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君龄
翻糖这才将人放开。
霍索恩看起来虽然瘦，但是行动倒是没有影响，不一会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同他们离开。
等到经过顶楼时，他看向原本应该是父母房间的地方，发现里面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有些不可思议。
翻糖在他们后面将阁楼重新锁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快走，你可走运了，碰到我们，真要有情况，我们肯定不会不帮你的。”
霍索恩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反对。一行人来到了四楼。
完全没想到他们的转移地方是从阁楼到四楼，霍索恩一时间都有些无语。
伊瑟尔说道：“最起码明天之前，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现在，说说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吧。”
“你印象中的母亲，是什么样的？”
见他没有立即将维达等同于妈妈，霍索恩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在她的支持下，我能够接触到知识，遇到危险，也是她第一个顶在我的前面……”
“大家都说，你的母亲勤劳能干，温柔善良……”说到这里，伊瑟尔牢牢注视着霍索恩，便见到他脸皮狠狠抽动了一下。
似是否定，又似是嗤笑。
“先生，您要是知道，我的母亲曾经为了酒馆的生意和不少泼皮无赖吵架，同周围的邻居也多有争执，时常被被人说成泼辣，就不会觉得他们说的是实话了。”
“不对吧，我看他们的夸奖挺真诚的？说你爸脾气暴躁的挺多的，但是对你妈妈都是赞不绝口。”翻糖奇怪说道。
他敢肯定，最起码自己打听的时候，那些话都不是恭维的话。
“这就是我所痛苦的。”霍索恩捂住了脑袋，“大家都这么说，就连我爸爸也这样，好像一瞬间，他们印象中的母亲就变了一个模样，当我提起来的时候，还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我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母亲。”
“你的妈妈养育了你，结果你却将她说成一个泼妇！”基茨·安德森，他的父亲如此教训道，“温柔爱你的母亲有哪里让你不满吗？”
可是，他们所谓的温柔也许是很好的品格，却不是他的母亲啊。
维达脾气没那么温柔，可他会在自己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基茨被人拳打脚踢时冲上去，和他一起反抗，最后就算鼻青脸肿，也笑着说没关系，总会过去的。
她会想尽办法给自己的孩子找来一个修道院学习的名额，满足他的愿望，又会在他的孩子被少爷们欺负的时候，站出来挡在他的身前。
她会为了一点小事和别人斤斤计较，然后高兴地说今年节省了多少不必要的花销，为家人的未来做准备。
生活的风霜让她性格如此。所以霍索恩也想努力更优秀一些。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免去操劳。
温柔应该是由心灵的放松展现，而非外人套上的枷锁。
“你没有提起过这些事情吗？”
“当然提起过，但是他们只会说，这些都是我的胡言乱语，就算是真的，可是人的性格也会改变，这样的维达不应该更好吗？”
她成了外人眼中的好妻子，好母亲，甚至是一个好邻居，可这只让霍索恩感觉到毛骨悚然。
“你是什么时候觉得你母亲不对劲的？”
“你是说性格变化还是我觉得她被顶替？”
“都有。”
“我不知道，因为学习，我经常会待在修道院，那时候主教询问我有没有兴趣留在修道院教导其他的孩子，于是我更加忙碌于工作的安排，等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妈妈时常魂不守舍，等我问她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才恍惚着问我‘自己是不是脾气太不好了’，我告诉她没有的事情，又和她聊了学习生活，她看起来轻松了很多，但是没过多久，又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那段时间，她和我爸爸好像吵架了。”提起基茨，霍索恩情绪复杂，对于父亲的爱意和痛恨交织在一起，“好像说了很难听的话，可等我问起来的时候，两人都不愿意告诉我，至于外面的人，打听的时候也被搪塞了过去。”
“至于不对劲，是我有次学习的时候，那个女人进来，递给我一份夜宵，说辛苦了的时候，我却觉得，我的妈妈已经变了。”明明是相同的行为，可霍索恩却觉得，那个人只是披着他母亲的皮罢了。
他最开始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可相处下来，那种狐疑感越来越强。
尤其是父母的相处。
“其实随着时间久了，他们两人的感情也平淡了很多，偶尔还会经常争吵起来，那段时间却蜜里调油，很是和谐。”
最开始霍索恩是高兴的，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在相处中，他的母亲并非一味顺从听话的类型，可这个人却将他父亲哄得格外开心，贴心到不可思议，却让人觉得，那情感格外不对等。
之后，心生疑惑的霍索恩会询问对方一些只有他们家人知道的回忆，那个女人也都能回答出来。
她和记忆里的母亲似乎没有差别，可明明拥有同样的记忆，却又像是一个假人。
“我的质疑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都觉得，现在的母亲明明更好一些，甚至觉得我是一个疯子。”
“所以你才会说，是情感杀死了她。”
霍索恩沉重点头。
然而，他激烈的情感并不能完全说服大家。
翻糖疑惑说道：“可是哥们，这听起来有点虚无缥缈啊，别说你周围的人不相信，我们听了也都觉得是你的一面之辞。”
