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盆换饼
他说他要？看的？不？是心理医生，是叶蒙。
陆闻天说你自？己发疯吧，别带上我？，出？于发小情谊，我？不？告诉叶蒙。
幸好，他还是等？到了通讯。
叶蒙被他紧紧抱着，感觉到他一直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心里也慢慢复杂起来。
相比于真实的？人类身体，数据制造的？形象，能传达给别人的？情绪真的？很？少。
沈凌臣这样紧紧抱着他，他也只？觉得难以动弹，恐怕他的？安抚，沈凌臣也没有意识到多少。
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难以抑制的？不？安和焦虑。
叶蒙想？，连虚假的？身体都能感受到，那他本人的？情绪应该比这浓厚得多得多吧？
“沈凌臣。”
他看着远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树林深处，和抬起眼因为风动而微微颤动的？树叶枝头？。
“你得断网一段时间，去休息一下了。”
沈凌臣几乎是一瞬间升起了下意识的？抵抗心理：“不？，我？白天也有工作，只？是晚上才上来而已。”
叶蒙摇头？，眼神格外认真。
“我？听你讲白天的？事情，几乎也只？有工作。我？在与天的？论坛看到过，普通玩家是有严格防沉迷的？，你应该是因为代？言人的？身份，申请了职业认证吧？”
他将手腕搭在沈凌臣肩膀上，摩挲他的？耳朵：“答应我？，每过一段时？间，没有活动工作的？时？候就休息休息，别让我担心。”
“你是职业的？，不至于让自己分不清虚拟和现实吧？”
沈凌臣听懂了，叶蒙的？话，他当然也是听的？，他只？是不？那么情愿。
“可你不？是虚拟的？，对我？来说，你也是真实的？。”
叶蒙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他竟然没觉得开心或感动，而是有一丝酸涩。
“……不？，我？不？是。”
只？有一句话，没有解释，抱着他的？沈凌臣却突然像脱了力一般，带着他缓缓坐到地上。
他在这一瞬间，甚至有些痛恨叶蒙。
是他告诉他，“沈凌臣，我？是真人。”
也是他说，“不？，我？不？是。”
他们之间，喜欢对方的？心情是真实的？，但也只？有这份心情是真实的？。
他喜欢上了一个无法存在于现实的？人。
跟陆闻天出？去吃饭的？时？候，他说过，叶蒙感情上比他成？熟。
是啊，所以他才会说过让他生气的？话，因为叶蒙才是那个现实的？人，他连看待他们感情都格外地现实，现实到让人生气，让人无所适从。
让人绝望。
“去吧，活动结束之后？就好好休息休息，或者跟陆闻天说说，减轻一点你游戏里的？工作，他会答应的？。”
叶蒙抱着他，抬手抚过沈凌臣脑后？漂亮的？长马尾。
“别害怕，我？一直在这，想？我？的？时？候，你可以问？问？陆闻天我？的？近况，让他告诉你。”
“……可以吗？”
“可以。”
叶蒙想？，陆闻天对这些事情应该知道的？更多，就算有什么事，他应该也会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过了半晌，沈凌臣才慢慢起身，叶蒙随着站起，默默松开手。
沈凌臣其实还有想？说的？话。
在准备下线的？一瞬间，对上叶蒙沉静的？眼睛，他心中莫名的？感觉有几分恐慌。
他忽然抓住叶蒙的？手。
“我？还有话要？说。”
“嗯？”叶蒙轻轻的？回握。
沈凌臣此时？的？心绪有些乱，他想？了想？，努力措辞。
“我？也不？只？是因为这些不？安，更多的？……”他忽然有些底气不？足。
“更多的？，我？会担心，你没有很？喜欢我？。”
叶蒙这倒是有一点意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啊……是因为我？？我？确实不？太擅长表达这些……”
沈凌臣摇头？：“因为在这里，你身边只？有我？知道你的？事，我？还总在你身边，总跟着你……缠着你……”
有开口的？勇气，可说着说着，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但不？妨碍叶蒙听懂。
“原来你是觉得你是趁人之危。”
沈凌臣几乎有点硬着头？皮对话的？感觉：“……难道你不？这么想？吗？而且当初要？不？是我？动了不？该有的？想？法，你也不？会在我？面前暴露吧？”
叶蒙没忍住，眉眼染上几分笑意：“难得啊，你原来这么不？自？信的？？”
沈凌臣觉得这不？是自？信的？事。
