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物呀
“就是!”河大柱的妻子听了自己丈夫的话,立时又有了气势,“程曼梅,其实你应该感谢我们一家才对。你想想,许家就是个狼窝,你女儿在里面,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是,买你女儿的人是我们家介绍的,但是人买家家境不错啊,收养你们家女儿,那是你女儿踩了狗屎运啊!比起在许家,或许那样更幸福,你说中不中?我们好歹一个村的,难道还能害了你女儿?跟着你有什么前途,在许家活受罪不成?程曼梅啊,程曼梅,听说你也是上过学的人,这么点道理你咋就想不明白呢!”
这张嘴真是直的说成弯的,错的都能说成对的。
可是命行役他们不是傻子,程曼梅智商也没问题,河家说再多,也漂白不了程曼梅女儿被卖的事也有他们的功劳。
河家的人见命行役等人神色冷淡,开始慌了。河大柱的妻子哭着喊着道,“大师,我们错了,我们就是一时的贪念,但我们是真的没害人的心。你们看,我孩子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爸爸妈妈呀……”
命行役摇了摇头,现在走投无路了才知道求饶,当初早干嘛去了?
“阿弥陀佛。”罗赤只是轻轻地念了一声。
命行役望着他们道,“你们哭也没用,程曼梅就是不杀你们,我们到时候也会报警,你们该受的罪,一样都避不开。”
河大柱夫妻听后,只觉天都塌了。孩子的哭声依旧,但是他的父母已经没心思哄他了。
命行役回头看向程曼梅,“他们俩人怂恿许家卖了你女儿,罪有应得。那么其他被你杀死的福泽村村民呢?他们又对你做了什么事?”
程曼梅原以为命行役几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她收拾了,但是从她被抓到现在,程曼梅是看出了,他们似乎并不大算对付自己。
程曼梅也不知道自己抱了怎样的心理,见命行役问起她的事,像发泄般,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前两天被火烧掉的那家的老太太,在给程曼梅接生的时候,说过几句风凉话,并且嫌弃过她的女儿。因为她的话,程曼梅生完孩子连月子都没坐上两天,就被许老太赶去干起了农活。而那对年轻的夫妻,曾经偷偷拿过程曼梅钓的鱼。
至于之前死掉的村医,就是因为她多嘴说了程曼梅怀的是女儿,给许家堕胎药,才害得程曼梅没了孩子。
至于其他人,不是调戏、吃过程曼梅的豆腐,就是他们的孩子抢过程曼梅女儿的零食,还有些就是嘴碎的,程曼梅因为长得好看,明明安守本分得很,最后却愣是被他们传成了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人。
因为这些流言,程曼梅在许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程曼梅就是穿一下裙子,都会被自己丈夫认为是在勾引谁,之后就会被毒打一顿。许老太更是防她防得不行,深怕她和人有什么勾当。
程曼梅临死的那个晚上,在柴房偷听许家人说话,才知道许家人打算把她卖掉的事情。那一刻,程曼梅真的心灰意冷了。
当听着外面嘻嘻哈哈的笑声,程曼梅多年积压的怨气不断地冒出心头。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孩子卖的卖,死的死,一生过得如此悲哀。而那些害过她的人,不仅过得比她好,连命都比她长。
那一刻,程曼梅怨念更深了。
反正都要死,程曼梅也没打算放过福泽村害过她的人。
她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说过,人死的时候,只要穿着一身红,死后就能化作厉鬼,回到人间。
而那本书的确没有说错,程曼梅真的变成厉鬼回来了。
命行役听着听着,眉头忽然皱成了川字。罗赤那边也差不多。
命行役看着程曼梅道,“你是不是还见了什么人?或者说,是不是有人在你成鬼后,教了你什么?”
吴蔚抬眸:“为什么这么问?”
“厉鬼的确比寻常鬼怪要厉害,但程曼梅又和其他厉鬼有些不一样。程曼梅怎么说也算是一只新死鬼,才死了不到三个月,是怎么学会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让我们发现的?还有她的力量,在没人引导下,她是怎么变得一天比一天强的?之前老婆子的话还记得吗?程曼梅刚开始只是一个星期杀一户人,现在是隔一天两天就能杀人了。再怎么天赋异禀的厉鬼,都很难做到这样。杀死如此多的人,阴差难道会发现不了吗?”
