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飞鱼
楚博士唇角牵起一个笑, 他温和问：“合作之前, 我想请问聂先生和阙先生, 是否愿意同幸存者和平共处，无故不伤人？”
他没有明确点出聂风凌和阙一的玩家身份, 问题深层比较含蓄，明面上的内容又很直白，听在殷罗云等人耳中很自然代入对阙一身份的怀疑。
唯有梁旭, 从聂老将军和聂琮忽然对聂风凌态度的转变中嗅到一些不一样的气息。
聂风凌听出楚博士话里的意思，笑了笑，说：“如果不是为送一份资料过来，我们已经打算去大鲜卑山。”
“大鲜卑山？”楚博士疑惑。
殷罗云身体微僵，以眼神示意聂风凌, 似是想问他为什么把老底透出来。
聂风凌看到了他的眼神, 却也没解释，只给楚博士解惑：“人少。”
聪明人一下就get到了他意思：人少，与世无争, 对于搞事称霸世界没有兴趣。
楚博士心里有底，旋即想到什么，又问：“我能冒昧问一下那份普通晶核研究资料是哪位老师吗？”
……窗外蹦��的某位“老师”本尸正想穿墙来找自己的饲主。
聂风凌和煦道：“那位‘老师’现在不方便一块研究。”顿了顿，又好奇问：“楚博士看懂了那份资料？能提取出普通晶核中的能量吗？”
闻言楚博士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资料只能看懂一部分，实操也不成功，所以这趟外出，也是想见一见那位老师，也想向他请教。”他这般说着，心里也在惋惜：如果能让他见到那位老师，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人带到基地，以那位老师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对破解世界之“谜”有很大贡献。
聂风凌和阙一面面相觑，从这位楚博士的语气中他们又得到一个认知：易童聪明的有些过分（这组智能代码一定非常贵）！
言归正传。
“我的建议是，无意识丧尸最好都清理干净。”聂风凌没拐弯抹角。
“有意识的呢？”楚博士问。
聂风凌回答也干脆：“看听不听话。”
“怎么判断丧尸听不听话？”聂老将军沉声问，事实上，他接触过的丧尸除阙一外，再无任何一只丧尸给他安全的感觉。
倒是楚博士，若有所思的看向墙壁，身为精神力四级的异能者，他一早就知道外面有一只三级火系丧尸，出于那只丧尸并未有攻击行为，便也没指出。
聂风凌看向殷罗云，殷罗云放在桌上的手握了握拳，半晌，微不可见点了下头，有些不情不愿����易童可没阙一的本事，如果这些人发难，他怕是扛不住。
离门最近的王佳雪将门打开，易童进来。
易童包的很严实，眼镜、口罩和帽子一应俱全，像极往日明星出行装束，但这外表看起来十分人性化的“人”，其实是丧尸。
三级丧尸四肢已没那么僵硬，行动间看不出太大的破绽，加之他又是火系丧尸，故而不像其他丧尸，已经被冻得很有僵硬感。
一进会议室，易童便直勾勾“看”向殷罗云，殷罗云下意识去掏兜里的晶核，如今的易童对他多少有些依赖性，全拜他用晶核饲养之故。
“晚点的，先谈正事。”聂风凌阻止。
别看殷罗云和易童老夫老夫，现在易童虽变成丧尸，但自打易童“开窍”殷罗云在经历一系列水深火热后，一人一丧尸打的火热。聂风凌有幸见着一次，只觉眼睛都要瞎。
未免被合作对象看轻，他觉着得收着些。
殷罗云只能作罢，不过却是拉着易童坐在他位子上，有阙一在，他也不担心易童失控。
除楚博士外的其他人也都已经看出易童身份，震惊之余也暗自提高警惕，此前他们只知阙一一个丧尸，如今突然冒出第二只，可想心情如何。
“如果邀请你们去基地常驻，你们接受吗？”尽管心里有很多疑惑，聂老将军还是稳住了心态。
聂风凌毫不犹豫拒绝：“抱歉。”他看聂老将军和聂琮眼底都有不赞同，又补充：“我会尽量保证不让‘自己’受伤。”他在“自己”二字上加重音。
没办法，谁让NPC那么“人”，情感丰富细腻，他占用人家孙子/弟弟的身体体验游戏，总归不是冷血无情之辈，该是给出些许承诺的。
商讨许久，最终双方合作促成，合作诚意：基地周围的十万只丧尸，晶核对半分，前提是得保障所有基地派出兵士安全。当然，基地也不得夹带私货。
楚博士走之前还是想了解下提取出普通晶核中能量的“那位老师”，聂风凌略一思索，在征求殷罗云的意见后还是让他见了一面“易老师”。
