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正常,你注意点 第111章

作者:晒豆酱 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美强惨 网游竞技

可花咏夏,从小就“离经叛道”。他的小聪明都在如何节省力气上面,打击力度就和飘起来差不多,也被教练们点名批评是“骗招”。主裁和边裁都无法界定他到底得分没有,就连对手都不觉得那一脚打中了,但花咏夏总是用这类似“擦边”的方式拿分数,并且屡教不改。

用花咏夏的话来说:只要看上去打到了不就行了,至于重不重,不要紧,跆拳道的比赛规格迟早要改!

叶合正也很看不惯他这种“骗招”,两人发生了几次剧烈的争吵后,便再也不开口说话了。只不过那时候的他们还以为再次说话会很容易,对方总有道歉的那一天,没想到的是对方都没再找回来,两个人南辕北辙地分到了各自的省队。原来最后一次交流已经在冥冥当中结束,结束于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并没有惊心动魄。

太久没聊过天的人,再聊起来,确实是很难。再后来,他们在各种比赛中见到对方,已经不知道怎么样下台阶,怎么样开这个口。

“我说对了吧?我是不是没错?”花咏夏再次开口,他还没放下自己的心结。

他没有说错,跆拳道的规则迟早要改。时间像是给他们开了个玩笑,这个玩笑的全名就叫做“中国跆拳道比赛规则的变迁和发展”。他们都是规则里面的人,顺应的只能是发展,当年花咏夏的打法随着电子护具的运用反而成为了主流。分离他们的并不是对错,而是历史。

并不是因为他做得对了,而是因为科技发展,电子护具的敏感性在无限上调。而这一切,放在20年前,放在跆拳道刚刚进入中国的那时候,不可能被预测到。

叶合正没有说话,他知道花咏夏问的就是这个。

“我就知道我没错。”花咏夏倒是无所谓了,已经不是追着别人要个说法的年龄,“师兄,你胖了。”

叶合正这才开口:“胖了10斤。”

年轻时候拼命吃就是不长肉,升个量级比什么都难。随着年龄增长,退役后的生活逐渐沉淀,叶合正保持着每天锻炼1小时的习惯,仍旧无可避免地胖了10斤。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你别打断我。你从小就喜欢打断我说话。”花咏夏已经琢磨了好久,从他这次晕倒之后就在考虑,“师兄,你得帮我一件事。”

叶合正的目光都发沉:“你先说。”

“江言是咏夏道馆的主理人,以后道馆的事情由他和他妈妈负责,这点我可以放心。如果有什么事,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4个徒弟,他们还小,比赛周期才刚刚开始。”花咏夏喘气却很轻。

叶合正这回根本不开口了。

“你是我师兄,你就得帮我。”花咏夏说。

叶合正站了起来,椅子咣当一声倒下了。“你做梦!”

花咏夏一笑,好吧,就知道他还是这个臭脾气。

“你想把烂摊子扔给我,然后自己一身轻走了?我告诉你花咏夏,你做梦!你别跟我玩儿托孤这一套,我不上当!你还想让我照顾他们的比赛周期?我让他们全部禁赛!”叶合正话音刚落,病房门被祝白白打开了。

祝白白闷头往里走,还没看到屋里多了个人,手里拎着晚饭。一抬头,吓得晚饭都没拿稳,直接冲到床头就要按铃!

叶合正怎么进来了!他怎么进来的!祝白白的手还没按下去,却被花咏夏给拦住了。

“小白你先别激动。”花咏夏这回是铁了心要把事情解决,他和叶合正折腾,来来回回折腾的也是江言,“先别告诉你大师兄……”

江言还真的顾不上,医院去不了,先带着金丞回了家。晚饭时昌哥过来陪着金丞,他去找老六拿车,再见到自己的摩托车江言才想起来它长什么样,有点陌生。

“赶紧提走吧,总放在我们车库里也不像话嘛。”老六可算放心了。

“谢谢。”江言问,“唐誉他什么时候回去?得过了春节吧?”

“初五我们就走,原本是定了初三,但家里都不舍得我们。”老六回答,“你头发怎么了?”

“长头发太麻烦了,剪了。要是我这段时间忙完了就请唐誉吃个饭。”江言摸了摸头发。

“成,你先忙你的。”老六倒是不催,江言这个憔悴劲儿一瞧就是家里出大事。

等江言再回来,陶文昌已经在厨房做上饭了,他又抽空去楼下找了个理发店,把自己剪的发型修剪一番。回去之后屋里多了一个人,白洋也来了。

“这个笔记给你,你晚上记得给刘老师打电话。”白洋来送笔记本,绕着他看了一圈,“你这个发型……”

“短了。”江言捋了一把。

“挺好,我觉得你就适合短发,长发你扎着不好看,短发好,以后你就短发吧。”白洋笑了笑,又看向金丞,“接下来有计划了吗?”

