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维她因
见到这个场景，今天被迫隔离开来的卡莱不自觉皱起眉头，帐篷内的温度也不知不觉升高了一点。
郁源搓搓手，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今晚能不能还躺你身边？”
这个“还”字就很微妙，昨晚就是躺在一起的。
温度猛地拔高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仿佛展现出某些龙在这个时刻的心路历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想多的郁源还补充了一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蹭点热度。”
毕竟夜间只会更冷，他可不想明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因为冷意BUFF叠太高掉血掉完了剩一个幽灵体在这儿。
卡莱自然不可能拒绝，于是，今晚的猫猫虫正大光明地和卡莱躺在一起，两人的肩膀几乎都是要挨上的。
郁源这边长舒了一口气，主要是感叹温度真舒服，有这么一个大龙在身边还挺方便，环保无污染的发热装备。
卡莱这边翻来覆去没睡着，主要是因为心理活动太频繁。
这个人类已经两次主动接近他，到底是......
他听说过北境的人民都很崇拜龙，不然也不会年年有祭典，一年比一年盛大，那对方当时出现在祭典现场，也是因为对龙的信仰而来吗？而这种信仰，又是否会潜移默化地变成什么别的东西......
如果郁源能听到卡莱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劝他早点洗洗睡吧。
天知道他当初能从祭典上被掳走，完全就是为了工作。没办法，打工人还是要拿工资吃饭的。
同床异梦这个词，简直可以完美概括眼下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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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白熊的计划还算正常进行着，但肯定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而也就是在这时候郁源找到了一个新转机——他发现这附近的冰川之间有踏冰北境熊这种魔物生存的痕迹。
这种北境熊一般以群体性活动为主，集体经过的地方自然也会留下不少脚印，只是因为风雪洗刷覆盖很快就消失不见，但却正好有一次在痕迹消失前让郁源给看到了。
既然这里有同种群存在，那也许就有把小白熊留给它们的希望。
在向卡莱讲述这个计划后，他们决定带着白熊上路，替它寻找它的同族们。
这一路还算顺利，主要是因为黑龙在这里的环境里活动时就像开挂一样自如，还真有一天白天让他们碰到了那支队伍，在追上去的时候郁源也为了沟通变成黑猫，把这个小白熊还回给它的族人们。
好在这些大白熊也都算友善，虽然一开始对它们这两个纯黑色的外来者抱有一点戒心，也很奇怪这种地方有龙来也就罢了居然还会有猫，但当小白熊被推出来以及黑猫讲明来意之后，它们也都什么都理解了，接纳这个小家伙之后甚至还特意感谢小黑猫和黑龙热心的帮忙，其中一头北境熊还从嘴里吐出一条鱼给它，不过小黑猫自然不会接受这份“别出心裁”的礼物。
临离别前，刚跟黑龙黑猫一起生活没两天的小白熊还显得有点依依不舍，大圆脑袋顶着黑猫蹭来蹭去，差点没把比它都小的“妈妈”给拱倒了，但最后肯定还是得跟着同族们走。
风雪中，一个巨大一个超小两道黑色身影注视着白熊群慢慢远去，它们仿佛是这一片冰天雪地里唯二的黑色，分外显眼。
林凌热心点评道：“你们两个就像是送孩子去上大学的父母。”
