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考生禁甜
来人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内层简单穿了个白短袖,外面套件深橙夹克,嘴里很随意地叼着根棒棒糖。
他五官极其俊朗,乍一看有些凌厉,细看眉眼又挂了玩世不恭的稚气。
外套两边袖子稍微往上卷起,其中一只手缠满了米白色的绷带。
绷带绕地很紧,贴着他那部分肌肉,最上端却又系了个小巧的蝴蝶结。
“哟,两个很漂亮的小哥,”他看着李子越二人,笑道,“我叫程承。”
李子越感到张敛的情绪有一瞬间的紧绷。
张敛敏锐地从眼前人身上抓到一丝先前那伤了他手的npc的味道,那是类似百兽之王狮子对其他弱小动物的威压与凝视。
尽管对方并无恶意。
显然,他比先前npc还要强上百倍。
张敛眼眸微眯起来。
“张敛,当前武力数值最高的玩家,”程承端详着他,牙齿轻碰在一起,咧嘴笑道,“和我打一架怎么样?”
他举起左手:“不需要你打败我,只需要你逼我解开我左手所有绷带。”
没人敢对张敛说这种话。
“当然,架不是白打的,”他撕开草莓味棒棒糖的包装纸,“你们不是想通关《高级伪人副本》么,达到我要求后,我送你们一个小礼物。”
……
长枪与人的拳头碰撞在一起,竟是锐器被弹飞,枪尖猛地扎进坚硬无比的特殊墙壁上,枪身不住颤抖。
张敛被这轮冲击震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沉了眼眸将血迹抹去,手指轻合。
长枪奋力往他那边伸展,却被死死卡在墙上。
张敛胸腔起伏,呼吸急促起来。
他抹了把额前黑发,对着毫发无伤,甚至还在悠闲调整自己绷带的程承沉声道:“再来。”
“第16轮了,”程承看向他,“到目前为止,你还是没能靠近我一点。”
张敛低垂着头,让人无法看见他的神色。
急风夹杂着碎石在他身边盘旋缠绕,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喉咙里的血液咽下去。
“再来。”
李子越站在二楼观察室内,隔着防护玻璃,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身边人很柔和地笑:“没事,程承有分寸的,你不用担心他。”
这人是随程承过来的,名为木川。
“不过你在这里张敛会有顾虑,他很多攻击都刻意收敛了力度,”木川思忖道,“或许你想先吃个饭,再休息一下?”
“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吧。。”
李子越揉着疲倦的眉心,想了两秒,再看眼训练室里的张敛,最终还是点头。
……
时间刚好转到晚上12点整。
室内一片狼藉,特殊材质铸成的铁墙不知被人极暴力地砸了多少深坑,地面生出无数蜘蛛网般的裂缝。
张敛靠在墙上喘息,白净的脸已经沾了一半血液,汗水浸湿了他全身,被折断的长枪倒在他脚边。
“再……”他咳嗽了声,“再来。”
身体显然已经濒临崩溃,他精神却愈发亢奋,那双深蓝色眸子里露出毫不掩饰的疯狂与兴奋。
血流得越多,他心跳便愈快,身上愈燥热。
AI不停在他大脑中发出剧烈情绪波动警告。
“第243轮了。”程承被张敛逼得倒退几步,发丝凌乱,绕在左臂上的绷带解开了一半。
他盯住张敛半晌,倒是咬牙切齿地笑了:“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张敛淡淡道。
“这个点你不睡觉吗?”程承疑惑道,“你没老婆吗?平时这个时候我老婆早……”
他越说越恼怒。
“明天早上八……算了,下午两点,我在这里等你。”
他揉着后脑勺,大步朝训练室门外走去。
张敛坐在墙边,低垂着头,汗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到地面。
他看似受伤很重,实际更多的是累,张敛拥有异常强悍的自愈能力,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他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眼眸格外明亮。
