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诀字
“从案发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
“这么久?!”朗闻昔突然放开了声音,他一直以为警察破案会很快的。
付斯礼叹了口气,回答道:“碰到了个大麻烦,现在毫无头绪。”说着,付斯礼在身后的白板上写下了那串让他困惑的数字,但他只写了第一种:1155685。
随着数字一个个出现在白板上时,朗闻昔用‘音符’的方式念出了数字。
“do do sol sol la la sol……”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处偷藏的眼
“do do sol sol la la sol……”
没有旋律,但却是耳熟能详的音符组合,朗闻昔用旋律再一次哼出了这串音符。
音乐旋律出现的那一刻,付斯礼怔在了原地,手中的记号笔悬停在了半空。他缓缓地扭过头,用难以置信地语气对着朗闻昔,说道:“你再、唱一遍。”
“啊?”朗闻昔愣了片刻后,随即轻声地唱道:“这不就是……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
付斯礼的记忆被拉回到了去年的11月,他透过电话,听到病房里的明狄唱过: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他还从小刘的口中得知,方尧在离世之前,也唱过:
‘挂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许多的小眼睛……’
三起案件被这首‘儿歌’莫名的串联了起来,而幕后的黑手还在蠢蠢欲动,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到底在编织一张怎样的巨网。
这种感觉糟糕至极,付斯礼有种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甚至连他也感觉到了不安全的因素围绕在周遭。
朗闻昔见他愣了良久,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你别担心了。”付斯礼立刻收起了表情,然后低着头将桌子上的照片收纳进了牛皮纸袋子中,他不敢和朗闻昔讲得太细,身怕将朗闻昔也牵扯进来。
当天晚上,付斯礼睡得非常不踏实。
那个自从朗闻昔回到自己身边后,就经常会‘光顾’的梦又一次的出现了。梦里,朗闻昔被胡明翰囚困于玻璃水缸中,付斯礼想冲上前救他,可手脚都被不知名的东西束缚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朗闻昔溺于浑浊的水里,而这个过程是不断重复的,强迫着付斯礼一遍遍地回看。
然而,今晚有一点不太一样……黑暗中有一双手推翻了玻璃水缸,朗闻昔和缸内的水一起倾泻而出。玻璃水缸在顷刻间碎裂了一地,碎片刺破了朗闻昔的皮肉,涌出的鲜血将水染红。
付斯礼拼命地喊着朗闻昔的名字,试图想将他唤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朗闻昔好像突然有了知觉,他慢慢地爬了起来,向着付斯礼的方向匍匐着。
付斯礼努力地伸手想要拉住朗闻昔,朗闻昔撑起身体扬起头,胸口上插着锋利的玻璃碎片,煞白的脸上染着浓烈的猩红。
朗闻昔用尖锐的声音,喊道:“付斯礼!你为什么不救我!!!”
一瞬间,周围的黑暗被划破了,无双眼睛在一刹那间同时睁开……
付斯礼从梦魇中惊醒,他睁开的眼睛,第一个进入他视野的便是朗闻昔担心的神情,他于梦中高举的右手被朗闻昔十指紧扣着。
“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朗闻昔见付斯礼醒了过来,握着的手也没有刚才那般僵直,他缓缓将两人的手放下,随后轻轻地拍了拍付斯礼。
付斯礼还没有从噩梦中缓过劲儿来,急促的呼吸让他有种即将溺毙的感觉。
“你梦见我什么了?”朗闻昔躺在付斯礼的身侧,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则在付斯礼的身上轻轻拍着,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梦见不好的了?”
“……嗯。”付斯礼侧过身,伸手抱住了朗闻昔,将脑袋埋进了朗闻昔的颈窝里,他不敢松手,梦里的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一遍遍地回放着。
付斯礼越抱越紧,细碎的发梢弄得朗闻昔的脖子和下巴发痒,就像是耳鬓厮磨似的亲密,让朗闻昔有些心不在焉,他也不确定现在这个时候是否合适,他只知道自己被付斯礼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轻易地拿捏了。
朗闻昔记得付斯礼说过,在病后一个月之内是不能做‘剧烈运动’的,他就怕付斯礼‘只顾点火、不管灭火’,要是那样还不如就从源头上切断呢。
朗闻昔翻身将付斯礼压在身下,双手撑住了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不会卸磨杀驴吧!?”