黑猫还没来得及反驳，自己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又因为冰面太滑自己重心不稳，这一下居然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小心点。”黑龙原本脱口而出就要嘲笑一下对方犯蠢，话到嘴边又变了，还伸出龙爪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扶了起来。
黑猫缩了缩鼻子，又用爪子捏了一下对方，“回去吧。”
还有两颗蛋要照料，它们也该到了回去的时候。
夕阳下，一头巨大的黑龙头顶一只小小的黑猫的身影，正向着天际线那端的方向前进。也许对于现在的它们而言，这也算是一种“回家”，回到那个成员构成极其神奇的大家庭里。
第151章
回到龙岛上的巢穴后, 朱蒂和蓝头发的朋友又将幼崽归还给了两人。不过也许是因为女性对幼崽们更有亲和力，它们走时几个小幼崽都抓着腿不让走，还是朱蒂答应下来以后会常来才安抚好这些小宝宝。
而对于这个场面, 黑龙又开始感到不满了——毕竟就它看来这些幼崽欢迎他回来时的期待程度源远比不上对朱蒂和她的朋友的热情。
“你该考虑改改脾气, 不要凶它们, 还要多跟它们互动，”早已看出一切的郁源点破关键，一边给风羊梳毛一边说道：“它们有些小家伙都怕你。”
黑龙一句“怎么可能”几乎已经含在嘴边, 又给咽了回去, 几乎算是不怎么情愿地默认了下来。
眼下，未孵化的蛋只剩下最后两个——光明系和黑暗系的。而因为这两个蛋的孵化方式毫无思路, 一时间还有些僵住。
也就是在这时, 某天黑龙正好出门不在, 朱蒂突然向郁源提起来，问他想不想去见族里一个长辈。
“如果你对孵蛋的事情感动疑惑的话也许可以从她那里得到帮助，事实上还可以给你透露一件事——王，啊, 也就是卡莱，他需要孵化出这些蛋其实也就是这位长辈的命令。”
这几乎是帮助送到眼前, 郁源自然不可能不去。朱蒂说这个长辈住的比较远, 于是化为龙形态带着他飞，很快也就到了龙岛附近一个接壤的岛屿上。
这座岛屿中间的主体山似乎是一座死火山，但却有非常特殊的一点，除却一个单独开辟出来给龙居住的地方外，竟然还有一座人类居住的小房子, 这可以说是郁源跟龙接触以来第一次在它们的世界见到这样的东西。
而朱蒂带着他来见的这位长辈, 甚至还是以人类形态在这里长期生活的, 族里的龙都很尊重这位长辈，大家都称她为“巫”。
在这里，郁源也见到了这位“巫”。她其实是一个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老太太，也许已经有一定年纪，见到朱蒂带着郁源来也一下点出他就是外来的人类法师，也知道他是卡莱带上岛的，可以说是对什么样的信息都清楚。
“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名为“巫”的老太太缓缓睁开眼，面目祥和，就像是大街上随时可能遇到的那种邻家奶奶，“我让卡莱自己想办法孵化那些蛋，他却跑去找了人类帮助，嗨，这家伙永远是这样的性格，一点耐性都没有。”
言语之间，感觉卡莱仿佛就是面前这位巫看着长大的。
朱蒂帮着给沏了茶水，郁源则言辞恳切地简述了一直以来的情况，当听到卡莱当初把蛋压碎两颗之后巫还叹息着摇头，而当听到他们还把从蛋里破壳的一头小白熊带回到它的族群之中又眉开眼笑，听到最后，她也清楚郁源是为何而来，放下茶盏后缓缓说道：
“光明与黑暗是最极端的两种元素，你看，它们似乎无处不在，就在这里，”巫用手指指着点燃的烛火，指着烛火下的阴影，“无处不在，也就代表无迹可寻，这便也是最难汇聚起来的元素。”
“光明、黑暗就像天与地，它们生来一体不可分割，如果你们想得到最纯粹的光和暗，那就得去天空最高的地方，去海洋最深处的中心，”巫笑着眯起了眼，答案已经很显然，“记住，让卡莱带着你去吧，孩子。”
“谢谢您。”郁源站起来行了个礼。
这应该是他到现在为止见过最温柔的龙了。
巫除了在孵蛋这件事上帮到大忙之外还给了郁源两样东西，都是能起到极大的作用，第一个是一种草药，吃下去后可以短暂掌握龙的语言跟龙沟通，就是味道特别苦。第二个则是可以帮助他们之后下水的气泡，能在他们下潜到很深的地方之后还能提供氧气。
等黑龙因为有事外出终于回来之后郁源自然要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告诉了它，郁源的计划是先去深海也许比较保险，但黑龙听到之后却眼神忽闪，似乎有什么小小的隐情，最后坚持要先解决光明属性的问题。