“在手机上挂了号,明天上午去检查,先去血液科再去耳鼻喉。”江言对看病的流程异常熟悉,这些年他总是陪着师父跑医院。

“金丞刚才和我们说过,他这个耳朵是心因性,也就是说,等到心情好起来就可逆了,需要时间。他主要是这段时间受到了家里的刺激才……”白洋说。

“白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明白。”江言微微点头,白队无非就是想帮自己减轻负罪感,把金丞耳聋的原因归结在金启明身上。但这不止是金启明一个人的事,每件事都赶巧,加在一起,压垮了金丞的听力。

“嗯,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我相信你。”白洋看了一圈,“家里是不是要添置东西?金丞他现在回不去那个家,过春节也在这里。你们好好的,实在不成我过来陪陪他。”

“好。”江言的身体不累,但心很累,点头都慢了一拍。

送走了昌哥白队,江言先给师父打了电话,确认没什么大事。金丞洗了个热水澡,眼看睡觉时间快到了,抱着枕头站在了江言的睡房门口。

两居室,江言把他的东西都放在了次卧,显然是要睡在这里。金丞见江言的状态看上去好多了,就大着胆子过来,敲了敲他的门。

江言冷着脸转过去。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金丞主动地问。

“不行,因为我还没有打算和你复合。你的耳朵有我的责任,我是因为责任才过来照顾你,不是因为别的。”江言说。

“啊?”金丞指了指耳朵,“我听不见……”

江言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有时候他确实想不起来金丞的病。但除了金丞的病,他也有很多至今没想到解法的问题,比方说他怎么和师父解释,自己没去医院陪床是因为……和对家的金丞在一起。

直接说金丞病了,需要照顾?

江言摇了摇头,把写好的笔记本递给了金丞。

金丞拿过笔记本:[你自己睡,明天7点我叫你起来,空腹去医院抽血。]

“哦,好吧。那我去睡觉了。”金丞很是不舍,但看江言那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给他气坏了,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撒气。主卧比次卧大一点,是双人床,新换的四件套有洗衣粉的香味,金丞听不见也不敢关灯,亮着灯睡着了。

这几天太累,夜里根本没起来上厕所,等金丞再睁眼,仿佛和睡觉前的江言只是几分钟没见。

“起床,咱们准备准备。”江言还是没习惯写字,说完了才把笔记本递上来。

“我起来了,我去穿衣服。”金丞比任何时候都乖,笑了一下立即翻下床。江言简单地咬了一口面包,给包里装上面包牛奶和热水就可以走了。金丞在羽绒服里多穿了一件卫衣,临走的时候揣上了银行卡,拿上了他的医药费。

这时候是最冷的时候,风吹在脸上刺疼。

两个人骑摩托,戴着头盔反而感受不到冷风。昨天还因为晕车而吐得昏天黑地,今天金丞反而不吐了,没有那种灵魂出窍的眩晕。江言骑得也不快,中速,偶尔捏一下快一点儿,就是有一次红灯时前头的电瓶车来了个急刹,害得他也急刹,金丞哐当一下撞在他后背上。

“没事吧?”他回过头。

金丞虽然听不到,但也能明白他在问自己,摆了摆手。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时间还很充裕,江言把车直接骑到隔壁大厦的收费停车场里,找了个没有风的地方。他先下车,解开厚重的骑行手套,再把骑行外套的拉锁拉开,好让手臂的活动范围大一些。

“先去取号,血液科在2层F区,然后去H区抽血,再去耳鼻喉……”他有个习惯,每次陪着师父看病都要重复几次路线,因为医院里人多,不可能抓住一个医生就问。

等到他摘掉头盔,把头盔挂在车把上,再去摘金丞的头盔……他愣在原地。

红色头盔拿下,金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流鼻血了。

“没事,没事,可能就是红灯时候碰着了,冬天我血管脆。”金丞也感觉到了,一边招手一边对江言解释,“我没病得那么重,没事。”

第139章 他是病人

金丞猛一抬头, 鼻血就跟一道竖条那样径直的,不顾一切地流下来。

江言下意识伸手去擦。

热,血永远是热的, 但他的手很冷。江言开始在脑袋里复盘,他是怎么样就磕了一下, 然后就这样了?