这种答案霍索恩不知道听到多少了。面前几人没把他当做疯子，对他来说已经是很稀奇的事情了。
最后，他只是说道：“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就让我回去吧，在那个阁楼，众人的视线里，最起码我还能活着，守着唯有我知道的真相。”
伊瑟尔沉吟片刻，却说道：“也并非没有办法，如果真像你所说，你的母亲真的死了，那么找到她的尸体不就好了？””
霍索恩愣了片刻，继而手指狠狠颤抖了一下。
即便早就觉得母亲已经死亡，可是想到可能见到她的尸骨，霍索恩还是无法想象那一幕。
也许她还活着？只是被占据了身体呢？
幻想结束，霍索恩最终还是接受现实。
“如果这样能够找到真相，那么我没有意见。”最起码不要让另一个强盗、小偷占据着她的身份。
“可是该怎么做到呢？”和光挠着脑袋，问出了面前最关键的问题。
伊瑟尔目光落到是莉莉丝的身上。
女巫小姐左看右看，最终指向自己，不可思议：“诶，我吗？”
“没错。”伊瑟尔点点头，将一个咒语教给了她。
【系统】恭喜玩家获得伊瑟尔的赠予技能【亡灵召唤】，请问是否学习？
雅加大陆是有亡灵的，那是由执念不散的灵魂组成。亡灵法师与他们交流，这些人中间有好人，沟通着亡灵以及尘世，去解开它们那不散的执念，也有些利用亡灵的偏执，拿它们干着害人的勾当。
“这是亡灵法师最基础的能力，可以召唤出亡灵，就算召唤不出他的母亲，可其他亡灵对于鲜血与死亡也格外敏感，没准能够成为助力。”
“你不可以使用吗？”莉莉丝奇怪。
“可以是可以。”伊瑟尔神色有些无奈，“但我想，施展魔法时蕴含的光明力量，亡灵估计还没有到来，便已经被吓跑了吧。”
而他们中间，唯有属性为暗系的莉莉丝最合适使用这个能力。
他这么一解释莉莉丝也就懂了。伊瑟尔不是不能使用亡灵魔法，只是他太强了，使用起来效果倒也没有那么好。
再次感慨了一下伊瑟尔的全能，莉莉丝也不推辞了。
更何况白得一个技能，她可一点都不吃亏，甚至是赚了。
顺利学习亡灵召唤以后，莉莉丝拿起自己的魔杖，顺着技能引导，用元素力绘制着召唤亡灵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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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是一个亡灵，它已经自由飘荡很久了，平时就靠着吸吸灵魂的生气过日子。
不过要是接触太久对于人类的灵魂也没有好处，所以达蒙经常会换地方游荡，也免得被那些亡灵法师盯上。
这段时间它来到了克维城，本以为这样的大城市鲜活灵魂应该挺多才对，结果来了以后它才发现被骗了。
不知道为何，这个城市灵魂的味道格外腐朽与死寂，这让达蒙倒足了胃口，就在它打算离开克维城的时候，它感受到了自己在被召唤，同时，那里传来了几道美妙的灵魂味道。
饿极了的亡灵面前出现这么多大餐，达蒙哪里忍得住，当即受到召唤就过去了。
“唔，人类，既然召唤了我，那就说出你的诉求……”熟练的台词说到一半直接卡住，达蒙望着不远处那个璀璨的发光体以及上面蕴含的纯粹光明力量，惊悚与恐惧之下，多年练就的求生本能让它嘴皮子越发利索，当即讨好地上前，恭敬说道，“天哪，这是哪位殿下，您是如此美丽，光彩夺目，只是看着便让我感受到了净化，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请一定要告诉我，赴汤蹈火我也会做到的。”
被它谄媚的对象——伊瑟尔无奈望着面前的亡灵。
有点像是史莱姆，但是更圆润一些，通体紫色，看起来格外Q弹。它的脑袋上顶着羊角，屁股后面还有尾巴一晃一晃，此时夸起人来，那话更是一套一套的。
如此谄媚，如此流畅的话语便是旁观者也无法直视。
翻糖忍不住说道：“哪来的舔狗？”
他们都还没有这么夸过伊瑟尔呢，这奇奇怪怪的紫色果冻搁那献什么殷勤？
莫文什么都没说，却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第26章
然而回应他的是达蒙的置之不理。
呵, 它可是混迹世间多年的老油条了，人类那点弯弯绕绕他还不懂？
有些人抹不下面子夸人，就嘲讽它这种嘴甜的家伙只会溜须拍马, 殊不知只是嫉妒罢了。
达蒙可不在乎这些人的小心思。
它一眼就看出伊瑟尔是这群人的主心骨, 再加上如此强大的力量，现在不审时度势给出自己的态度, 还等什么时候？
总之, 他们还能杀死自己不成。
没看面前这位身上没有任何敌意吗？他不开口, 这些人敢动手？
这就是它达蒙不借助亡灵法师这些外力还如此强大的理由——足够聪明。
“好了。”伊瑟尔哭笑不得阻止了它, “我们确实需要你帮帮忙，也会付给你报酬的。”
他拿出一块蕴含着浓郁暗系元素的宝石放到达蒙面前：“只要你做到了, 这个可以给你。”
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 虽然没有钱币, 但是这些用于修炼和布置魔法阵的东西, 伊瑟尔是绝对不会短缺的。
达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它和人类贴贴就是为了凝聚身形, 进行修炼, 可是这种元素力浓郁的宝石对它的用处也非常大，不过这东西一般都在强大的魔法师手里，如今有这么一块，达蒙眼睛都看直了。
“就像我之前说的，无论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够做到。”它也没有故作推辞, 又不舍地看了一眼宝石, 才说道, “至于奖励，若是我办事让您开心，再给我不迟。”
就算是一旁的翻糖等人也不得不承认, 这家伙说话确实让人听着挺开心的。
不扭扭捏捏，办事也爽快，就是太过谄媚了一点，看得人拳头痒痒。
可他们也不能出手揍这家伙啊，不然伊瑟尔看了，不得以为是他们不满达蒙夸他，这误会不就大了。
没有理会身后愤慨的目光，达蒙果冻身体里抽出两根细细的胳膊交握在一起，期待地看着伊瑟尔。
“是要找人，你作为亡灵，对于死亡的气息应该比较敏锐，我想知道这里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