于是，选择了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之后，两人带着那颗郁源两臂抱一圈都才能勉强保住的光明属性巨蛋，向着天空最高处的方向前进。
“最高处”并完全是实际上的概念，按照黑龙所说，对于它们这样翱翔天际的龙族群来说，一直都有一个传说是有关天空中最高处有一个空洞，而他们要去的自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你现在当龙骑士越来越熟练了。”当郁源坐在龙背上飞行在半空时林凌不由感慨。
“最早还有点担心会摔下去之类的，不过现在好很多了。”
从最早他被黑龙抓起来还要提心吊胆怕摔下去，到后来坐在对方背上也畏手畏脚生怕一个不慎滑下去，再到现在他也可以轻松自如地坐在黑龙背上，不用担心任何危险，也能再冲击更高的高度。
到一定高度后，黑龙仍在继续缓慢攀升着，郁源看着周围与云海同高的场景，渐渐感到他们仿佛游走在云雾缭绕的世界里。而当高度真的达到一定水平后，他终于感受到自己抱着的光属性蛋发出的微弱光芒和温暖。
光明，黑暗，如果这两个属性的蛋之中真的有一个可以孵化出龙，那么手中的这颗光明蛋可以说是郁源最寄托希望的那个——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愿望，但他也希望有关龙族传承的事情可以稳定进行下去，希望卡莱的愿望早点实现。
“这个高度可以了，不用再上升。”他在风声呼啸中这样对黑龙说道。
人类法师和一头黑龙，他们身处在天空中绝大多数生物穷其一生也来不到的高度，就好似来到一处绝对安宁的世外桃源，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或者说再带一个多的蛋而已。
黑龙在这个高度区间里缓慢飞行着，郁源一边感受手里的光明属性蛋，一边终于忍不住跟对方确认一个他真的特别好奇的问题。
“卡莱，这两个蛋里如果真能孵出来龙，以后它也会像你一样？还有被你压碎的那两个火属性蛋万一是龙蛋怎么办，你就不担心巫奶奶用木拐杖敲你脑壳——”
听到他的话，黑龙动作一僵，不过很快就继续飞行起来，“没谁说过这些蛋里有龙蛋，这只是你自己想的而已，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是概率问题。”
“那如果没有的话怎么办？你就没孩子了？话说你们龙不应该找对象然后再有蛋，为什么就你特殊得靠你自己一个龙？”郁源今天似乎格外话多，语重心长道：“说实话，你要真是个独身父亲带龙崽，万一你一个龙带不好怎么办？建议龙崽还是得有个妈妈照顾下。”
“......”黑龙感觉自己额头都青筋一跳，感觉人类法师整个人都絮絮叨叨起来，但当听到某些词时心里又感觉多少有一点微妙，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他们仍在云端漫游着，在这里，仿佛时间都被无限地延长，而正常的时间秩序已经不适用了一般。那颗光明属性蛋也还在像成长的孩子一样汲取着元素作为营养，他们需要等待的就是破壳的时机。
“林凌，有件事儿还没问你来着，”郁源一拍脑门，想起当初想说没说的话，“你有没有觉得，卡莱长得有点像陆先生？”
郁源这么一说，林凌跟着回想了一下竟也点头了，“好像是有点。”
“这种角色的长相是随机生成的？还是重要角色建模组最早会专门雕琢？”他索性把心里的疑问都说出来。
“现在世界观大了，整个大陆整个世界也都大了，那肯定就得靠随机生成，不过新引入的重要角色什么的有些还是全套都靠设计，”林凌合理提出猜测，“像卡莱这种角色你别看他年轻，龙族其实寿命极长，搞不好还是初代程序的产物。要我说他长得像陆先生，也许就是陆先生当初设计程序的时候自己授意建模组这样做也有可能。”
跟陆先生自己也有关系吗？
在这个瞬间，他不自觉地回想着卡莱和陆先生之间的相似度时倒也想起了另一件事，早在当初被困在游戏遇到吸血鬼NPC时，他从锁死的全息舱中被救出来，那时他第一眼看到陆先生的长相，恍惚间似乎觉得游戏还没退出一样。
