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稚楚
安无咎命令他们释放了所的战俘,将所被杀的“祭品”埋葬好。当他了解这些战俘是邻近城市的城后,便以首领的尸身作为信物,让他们带回自己的属地,签订休战协议,让所谓的花之冠永远消失。
他如今才知道,原来这里常常举祭典,每次都会杀死许许多多的祭品,在这座金字塔殿修葺完毕的候,这里曾经举过一次极为盛大的祭典,光是在那一天,就死去了上千人。
首领和贵族们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殿的门,将祭品的心脏取,分解躯壳,取下血肉,一级一级下,给全城子食用,而那些无法由他们吞食的部分,则交由贵族们饲养的珍贵野兽。
这就是雅西亚丈夫口的“食物”,首领会带回来的食物。
他们会将幼无辜的孩子们献祭,就是那条他们走过数次的山路,孩子们在上山会因为即将降临的死亡而哭泣,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因为他们认为,孩子们哭得越大声,泪越多,来年的雨水就会越多。他们将孩子们沉湖,雨会动于这份残酷的献祭。
连这座大无比的金字塔,每一层的石头里,都整齐地层层摞着过去祭品们的头骨。
这座洁净美丽的雪之城,实则是被原始宗教所笼罩的血腥之城。
安无咎试图毁掉这里的祭司献祭,但他不知从何开始,询的每一个城都不能干预祭司的为。
在天色即将暗下来的刻,安无咎只能先解除祭典,让所的城回到。
祭司之间的残杀和献祭是圣坛规定的,安无咎想自己恐怕无权阻止,但他根本做不到睁睁看着沈惕被献祭。
他抓紧间回到了塔楼之,来到二楼,里面的场景却令他大吃一惊。
留在塔楼里按照圣坛规定祈福的他们,睛都变了蓝色,皮肤的每一处都是蓝色的诡异花纹。
地上的圆圈和七芒星如同封印一般,困住了失去了意志和意识的他们,仿佛每一个人都为了一具空壳。
唯一清醒着的是南杉,他正用术法与这诡异的巨大力量对抗。
又是那个邪。
安无咎扶着受伤的手臂跑过去,南杉没转头,手指结印,他知道安无咎回来了,十分艰难地和他说话。
“快,吴悠……”
安无咎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的双还是不可控制地看倒在地上的沈惕。沈惕已经没意识,但他的皮肤上没蓝色的发光花纹,是绿色的,那些绿色的纹路像是真的能动,白色长袍仿佛掩饰着什么怪异触手的异动。
安无咎的心脏忽间些痛,他转过脸,试图将吴悠从阵强抱,但就在他拦腰抱住吴悠的瞬间,蓝光七芒星的心忽现了一只巨大的触手,快到像是一阵光,安无咎根本闪避不及!
那触手的顶端是一张可以张开的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密密麻麻三层,闭合的内齿打开的瞬间,里面外伸一条极尖细的信子,尖刀一般,直接捅入安无咎心口。
而这过程甚至连一秒都不到。
安无咎觉不到痛,他低头能看到自己的血落到吴悠的身上,很多的血,也能看到那细长的蓝色触手刺破长袍与皮肤,深入他的胸腔,像是要将他像一条鱼一样开膛破肚,取心脏。
身体里突涌现一种强大力量,仿佛是为了自保,那力量与深入他躯体的触手相碰,两股势力如同相撞的两颗星,在安无咎的身体里碰撞迸发,几乎要爆炸。
安无咎一下子跪倒在地,吐一口血。
“无咎!”
南杉的声音很模糊,安无咎的脑回响着许多诡异而奇怪的语言,像是父亲死反复的呓语,无数个记忆的画面就此涌入他的脑,就像是一场停止不了的暴雪,是密密麻麻不得喘息的痛。
一阵绿色的光芒将他庇护,那触手被弹了来,尖端全是安无咎的血,但没能取他的心脏。
即便这样,伤痕累累的安无咎依旧没倒下,他艰难地站起来,踉跄着,将昏迷的吴悠从那光阵抱。
下一秒,地面上的七芒星消失了,连同所的蓝色光芒一起。
他把吴悠交给了南杉,自己跪倒在沈惕的身边。
好累。
就在被那触手触及的一瞬间,安无咎走马观花般回溯了自己短暂又漫长的一生,年月是短的,二十年而已,但痛苦却那么绵长。
安无咎握住沈惕冰冷的手,将它覆在自己的脸上。
后很轻很轻地,吻了吻他的手心。
其他被控制的人也渐渐苏醒,脸上的纹路淡去,黄昏分,天边浮现红色的晚霞。
他侥幸地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今晚的献祭,但事与愿违,一座石棺突现,沈惕的身体漂浮起来,最终沉沉落入那冰冷的石棺之。
“各位幸存的祭司,请开始你们今天的黄昏祭祀。”
又是同样的那条崎岖山路,又是沉重的石棺和渐渐昏沉的意识,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安无咎没听到孩子们的哭泣,只孤零零的冷风。
山顶很冷,安无咎仿佛已经适应了体内的力量,这一次他完全没被控制,能够很清楚很冷静地进这场祭祀,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特别的痛苦。
他只能清清楚楚地献上自己爱人的生命。
其他人和他不同,他们都在控制下“各司其职”,妖异而充满仪式的献祭开始,那柄黑曜石尖刀就在他的面,安无咎拿起那把刀,举起手。
但下一刻,他便将它狠狠扔去山崖之下。
安无咎赤条条来到这世上,已经快什么都不剩。
什么,什么献祭,他绝对不会妥协。
但即便如此,即便安无咎已经将那把刀毁掉,但下一秒,那柄黑曜石尖刀却回来了。
从山谷到山顶,这把游荡回来的石刀通体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像一个摆脱不掉的幽灵。
蓝色火焰熊熊燃起,烧毁了安无咎最后一丝理智。
“把你的愤怒、痛苦、恐惧通通献给我吧!”
