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鸟藏
崔时哲为什么突然失踪,崔时郢为什么又突然不在,荒林里的幼年版崔时哲,以及为什么陈书墨说?他死了。
这些谜团像冬天里还?不死的蚊子一样?围绕在褚葳周围,嗡嗡嗡吵得他头痛,又没有什么头绪,拿它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什么?说?爱你吗?我很愿意说?。”崔时哲踩上床,他赤脚进来的,血迹和酒红色的床融为一体,留下?一连串湿濡的脚印,一直延续到褚葳面前。
他单膝跪下?,只要一伸手就能把褚葳抱进怀里,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这样?会弄脏他矜贵的玫瑰。
轰隆一声雷响,台灯短路,褚葳的视力瞬间被夺走,整间卧室陷入黑暗。
一连串轰隆嗡鸣,像天快要塌陷,蓝色的闪电划过,短暂照亮卧室。
褚葳也看清崔时哲的脸,苍白、被雨水打湿,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讨好地看着他。
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像在讲一个纠缠千年的诅咒, “我爱你啊我爱你啊葳葳,我真的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事都?愿意做,什么事也都?能做得出。”
混合闪电与雷鸣,在这样?一个惊悚潮湿闷热的雨夜,他的爱意也如雨水一样?倾盆落下?,再无收束的可能。
可褚葳没有回应,让崔时哲的告白变成独角戏,让他有些不满,一双骨节匀称瓷白的手缓缓抚上褚葳的侧脸,却被他偏头躲开。
“别装傻,你知道我要问什么。”褚葳冷声再次强调。
不好收场,得哄一哄。
“别生气宝贝儿,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忤逆你,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讲,要从哪里开始说??”崔时哲丢掉摘下?坏了的眼镜,低头瞥了一眼,神情莫名不屑,瓷白的手腕朝前一甩,眼镜摔在床头还?弹了一下?,像在求饶,但?没什么意义,它的命运就是只能与尘土为伍。
扔掉眼镜像解开封印,崔时哲身上危险的气息一点?儿不加收敛,像一条色彩鲜艳毒性极强的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引诱褚葳咬下?禁忌的苹果。
“这个故事有点?长,能不能之后讲……”
利器又抵在崔时哲的脖子上,褚葳的脸色愈加寒冷,又因为漂亮精致的脸,最后定格成冷艳,敛下?眼睑瞥过来的时候,钓得崔时哲全身血液沸腾。
“那就长话短说?,不然……”利刃又往前送了送,狠狠压住他脖子上的青色血管,只要稍微用力。
“宝贝儿,你真辣。”这时候崔时哲还?跟不怕死一样?,说?着调戏褚葳的话。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末了又恢复本性,怕褚葳真的生气不理他。
“崔时郢没有杀我,而是打晕了我。等我再醒来时就出现在外面的荒林里,回到十?来岁,失去?一切记忆,后面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褚葳松开手,抬抬下?巴,“继续说?。”
“后面我被拖走,回到原来的家里被救下?,差点?出不来,我辛辛苦苦回到你身边,你还?这样?对我,我真的很难过。葳葳,我要你哄哄我。”
一道闪电劈开黑暗,给崔时哲俊美的侧脸描上一层蓝色的光晕,让他看上去?莫名危险。
褚葳:“陈书墨说?你死了,你被崔时郢杀了,身上一点?儿血都?不剩。”
“怎么可能,你摸摸,我只是有点?凉,并?不是真的凉了。”崔时哲说?着,借机拿起褚葳的手要往他脸上放。
褚葳像个精致的人偶,任由他动作,直到快碰到。
崔时哲想到了什么,讪讪一笑,故作轻松道:“算了,我脸上有血,会弄脏你。”
“把衣服脱了。”褚葳冷声下?令,抽出自己的手。
“不好吧。”崔时哲像兴奋的大?狗,眼睛一闪一闪,嘴上的矜持和行动形成反差,脱掉自己沾满血的西装外套,扔在地上。
