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男友,我接手了 第100章

作者:晒豆酱 标签: 欢喜冤家 校园 强强 网游竞技

  “这是很好的苗子啊,锦标赛马上就开始了,段春峰和彭丽娜都要参赛,时间紧任务重。”屈鹏拿起碗,又苦又浓的药汁瞬间喝下,迫不及待地追问,“你是哪个学校的?有没有教练?今年田径锦标赛上不上?”

  “我……我……”陈双不知道该怎么答,他面对的,是一个跳高世家,只不过这个世家为了这项运动付出太大了,最后他一咬牙,“叔叔您好!我叫陈双,是首体大的大一学生,项目是背越式跳高。我想找屈南一起练!”

  “屈南?”屈鹏瞬间疑惑地愣住,马上又说,“首体大好啊,跳高最好的教练都在那里了,要学跳高就去那里。我有一个儿子,叫屈向北。向北他和你是同一个项目,你等着,我叫他下来和你聊,你等着我,你别走啊。锦标赛要开始了,我有几个要点给你们讲讲。”

  看着他疯癫颠地跑向楼梯,陈双全身无力地坐下了,四肢瘫软,手心出汗。屈鹏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原来这就是疯子,和四水不一样,他是真的疯了。

  可是屈南会下来吗?他一定很不希望见到自己吧?他都不承认认识自己……不对,他不是不承认,他以前发病的时候连家里人都不认识。所以,自己的屈南是不是没了?屈向北现在代替了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是屈南精神压力太大,假装自己是屈向北?

  陈双绞着手指看张辉,想等待一个答案。张辉颤巍巍地拿着碗去洗,边走,边摇头。

  “孩子,你快走吧,走吧。他脑袋不清楚,等他下来,我就说你已经走了。”

  可自己要走吗?陈双将手心的汗水擦在膝盖上,屋里的摆设应该是和屈向北去世那年一模一样,这些年,这个家庭被按下了停止键,原封不动地保存了当年的一切。

  而巨大的悲痛甚至抹杀了屈鹏对另外一个儿子的记忆,屈南消失了,他只记得屈向北。

  这个家里,没有一丁点和屈南有关的痕迹,全部都是,屈向北。

  很可怕,陈双承认屈鹏刚才的样子吓到了自己。可是自己不能走,当初屈南见到那么可怕的四水都没有离开自己,自己不能走。

  几分钟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同时传来声音的,还有防盗门的打开。一个女人拧开门锁,进屋时一愣。

  “阿姨您好。”陈双站起来做自我介绍,“我叫陈双,是屈南的同学,我来找他,我是练跳高的。”

  “去去去,不要找他。”张玉兰的态度和屈鹏截然不同,恨不得亲手将陈双拎出去,听不得跳高这两个字,“不要来找他,练体育有什么用?要前途没前途,要命没命。搞什么都别搞体育!”

  如此巨大的反差让陈双震惊。等他反应过来,屈鹏已经带着一个人下来了。

  是屈南!陈双欣喜若狂,他下来了,最起码他还是愿意下来见自己的,可是马上内心的狂喜就消失不见,身体如坠寒潭。

  他从楼梯往下走,像是刚刚自己锻炼过,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跳高背心,汗水将背后打湿。他微微含胸,目光冷淡,用左手拿着水杯。

  经过自己面前时,如同陌生人。连最基础的眼神交流都没有了,甚至没有闪躲。他的状态像是比本身的屈南大几岁。

  “玉兰你回来了?”张辉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盘菜,“来,吃饭吧。”

  随着饭菜摆上桌,陈双想起了屈南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家里是姥爷做饭。

  张玉兰转身去洗手,屈鹏则热情地拉过陈双:“你留下吃饭吧,这是我儿子,向北,他和你是校友,将来可以一起训练。对了,你有没有教练?”

  向北?陈双看过去,视线擦过屈南的五官,不,这不是屈向北,屈向北已经死了,这是自己的屈南。

  突然,他又想到,屈南说很不喜欢别人叫他哥。原来他曾经有一个哥哥,所以他能理解自己和四水的感情。

  “我有教练,我教练叫黄俊,冬训总教练叫王国宏,我还有……”我还有一个带着我练跳高的没转正准男友,叫屈南,可是这些话陈双没有机会说下去。

  屈鹏已经将他的话打断。“黄俊啊,我认识,他比我低几届,那臭小子老抽烟挨骂,王国宏我也是认识,我们关系都很好的。来,坐啊,吃饭,明天我带你练练吧,咱们国家这方面的人才很缺,在国际也一直被压着打,你坐,坐,吃饭。”