借着微弱的小夜灯,付斯礼看到了朗闻昔有些无奈且又包容的笑。
朗闻昔见付斯礼第一时间没有作出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刚要从付斯礼的身上爬起来时,付斯礼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别走。”付斯礼凝视着朗闻昔的眼睛,手指在他的唇边轻轻地摩挲着。
朗闻昔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接触给惊到了,如果他没有会错意的话,付斯礼是要和他‘开荤’了嘛?
“我不走……”朗闻昔的呼吸一点点随着付斯礼的手指游走而不断加重。
付斯礼的吻从朗闻昔的耳畔一路吻到了嘴唇,他小心翼翼地吻着他的唇瓣,温软的感觉让他好像又重回现实,彻底驱散了黑暗中的不安。
朗闻昔回吻着付斯礼,舌尖的神经被敏|感的撩动,躁动且渴望的灵魂努力地寻求着触碰与交缠,电光火石之间迸发的欲|望像洪水猛兽一般吞噬着两人。
没有人能抵抗住爱人的热情与索求,那是久逢的甘霖,既温柔又粗暴地慰藉着寂寞的躯壳。
“停……”朗闻昔揪着床单的指骨泛白,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付斯礼!你……你是个牲口嘛!?”
付斯礼强横地将朗闻昔的揪着床单的手指掰开,用自己的五指扣住了他的手。
朗闻昔将脸埋在了枕头里,露出的脖颈被染上了蜜意的绯红,光洁的背部有着漂亮的肌肉线条,不似年少那般纤细,而是多了些许的韧劲与张力。
难以自持的快|感和喜悦冲击着大脑皮层,让付斯礼想要不断地从朗闻昔的身上索求到更多的快乐,这种负距离的亲密接触提醒着两人,他们彼此拥有着对方。
渐渐的,朗闻昔的声音被吞没在了如潮般汹涌的爱意里,原本就没有好透的嗓子,彻底喊不出声音来了。他用手指紧抓着付斯礼的后背,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象征着疯狂的红痕。
“喊我的名字。”付斯礼贴着朗闻昔的耳畔反复低语着。
朗闻昔张了张嘴,用口型念出了他的名字:付斯礼。
€€€€年少时就种下的爱情与执念,会让他们的感情观一直保持着单纯与热忱……
然而光明未能驱散真正的黑暗,潜藏的危机就是一颗‘洋葱’,正在被人一点点拨开外衣,露出里面灼人眼眶的内核。
面对着电脑里的两段监控视频,付斯礼和周围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那组数字与音符让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这种隐匿性极强的连环案件实属少数,这种断连的案件与线索让人难以摸清头绪。
第一个绷不住的就是于晚阳,抗拒的情绪与不敏|感的神经,让他暂时从另一种‘只是巧合’的可能性中得到了安慰,“咱就说,有没有可能《小星星》只是一首儿歌。”
岳越转着手中的中性笔,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反问道:“那怎么不唱《小兔乖乖》和《两只老虎》。”
于晚阳最后的‘希望’被岳越打碎了,他简单的脑袋只想处理简单的事情。
梁络绎将蓝覃的尸检分析递给了付斯礼,“这是昨天晚上出的数据和蓝覃做的分析,还有你看看这三个部分的断肢出现的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左右出现一个部分。其中,双腿和上身躯干都是出现在同一天的,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推理日期,手臂的出现则晚了一些。就好比,我跟你玩捉迷藏的游戏,如果这局你没有找到我,我就会自己出来……”
“这么看的话,第二局‘游戏’是我们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所以,对方亲自送来了?”付斯礼紧皱的眉宇始终没有解开。
“还有一点,凶手为了保鲜选择液氮冷冻,虽然实操起来的难度不大,但是他的作案心理又是什么?纯变|态、追求刺激?那他大可以自己玩一玩,然后毁尸灭迹,现在一个个放出来的原因是啥?那他会不会有新的目标?”梁络绎补充道。
“这不就是纯纯的刻意挑衅嘛!”李勉大口吸着烟。
“除了挑衅可能还为了‘出名’!”付斯礼转着手中的打火机,“他这种目的性极强的手法,就是想要警方把这个案子公之于众,总有少部分喜欢猎奇和犯罪的人会对他的行为产生崇拜,将他捧上神坛。当然,或许应该是‘他们’,不排除组织的可能性,案子之间看似割裂,但肯定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付队。”岳越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东西,还记不记明狄的后腰侧有个‘Ann’的英文纹身标记,我们当时的猜测中有一个组织的这个选项。”
“嗯,继续。”
“那会不会在这具残缺的遗体上,其实也应该有个这样的纹身?”