楚博士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涮自己：“……”
聂风凌还在说风凉话：“楚博士，易先生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们涮你，现在的他是真没法帮助你研究。”
“那阙先生……”整个谈话过程阙一没说几句话，但楚博士和阙一聊过几句，还有先前对阙一的智力等方面检测报告，他都可以判断出阙一思维意识正常，智力很高，而且四级精神系，丧尸的四级可比人类四级更有含金量。
可惜，阙一并未展现出研究方面的天赋，游戏中的角色是个工地小工，现实中的他也没往这方面发展，不然他早拿着易童那份研究资料仔细研究了。
=v=
基地再次派人，足足派了两百人，异能者和普通兵士都有，效率是真大大提高。
三天后，清除队伍加了三百，一周后，又加五百。
要说最忙碌的，当属阙一。
保护不到百人的队伍到保护一千人的队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异能者，尤其三级异能者扎堆时，对丧尸的吸引力也是不容小觑，他得将精神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活人身上，另一部分在丧尸身上，当两者基数变大时，精神力被分摊的也更细微，作用力也会随之减小。尤其兵士们跑出距离远的时候，他当真是恨不得把人抓过来捶一顿。
半个月后，京城安全基地周围溯之一清。
聂风凌异能在攻击时没派上大用场，但他那一手箭术出神入化，携着私心的聂老将军几乎将他表现从头到尾看在眼中。
在楚博士对游戏世界本质有了猜测并对“外来者”们所处时代和身份有大致概念后，聂老将军面上不显，心里对聂风凌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辛苦了。”聂风凌睡了整整两天，睡饱后打着哈欠半挂在阙一身上外出溜达时意外听到聂老将军的话，吓得他哈欠都止住了。
聂老将军见他双眼瞪圆有些好笑，旋即又不免失落：换成他亲孙子，即使再震惊也不会做出这般表情。
稍稍收敛心神，聂老将军语气也不似得知他们身份后的冷硬：“如果是末世前，你的箭术足以参加奥运并夺冠。”
聂风凌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是被称赞了箭术，嘴角扬起一个笑，很厚脸皮的自我夸赞：“我也这么觉得。”
聂老将军脸皮抽了下，移开目光：他是真不习惯一个二五不着调的家伙顶着他高冷孙子的脸自夸。
“老将军，半个京城的丧尸基本已经清理干净，我们今天会离开。”聂风凌见好就收，也没一直��瑟，口头合作是一回事，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一宝没了丧尸的安全防护，安全基地要真想收拾他们，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闻言聂老将军神色复杂看他一眼，随后叹息：“在你看来，我们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聂风凌扯了扯嘴角：“信任两个字，说来容易做来难，换成您站在我的角度，也不会久留吧？”
的确。聂老将军心说。
“基地决定派遣三支搜寻幸存者和联络其他基地共享消息的队伍，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聂老将军没强求他们的信任，也没提基地那边要请他们进基地，因为他知道不可能。
听闻这话聂风凌微微扬眉，并未一口拒绝，而是问：“有好处吗？”
聂老将军心口一梗，险些憋出血来，顺了顺，才顺畅气，微恼地瞪他一眼才说：“你可以说说看你的要求。”
一听这话聂风凌就有谱了，想矜持，没矜持住，笑容扩大：“您能做主？”
聂老将军板着脸：“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
过分？聂风凌自认从来不是得寸进尺的人，做事向来公平公正，也不爱占便宜。但是吧，有些时候还是得圆滑世故一些，送上门的利益，不收那多浪费。
