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月啾
在陈楚辞给出避免正面交锋的方案之前,龙井忽然间开口:“我们从外面走。”
陈楚辞看着他,眼神里的疑虑已经打消了许多。
龙井拉住了陈楚辞的手。
他虽然是被陈楚辞临时从楼中拉着往上跑的,但陈楚辞其实也并不算是真的在随意乱跑。
但凡是正常的建筑大都是有格局的,而这种格局是每一个搬砖……呸,工科生心底都要有基础的模糊概念的。
“走空调‘过道’。”
陈楚辞的脑海里闪过刚刚窗户外的情景,空调外机的影子十分的清晰。
“秘柜”不会给出绝对必死的游戏。
至少在这种青铜局里,不应该有那种令人绝望的必死局面。
厕所外龟裂的绿漆墙面都被鼎沸的人声给震得脱落了,面对紧闭的厕所包铁皮门,所有成年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不怀好意的诡笑。
一脚,两脚……挤在最前面的人竭尽全力地冲撞着面前的这扇门。
门踹不开,后面难道有什么东西堵着?
是人吗?
是那些该死的“小老师”吗?
还沾染着肉末血浆的电锯从人群深处被一只手一只手地传递了出来,最终落在了胖胖的男人手上,他狞笑着露出了熏黄的门牙,轻轻地用两根手指夹起电锯的“小尾巴”。
然后,骤然爆发用力地拉动了它。
“哄——”
锋利的三角锯齿面上的残渣顿时因为离心力而被甩脱,飞溅了胖男人一脸。
他露出了不悦的神情,在所有成年人屏息癫狂的氛围里,他伸出发紫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残渣,最终高举起了锋芒毕露的电锯,狠狠地劈了下去。
那种肆意掌控着他人生死的快乐恶意充斥着人心。
一瞬间,厕所的铁皮门被锯开了一线缝隙。
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疯狂的刽子手并不因此而有任何的停滞,反而更加地兴奋,更加用力地用电锯劈砍着脆弱的铁皮木门。
龙井站在窗口上回头望,一只手扶着窗框一只手扶着冰凉的水泥窗台,在电锯彻底戳穿厕所门的那一瞬间,他好像陷入了一种绝对寂静的环境里。
四周的一切都变得简单而明晰。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厕所的洗手台是简陋的水泥制成的,但在洗手台的正上方却有一块因为风格过于华丽而与周围都格格不入的剔透长镜。
长镜蒙尘的表面上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无数行小字,理论上龙井是不应该看清楚的,但是在他看到深浅不一的灰尘分布以后,他很自然地念出了一句话——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他还来不及跳下窗台凑近镜面看看,耳边一声响。
“龙,可以了,快走!”
红毛已经爬下了第三个空调机,少年人纤细的体型让他不需要太担心“坠机”的危险。
需要稍微担心一点的只有龙井,所以是他留下来殿后。
龙井当即回过神来。
现在不是产生莫名其妙想法的好时机。
他转身握住了陈楚辞递过来的手,稳定重心就朝着空调外机跳了过去。
在他跳下的那一瞬间,响起了一声惊慌失措的惨叫。
令人感到诡异的是,惨叫却不是从头顶的厕所里发出来的,反而是从他们准备好的撤离“道路”上传来的。
龙井抓着粗糙的墙壁皱起眉头望向下方,原本紧闭的窗户里突然伸出的一只小手,惨白的颜色,还有点莫名的眼熟。
死人。
在红毛被吓得鬼哭狼嚎的惨叫里,龙井松开了陈楚辞的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走。
操场上已经没有什么成年人了,只剩下不断刮起扬尘的凉风。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房间里的“人”应该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或者说,现在没有什么恶意。
龙井握紧了身旁的空调机外架,布满绛红铁锈的铁架深深地勒进了他的手掌心里,泛出失血的白。
头顶的咆哮越来越疯狂与荒诞。
疲惫的窒息感扑面而来,龙井眯了眯眼睛,感受到了围绕着自己的那一瞥难解的谜团的气息。他骨子里沉睡着的异常沸血开始苏醒,与平平无奇的现实生活格格不入的跳跃思维被唤起,无法自控的特殊厌倦情绪打开了一线大门——有趣,真有趣。
龙井突然拽住空调机的外架,从上面一跃而下。
不是那种保守稳妥的一步一步下降,而是直接纯粹的跳楼。
陈楚辞的心当即高悬而起,他睁大了自己清澈圆润的眼睛,瞬间被拥入了一个近乎灼热滚烫的怀抱。
沸腾。
他们仿佛听见了彼此高速跳动的心脏里,那不安分的血液在奔涌,从原点前往终点,又从终点再次回到原点,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