命行役顿了顿,视线幽幽地扫过程曼梅,“但如我们所见,程曼梅还好好的呆在这里,这里也没有阴差到访过的痕迹,显然阴差没有发现福泽村的异样。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阴差并没有拘到福泽村那些死去的村民的魂魄?那么说回来了,福泽村村民的魂魄又去了哪里呢?阴差又为什么没发现这里的情况呢?”
罗赤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开始我们都被鬼打墙迷惑了,其实那不是鬼打墙,而是一个阵法。这个阵法覆盖了整个福泽村,或许程施主身上的变化,就和这阵法有关。”
“还有一点。”命行役眼神微眯,“程曼梅,你攻击我们时,用的邪术是谁教你的?这种邪术,只有邪修才会。”
“邪修?”
程曼梅脸色大变,她本性善良,要不是被许家逼迫,也不会成为厉鬼。现在理智回笼,一听邪修二字,就知道能被叫邪修的不会是什么好人。想想自己可能和邪修狼狈为奸,甚至被利用,程曼梅就一阵的后怕。
再不需要命行役说什么,她就把自己和邪修的事情说了出来。
程曼梅:“我、我不知道那是邪修。我开始还奇怪,为什么他们要帮我,后来他们说是见我可怜,不想我蒙受不白之冤,所以才……”
但现在想想,有什么正道人士,会弄个阵法,把全村上百户人口困起来,让她一一屠杀。更何况程曼梅越是杀人也越清晰地意识到,随着她杀人数目的增长,她自己身为人的思想则在慢慢地减退。
程曼梅意识到这点,如何不心惊,但是她后来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先前还以为是杀人杀多了,激发了鬼的本能,现在仔细想想,会不会是邪修设下的阵法同样影响了自己?
“遇到邪修那天,刚好是头七我化作厉鬼归来的时候。我以为他们是正道人士,是过来收拾我的。可是并没有,来的其中一个女人,告诉我,她是来帮我的。她说她身边的男人会教我法术,不仅可以掩藏自己的气息,还可以让我在遇到一些道士和和尚时有自保的能力。”
那时候程曼梅不仅想复仇,还想着复仇完后去寻找自己的两个女儿。对于邪修说的法术,她心动了。
“他们教了我法术后,又说给我弄个阵法,可以让福泽村成为方外之地,阴差到不了这里,道士和和尚也进不来,不会坏了我的好事。”
根据程曼梅说的,邪修把一块石碑埋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内。
那个院子有棵生长了数百年的槐树,因为今年那户人家赚了些钱,恰巧把槐树砍去了头,现在只剩了一个树墩,从外面看,这就是一间空房子。门又锁着,村内空屋子不少,命行役等人也不可能一间间去搜索,所以这么几天的时间,他们还真没发现这里的异常。
众人让程曼梅带路,一块来到了埋着石碑的地方。
这个院子的主人已经被邪修杀死,尸体此时就堆积在槐树的树墩上。神奇的是,人已经死了数十天,但尸体竟没有腐烂也没有腐臭味,就像是刚死了不久一样。
这应该也和邪修布置的阵法有关。
命行役进了院子,一眼就瞧见了槐树前的一□□井。看到这里,他整个眼神都沉了下来。槐属阴,水也属阴,这里简直就是孕育鬼物最好的地方。
井很深,现在又是夜晚,就是拿着手电筒往井内照明,也很难看清井内的情形。
而且院子内没有石碑的影子,那石碑很可能被扔在了井内。如此一来,要把石碑弄上来,必须得让一个人下到井里面去才行。
小王毛遂自荐:“命大师,爬井这事就交给我吧。”
命行役却摇了摇头,他脱下外套,然后卷起了衬衣的袖子,慢慢说道,“邪修竟然弄了这么个阵法,怎么可能不留一手,防止有人破坏它。井内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你只是个普通人,还是我亲自下去一趟比较稳妥。”
小王及其他两位保镖知道命行役这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立刻感动得都要哭了。
吴蔚拿着命行役的外套,双目满是信任,“一切小心。”
命行役凑过去亲了亲他,“我会小心的,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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