当时，他是不是就觉得陆先生跟某些NPC有相似，而亲王和兰伯特两个NPC又其实是兄弟，发色都如出一辙。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吧。
当太阳升高到正午最高的位置后不久，郁源怀抱的蛋终于有了最猛烈的动静。这时，黑龙也像是现实里缓慢降落的飞机一般平稳地往下走，在幼崽正式破壳降生之前他们还是得回到地面。
“这次应该能是龙吧？”虽然之前遭到黑龙的否认，但郁源还是相信着。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蛋，双方仿佛共享同一份温度。隔着稍有些厚重的一层蛋壳，他好似也已经可以听到幼崽的心跳。
而就当黑龙距离地面不远时，这颗蛋里的幼崽终于提前一步伸出头来，发出它出生以来的第一声嚎叫。
“咕咕！”
“望子成龙”的郁源一下子看傻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谁家鸽子这么大啊！
蛋壳在咕咕声下应声而碎，压根不需要回到地面再彻底破壳，郁源搂着这么个有他上半身大的大白鸽子，刚出生的鸽子也跟有雏鸟情节一样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撒娇。
“咕咕，咕咕！”
妈妈妈妈~
这下倒好，又来个得让黑龙教飞的家伙。
坐在黑龙背上的角度，郁源自然看不到黑龙的反应。当听到背后有这个“咕咕”声传来时，它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失望、或者说像当初一样遗憾雷属性蛋孵出来的不是龙一样，反而在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露出一个微笑。
也许是，有所期盼的事务在慢慢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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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当初不该说你们家凑起了海陆空，”林凌十分诚恳，“你们这分明是把浅水的深水的草原的丛林的溶洞的天上飞的家里养的等等品种全凑了个遍，可以举办下一届魔物博览会。”
新诞生的白鸽经林凌鉴定是红宝石白鸽，有这么个名字自然是因为它们的眼睛红得像宝石，本身在游戏里并不算特别少见，可以说是有钱玩家喜欢买来当信使，不过郁源他们遇上的这个多少有点变异成分，不然也不会这么大一个。
郁源还担心过一次龙的飞行姿势、振翼姿势跟有些幼崽本来该有的习性不一样会不会带偏人家，尤其是大白鸽相较特殊的水纹鸟，飞行姿势显然跟龙差异更大，于是这次还亲自监督了一下教学。
然后他就发现他的担忧实在多余，以及——黑龙的教学方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当初以为黑龙再不济起码还能讲解两句如何挥舞翅膀牵动全身等等，外加自己又不会飞还忙着照顾其他幼崽，所以从老大水纹鸟开始就没管过黑龙是怎么教飞的，也没听小鸟或者雷蝙蝠谁抱怨有问题，结果到这次才发现，黑龙教幼崽飞的方法居然就是在海面上把幼崽从一定高度直接抛下来，然后自己再去接。
就这样循环往复，直到幼崽自己学会飞不需要它接了，这孩子就算会飞了。
介绍这一切时黑龙还显得很自信，觉得它的教育方法见效特别快。
完整目睹一切的郁源：“......”
他终于知道熊家长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转头再去问雷蝙蝠和水纹鸟当初是不是也被这样对待，得到的答复是前者小蝙蝠表示这件事特别刺激就跟玩滑滑梯一样，而后者居然还被“爸爸”威胁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这家废了。
郁某感觉心好累。
于是乎，当晚还要躺在郁源旁边的地铺、说要学习人类习惯的卡莱就这样被赶出家门，或者说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