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凉雨
又一块杠铃片飞过来,速度比刚才更快。
但越哥有了经验,这次反而躲得更从容,微微偏头,杠铃片就过去了,这次连鼻子都没擦到。
他朝范佩阳叹息地摇摇头:“我要是你……”
“砰!”
话头戛然而止。
新来的杠铃片横着打在他的啤酒肚上,将他肚子上的肥肉顶得陷进去。
越哥弓着后背低头看击中自己的杠铃片。
远处的郑落竹感觉自己肚子都疼,不过:“越胖子肉厚,老板这是故意打肚子没打脑袋,手下留情了。”
横向隔着五六米的花衬衫看过来,一脸看好戏的惬意。
唐凛直觉不对,冷着脸,紧盯战场。
“当啷——”
杠铃片从越哥肚子滑下来,落到地上。
“隔空移物攻击,一次两个……”越哥缓缓抬起头,拍了两下肚皮,声音中气十足,脸色一片如常,“应该是数量上限了吧。”
范佩阳眼底一闪。
观战的郑落竹直接愣了:“什么情况?他的文具树是‘钢筋铁骨’?”
这一下可不轻,就算没内伤,也绝不会这么快直起腰,除非越胖子忍耐力惊人,演技狂飙。
可下个瞬间越胖子就打破了“演技论”。
他以不可思议的矫健速度一下子欺身到范佩阳跟前,出手就是一拳。
这可不是伤者的速度。
范佩阳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腕子,制住攻击,回手也是一拳,直冲对方右半边脸。
然而就在他马上揍到对方脸上时,拳速突然慢了,是肉眼可见的慢,至少减速一半,就像从正常播放的视频一下切到了0.5倍速。
“老板干吗呢?!”郑落竹急了。
唐凛一颗心沉了下去:“他的文具树不是‘钢筋铁骨’,是‘减速’。”
南歌:“那他刚才挨那一下什么事都没有……”
“是许愿屋,他在里面要了身体强化。”唐凛想起了那个假冒“张权”在电梯里筛选他们的人,那人的文具树是“藤蔓”,而无坚不摧的“手指”,就是在许愿屋里的愿望。
趁着范佩阳“被减速”,越哥一把甩脱钳制,轻松躲开范佩阳的攻击,同时反手也抡过来一拳。
以范佩阳现在的速度根本躲不开。
不过他也根本没有躲的意思。
一柄短刀凌空而来,速度比先前的杠铃片更快,直奔越哥。
听见声音的胖子猛地转头,粗眉一皱。
利刃骤然慢下,同样是减速一半。
郑落竹和南歌同时心里一紧,越胖子的文具树不只能让人减速,还能让物品减速。比范佩阳那个“不能移动活物”的限制,简直不要好用太多!
这边短刀一减速,范佩阳的速度就恢复了,他向后一跃。
同一时间,胖子也迅速后撤,躲过了飞驰的短刀。
短刀“当”一声撞在训练室壁上,落下。
尽管被减了一半速度,它依然不算慢。
越哥先是惊讶,随即了然:“东西越轻速度越快是吧。”
范佩阳不置可否。
“你不承认也没用,我已经把你的底牌摸透了,”越哥耸耸肩,“隔空移物,数量有限,而且只能用现场有的,不能凭空制造,啧,真是又麻烦又不好用的文具树。”
场上局势倾斜明显。
场下气氛自然相随。
“劝你们赶紧认输吧,”同靠着训练室壁的花衬衫横向望过来,对着VIP三人眉毛跳舞,“还没看明白吗,那家伙的攻击对我大哥根本就是挠痒痒,而且也是你们倒霉,文具树居然是隔空移物哈哈……这不正往越哥怀里撞吗——”
这话不假。
VIP三人心里清楚。
范佩阳攻击靠的就是“攻击物速度”,速度越快,冲力越大,碰上越胖子的“减速”,真是被克得死死的。更重要的是,越哥还能让人“减速”。这意味着,“文具树”和“近身肉搏”两条路,范佩阳都走不通。
可是一对一,根本没第三条路。
花衬衫这么一通嘚瑟,倒让战场上的越哥省事儿了:“听见了吧?聪明的现在就认输,不然等我再过去……”他故意缓慢地活动手腕,像在蓄力,“你就难看了。”
隔着三米。
范佩阳直直站在那里。
他现在不能动,一动就是0.5倍速——对手又悄无声息地把文具树,套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像丝线一样,将他从头到脚细细密密缠着,裹着,阻碍着他的每一下动作。
越哥优哉游哉地看他,像在欣赏粘入蛛网的小昆虫。
“开打之前你那句挺帅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对,”越哥套用了同样句式,“如果你没有沉默之外的求饶认输环节,那我就开始攻击了。”
“减速50%,”范佩阳忽然开口,这是真正开打之后,他第一次出声,声音稳得可怕,“范围不限,但一次只能减速一个对象,我对你文具树的总结,有遗漏吗?”