李子越正睡得昏昏沉沉,隐约听到卫生间那边传来轻微的水流声,他一个激灵从床上惊醒。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橘黄光亮沿着缝隙贴上门口地毯。
张敛上半身不着寸衣,露出他流畅漂亮的肌肉曲线,他侧着身,眼眸低垂,贴了创口贴的手提着淋浴头,引导水流冲走他身上的血污。
察觉到身后光线被遮挡,他稍稍转过头,对上李子越的视线。
张敛很轻地抿了下嘴,喉结滚动,那双蔚蓝色的眸似乎染了点水雾。
“……哥。”
他就这么小声又委屈地喊着。
第116章 笨蛋
张敛没用热水, 任凉意浸满他全身。
小股清澈的水流慢慢往下坠,滴答声响在地面瓷砖。
张敛细长眼眸轻轻合在一起,黑睫低垂,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小腹处肌肉的凹陷滚落。
他的肤色较一般人更白,脊背处多了还在泛红的擦伤, 冰冷的水沿着那些伤口漫过,褪了血液的地方愈发触目惊心。
蓄在脚下的液体被血染成浅红。
李子越很浅地呼吸, 过了半晌才拖着声音“嗯”了句。
“怎么伤这么严重。”他进了浴室,顺手从旁边取下条纯白毛巾。
李子越伸出手来,张敛便很乖顺地把手放上去。
“不严重。”张敛闷着语调,但声音还是委屈。
又像在逞强。
李子越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前张敛发高烧时也是这样, 问他难不难受,人都快听不清李子越在说什么了,却只会摇头。
他低下头将那些还挂在张敛身上的血液揩去,又被张敛身体的凉意一惊:“没热水了吗?怎么用凉水。”
李子越眉间带了些不解。
先前浴室长这样吗?他记得他洗澡的时候这里空间没有这么狭窄, 设备也没有这么落后,还有几只黑白灰的小仓鼠钻进来要帮他做准备。
张敛沉默半晌,只是低头看着李子越。
等李子越视线再度与他交汇时,张敛眼尾稍微往下, 空出来的手指捏着李子越下衣摆:“哥, 我手受伤了,没办法洗澡。”
李子越哪儿能不知道张敛在想什么。
“我去找几只仓鼠过来。”
他的衣服被拉住,李子越还没转过头,便听张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
意料之外, 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撒娇, 更没有拒绝。
李子越要是没心没肺就真出去找仓鼠了,偏偏他是个心思细腻又爱揣测别人意图的人。
这样的反应最有可能引向一种情况——张敛受了很严重的伤,他不想李子越知道。
但这和前面浴室门不关紧有了冲突。
一时间李子越真的摸不清哪里真哪里假。
和张敛在这些地方博弈最让李子越头疼,理想中的博弈需建立在博弈双方绝对理智的基础上,而这显然办不到。
任何事和张敛牵扯上关系时,感性便很容易战胜李子越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性。
他止住动作,缓缓叹气。
“我怎么帮你?”
张敛眨了眨眼睛:“哥,你可以帮我脱……”
他指着自己下半身。
“不不可以,”李子越结巴了句,“你手不是还有力气拿花洒吗?慢慢解,我等你。”
张敛看着自己伤痕满满的手腕,“哦”一声。
衣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格外清晰,李子越不知道明明他俩都是男的,他为什么下意识要背过身去。
直到一切都恢复无声,李子越还看着身前张敛投射过来的影子发呆。
张敛很轻地戳了下他的左肩。
李子越听到浴室里升起另一种奇怪又急促的鼓声,配合他快速流动的燥热血液。
或许它早就存在了,只是他一直装作自己没听到。
然而张敛却在他还未转身时将他往门外赶。
李子越不明所以,又因刚才一番乱想而有些心烦意乱:“你……”
他再对上张敛眼眸。
沉如深海的眸中压了太多卷着热意的言语,似刚被火焰灼烧过的滚烫青石。
AI在张敛脑海中持续响起情绪波动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