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顽山六子
脚下是变得五彩斑斓的球场,眼前是一望无尽的芦苇丛和即将掉下天边的夕阳。他静静地坐着,双手互相摩挲着指尖。他自己都没注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弄伤自己的手了。
这个原因他知道。温烈丘让他迷失了,也忘却了。
“你不会离开这里是吗。”李负代看着遥远的前方,忽然说道。
像是得到了答复,短暂的停顿后他又说,“那你帮不到我,能让我自己呆会儿吗。”
窗外好像吹进了一阵风,他在窄小的窗台上盘起腿,渐渐松了支撑在肩背的力量。彻底放松的他像是要把自己缩起来。
第62章 像不合法却缠人的小广告,无处不在。
因为李负代的一眼,温烈丘在门口顿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卫生间。冲了澡出来,李负代的房门还是紧闭的。
有很多次,李负代看向他的神色,会让温烈丘受用且疑惑。那种神色,可能只是一瞬,却似乎包含着极深沉的情绪。短暂的凝视中,漆黑的眼眸里划过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暖意。他有时是带笑的,有时是平静的,而刚才的那个不算对视的对视,温烈丘还是在李负代垂眼侧开头之前捕捉到了他眼眸中的轻微变化。
这种不自觉放软的变化,任凭谁都会忍不住遐想,且觉得自己对他是重要的。
温烈丘径直下了楼。
楼下阮令宣找到了空隙跟江月撒娇,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温烈丘给拽了出去。
他们站靠在小楼外的走廊,阮令宣莫名其妙被硬拽了出来倒也不生气,他太了解温烈丘,知道这人没事儿不会找他。他眼巴巴地等了一小会儿,看温烈丘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了,“……大哥,你把我拽出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站会儿吧?”
“我有事儿问你,你……”温烈丘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卡住了。
“我咋了?”
“李负代……”因为有些话实在不好出口,堆着堆着温烈丘自己倒把自己给弄烦了。他半侧着脸看阮令宣,眉目不自觉地皱起,看着这就像生气了一样,“他看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啥?”阮令宣眨巴眨巴眼,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他看我我什么感觉?我该什么感觉?”
温烈丘表达能力本来就差点儿,被阮令宣这么一连问,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了。他食指关节烦躁地在眉骨周围蹭了蹭,转身避开阮令宣的目光,用不耐掩饰自己的尴尬,“就是、他看你的时候……”脑子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儿,此时此刻温烈丘就特别后悔语文课没多学几个高深点儿的词汇,他就是了半天,搜肠刮肚地又拼了句话出来,“他看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你觉得他、他是……怎么想的,在想什么?”
不吹不擂,阮令宣更懵逼了,“哥我、我还是没懂……”
温烈丘憋着气转开头,倒不是冲阮令宣,是气自己不由自主地跑来问他这种奇怪问题。他咬着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脚踹在了柱子上。
阮令宣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把温烈丘逼成这样,话都到这儿了他也不能不管,他忙开口抚顺,“行了行了,你别冲动啊,我懂了!懂了!不就是他看我的时候我什么感觉吗!懂了,真的懂了,你让我总结总结……”
听阮令宣这么说,温烈丘立马回了头,“……什么感觉?”
“我之前不就跟你说过嘛……”阮令宣挠着耳后,“我说我一男的看见他笑都觉得勾人,更别说就那么看着我了,要说被他看着什么感觉……”他又换了个地方挠着,真挺认真的在思考,“开心?会被吸引……觉得他眼里只有我?”阮令宣没说,其实他被身边的人看都会是这样的总结。
“为什么……”温烈丘的脸忽地一黑,这人的感受和他很相似。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拧巴,阮令宣却也不敢再说没听明白的话,“这、这哪有什么为什么啊,他看着我,眼里当然就只有我了。”面儿上温烈丘问什么他说什么,其实他心里都纳闷儿死了,就看你不看你这么个事儿,哪来那么些问题和情绪?
