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偏差 第184章

　　杨尔慈提醒她，“你忘了, 他现在有芯片了，可以通过芯片联系他。”

　　“哦对。”钟益柔这才想起来，于是在自己的内置通讯录里找安无咎，但很奇怪，她有检索到。钟益柔忽然想，可能是因为安无咎拿到芯片还有覆盖所有的数据，所以保留了原主人的名字。

　　于是她翻找了一下，只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联系人，名字叫亚伯拉罕·克鲁斯。

　　“好古老的名字。”钟益柔脱口而出。

　　杨尔慈驾驶着飞行器另一个调转，“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芯片原主的名字。”钟益柔念给她听，“亚伯拉罕·克鲁斯，是不是一股圣经旧约的味道。”

　　杨尔慈忽然皱眉，差一点让飞行器停在半空。

　　“这是我之前同事的名字……”

　　钟益柔愣了愣，“怎么？那这个芯片……”

　　“他已经死了。”杨尔慈说，“是在工作的候猝死的，不过那个候我已经离职了，是一个还在沙文的朋友告诉我的。”

　　钟益柔想到了这贩卖二手公民芯片那人的日常操作，“原来如，那说得通了。”

　　“什么意思？”

　　“这卖芯片的一般来说有两种进货渠道：一个是收购那自愿拿芯片卖给他们换钱的可怜人，这种是投无路才给出来的，大多数是钱势可能还欠债的伙，所以他们的芯片说实话也不值钱，卖不出多好的价格。”

　　钟益柔继续说，“但是还有一种，是从死人身上扒芯片。其实按照律规定，人死之后的公民芯片是必须被有关门确认销毁的，否则死者生前的信息，比如现金账户、工作档案、还有庭档案之类的东西全可以继续使用。

　　但是有的芯片卖有人脉，可以跳过这个环节，让本来应该被销毁的芯片重新流通到市面上，这人不是在政府有关系，不是有参与死者尸体的火葬殡仪流程。”

　　杨尔慈点点头，“难怪卖芯片的人那么小心。”

　　“是啊，一不小心被查到。”钟益柔忍不住感叹，“真想到，连沙文研究员的芯片能搞到，怪不得这么贵。”

　　说着，她试图通过芯片联系安无咎，但这次依旧有成功。

　　钟益柔又试了几次，“不行，连一声响听见。”

　　“可能是信号的问题。”杨尔慈说着，给她看了看目前的导航投影。

　　钟益柔这才发现，导航也断续，不断地出现闪退现象，甚至不能完整地提供出一条路线。

　　“这里信号这么差吗？”钟益柔望了一眼窗外，外面的街道怎么算得上是很繁华的，不像是高空信号覆盖不全的地。

　　“事，”杨尔慈望着前，“我这台有备用的航线识别仪，可以自己。”

　　她们最后还是安全地回到了公寓，并且刚好碰到也在差不多间回去的吴悠和南杉。

　　得知她们和自己一样，也有任何关于无咎妹妹的收获，吴悠有丧气，他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电子钟，显示的间是[10月23日，10:45pm]

　　侧了侧头，吴悠看见站在落地窗边的南杉，他似乎在看星星，很是出神。于是吴悠也朝他去，“道士，看什么呢？”

　　南杉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什么。”

　　“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吴悠也跟着往外瞄了瞄，并有什么特殊的。

　　“夜观天象而已。”南杉抬头望着灰暗的夜空，上面有一轮冷色的满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敛去，眉头微皱。

　　“天象有什么不对吗？”吴悠又问。

　　的确有。

　　“今天是霜降，月头初三，应该是新月。”

　　吴悠皱了皱眉，也望夜空，那轮月亮圆满皎洁，即便空气再怎么浑浊，它也依旧散发着清辉。

　　这的确是件怪事，他把这事儿告诉了其他几人。

　　钟益柔才从房间里出来，低声对众人说：“诺亚还在睡，她好像很累的样子。”

　　杨尔慈热了点吃的，给诺亚留意了一份，剩下的他们四个一，填了填肚子。她拿着半块面包进了书房，打算查看一下邮件，顺便将最近的发现记录下来。

　　启动主机之后，她发现未读邮件里有一封匿名的加密邮件。杨尔慈感到奇怪，试着点，发现需输入一串密码，而密码提示是[最后一天]。

　　杨尔慈想了想，脑中出现了一串数字，对应的刚好是密码框的位数。

　　她有激动地将那一天的日期输入进去，是当年父亲不告而别的日子。

　　不出所料，邮件加密解除了！

　　是爸爸的邮件！

　　杨尔慈习惯性将邮件先拷贝转移到自己的芯片云端存储空间，然后再迅速点邮件，可在这一瞬间，投影突然熄灭，灯光也熄灭，什么看不见。

　　不仅仅是她这一个房间，杨尔慈的工作台后是一大片的落地玻璃，她清楚地看到，整个城市的灯在同一间熄灭了。

　　·

　　晚上的10点45。

　　安无咎觉得这个地不太对劲，算莉莉丝不是他的妹妹，他也是必然再造访一次，为了她的安全。

　　回想起来，刚刚莉莉丝的表现也有异常，看到男人和前老板出现在她门口，害怕是正常的，但这一次她表现得太冷漠太冷静了。

　　“万一她这次还是不承认呢？”加布里尔太大信心，他是个很少被拒绝的人，所以一被拒绝心情不佳。

　　沈惕做声，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另一电梯和来的候一样，显示着正在维修中，无使用，他们只能用右边这一。