他下意识地抱住沈惕的身体,胸膛贴着他的胸膛,企图在最后一刻替他挡住。
安无咎不是不知道这是必经之路,已经三个人在这里被剖开身体,取心脏,他知道自己用尽办法也没能让沈惕变那个例外。
他真的用尽了办法。
那把石刀在半空停顿,猛地下,从安无咎的后背刺进去,洞穿他的肋骨缝隙,没入沈惕的胸膛。
安无咎些迟滞地用手撑着石棺,起身,与沈惕分开,大片大片的血从他自己的肋骨处涌,但他似乎已经来不及去受多痛。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沈惕的皮肤和骨骼被一道无形的蓝光剖开。
酸涩的眶内蓄起水雾,爱人被分割的画面竟无端伸一丝朦胧而诡异的美。
而接下来现的事实,令安无咎一间不知自己应该到意外,还是该意料之。
沈惕根本没心脏可以献祭。
他的胸腔里空空如也,仿佛真的只是一个空壳,一件精美的雕像。
安无咎的怀疑最终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验证,以一个令他近乎发狂的方式。
蓝色的火焰突间愤怒起来,一瞬间烧便整座山,恢弘得几乎要把所人都吞噬。但即便如此,没就是没。
其他人苏醒过来,南杉怎么都没想到,安无咎竟跪在沈惕的面,对着他的尸体疯狂地笑着,像个十足的疯子。
南杉怕他真的题,走过去半跪下来,扶住安无咎的肩,试图让他不要再看。
“无咎,游戏还没结束,别太难过。”
半低着头的安无咎用带血的手抹了把脸,转过头,勾了勾嘴角,一副轻松的姿态。
“难过?”
安无咎的笑令南杉一瞬间回到他第一次变化的候。
“我为什么要难过?”
“南杉,他失败了。”安无咎站了起来,近乎疯狂地将南杉也拉起来,“你看到了吗?他没得到他想要的。”
南杉心情复杂地望着他含泪的,和这张沾了血的美丽脸孔。
安无咎的肩微微下沉了少许,一滴泪从脸上滑落。
“我一也不难过。”
没表情,脸上读不一丝情绪,双都是空洞的,但南杉很明白安无咎此刻的心痛,或者说他只能共情这百分之一。
“我们先回去吧。”南杉给他披上了自己的斗篷,“你的手都冻紫了。”
安无咎就站在原地不动。
“你先回去吧,好好照顾吴悠。”
吴悠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他清楚南杉劝不动,谁都劝不动,安无咎不仅仅是因为沈惕的献祭而难以接受,难以接受的恐怕是他根本没心的事实。
连他这样一个局外人都觉得震惊,觉得不可理解。
吴悠还是带着南杉走了。
“你要早回去。”他对安无咎说。
安无咎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了头,甚至还用平常的语气嘱咐他,“路上心。”
下山的候,吴悠觉得格外地冷,他的身上被安无咎的血染透。
“你看到了吗?”吴悠的声音都些颤,“无咎哥的伤已经那么重了,他的手都还没好全,现在手臂胸口到处都是伤,衣服全都染红了,他这样下去会死的。”
说到最后,他还是哽咽了,但又不远处承认自己想哭,自己用手背很快地擦了擦角。
南杉第一次将他揽入怀,在山脚下抱住难过的吴悠。
“没事的。”他轻轻拍着吴悠的后背,“无咎很强,会撑到最后的。”
会撑到最后。
安无咎站在原地,第一次到自己真的撑不下去。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但却重重地砸在他心上,令他不的喘息。
他已经接受了沈惕不是人类的事实,可现在却要他接受沈惕没心脏。
那这样一副躯壳能撑多久,就算他这一局游戏赢下来,能活过来,他能活多久,他甚至连这副人类身体都是不完整的,说不定在某一天就突消失了。
夜色一浮现,猩红色的血月依旧回归了这片大地。
圣音不断地重复提醒他。
“安无咎,你现在必须回到殿,等待圣坛的召唤。”
安无咎毫无反应,充耳不闻。
“安无咎。”
圣音又一次重复,“你现在属于犯规为,请回归殿,否则将会受到惩罚。”
安无咎冷笑一声。
“想怎么罚都随你,我只剩这么一生命值,想全部罚掉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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