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高一丈 第52章

作者:软炸团子 标签: HE 玄幻灵异

祝弃不断引詹江说话,最终发现,他的声音虽好似来自四面八方,却从未从这个方向传出。

詹江不敢呆的地方,果然是纸鹤大阵。他的阵法可以隔绝气息,切断了祝弃与纸鹤的联系。而祝弃掷出纸鹤后,便如黑暗中的一座灯塔,重新为纸鹤指引了方向。

“你逃不掉!”纸鹤们的加入激怒了詹江,他的咆哮已然近乎扭曲,“除非隐机者现身,否则你必死无疑!”

祝弃的心下一沉。与料想的不同,纸鹤们似乎打不过詹江,这样一来,他能逃跑的机会就只有……

“你可以试试向隐机者求救,看他来不来救你!”詹江恶意的嘲弄回荡在四周。祝弃轻嗤一声,正要反唇相讥,突然,他听到一阵难以形容的、震耳欲聋的噪音。

那是马达的轰鸣声。

与此同时,一轮白日拖曳着长长的尾巴自天边而来,一位年轻英俊的神祇坐在其后,正如希腊神话描绘的那般驾驶着太阳。这定格在夜空中的一幕久久停留在祝弃的视网膜中,形成了持久、深刻而恢弘的画面。

好像很久很久,又好像只在弹指之间。这个庞然大物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停在祝弃面前。

风卷起的尘土扬进了祝弃的眼睛,他眨了眨眼,才看清这不是什么坠落的太阳,也没有神祇坐在后面驾驶。这是一辆帅气的摩托车,更加帅气的车手正迈着长腿跨下车,将头盔取下拿在手上。

夜风吹拂着车手的发丝,这位暗夜中的骑士简直比童话中的白马王子更加符合少女的梦想;而这样的登场方式,足以俘获世上任何一名少女的芳心。

可惜祝弃并不是少女。

所以,他只是极力掩饰住怦然而动的心跳,掩饰住小别重逢的狂喜,掩饰住……好吧,他可能压根什么都没有掩饰住。因为元岳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祝弃,我来了。”

妈的,这小子一笑,黑天好像变成了白天。

“哦。”祝弃干巴巴地回应。他实在不想承认,但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身处何时何地,只是不断重放着元岳骑着摩托帅气登场、摘下头盔冲自己微笑的画面。

好在,詹江惊惶的叫声终于提醒了祝弃,让他回过神。

“对了,就是他!”祝弃一拍大腿,怒气冲冲跟元岳告状,“就是这小子!他要杀我!”

第44章 休憩一刻

元岳将头盔挂在摩托车把上,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表情:“你不生我的气啦?”

“那个等会再说。”祝弃焦急地一摆手,“那家伙要杀我!你不管呀?”

“没人能伤得了你。”元岳宽慰地抓住他的手,“你身上带着我的印记,会有人、呃,严格来说不是人,汇聚过来保护你的。”

祝弃可没记得自己被什么东西“保护”过,被恐吓还差不多。

“你说的印记,是你送我的平安扣么?”祝弃问着,有点沮丧,“它让个小屁孩要走了。”他将河边婴鬼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元岳听。元岳听了,只是点点头,笑着捏了捏祝弃的手。

“婴鬼是夭折婴儿的残魂凝结,他们不算真正地活过,从未感受过世间温暖,只会给所到之处带去黑暗、寒冷、恐惧与愤怒。因为这是它们唯一拥有的感受。”元岳说,“平安扣是我见天气转冷,便施了个小法术送你的。只要感受到周遭阴暗寒冷,它便会持续不断地发光发热。婴鬼应该很喜欢这份礼物。以后,即便是在河底,它也可以暖和起来了。”

祝弃听后松了口气,此时想起那面目狰狞的小鬼,恐惧的感觉已经淡去,反倒生出一丝怜悯。

说到底,鬼有什么可怕的呢?若是让婴鬼自己来选,它也一定会觉得将亲生骨肉丢入河水的人,比自己更可怖千万倍。

此时,风声已止,黑暗褪去。

祝弃重新看到了地上的黄青青,而何雪倒在黄青青身侧。不知刚才的黑暗中发生了什么,她双目紧闭,已经昏迷。

詹江已经很久没有出声,大概是看到元岳出场的时候就已经开溜。

“可惜让那小子跑了。”祝弃嘟囔着,嗔怪地看了元岳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家伙可说要杀你来着。”

“嗯?”元岳眨眨眼,“你说的是他么?”

随着元岳话音落下,詹江的身形自夜色中浮现。他原来躲在一丛低矮的灌木丛后,弯着腰一腿在前,一腿在后,姿势十分怪异猥琐。祝弃看到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是要发什么大招,连忙躲到元岳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指认:“对,就是他!”

片刻后,又疑惑道:“他怎么不动呀?”

“他想动来着。”元岳说,“但是我想跟你说话,就只好先让他不动了。”

“啊……”祝弃恍惚地站直了身子,他仔细地看了詹江几眼,终于确定——这个怪异猥琐的姿势,不就是正在偷偷逃跑的过程中给人抓住了么!

祝弃“卧槽”了好几声,激动地拍着元岳的肩膀:“真行啊你小子!不声不响就把人给抓住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大战一百回合才能分胜负呢!”

“百子阵的弱点非常明显。”元岳说,“只要一名元阳未泄之人立于乾位,或是一名元阴未破之人立于坤位,孤阴不长,独阳不生,百子无处寄生,阵法瞬时破解。”

“哈哈,你果然是只童子鸡。”祝弃不怀好意地揶揄元岳,“不愧是隐‘鸡’者呀!”

元岳却说:“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站上去。刚才你踩到乾位时,阵法已经破了。”

祝弃撇了撇嘴,好像觉得很没面子,“嘁”了一声,又说:“好啦,人也抓住了,我们是不是该做正事了。”

“对。”元岳的表情严肃起来。祝弃正要迈步,突然发现这小子没有看詹江,没有看阵法,甚至没有看昏迷中的黄青青与何雪,而是直勾勾盯着自己。

“看我干嘛?”

“做正事。”元岳认真地问,“祝弃,你还生我的气吗?”

“这他妈算什么正事?!”祝弃嚎叫。

“这就是最重要的事!”元岳委屈极了,“这些天,你没有打过电话给我。”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把电话号码写清楚!”

“可我之后让纸鹤找你,你也没有给我写回复……”

“我那不是没来得及吗?而且我写了的,还是用血写的呢!”祝弃朝元岳伸出食指,用力挥动,给他看上面的伤口。元岳给他吹了吹,祝弃触电般缩了回去。

“你的回信我还没有收到,你写了什么?”元岳说,“寄出纸鹤后,我本来应该等到天亮,可是我等不及。所以就借了辆摩托来找你。祝弃,我一直在想你,可你一直不理我,我很难过。”

他直率地说出想念,目光坦然清澈,再肉麻的话也被他说得诚挚又真切。祝弃只觉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一下,被这该死的呆小子硬生生敲开了一扇关闭已久的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