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偏差 第20章

作者:稚楚 标签: 情有独钟 强强 网游竞技

  如果还有人死,说明刘成伟并不是邪·教徒,可如果是平安夜,刘成伟无论如何也不能留。

  反正这家伙血条只剩三个,生存价值也才两分。

  就当他不要这两分了。

  在场的几个男性将刘成伟抬起来,抵达阅览室,吴悠从休息室拿来床上的被褥放到地上,为自己铺好,和老于一起将刘成伟捆起来,四肢都牢牢固定在沙发上。

  其他人走了,吴悠则坐在地铺上,拿出一块面包无声地啃起来。吃完了半个,木床上的刘成伟也苏醒过来,他拼了命地挣扎,对着吴悠破口大骂。但吴悠充耳不闻,安安静静吃剩下半个。

  刘成伟越骂越难听,甚至使劲仰着头朝吴悠吐唾沫,但吴悠只是稍稍偏了偏头躲开,仍旧不说话。

  无法决斗,时间便过得很快。安无咎读完了半本《维摩诘经》,困得只打哈欠,心里头算着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十点,于是合上书起身便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路过休息室门廊的时候,他看见钟益柔在门廊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歪着,手里的报纸遮住脸,脚上的骷髅头高跟鞋晃晃荡荡,就快落下来。

  “找我?”钟益柔感应到安无咎的存在,将报纸放下来,露出一双猫眼。

  安无咎走近一步,瞥见她手边的咖啡杯,于是歪了歪头。

  “再做个买卖?”

  他们并没有在门廊说太多,隔墙有耳,安无咎将钟益柔带到密闭的琴房,本着诚恳的合作态度对钟益柔说完了计划,也没管她同不同意,便哈欠连天回了自己的5号休息室。

  他很笃定钟益柔会点头。

  否则不会出现在休息室门廊等他,一直等到他出来。

  都是聪明人,话不必说太多。

  安无咎坐在床边,感觉一直吊在胸前的手臂都麻了,难受得很,他便将布条拆了,右手放下来,然后爬上床,昏昏沉沉闭上了眼。

  耳边是刘成伟的嘶哑骂声,白天发生的事在他的脑中复盘,策略汇聚而成的无数条精密路线不断向前,距离他要达到的目标还差一段距离。

  缺乏食物和水资源,安无咎能感觉到自己体力的消耗速度在变快。他头顶的黄色能量条一再减少,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

  在此之前,哪怕有了盟友,他不能也不可以换取其他人的物资,这样太容易暴露。

  还有三天……

  他躺了下来,很快,刘成伟显然也骂不动了,消停了下来,休息室变得格外的静。静到安无咎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靠心跳计算时间。

  11点35了。

  还有二十五分钟。

  这种用心跳记录时间的感觉令他感到熟悉,可又记不起自己是在怎样的情境下做出的事,只觉得好像日日都在做。

  失忆的感觉令安无咎烦躁,预备翻个身,肩膀刚转过去,忽然间翻身睁眼,单用没受伤的左手一把将靠近床边的人掀翻到床上,跨步弯腰坐到他身上,小臂直接横下来压住对方脖颈。

  是沈惕。

  他的咽喉命门被安无咎狠狠压制着,眉头紧皱,手一直拍安无咎的手臂和身体,像只濒死还扑腾的鱼。

  “想偷袭?”安无咎的手臂松弛些,在他涨红的脖颈缓缓左移,最终换作用手掐住他的脖子。

  鲜活的脉搏在手中跳动,跳得比他的心脏要快。

  安无咎松了松,只用了五分力,沈惕得以呼吸。他喘着气对安无咎笑,昏暗中,这声音像是被安无咎对危险灵敏的反应力放大了。

  于是愈发危险。

  “你好敏感啊。”他躺在安无咎身下,通透迷人的绿瞳仿佛凝上了一层雾气,“怎么发现的?”

  “我听到了……”安无咎低下头,更靠近些,伸出伤口未愈、还带着血腥味的右手,指尖握住仍在微微晃动的两串红珊瑚,尾音很冷。

  “你耳坠的声音。”

第18章 推拉试探 现在想起来好好穿衣服了?昨……

  照理说,在这个模糊了地域范围、消解了国家边界的时代,什么长相的人,安无咎都不该觉得稀奇。

  可沈惕这一张脸,让他的思绪缥缈到文字记载的中世纪对异族的描述,仿佛他们并不是同类。

  “耳朵真灵。”沈惕开了口,一秒钟就打破了安无咎不切实际的遐想。

  “压着我了,疼疼疼。”

  安无咎直接气笑了。

  把他当什么了?

  “疼吗?”安无咎狠狠掐住沈惕的脖子,“这么怕疼,干脆杀了你好了。”

  虎口卡住他喉结上的太阳与独眼,手背上的筋骨与沈惕脖颈上的青筋一同起伏、暴起。

  这只手被发红的脖子一衬,愈发雪白。

  沈惕被掐得咳嗽起来,两只戴着手套的手握住安无咎的左手,但嘴上还在挑衅,“你要怎么杀我……用你的邪·教徒吗?”