是红绿灯那里,电瓶车急刹, 害得自己也跟着急刹了一次。金丞当时紧紧抱着自己的腰,可脑袋并没有贴紧后背,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撞击的距离。

“我要纸。”金丞不想弄脏他的手, 江言有洁癖。

江言用掌心给他擦了两把, 但是鼻血仍旧止不住。江言想了半天才想起兜里有纸巾, 但直到把纸巾拿出来,脑袋里都是木的,没有接受现实。

缓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金丞缓,还是他在缓,拿出手机打字:[你别动, 就在这里坐着, 我去买水。]

“嗯, 你去,我不动, 我一动都不动。”金丞到现在都没下车, 车撑着他, 他坐得很稳,摩托车上还是热的。江言快速地跑向出口,短发被风吹起来, 脸上急出大面积的红。骑行手套仓促地塞在骑行外套的兜里,凸起了两个大包。

到了马路上,江言先擦了一把鼻子,然后冲向了便利店。

金丞在车上等着,鼻子堵住了,不一会儿纸卷儿就红。他换了两次,才发现滴在江言车上了,这辆车跟着他们可真没少受罪,又是摔车又是见血。明明是很名贵的摩托车,现在这样一瞧就知道很久没有精细打理。

江言很爱干净的。金丞从包里拿出消毒纸巾,蹲下开始擦车。有几滴血都滴到闪亮的排气管上面了,金丞一点一滴地擦干净,直到车身震动,江言先拍了下车座。

“你回来了?车我擦干净了。”金丞缓缓地站起来。

“先洗把脸。”江言在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温热的矿泉水,还有一瓶最普通的面霜。金丞下半张脸都是血渍,这样子没法进医院。金丞抻着脖子,任由江言给他洗洗脸,擦干净,最后涂上一些面霜,又换了个纸卷儿。

“走吧。”江言给他把拉锁拉上,戴上了一个新买的口罩。

金丞被捂得严严实实,跟着江言离开停车场,进了医院里面。他很讨厌医院,不喜欢人多杂乱,更不喜欢闻这里特有的气味。白大褂明明是别人眼里救死扶伤的象征,但在金丞眼中也是可以判他死刑的标志。

他太紧张了,也听不见,死寂般的压抑让他焦虑得直咬嘴唇,边走边和江言说:“我已经查过了,血友病的治疗必须有那个……定期的凝血因子,我要打很多的针。但是我打了针就能控制住,只要我坚持打针就好,我就会好了。”

“你先别说话。”江言不喜欢听这些。

“我带了医药费,我能负担得起。”金丞继续说着,他也是想给江言打预防针,怕他不知道血友病到底怎么回事,一听到很严重、不能治愈就把自己扔掉,“血友病不是非常可怕,现在有控制手段了,只是不能根治。医生可能……可能会和你说得很严重,我没有病得那么严重。”

“好了,我知道,你先别说。”江言想捂住他的嘴巴。

可金丞听不到,用力地咬了两下嘴唇,又开始嘀嘀咕咕:“医生肯定会告诉你,我这个病……会因为反复出血,导致关节的损伤及残疾。如果太严重了就会影响生活质量……缩短寿命。”

江言的脚步猛然间停了。

“但是我不严重,我没事,我只要打针就能控制住。”金丞偷偷看他的脸色。

江言看了他一眼,又给他换了一个纸卷儿:“走吧。”

取号后先去专科等待,江言给金丞找了座位,先用消毒纸巾擦了一遍才让他坐下,然后去机器上扫码确认。墙上的大屏幕上出现了金丞的姓名、号码、就诊房间号和主治医生姓名。

因为过号了,前面有一个人,下一个才是他们。

明明有江言陪着,可金丞还是如坐针毡。他不敢相信自己真来这里了,就要拿到一个证据,证明他的病。他逃避了好久,还是来了。

没等几分钟就到他们,江言带着金丞进了02就诊。金丞坐在椅子上,看着江言快速地说着什么,一说就说了好多好多,就像那天他找到自己的时候那么能说。说完了一大串,医生站了起来,亲自走到他的旁边:“抬头我看看。”

“王医生他听不见。”江言连忙说。

“哦,对。”其实刚才病人家属说过了,只不过王医生还没有建立这样的意识。他轻轻地抬起病人的脸,取下口罩后看到的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孔,完全是正值壮年的年轻人。

“唉。”王医生一阵惋惜。

这一声叹气金丞听不到,但江言听到了,心窝里被猛然塞了一桶冰块儿似的:“怎……怎么了?您叹气什么?是不是……很严重?还能打针么?来得及吧?”

“怎么这么大才来?”王医生回到原位,“如果他真的是血友病,越早治疗越好,越大越拖延。”

江言气得攥拳:“他拖延症。”

“你也别太生气。”医生一眼就看出病人家属急了,“病人拖延是正常,我们见过得太多了。因为他们知道身体不好,如果不检查还可以掩耳盗铃,可一旦拿到真实的化验单,就证明他们的身体必须修复,会束手束脚,也意味着花钱。你不要埋怨他拖延,他是病人,很正常。”

“我没埋怨。”江言撒谎,他就是埋怨,“他现在这个症状还能进行因子注射治疗么?这个因子是不是有价格的区分?我们要最好的。”

“先别急,先化验。血友病的化验需要详细的血检报告,我现在也只能给你开血检单子。”王医生也没有怪他太着急,大部分家属都是这样,到了这里都希望一步解决,一站式开药。可是作为医生,他们不能这样做,要一步步来。

“好,您开吧,几天能拿结果?”江言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