阮令宣话音落下的当即,温烈丘心里也清晰了,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地跑来问这些,因为他想确定,李负代是不是只对着自己的时候才有那样的神情。同时,他也低沉下来,因为听阮令宣的意思,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李负代对他没有特别。
这么想着,温烈丘直愣愣地和自己较上了劲儿,一言不发地闷头走了,留阮令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直到很久之后,温烈丘才意识到,自己那样问,本身就是没意义的。不光因为在李负代眼里,他和阮令宣是不同的存在,而是他,在他眼里,李负代是不一样的存在。
晚上吃过饭后,温奶奶把洗好的梨端上了饭桌,正好在温烈丘手边。
温烈丘扫过玻璃碗里的四只梨,面无表情地拿了一个给江月,扔了一个给阮令宣,又拿起自己的那个咬了一口,就没了动作。
江月离李负代近,目光快速地在温烈丘和他之间来回几下,立马把自己的梨塞给了李负代,然后起身去拿碗里的梨。
这下,迟钝如阮令宣都看出来温烈丘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这俩人是又在搞什么,只反应过来愣愣地去看李负代,准备看他是什么反应。
只是李负代对温烈丘这一故意无视行为没什么反应,他只是掂了掂手里的梨,轻笑着又放回江月面前,“多吃水果,气色好。你帮我吃了。”说完,便起身上了楼。
人一消失在楼梯口,阮令宣就抓着温烈丘的胳膊质问起来,“你在干吗!你俩又怎么了?”此刻他才悟出来,怪不得之前这人问了那么多奇怪的问题,原来是两个人又闹了别扭。
温烈丘盯着李负代离开的方向,开口漠然,“没有,逗他玩儿呢。”
“这算什么逗啊?”阮令宣半信半疑,认真道:“他一看就不高兴了,那你去告诉他你只是在开玩笑。”
温烈丘懒得理了,挥开他的胳膊也上了楼。
独自玩游戏玩儿到后半夜,眼前混沌的温烈丘却没有半点儿睡意。他发现,越是排斥,越是会被牵制。他想用游戏填充大脑,可不出几分钟,就不可抑制地看着屏幕的画面走起神儿。
李负代鼓着一边儿腮吃饭,抿嘴时浮起的酒窝,柔软的发被风吹起,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和动作,都挤在他的脑子里,像不合法却缠人的小广告,无处不在。
他是真的很烦躁,他想从那人口中确定,自己和阮令宣是不一样的。
又死拗着在游戏上耗了一会儿,温烈丘下了楼去喝水。漆黑的一楼,奶奶和江月早就熟睡。他在透着月光的小楼里摸索着进了厨房,开了冰箱的门照明。
水喝了两杯,关冰箱门的时候他顺手拿了个梨出来洗了。
上楼去了李负代的房间。
第63章 犯病。
看到大开的房门,温烈丘就意识到了。
李负代不在。
进了房间,果然是空的。房间里,他的窗户半开着,夜风轻轻兜着浅灰色的窗帘,让人无端觉得此时像某部电影里离别的场景。
温烈丘虽然扑了空,却惊扰了黑猫。手里的梨还是冰的,他走近窗边儿,晚上看,楼下被染成五颜六色的球场仿佛一张巨大深邃的脸,回望着楼上的人。目光再往前挪一些,是在月光下随着清风晃荡的芦苇丛,和深夜的交汇形成一条雾蒙蒙的线,并不真实。
“他去哪儿了。”温烈丘回头看了黑猫一眼。
他不喜欢猫,李负代的猫似乎也不太喜欢他。只喵了一声,就窝好自己继续睡去了。
站在李负代的房间,不知因为什么理由,不算长久的曾经以往一件一件冒了出来,这些让温烈丘意识到,自己总是在他不见的时候寻找他。只是这次他不想去找他,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不被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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