在喜欢的？人面前，人总是会不？自？信。在他喜欢上叶蒙后？，就明白这句话了。
叶蒙挪了两步，靠在树上，依然拉着他的？手。
“那你不？如也说说吧，我？倒是更好奇你喜欢我？什么，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先喜欢我？这张脸吧？见色起意？”
毕竟沈凌臣从来没有掩饰过喜欢他的？长相。
沈凌臣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竟然不？好意思起来，表情看得叶蒙疑惑：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这个是真的？不？好意思，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我？没说过吗？在知道你是真人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
“……”叶蒙震惊。
他震惊得太过明显，以至于沈凌臣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我？还因为这个纠结了很？久，觉得自？己喜欢上一个虚拟形象……”
“噗……”
叶蒙没忍住笑！
沈凌臣恼羞成？怒，他赶紧开口：“那不？更说明你喜欢的？只？是我？的？长相，你这个才是问？题吧？”
“说什么呢？你根本不？知道，你装的？npc一点都不？像，总是露出？一点不？同？的？眼神，我？实在是好奇又放不？下……”
叶蒙笑得更厉害了，甚至直接笑倒在他怀里。
沈凌臣受不？了了，想？逃：“我？走了。”
“嗯。”叶蒙收敛笑容，凑近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沈凌臣，我？喜欢的？就是你，你别忘了。”
“……嗯，”沈凌臣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轻轻回吻一下，“我？下线了。”
过了几秒，身前的？人消失，叶蒙手里一空，心里又是一空。
只？是这次，能填满他心的？人暂时？不？在了。
说起来，这家伙怎么会以为，他是被死缠烂打加上被拿捏了，才跟他在一起的？？
人这辈子，能长久记住的？事情不？多，尤其还要？清清楚楚。
他至今还记得，重见天日的？那天，黑发黑衣的？英俊少侠，站在阳光下，伸手为他挡住了过于刺眼的？光，沉默着递上斗笠。
他打开通讯，联系陆闻天。
【陆闻天：知道了，三分钟】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于烈从山洞上来。
“走吧，边走边聊，一起看看这大？昌。”
第70章
叶蒙和于烈坐上了一辆篷车。
他们坐在车尾，偶尔在路上遇见玩家，他们却目不斜视。
有？了陆闻天帮忙，他们此时在游戏中，已经相当于“隐形人”了。
不得不说，叶蒙对于大昌更有？归属感。
虽然他不知道这里是未来还是平行时空，但这种文化显然也算一种广义上的“同宗同源”。
这种文化带来的归属感，细致到一个文字、一个符号、一棵草的意义，一朵花的含义。
他坐在车尾，听？于烈讲他的故事。
在于烈的“记忆”里，他生长于一个武将世家，世代忠烈。
他自幼习武，不知不觉就成了公认的武艺超群，十？几岁从军，二？十？出头就战功赫赫。
他经历了很多事情，细节记不清了，也许有？友人反目，也有？无数战友战死，最后只剩下他和那些永远追随他的人们站在边关。
他的面前？永远是敌人，他的身后永远是大昌。
叶蒙听？着他的故事，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因为他知道事情在某个时候会迎来一个转折，而他们都在等他说到那一刻。
“……就像你？想的那样，我跟特莱德发生了一样的情况，他要在我之前？。”
“我本该在大版本剧情的时候战死……可能是心有？不甘，我却在那一刻……”
“真正’活‘了过？来。”
叶蒙的头靠在车篷边，马车两侧的景色渐渐后退，他很久很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于烈也很久没有？说话，仿佛是在等他消化这一切。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说一说，我还能回答很多。”
叶蒙才缓缓眨眼，慢慢地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