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衣杏林
翌日清晨,已经被养成习惯五点自然醒的郁宁睁着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明明还想闭上眼睛睡到自然醒,奈何精神倍儿棒的只想起来跑圈,拖延了十分钟最终还是自床上一跃而起,先把补药扔进了电饭锅里炖上,凑合着熏死人的药味儿到后院里捡了根树枝练了一会儿太极剑,在大黑看弱智的眼神中追着大黑在后院里跑了两圈,这才给大黑开了罐头,自己则晃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他瞅着药还有一个小时,他给自己煎了块牛排,弄了个荷包蛋,又从冰箱里拿了一桶装的牛奶出来——牛肉和牛奶在那头想要吃到那是真的不容易,郁宁也不好天天为了自己想喝口牛奶就去央着两位师傅兴师动众吧?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偏偏郁宁还是一个喜欢喝牛奶的,这次回到现世没看见也还好,看见了就有点忍不住了。
他也不顾之前郎中说的要养生不能喝生冷之类的鬼话,拿着冰牛奶就是已一通灌,一仰头就是半桶下去了。郁宁这才神清气爽的拎着早饭到了后院,就着后院里头的藤塌凉风吃完了早饭,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正想着锅里的药是不是快炖好了,郁宁正打算到厨房去看看,就听见前面杂货店有人在按门铃:“小郁在不在?开门啦!”
听着好像是某个相邻的声音,郁宁想了想,才想起来是隔壁王婶子的声音——他走都走到前院了,自然不会吝啬去开个门,正开着锁呢就听见外头王婶子说:“小郁啊,我家小孙子突然想吃面条,你这里还有吗?”
郁宁干脆就转身先从架子上拿了一包包装好的面条,这才回过来把锁开了,拉开玻璃门,让外头清爽的风吹进密闭了一整晚的杂货铺里,他把面条提给王婶子,这才说:“就这种,您看你要不?四块五。”
“成。”王婶子笑眯眯的掏出钱给郁宁,她闻了闻空气中的药味儿,问:“小郁,你在吃中药啊?”
“对啊,最近身体不好,医生说要吃一段时间中药。”郁宁笑眯眯的回了,一手接了钱把人送走了。
王婶子一边走一边说:“中药可不能乱吃哦,小郁你要搞搞清楚才好吃药的。”
“我晓得的,谢谢啊。”郁宁和人寒暄完,正打算回去,没想到手一松一个硬币没捏住,滑落到了地上,叮铃一声滚远了。郁宁连忙下了台阶去捡,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一块钱硬币,正打算回去看看药好了没有,就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那里,车子发出了轻微的发动机声,可见那车子上是有人在的。
郁宁见怪不怪的看了一眼,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打算回去关门喝药呢,就见那黑色的豪车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下了来,快步走了过来,对郁宁道:“你好,请问你是郁先生么?”
郁宁左右看了看,想了想说:“这个小区好像就我一个姓郁。”
“那就是你了……我们先生请您过去一下,他有话要和你说。”西装男一板一眼的说道。
郁宁淡淡的回道:“算了,我还有事,和你们先生也不认识,家里炖了药,再不进去要糊了。”说罢,郁宁也不等人反应,后退一步回了自家店内,一手拉上了玻璃移门,顺手就给锁了,然后就当着对方的面进了屋子去了。
对方在玻璃门外看着郁宁走进厨房,闻见了空气中的药味儿,这才回了汽车旁,车窗摇了一条缝下来,露出了一个快六十多岁的老人的脸,他问:“他人呢?”
“回了,说不认识您。”西装男一五一十的回答说:“他还说家里炖了药,再不进去要糊了。”
老人叹了口气说:“算了,求人也是得有个求人的样子。”他说完,就要开车下来,西装男见车门微动连忙上前帮忙拉开车门,一手扶着车框,免得他撞了头。
老人下了车,跟下来几个黑西装男,他看了一眼说:“算啦,就小王跟我走就行了,其他人车上待着吧,免得叫人说我以势压人。”
他身边的王助理应了一声,跟在老人后面亦步亦趋的往郁宁的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郁宁到了厨房一看,药还没好,就是水好像放少了,他怕一锅药给炖糊了,干脆又加了点水,然后又加了二十分钟炖煮时间,还没忙完呢,就又听见前面有人按门铃,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七点不到,他其实也有数外头那一车子人是为什么来的——来得也真够早的。
郁宁打算一劳永逸,就出去应了门,他也没让人进门,冷淡的说:“东西已经转手了,你们来晚了。”
那老人和蔼的笑了笑,十分令人如沐春风:“郁先生开玩笑了,我们应该是来得最早的那个。”
“昨天就有人来过了,爱信不信。”郁宁强硬地说:“也劳烦您给后面的人传个话,别来了,东西真的已经出手给别人了。”
老人闻了闻空气中的药味儿,看着郁宁的眼睛报道:“人参、天麻、黄精……都是些温补的药材,郁先生身体不好?里头的药材……我要是没闻错的话,上了年份的黄精和天麻不太好找吧?”
“我吃什么药和您关系不大,东西真的出手了。”郁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还是个老中医,也不管人家信不信,非常光棍的说:“黄精没买到,菜市场买的老山药效果也不错。”
“郁先生您不请我进去坐坐?”老人问:“我是真的急求那件东西,郁先生,价格好谈。”
“您进去也没用。”郁宁站在门口动都没动一下:“真卖了。”
老人见他态度坚决:“那郁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出手给谁了?这一圈都卖我这个老头子一点面子,知道我家有急,让我第一个来求……是谁?姓什么?”
