极少碰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除了道谢之外,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李负代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花店,叫不出名字的鲜花干花围满房间,感觉新奇。花店里架了个小二层,一层教课,二层供学员休息喝茶。阿姨吃住都在店里,也不多问,扎进小厨房十分钟后,端了碗鸡蛋面出来给李负代。

一个面包两杯橙汁下肚,其实李负代已经不饿,但又不好拒绝。

看着李负代吃面,阿姨摘了眼镜放进围裙口袋,悄悄叹气,“这场雪有的下,你要是不介意,今晚就呆在这里吧……这么冷的天气呆在外面,肯定要冻坏的。”

李负代心下起伏,又连忙道谢。

二楼的沙发拆开就是张小床,天亮起来之前的这几个小时,李负代睡得很好。

他六点多醒来,阿姨还在休息。橱窗边的生态缸里养了十几尾玫瑰杆粗细的银色小鱼,李负代弯腰看了会儿鱼,阿姨的房间也没有动静,他想帮忙整理一下店面,又不懂什么该动什么不能动,又杵了一会儿,留了张字条再次道谢便悄声离开了。

因为评论一片骂狗,我以为温烈丘凉得已经比较透彻,所以还在让他罚站……写到这里,差不多就是我写这篇文的初衷了。好多年前看鲸鱼马戏团,主人公在酒友面前演示了月全食的过程,离开酒馆的时候他独自一人走在路灯稀疏的夜里,电影里这是一个一分多钟的长镜头,充斥孤独,当时的背景音乐,就是温烈丘曾弹给李负代听的《valuska》。主人公是孤独的,每个人都有孤独的时候,现在的李负代也是孤独的,而李负代和温烈丘最初的共鸣,也是孤独。想在四十万之内完结的,现在就说这些后记似得话是怕我哪天没撑住写不完,我以后再也不会写长篇了(痴呆叹气李负代在短期内会遇到一些人,都不是主要人物,他们的出现只是帮助他分辨,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或者是谁吧。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宝贝,爱你们摸摸摸摸手儿~

第146章 气息、温度和鱼。

像海滨公园一样,李负代在全是花店和小酒吧的步行街停留下来,并决定在记下所有店名后离开。

莫守留在李负代这儿的手机偶尔会震震,多是新闻推送或无关紧要的信息,李负代也不看。隔了一天,一直算安静手机却突然响个没完。同一个号码打来三遍后李负代接了起来,正要解释手机主人忘了它在他这儿,莫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那头的人夸张一叹,“想金屋藏个娇怎么就这么难呢!”眼看要到晚饭时间,莫守特意打包了几个菜去自己的小公寓找李负代,这几天冷得厉害,他觉得李负代抗不住一定会去,就算只是躲躲雪也好。

但他直愣愣地扑空了。

莫守找着李负代的时候人又在海边儿坐着。他想不明白这一晃一晃的水儿有什么好看,唉声叹气地揽着李负代去吃饭。

这饭俩人吃得安静,莫守点什么李负代就吃什么,没一点儿客气。饭吃完,莫守先憋不住了。

“你怎么就宁愿在街上溜达也不去我那儿呆着啊?……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莫守说着说着皱起脸,又装可怜,“没把我当朋友是吧!”

“我又没说,”李负代不吃他这套,勾着嘴角直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地儿去的?”

莫守无声看了李负代片刻,歪嘴也笑,“我聪明呗,猜的。”

“哦。”李负代笑着收声。

某些不为人知的心思被看见了尾巴,莫守没那么自如,“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跟你合得来……”话说到这里,他自己都知道和李负代的谈话差不多要结束了,起码今天是这样,“你不想住我那儿没事儿,我每天来找你吃饭总行了吧。”

李负代笑笑不说话,事实上,他确实对莫守起不了半点提防或怀疑,这是人和人相处中很神奇的反应,一种直觉,莫守对他没有坏心思。

“你想怎么样你说嘛……”在李负代面前,莫守耍赖的功夫突然尽失。他之前就觉得李负代挺酷的,现在一看更酷了。他拿李负代一点儿办法没有,只揣测他可能是那种不喜欢欠别人好意的人,“你身上没钱对吧。”莫守的目光在李负代袖口快扫一眼,“为什么不把表卖了?”

把外套还给莫守之前李负代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眼神询问莫守。

莫守哪止想给他一盒烟,又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脸上不太高兴。

李负代起身将烟揣进兜儿里,经过莫守身边儿时在他肩上拍了拍,“要是下次来找我,能告诉我为什么,就更好了。”

莫守心贼,但碰上摸不透想法的人,越贼越好笑。

在他看来,与其说李负代心不在焉,不如说他睥睨世间。他可能在了解这个世界,可惜并不算有趣,所以兴致索然。他因孤独而失真,飘渺的不像话,说不准哪天起了风,就能吹散他和这世界的呼应。

那一丝半点的牵绊之所以至今存留,可能因为有一颗小果子,又或几句经耳入心的话,借着一条线,绑在他心腔上坠着,才没让他随风散了。

莫守挺好奇李负代的心到底飘在哪里,但他没有那颗果子,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敲心,只能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消隐。

之后几天,李负代过的清清静静,莫守没再出现。

李负代有所失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他就记下了所有店名。但他没走,因为他发现了这条街的怪异。

挑了一天,他有目的地经过曾收留过他的花店,正碰上运送鲜花的小货车停在门口,下午的阳光惨淡,店主阿姨和司机一进一出地搬卸花束。

他默默上前帮忙,等所有东西都搬完后被阿姨热情地留下喝茶。

花茶是阿姨自己做的,清甜利口。李负代和阿姨面对面坐在待客的小圆桌边,喝了几口茶,就说,“这儿的,好多人都很好。”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游荡在海边和步行街的几天,作为一个闲散人员,他莫名受到了超出常规的善意。像被留宿一样的各种善意。那些善意都不突兀,但综合在一起,就很反常。

阿姨笑着应声,“是呀,我在这里开店快十年了,大家邻里邻居都很和睦,做生意嘛,和气很重要。”

李负代看着女人,眼神分明,他不是要听生意经,他在寻求某些答案。他和她只有过几面接触,但她身上属于妈妈的气息,让他下意识地选择信任,像每一个需要长辈指引的人一样,交付也真诚。

阿姨想往茶壶里添块冰糖,窘迫地拨了拨小勺儿又收手,抿了抿嘴,开口隐隐犯难,“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吗?为什么不回家呢?”她被李负代的神情触动,眼中怜爱,“家人会担心的。”

“那……”李负代眼睛看了看别处,尖牙咬上下唇内壁想憋回心中的失措,“那你收留我,只、只是想让我躲雪,没有别的原因,对吧?”

女人并不了解面前的孩子,只是见他神情恳切心中就不忍,她连声应着,“是啊,是啊,是的。”

听到肯定,李负代笑出酒窝,也不想女人再为难。没有人会明白,如果这份善意有所目的,他会多难过,也许这太过矫揉造作,但这真的对他来说很难得。

阿姨今天没安排花艺课,店里闲散,主要工作就是整理好新配送来的鲜花。李负代学东西快,帮着修枝剪叶再装瓶,大大减少了阿姨的工作,让整理在天黑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