  陈双只能坐下,却眼珠不错地盯着屈南。他不知道屈南是真的疯了,还是扛不住压力向第二人格妥协,或许他还有屈南的意识,或许他还是很清醒的。

  而那个人只撩起眼皮扫了陈双一眼,原本乌黑清朗的眼睛变得更黑更沉,尽管还是那个人,可确实不像屈南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正常人那样帮着姥爷摆碗筷,最后扶着屈鹏坐下,自己端起了碗。

  他用左手吃饭,左手用筷子和右手用得一样好。

  陈双也拿起筷子,快速地夹了一块豆腐,塞到了他的碗里。不管这人到底是谁,自己都要把屈南找回来。

  找回来之后哪怕吵一架都行,你休想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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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屈南是真疯批。

  陶文昌:这事怎么不叫我啊?

第115章 我要一身队服

  豆腐被夹到碗里,又被筷子夹出来,放在盘子里,没有吃。

  于是陈双再给他夹了一块:“你吃。”

  可是又被夹出来,仍旧一口没动。陈双仔细地观察他,在他脸上寻找熟悉的痕迹。他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喜欢的人竟然藏得这么深,深到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真的吗?这不是电影情节吗?

  陈双莫名害怕,又抱有一线希望。也许屈南只是和自己闹别扭,他就是假装不认识自己,他没法面对自己。

  这时,张玉兰在张辉的催促下上了饭桌,但明显对陈双不欢迎。“练跳高,就知道练跳高,一个两个就知道练练练。我真是上辈子作孽,练那个有什么用,练也练不出什么来。以后这个家里谁也不许提那两个字。”

  这些刺耳的话,连陈双的心都刺痛了。他好怕这也同样刺痛屈南的心,可屈南对张玉兰的话毫无反应,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不像家人。屈鹏更是充耳不闻,这一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体育,兴奋的眼神只有狂热。

  他给陈双夹菜:“你多大了?”

  “18岁。”陈双小声回答。

  “18岁啊,那比向北小几岁。”屈鹏又给儿子夹菜,“多吃点,晚上我再指导一下你的弧线。”

  “嗯。”屈南低着头,继续无视张玉兰的责骂,认同了父亲的话。

  这一顿饭陈双吃得很不舒服,张玉兰的态度不好,显然只针对跳高,屈鹏的精神不对劲,所以忘记了屈南。张辉作为一个老人,对家里发生的事无力改变,而屈南,一声不吭。他沉默寡言,无坚不摧,仿佛是另外一个活着的屈向北。

  在这种氛围下,陈双一分钟都坐不下去,窗外的亮光和这个家庭毫无关联,仿佛无法穿透玻璃窗,最后他胃口淡淡,只吃了几口米饭。

  吃完这顿,屈南帮姥爷收拾了一下餐桌,从药柜里拿了一卷膏药,再一次踏上了楼梯。

  陈双没有犹豫,追了上去:“你等等我!”

  可前面的人径直地往上走。

  “屈南,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别吓我,咱们好好谈。”陈双跟着他上楼梯,还妄想去抓他的手臂。楼下的电视机被屈鹏打开了,里面重复播放着儿子屈向北的夺冠视频和训练资料,张玉兰的哭声低低沉沉,不知道在哪一间卧室里。两种声音交杂,让这个家庭既热闹又悲戚,如同那扇百叶窗,割裂了外界和房间。

  陈双继续往上追,从下往上看,屈南的背影格外高大。可是他走得很快,像骑摩托车,不等后面的人。

  “屈南!”陈双抓住了他。

  前面的人猛地一停,一把扭住了陈双的手腕,陈双疼地叫了一声,随即被压撞在墙上。他的后背贴在墙面上,不住冒汗,手腕钻心地疼。

  那人压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眼睛里是死寂沉沉的黑色。“我不是屈南,我也不认识你。你不要靠近我。”

  “好……好,你是屈向北。以后我就叫你屈向北。”陈双抿了下嘴唇,他确实不是,嗓音都不一样,“你能不能放开我,听我把话说完?我是屈南的男朋友,我叫陈又又。”

  屈向北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像一台精密的电脑出现了程序错误,直接被暴力重启。陈双的身体被转了一个圈,面冲台阶,显然要送客。随后屈向北放开了他,继续往楼上走,陈双再接再厉,继续往上追。

  他得试试,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屈向北回到了楼上,穿过卧室走向阳台。等他上了天台,陈双才追进屋。冬天,北方的天黑得早,今天又是阴天。