郁宁摊了摊手:“我也不太清楚,我想您也清楚,我就是随手捡了个漏,昨天夜里有个人来找我,出价五百万,我就卖了。至于姓什么……我也没问,大概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
郁宁本来想说是周晃给他介绍了个人,但是一想周晃才拜师不久,就给他和他师傅找了一堆麻烦事儿未免有点伤了情分,干脆直接说不知道是谁,反正也是找上门的,价格合理,他就出手了,除非面前这个老爷子去调监控,不然怎么也查不出来是谁买走的。
“三十多岁?”老爷子眼睛一转,问道:“是不是一个眉毛上边长了一颗痣的?”
“没注意过眉毛上有没有痣。”郁宁回答说。
老爷子低着头想了想,让身边的助理给了他一张名片,他递给郁宁,笑眯眯的说了一句:“打扰您了,郁先生。若是以后再有什么法器,请第一个联系我,我姓乔,也算是个有点名气的郎中,您要是后面有什么药材不凑手,也可以找我,我给您调度一下,总是有的。”
郁宁接了名片,做事不能做的太绝,他低头看了一眼,果然上面写的是某某中医馆,还有一个名字,下面还有地址和联系电话。他点了点头,笑了笑:“让您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名片我收下了,以后有法器一定联络您。”
“也都是命。”老爷子这才心满意足的说:“我也会告诉朋友,让他们别来打扰郁先生了。”
“那更是要谢您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走了。
郁宁目送着他走了,突然鼻尖闻到一股焦香之气……
“我的药——!!!”
第69章
说句实话, 这补药让郁宁自己买,那是肯定买不起的。郁宁也稍微看了一眼配方, 这次回去太医又给他调整了一下药方, 说之前吃了小个月的药效果不错。郁宁拿着新药方一看,人参都是五十年起步了,郁宁就问了一声太医这个药会不会药性太过霸道, 结果人摸了摸胡子看了他一眼,说您这样不趁着年轻吃点霸道的药,到老了连吃都没机会吃了,就差没把‘你懂个屁’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就是在那个自然资源还没有被完全开发的时代,五十年的人参都能卖上不小的价格, 到了现代则更是夸张,反正郁宁上一回见到超过三十年份的人参还是在某个看起来非常高档的私人中医馆, 用漆盒红线黄绸子捆着绑着放在最中间的玻璃大展柜里, 连一根头发细的须子都飘着钞票的味道。
郁宁一边仰头灌药一边心想果然是有爹妈的孩子是个宝,没爹妈的孩子是根草,不禁又有了一种‘算了别当徒弟了,下次回去摆个香坛直接认梅先生当干爹吧’的想法。药意自胃部开始滋生热气, 在身体里无声的浸润着,郁宁打了个充满了药味的饱嗝, 将碗筷电饭锅收拾了。然而他搓了半天电饭锅, 总觉得自己的这个锅还是充满了药材的香气,看来是不能用了。
大黑不知何时从后院溜了进来,正躺在厨房恰好能照到太阳的琉璃台上看着他忙来忙去, 见郁宁终于有空把视线投注在它的身上了,干脆肚皮朝天伸了个懒腰,惹得郁宁一个没忍住,上去把脸埋在它的毛肚子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大黑也不生气,软乎乎的爪子按在郁宁脸上,五爪微张,又缓缓地收成了一团,郁宁吸够了毛肚皮,一手松松握着在他脸上踩奶的猫爪子,摸着上面粉红色的肉垫玩,大黑被他玩了一会儿才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自他手中把爪子抽了出来,纵身一跃下了琉璃台,跑到后院去了。
郁宁这头干脆就上楼拿了作业去了书房,他本来想去后院做的,但是想想这些瓷片一会儿铺开,还得分门别类的挑拣,要是放在后院大黑心情一来就往桌上一跳,那岂不是几个小时都白干了。
说起来,梅先生给的这一匣子碎片也很有意思。郁宁先在桌上放了一块厚实的绒布,然后才打开匣子把碎片一件一件拿出来,这匣子里面碎片不多也不少,几十片的模样,就那个大小,郁宁觉得至少能拼个三到四件瓷器,他先按照笨办法,将花色相近的瓷片归在一处,然后再在这些相近的瓷片里按照碎片边缘的痕迹来寻找相近的瓷片,在午饭之前总算是将一个攒花盘给大概拼了出来。
郁宁一边拼一边想好在梅先生没有为难他,在这些瓷片里加点根本拼不起来的瓷片或者是在一匣子真碎片里混上一片能拼起来但是却是假货的碎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八成会若无所觉得拿着拼好的东西给梅先生瞧,然后被他举着棍子撵得满院子跑。
——好吧,梅先生不会亲自打他,但是他觉得梅先生会找人举着棍子打他,并把他撵得满院子跑。
郁宁拼着盘子收获了一点做手工拼手办的乐趣,心下一乐的时候手一歪,全靠着巧力勉强拼在一起的攒花盘瞬间被这股力道击的碎片落了一地,郁宁也不觉得气馁,反正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得上胶水的,他刚刚就是先拼出个形来,免得具体是什么模样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