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塬
“咦?怎么会没用?”蔺司沉的打断却像是在自言自语,只见他手指微动,以微凉的指尖摩挲过封徵雪内腕的动脉。
“看,才这么一会儿,你的心率就正常了。”
封徵雪一怔,垂眸,只见长剑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泽,无论是那温柔的光芒,还是那温暖的温度,都正如蔺司沉输送内息时,放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所散发出的一般,别无二致。
而且,似乎更加强大。
封徵雪修长的手指搭在那剑柄处,心中的抵触瞬间就替代了好奇——封徵雪不知道这个游戏的很多规则,但是他活了三十年,已经了解世界的规则,所以他知道所有令人艳羡的“强大”背后,往往需要更大的代价——最初封徵雪以为,这小东西就只是兑换亲亲用的,可现在看来,既然能够升级各种游戏道具,改变道具的性状,那必然不容易得。
而一款游戏之所以能够流行,且经久不衰,必然是因为他的游戏规则相对公平,且不容破坏。
可蔺司沉……
一而再再而三。
所谓的“亲亲券”也好,强制副本也罢,这人对自己的所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在打破规则,逆向行之。
蔺司沉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自己将为此付出什么,但封徵雪作为一个早已深谙“规则”的成年人,还没有傻白甜到猜不出大概。
“你刚刚说…那东西,是你花费多少时间,又用何种方式得来的?”封徵雪的眸光一瞬不转地看着他。
火光耀耀,风声涛涛,黑塔之外的万丈霞光,甚至比白日里的日光都要亮,射入那监狱般的小窗中,映在蔺司沉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
蔺司沉的眸中清光闪烁,漾满了不可言说的笑意。
“你又想知道了?”
无论蔺司沉在讲的是什么,其实他的声音总也很好听。
封徵雪一愣,不承认也不否认,安静站着没说话,随后就见这人带了几分像是要讨赏的意思,狗头狗脑再次凑过来,向着自己的右肩膀,很开朗地贴贴了一下。
气息陡然凑近,封徵雪还未后撤。
便见蔺司沉的身后,陡然升起一条巨大的火舌,似有滔天之势,如能喷火的巨龙,眼见就要舔上了蔺司沉的发丝!
是……叶初夏的技能?
怎么打了这么久,威力还越发大了?
封徵雪的一招治疗技“扶苏”捏在手中,瞬间便将蔺司沉先罩起,给人套上一个凉润润的浅绿色薄膜,有减免伤害的作用,而下一刻便见蔺司沉的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肃净清澈的白光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技能,但瞬间便与封徵雪的治疗技融于一处,像清水融于清水,不分你我。
“我们的相性果然很合。”蔺司沉说着,将自己的剑再拿起,给封徵雪负在了身后。
于是封徵雪的背上便蓦然多了一把长剑,同时,心脏变得很舒坦,即便方才剧烈的动作,也没产生什么太难受的感觉。
封徵雪一时间有挺多问题想要问,譬如怎么看相性合不合,关服维护是怎么回事,亲亲券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可是封徵雪终是什么也没问出口,双目赤红的叶初夏,顺着塔壁攀援而上,像一只被烧了屁股的长臂猿,身形绝不美观,但身法相当迅速,眨眼间便突突到了两人所站的位置。
她的手中拎着一只烧火棍般的东西,身后跟着一个杀意凛然的祝长风,和气喘吁吁的曹精诚。
祝长风手中持刀,刀气极胜,亮如白昼,如天河倾泻——竟比蔺司沉所用过的剑招都要更凌更亮几分,他的身法矫健敏捷,追起那90级的Boss叶初夏,不见丝毫吃力。于是只见那叶初夏被追得左支右绌,慌不择路。
她的血量目前锁在20%左右,偶尔被祝长风劈中一招,就要掉个3%-5%,一副要死不死的可怜样儿。
看到蔺司沉。
叶初夏陡然一怔,混沌的双眸泛起一层疑惑的色彩,发了个愣的时间,那身后的祝长风,便又将刀劈下来。
即便是游戏,Npc,Boss。
也像极了一场弱肉强食的杀戮。
“你害怕么?”蔺司沉突然出声。
“嗯?”封徵雪回神,“怕什么?”
“没事。”
蔺司沉罕见正经的话音落下,捻了食指与中指做剑诀,闭目,再抬眼。
蔺司沉没有使用武器。
但须臾之间,一道白凌凌的剑气,如长虹贯日,赶在祝长风的刀锋落下之前,毫无犹豫地贯穿了叶初夏的心脏!
叶初夏血条瞬间清零,其本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这身形瘦弱的小女人口中,还混沌不清地嗫喏了一句:
“竟然……竟然不痛吗?”