　　“老实说，我有想这。”安无咎说。

　　老旧的电梯一点点上攀登，数字不断演变。

　　“我只是感觉这里有人在监视，不……”他顿了顿，“除了我们，还有人在找她？”

　　沈惕推测，“除了你找自己的妹妹，还可能盯上她的，有可能是上次那个变态男，也有可能是沙文，不好说。”

　　“是说你们现在打算帮她了呗？”加布里尔理解了，也不反对，“那行，我正好找上次帮我盯梢的伙计再过来一下，人多好说话嘛。”

　　他说完始打电话，但大概是因为在电梯里信号太弱，一直能拨通。

　　“这他妈什么信号。”加布里尔骂了一句。

　　好巧不巧，电梯门正好在这个候打了。

　　三人从电梯里出去，安无咎看了看被黑暗笼罩着的廊另一端，安安静静的。

　　他们沿着之前十几钟前相同的路又了一次，只是当他们从拐角来到莉莉丝住所的候，却发现她的门是敞的。

　　安无咎皱了皱眉。

　　果然如他所想。

　　“加布里尔，你在后面，不跟太紧。”

　　加布里尔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安无咎，他长了张惊骇俗的漂亮脸蛋，和身边这个绿眼睛帅哥同进同出，不知道多引人注目，但平又是极好说话的脾气，目的单纯，心地纯善，是个温和的焦点人物。

　　但现在的他如同一个娴熟的猎手，脚步和身形专业无比，看起来是经受过非常系统的训练。

　　加布里尔看着两人靠近屋子，心里有点发毛，回头望了望，那黑暗幽深的廊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似有一团黑色的浓雾在盘踞，亟待涌出。

　　他立刻回过头，才发现两人已经进去了，于是也连忙跟着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加布里尔本不悦的心情变得更加沮丧，他发誓，这辈子过过像今天这样令人丧气的一晚。

　　房子里很黑，只有月色透进来，将空间照亮。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有，屋子里的陈设不多，沙发椅子桌子，架子上的一排杯子，统一的色调，零碎的各种小物件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茶几上。

　　安无咎半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袋廉价面包。

　　地上散落着其他的食物和一日用品，还有那个才还被莉莉丝捏在手里的购物袋。

　　“有挣扎的痕迹，也有血。”沈惕检查了一边这个小房间，对安无咎说，“不太像是被劫持了，这么小的地，连一点剐蹭有。”

　　安无咎也觉得很奇怪，低头凝视着地板，自言自语道，“这个地毯的位置也有变化。”

　　加布里尔不理解，“你怎么知道有变化？之前不是进来过？”

　　沈惕解释说：“他的意思是地毯应该有变化。”

　　这个解释令加布里尔更加一头雾水。

　　安无咎告诉他：“莉莉丝应该是有强迫症的人，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非常有序，包括这张大地毯。她买的是非常正的款式，图案也是格，摆放得很正，有一点点倾斜。”

　　“她手里之前提着这个袋子，现在袋子里的东西全撒在地上了，照理说，如果是被人挟持，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尤其是这张地毯。”安无咎的手摁在地毯上，“只一进门，一定踩到这张地毯，所以如果有挟持她的人，也一定在她挣扎的候让地毯的位置发生偏移。”

　　加布里尔本以为莉莉丝是被那个变态男报复掳，可现在听完两人析，觉得心下发毛。

　　“你的意思是，有人挟持她，她是自己跑的？”

　　安无咎不确定。

　　算是遇到再紧急的事，以她强迫症的程度，应该是不把这东西扔在地上不管。

　　加布里尔想起来，“这栋楼只有一个出口，咱们刚刚下去之后一直在出口站着，多久又上来了，照理说她在那段间应该出这栋楼，现在不好说了，她完全可以观察到我们折回来之后，离里，坐另一电梯下去。”

　　沈惕摇了摇头，“另一电梯在维修，坐不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安无咎的直觉告诉他，莉莉丝已经不在这栋楼里了。

　　“我头晕，我得再抽根烟。”加布里尔摸了摸他深灰色卫衣外套的口袋，找出那包烟，“一根儿了。”

　　安无咎想到他已经帮自己这么多，来特意为他们跑了一趟，心里有过意不去，间不早了，他也不好再让加布里尔继续跟着他耗下去。

　　“先回去吧。”

　　加布里尔刚点上烟，有懵，“不再找找吗？”

　　“天再说吧。”沈惕笑着揽住安无咎的肩膀，“事的，人既然已经锁定了，不愁找不着，这里可是个遍布监控的地，等天了找到这边的物业系统打听打听，应该清楚了。”

　　加布里尔被说服了，“好吧，那咱们回去吧。”

　　三人重新回到电梯，安无咎又瞟了一眼，左边那的确是停用状态。

　　电梯下行，三人的心情很复杂，所以有多说话。安无咎站在最前面，面对着反光的电梯壁想着心事，快到2楼的候，他听到加布里尔谈论着夜宵的话题，问他们需不需喝点酒放松一下。

　　“谢谢，不过还是算了。”安无咎想保持一个比较清醒的头脑。

　　电梯也到了一楼。

　　安无咎了出去，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莉莉丝否认的样子。

　　他今晚想回杨尔慈那里。

　　“沈惕，我们……”

　　安无咎一回头，电梯门正合上，里面一个人也有。

　　他再转过头，面前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