  到了天台上,不远处的楼如同远山群黛,不少窗口里开了灯,也没把天空的底色暖起来。

  那人停在天台的边缘,黑色的训练背心并没有让他感受寒冷,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狗窝里的动物正在酣睡,他从角落里翻出一瓶啤酒,卡在花盆的边缘起开瓶盖,一个人闷闷地喝。

  “你真不是屈南啊?”陈双缓慢靠近,生怕他往楼下跳。

  屈向北只给他一个背影。“你快走。”

  “我为什么要走啊?我是屈南的男朋友。”陈双又怕他,又怕狗,不接受他的排斥,“你为什么不让我接近你?你这样……我很混乱。”

  “因为我不是他。”屈向北将酒瓶子放在边上,“屈南已经走了。”

  “我不信。”陈双忽然笑了出来,太意外了,“你别吓我。你就是屈南,只是在装,对吧?而且,你怎么知道他已经走了?你们之间怎么交流的?”

  屈向北看着远处的楼,掏出兜里的手机,用指纹解锁。

  他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陈双。

  这部手机很新,不像是屈南用惯了的那一部。

  “看视频。”屈向北说。

  于是陈双点开了相册里的视频。

  刚刚点开,他就要哭了。是屈南,他好几天没见到的屈南。有了对比,他才一下分出了差别,尽管屈向北人格和屈南使用同一具身体,他们也不一样。自己喜欢的是这一个,他无可替代。他们才有共同的回忆。

  视频里,屈南的眼睛很红,而且略微发肿。他像是刚刚忙完,坐在镜头前还休息了一会儿,发着呆,不知道想什么。

  发呆的状态接近5分钟,他开始说话。

  “东西我都收拾完了,这个家里所有和我有关的,我都收走了。”

  陈双用力地咬住舌头,是屈南真正的声音。他好想他。

  “小卖部那边,你抽空去看看是不是有钱没给。狗在外面流浪惯了,不进屋睡,我在天台给它做了一个窝,你记得每天带它下楼。等快递恢复了,还有一些东西,你帮我签收,没用就扔了吧,反正没人需要了。”

  陈双将音量放到最大,手开始颤抖。他要干什么?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屈南看着桌面上另外一部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看镜头,可是却被记录下来一滴眼泪。

  眼泪狠狠地砸在了那部手机屏幕上。

  眼泪掉下去的时候,他才吸了吸鼻子。

  “你来吧,我走了。”他抬起头,擦了一下眼睛,右手比成了一把枪,对准了右太阳穴。手指模仿开枪的瞬间,陈双喊出了一声不要,他明明知道那只是手,可是好像看到了子弹。透明的子弹穿透了他的屈南。

  屈南没有犹豫,他手起刀落似的比着对自己开了一枪。但是没有真实中弹的反应,人也没有倒下去,而是直视着正前方,毫无征兆地继续发愣。

  可是发愣的时间里,让陈双看出了两个人格的转换。

  等到他再一次看向镜头时,陈双就知道了,这不是自己的屈南,屈向北作为另外一个人格出来了。

  屈南对着他自己开了枪。

  你来吧,我走了。

  这6个字变成了陈双脑神经里的弦,被狠狠地拨动。可是弦的震颤并没让他快乐,反而是剧痛。

  这是屈南的声音,是自己的屈南啊。熟悉的声音将陈双狠狠打倒,眼前的屈向北仿佛是一个未亡人。他是屈南的次人格,也是屈南的人间坟墓。

  那天,屈南在楼道里吻住自己,流下了几滴眼泪。那是真的,不是骗人。

  可自己竟然以为那也是他计划好的。是自己的无心怀疑,彻底击垮了屈南的心理。那时候他一只脚迈在两个人格的边际线上,是自己把他推过去。

  他在最后清醒的时候,跑来找自己,亲过自己。

  陈双再次翻看视频的记录时间,就是除夕那天的凌晨。他找了自己,回家之后几小时就发生了这件事。

  “现在你懂了么?”屈向北将手机拿过来,以一个保护者的形象出现,“我一开始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这个人是你吧?你们的胎记一样。”

  他又把屈南用惯了的手机递给陈双,就是屈南开枪之前一直在看的那部手机。手机屏幕是两个人的合影,就是陈双过生日那天,在水泥管子里拍的。

  “所以,你别再靠近我。”屈向北也把这部手机收了回去。

  陈双想要抢,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手又改变了方向,带动身体,朝着屈南的身体扑过去。

  当这个强吻开始时,他感受到了屈向北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