话音未落,被击败的叶初夏就像是被程序设定好的一般,原本显化出来的腿和脚,此时也渐渐消失——她的身体本就是一团团黑色的剑气幻化而成,因而不同于宋家顺或张静雯,而是如同一枚没有神智的亡魂,是静静地来,也静静地走。
与此同时,漫天的火光也在渐渐散去,冲天的黑烟取而代之。
不过须臾,黑烟便将窗口的彩霞弥盖住,而黑塔内也立刻黯淡下来,几乎什么也看不清,除了祝长风的那柄长刀,连带着他雪亮的手掌,仍在发出持续的光亮。
封徵雪微微凝眉。
借着那刀光,视线落在了祝长风的身后。
便见曹精诚也在看自己,气喘吁吁的,一副跑了个一千米体测的样子,像极要把肺给喘出来似的。封徵雪这才想起,这人方才开口的一番“告白”,口腔都觉得苦,就像是嚼了发了馊的狗粮,晦气得很。
封徵雪想起V50批量赠送的火盆贴纸,闭了闭眼睛,下意识地往蔺司沉的身边站近些。
可封徵雪本就紧绷的神经,再次像要被扯断——三个男人同时开口,还都是对着他的,虽然有些重合,就连声色都有些分不清,但封徵雪还是大概听清了。
曹精诚喊:“……阿雪你怎么样。”
祝长风问:“你两个共鸣了?”
蔺司沉说:“你前夫看起来好小。”
封徵雪绷不住,眼睛睁开。
介于蔺司沉语料的特殊性,封徵雪直接忽略了前两位,略显嫌弃地蹙起眉头,对着身边那位人模狗样的“高冷剑神(未穿马甲版)”,问道:
“你才好了三分钟,就又开始了是吗?”
便见蔺司沉那张……看上去既聪明且高冷的女娲毕设脸,因大眼睛忽闪了两下,而傻得由内而外。
不像演的。
“啊?实话不让说啊?”蔺司沉道。
封徵雪默然失语。
虽然相处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封徵雪已经开始会想
——蔺司沉大概是没有烦恼吧。
在他的世界里,或许无论什么不开心,都能直接埋葬,一步入土。
而原因只有一个,简单粗暴:“嗐,都没我大,尤其是封徵雪的那些前夫。”
而至于曹精诚的大小……
封徵雪以前还真没有仔细注意过。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在追他的时候,都会像蔺司沉一样直接扒裤子。而封徵雪与曹精诚交往,当时也确实没到坦诚相见的那一步。
可此时。
蔺司沉说都说了……
封徵雪的目光便也不由自主地借着那刀光,向着曹精诚下面扫去。
只见曹精诚那裤子是劲装的前提下,刚刚还进行了剧烈运动,也依然平得都看不出轮廓——但凡是男性,都很难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就是小呗。
四个字的评判,出现在封徵雪的脑海中的时候,封徵雪都有点发懵。
这不是他的风格。
无论是评判别人,还是观测男人的几把,都绝不会是他封徵雪的行事作风。
但人类的同质化……似乎是存在一定合理性。
当他试用蔺司沉的视角,去看了一眼世界。
阴云密布的世界,似乎顿时雾散云开。
好像的确没有什么烦恼,是嘲讽出轨的前男友一句“你几把好小”解决不了的……?
第33章
封徵雪想起以前在互联网上看过的一个词,似乎是叫做“男凝”。
用男性的视角凝视女性,男性则从各种媒介和渠道享受窥视愉悦,成为观看和凝视女性的第一性*。
第一次看到这个词……
封徵雪便眉头大皱,甚至反感恶心。
于是在封徵雪既往的认知里,凝视、评价他人,并以别人的身体作为自我愉悦的前提,实在是一种“畜生”行为,无论在何种情境下,都绝不值得提倡。
其实封徵雪最初接触蔺司沉,便能从一些细节中敏感地感觉到,蔺司沉非常喜欢评判他人。
或许是由于本来就是数字生命的缘故,蔺司沉的世界仿佛写满了各种评判标准,而他自己,则以一个上位者的身份,对各种对象进行审判。
但后来……
封徵雪发现,蔺司沉下意识评价的对象,基本上只有那些张狂、自大和冒犯过别人的男人。
蔺司沉的评价标准非常固定、原始、且没涵养——仅从“身高高矮”和“几把长短”两个维度,进行最直接有效地贴脸嘲讽,俗称为人身攻击……
什么学识、地位、财富、权力。
用蔺司沉的话说,大概便是:“屁用没有。”
封徵雪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雄性总也最了解雄性。
而当代灵长类雄性,最在意的就是他们的身高和几把……有99.99%的概率,一打一个准。
从这个角度而言,如果打开思路,封徵雪其实想建议那些受到“男凝”视角冒犯的当代女性,直接对凝视她们的男人,使用“沉凝”视角,用魔法打败魔法。
起码现在,封徵雪觉得就还挺好用——曹精诚的脸色在那惨白的刀光下,红了又黑,黑了又绿,呈现出一种彩虹般的精彩。
蔺司沉的那句话是贴在封徵雪的耳边说的,祝长风是没听清,曹精诚是听清了一半,鉴于内容的不光彩程度,曹精诚其实有点不敢相信的。
侠客行这款游戏是个正经游戏,比起其他的全息网游可以调整女性玩家的胸部,甚至包括男玩家的裤.裆大小,侠客行却一概不允许——它要求每个玩家都拿着身份证注册,并在导入数据的基础上,只能调整除“第一性征”和“第二性征”以外的其他身体部分。
例如,捏个脸啊、拉个身高啊、除皱美白啊,往往都是大家最热衷于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