梁络绎神色一凛,“那就得先找到剩下散落的肢体……”
“难道再等一个月?”
“如果我们再没有做出响应,对方应该就着急了!”付斯礼抬眸看着于晚阳。
“按兵不动?”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偷藏于空白
封闭管控期间,人们在家里被关的无聊透顶,互联网、短视频和直播一时间成了大家的精神食粮,成寒给朗闻昔转递了一张电子请柬,朗闻昔看着请柬上艺术展的名字€€€€‘公开的葬礼’。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来。
请柬的设计基调主要以白色为主,开场镜头是一个穿着白色真丝睡衣的女人坐在台阶上,她抱着双膝,蜷缩着身体,微微带卷儿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
这时,一只手伸了出来,将她推倒在地,与此同时镜头快速的运镜,慢镜头下可以看到女人跌落时的模样,整个过程女人一直抱着膝盖没有松手。
这种蜷缩的状态,反倒让朗闻昔想到了一种在‘母体’里的视觉观感和情绪带入。
果然,镜头在上移后,一个白色的气球正以倍速,不断地变大,直至爆裂的那一刻,结束了所有的内容。
这怎么能叫‘公开的葬礼’呢?朗闻昔有些想不明白,明明这更倾向于‘新生’类的主题,初次之外,其他任何关于展览的信息都没有。
“成哥,主办人和艺术家的名字都没有,这是谁发来的?而且……咳咳……时间也没有!”朗闻昔看着iPad上最后定格的画面,有些不解的问道。
电话那头,成寒一遍维持着屋内的秩序一边调高了嗓门说道:“啊?什么?”
只听对面各种打闹的声音,应该是阿佩伦再逗‘小棉花糖’玩,‘小棉花糖’哈哈哈地大笑着,满屋子的上蹿下跳。朗闻昔无奈地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谁给你的请柬!?”
“哦,是上次我跟你在杂志社遇到的那个归国艺术家,叫万俟安。你有印象吗?本来是说办线下的,结果这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了嘛,好像准备做什么智能‘云逛展’。”成寒这边刚说完,就冲着两个拆家的一大一小吼道:“你俩!给我下楼闹去!”
“什么情况?”别说是成寒了,朗闻昔在电话的这头也被吵得耳朵疼。
轰走了两个‘熊孩子’后,成寒终于能喘口气了,“严家的不知道什么的亲戚,正月初六没了,你嫂子和严续回去奔丧了。”
“严续也回去了?”朗闻昔一直觉得严续和本家关系不好,毕竟是当初扫地出门的私生子。
“可不嘛,三令五申地让他必须到场。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成寒摇身一变,从经纪人变成了家庭煮夫。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家的小公主会这么皮,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阿佩伦的带动下,现在活像一个皮猴子,“对了,你干儿子最近又迷上了西游记,一个劲儿得教小棉花糖当山大王!!!”
“哈哈哈哈哈,咳咳……消消气。”朗闻昔能从成寒的语气听出来,他现在是满腹抱怨。
听着朗闻昔嘶哑又难听的笑声,成寒咋舌道:“啧,别笑了!你这破锣嗓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好?!”
怎么还没好?呵呵……
本来是快好了,昨个儿早上清清嗓子还能哼个小曲子呢,但经历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后,自己的嗓子彻底哑掉了。
朗闻昔没好意思说,但成寒却猜出了七七八八,他啧了一声,“付斯礼啊!可真不是个东西,春天还没到呢,就已经进入发|情期啦?!”
……这要是算上前段时间自己的那些先撩|人的举动,这发|情期的帽子就得扣到自己头上了。
挂断电话后,朗闻昔又仔细看了一遍那份电子请柬,在结尾的一页中,他发现在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二维码,非常得不起眼。
朗闻昔立马用手机扫了一下的那个二维码,但扫出来的结果却是空白的画面。
奇怪?是页面还没有做好吗?朗闻昔抱有疑问,但没有再去深入去研究。
渐渐地他也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就像是万俟安曾经给过他一张纸质版的邀请函一样,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冷冻分尸的案子看似被搁浅了,但是实际上还是派了一部分人手去暗中侦查,付斯礼率先将目标锁定在了明狄的身上,儿将他接出警局的‘约尔’先生也是这个案子的目标性人物。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激起凶手的气焰,迫使他急切地进行下一波的‘暴露’。
这次行动的安排都没有交给两个队的队长,而是由李勉带队进行调查,同时由岳越配合进行信息采集与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