他拉着阙一到一旁，两人叽叽咕咕商量一番，最后敲定：“队伍里需配置火系、雷系、水系和空间系异能者，火系和雷系等级越高越好，人数不用多，二十人足以，遇到分叉的时候以我们的意见为主，听从命令。不过您放心，我们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你要求配置挺高。”聂老将军眯起眼，这配置要求同之前杀丧尸几乎无差。
聂风凌理所当然道：“杀丧尸，取晶核速度快。”
聂老将军无言以对，沉默许久，方问：“每次外出时限在1-3个月内，你能保证跟着出去的人全须全尾的回来吗？”
“不是我说，老将军，全须全尾的回来是强人所难，我能给您的保证最多只有他们不作死的前提下尽量全须全尾。”聂风凌知道聂老将军让他们加入的原因是看中一宝的能力，有一宝在，至少不用担心被丧尸袭击，而且一宝还是人形定位器，分辨能力杠杠的。
聂老将军表示给他两个小时思考时间，两小时后他们出发前会予以答复，聂风凌应下。
……
一个半小时后，聂老将军领着六十人队伍到来。
其中二十人是即将归入聂风凌队伍与他们同行者，另外四十人则是去往其他方位的队伍。
聂风凌视线在看到四十人队伍中两张堪称熟悉的面孔时，骤然锋利。
����祝南津，康之瑞。
第121章 出行前
是否该用“冤家路窄”来形容呢？
“真巧。”祝南津隔着人群和聂风凌对视上, 并似笑非笑无声吐出两字。
聂风凌第一反应是祝南津在挑衅，并且已经按捺不住摸上弓的手。
似乎是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康之瑞略向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 目光锁定他, 危险之光溢于言表。
聂风凌琢磨着现在动气手来谁的胜算更大一些，他现在有异空间，如果康之瑞想和他来近身战的话, 他应该可以利用异空间出其不意。
[阿凌，怎么了？]祝南津将气息收敛极好, 阙一看不见，只从聂风凌突然变得危险的情绪发现他的异常。
聂风凌转脸同他道：“祝南津和康之瑞。”
[他们怎么在这里？]阙一对这两人也没甚好感, 之前祝南津和他抢那颗三级精神系, 虽然最后胜利的是他, 但到底还是让人跑了，如今再见, 他并不介意拿对方的异能核来增加经验。
聂风凌眯眼看向两人，语气不大友善：“他们和出行队伍着装统一，看样子, 似乎是抱了基地大腿。”
大概是他和祝南津康之瑞的眼神“交流”太明显，原本正叮嘱要与聂风凌随行二十兵士的聂老将军也暂时停下话头，目光在康之瑞祝南津和聂风凌阙一之间逡巡。
“你们认识？”聂老将军试探着问，作为“土著”，他也会把握机会搜集“外来者”的信息, 不拘细节。
聂风凌声音不冷不热：“仇人。”
聂老将军闻言微惊, 他看聂风凌的表情，真的很像是对祝南津二人有杀意，难道他们生活的时代人和人之间已经剑拔弩张到能随便杀人的地步？
结果聂风凌又补充：“仅限游戏, 我们之前结了仇。”
聂老将军松一口气，年轻人，玩游戏结仇再正常不过。
“我要是把他们弄死没关系吧？”很显然，聂老将军这口气松得太早。
聂老将军顽强地调整一波情绪，瞪了他一眼，明明白白否决：“不行！”犹豫片刻，他决定还是摊牌，“祝南津是精神系加雷系，实力非同寻常，也是通过他，楚博士才会那么快了解我们现在的世界。”说完微顿，又朝祝南津二人看一眼，“他们的来历虽和你们一样，但上面包括楚博士在内也不想看到他们出事。”
聂风凌挑挑眉，不咸不淡问：“万一出了事呢？”
聂老将军秒get到他的不怀好意，眸光一沉：“不要乱来。”
聂风凌勾起唇角：“您既然知道我们来历一致，基地和他们‘合作’，想了解到的信息，我们难道不能提供给你们？”
“那你倒是先拿出些诚意来？”聂老将军眼中闪过精光。
如此明显的坑，聂风凌断不会傻兮兮往下跳。
“我们和他们不是一队吧？”他转移了话题。
聂老将军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祝南津智力并不比阙先生低，而且他在语言艺术方面也极有天赋，楚博士非常看重他。”
聂风凌笑而不语，并不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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