越哥怔了下,目光倏地一暗,没言语。
范佩阳说:“如果有遗漏,欢迎补充,如果没有,这场一对一就该结束了。”
越哥乐了,又无奈又好笑:“你除了放大话耍帅,还有别的本事……”
第二次,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和第一次不同,这回,他白了脸色。
观战的VIP和还乡团都看清了他的变化,却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话头忽然就断了?
为什么表情忽然变了?
为什么身体忽然僵硬?
训练室通透的穹顶上,一头巨大的鲸鱼懒散游来,投射下来的阴影掠过战场中央。
就在这短短一瞬,所有观战者都捕捉到了阴影中的一点锐光。
那是停在越胖子右眼前的一根针。
再推进一毫米,他的眼睛就废了。
针定定悬在半空。
说明范佩阳的操控还没停,他想继续,随时可以。
而这么近的距离,胖子就是再补上文具树,给针减速,也来不及了。
“我相信你的身体强化包括眼睛,”范佩阳遗憾地摇头,“但是很可惜,底子太脆弱的东西,强化多少倍,也是致命弱点。”
对峙良久。
越哥扯出一个不甘的苦笑:“你准备齐全,我大意轻敌,这波被偷袭,输得不冤。”
范佩阳淡淡摇头:“别急着认输。”
解除文具树。
悬在越哥眼睛前的针落到地上,没有声响。
越哥警惕看他:“你什么意思?”
范佩阳说:“和高手才用偷袭,和你不用。”
语毕,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硬纸板,夹在指间,亮给越哥看。
五根细细的针,整齐别在上面,像给黑色纸板划了几道金属线。
“这里还剩五根针,一根针算一次攻击,你有五次机会,”范佩阳不紧不慢道,“五次里你能躲开一次,我就算你赢。”
越哥:“……”
这已经不是看不起他了,根本是把他踩在脚底碾压。
脸上的肉不受控制颤动,越哥咬着牙根道:“我提醒你,刚才你能得手,是因为你偷袭突然,我还没来得及用文具树,你别以为是你真的厉害。”
“试试就知道了,”范佩阳微笑,“第一次,来了。”
话音刚落,黑纸板上的一根针“咻”地飞出,一点花里胡哨都没有,就是径直扎向越哥的眼睛。
越哥不闪不躲,集中注意力,在针刚飞起的一瞬间就锁定目标,套上文具树!
然而等到他想躲的时候,针已在眼前停下。
还是右眼,还是那个致命的一毫米距离,一切都完美复制上次,恍若时光倒流。
“怎么可能……”越哥喃喃自语,无法接受。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他的文具树锁定了,起效了,可是针为什么没减速?
“没关系,”范佩阳善解人意,晃晃还剩四根针的黑色纸卡,“你还有机会。”
“第二次。”随着范佩阳宣布,又一根针从纸卡里飞出。
越哥浑身绷紧,几乎集中了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
不仅仅是他,连观战的花衬衫和两个小弟,都不由自主握拳,隔空给老大使力。
没用。
第二根针还是一瞬就停在了越哥眼前,别说闪躲,连个眨眼机会都没有。
第三次。
第四次。
纸卡里还剩最后一根针,而越哥已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