  安无咎心一动,但表面上却露出一个颇为好奇的笑,“我的邪·教徒?谁啊?”

  那只掐住他脖子的手向上,捏住了沈惕的下巴,“你吗?”

  又在试探。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双绿眼睛在盯着他,像台测谎仪一样扫描着他,可安无咎就这样笑着,也与他直视。

  对峙之中,沈惕无法从安无咎脸上察觉出任何反常。

  但这个人本身就已经足够反常,无论是真的性情大变,还是严密伪装,都不简单。

  “看什么?”安无咎狠狠掐着他的下巴,“从热身赛就盯着我,你是觉得你能诈出点什么,还是真想把眼睛送给我?”

  沈惕笑了出来,一笑,耳垂上的珊瑚耳坠又开始晃个不停。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我才多看几眼,很奇怪吗?”

  “况且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看吧。”沈惕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话说回来,我戴着面罩你都能发现我在看你?”

  被他抓住一个可以拿捏的点,安无咎正要说话,可这家伙又开始假模假样地解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的面罩太夸张了,肯定不是你也在盯着我。”

  安无咎冷冷看着他,静了三秒,然后笑了出来。

  “沈惕,你的黑线该不会连了我吧。”

  “这么急于求成地想找到我操控邪·教徒的证据,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没办法通过决斗杀掉我,就干脆给我安一个该死的罪名吗?”

  方才还嬉笑的沈惕,脸上假装幼稚的笑容渐渐转淡,但又并非被戳穿之后的难堪和不安,而是一种微妙的笑意。

  像是欣赏。

  “对啊,我跟你签了协议,杀你是犯规的。”他的回应模棱两可。

  “承认了?”安无咎耸耸肩,凑到沈惕的耳边,语气温柔地轻声开口。

  “那你就赶紧向上帝祈祷,快让我早早地饿死在地堡里吧。”

  距离强制睡眠的时间不多了。

  安无咎从沈惕的身上起来,下了床,不留情面地对他下了逐客令。

  “回你的房间去。”

  沈惕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大晚上的,来都来了,都是客人,给个面……”还没等他说完,安无咎又一次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是真的想死在我手里。”安无咎冷冷地说。

  沈惕收了那副神经兮兮的样子,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把刚刚安无咎的话还给他,甚至握住他的手腕。

  “你不会杀我的,你杀不了我。”

  安无咎盯着他。

  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红线连的是谁。

  何况还换过一次。

  消停了没有几秒,沈惕又没正经地笑了起来,说出他的理由,“你打我就是你犯规。到时候系统把你电晕了,我做什么你就更管不着了。”

  安无咎的脸冷了片刻,又笑起来,自行转身,却被沈惕直接拽住,“去哪儿?”

  “既然你想到我房间睡,我就去你的房间。”

  沈惕笑了,“你这么怕跟我一起睡,该不会是因为你晚上要出去做坏事吧?”他坐在床边抬眼看向安无咎,“还是你要指使别人做坏事。”

  “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安无咎没有说话,片刻后,他打开自己的面板,找到积分兑换页面,翻找了一会儿。

  明明刚才还针锋相对,沈惕以为自己能诈出点什么,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做起了其他的事。

  此刻他们并肩躺在同一张床的画面,还真是诡异中透着点微妙。

  “还真有。”

  安无咎轻笑一声,在面板上点击了几下,面前的虚空之中出现一团蓝色光粒,聚拢成一副银色手铐。

  紧接着,安无咎将两只手腕并拢,内侧朝上,一并递到沈惕面前,作束手就擒状。对着沈惕,他还抬了抬下巴。

  沈惕瞥了眼他手腕,又抬眼看他,挑了挑右眉。

  “这是不给钱就可以做的事儿吗?”

  “别装疯卖傻了。”安无咎抬了抬眼,笑容和善,“你来我房间是因为你觉得我跟邪·教徒有关,想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或者诈出点什么。”

  说着,咔的一声,他为自己的左手套上了手铐,“怕我晚上出去做坏事?那先铐起来再说,怎么样?”

  正要再拷上另一只受重伤的手腕,手铐另一半便被沈惕直接拽过去,干脆果断地扣在自己的手上,咔哒一声,上了锁。

  “全拷你一个人手上可不行,想走不也能走吗?”黑暗中,沈惕的声音透着笑意,“还是拴在一起好。我不起床,你也得躺着。”

  “喂,你……”

  “啊好像有催眠气体了,晕乎乎的,睡觉了睡觉了。”侧着身子的沈惕拍了拍安无咎的肩头,“晚安。”

  安无咎盯着自己左手手腕的银色手铐,视线延伸,至另一端的怪人。

  他就面对着自己阖眼入睡,一副毫无戒心的模样。

  但安无咎心里很清楚,这人的迷惑性很高。

  如果说自己的骗术是依托煽动性的言论和人性的揣度,那这个家伙的存在方式就是骗术。一言一行没有丝毫可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