薄薄的衬衫已经遮不住他流畅的肌肉线条。
褚葳:“够了。”
崔时哲解纽扣的手一顿,委委屈屈看向褚葳,“不脱完等会儿碍事。”
他的衬衫纽扣只剩下?最后一颗,胸肌腹肌大?敞,像刚刚烧制出窑的白瓷,沟壑之间都?是温度与光影的杰作。
想让艺术品更加完美的方法就是让它有残缺,在崔时哲这里也同?样?适用。
褚葳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小腹上的伤口?,早已经痊愈结痂成为一个褐色、荆棘一样?的疤,狰狞不堪又给他增添几分野性。
褚葳轻轻碰上去?,还?未碰上就蜷缩起来,滞了几秒才鼓足勇气喷第二下?。
崔时哲受不了这痒,腹肌绷得极紧,还?轻轻颤了颤。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半融化的榛果巧克力,柔滑,但?能摸到一些粗糙的凸起,和伤口?愈合后死物一样?的皮肤组织。
还?是自己太弱,不然怎么会眼睁睁地看他被带走,却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成为一个鱼钩,勾起困住褚葳的负面阴影。
还?是因为太弱,所以就像蝼蚁一样?被随意抹杀,反抗也像个笑话,那些人才会不担心他的报复,把他随意丢进伊甸园,任他自生自灭。
这些阴影如有实质的手一样?把他往下?扯、往下?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褚葳像座雕塑立在原地,内在里沸腾毒汁,快要把自己毁灭。
“没事,我不痛。”崔时哲把褚葳带进自己的怀里,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珍惜,下?巴抵在褚葳的头顶上,温度也渐渐隔着一层衣服传递到他身上。
这样?,那份从出生起就如附骨蛆一样?的寒意,才稍稍驱散几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比之前要暧昧几分。
正当崔时哲还?想说?点?什么,禇葳推开了他。
“你这是……”崔时哲挑眉,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怀里,凉意四起,“用完就丢?”
禇葳抬眼看他,“我不是向来都?这样?,你知道的吗?”
“对对对。”都?给崔时哲气笑了,他偏过头摸了下?鼻子,再回过来看禇葳,“我乐意,我就乐意你拿着我的心脏当皮球玩。”
打一巴掌就要给一个甜枣。
“冷吧。”禇葳伸手把崔时哲刚刚解开的纽扣又给扣回去?了。
崔时哲也没反抗,任由他将?暧昧的氛围一点?一点?拉回禁欲,低头笑看他动作,无声纵容,“还?好,你在我就不冷。”
禇葳瞥了他一眼,情绪淡淡,仿佛那个快要崩坏的人不是他。
打开的禁忌似乎随着禇葳的动作被一点?一点?合上,可他们之间的氛围,却比刚才还?要好。
那些暧昧就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丝丝缕缕渗透进两个人的呼吸。
直到这个扣上最后一颗纽扣。
崔时哲拉住禇葳的手,“这个不用,这个扣起来有点?勒,我不喜欢,我喜欢自由一点?。”
禇葳也喜欢自由,“后来发生的事,继续说?。”
“后来?”崔时哲:“后来你都?知道了,我借着月色回来,想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怎么样?,够不够深刻?”
禇葳冷脸瞥了他一眼,“嗯,可以多搞几次,说?不定某一次我就失手把你杀了。”
“能死在你手里也好啊。”崔时哲非但?不以为意,还?非常认同?这个死法。
“你看,人总是要死的,与其死得无声无息,还?不如发挥点?价值,能死在你手里,emmm——那我应该是你第一个杀掉的人,你会记我一辈子,多浪漫。”
禇葳靠着床头,慵懒半抬着眼皮,“继续。”
“继续我都?死了,还?怎么继续,当鬼纠缠你吗?好好好我继续讲,回房以后,我看你在睡觉,我就想和你一起……”崔时哲眼神暧昧,暗示想和禇葳继续刚才未完的事。
等禇葳一个眼神扫过来,他识时务立马正经。
偶尔,他会想惹哭禇葳,再抱怀里哄好,他的禇葳,好浪漫。
可惜大?概率禇葳不会哭。
“我该交代都?交代完了,你还?想问什么,问吧?”
禇葳:“陈书墨他们是怎么回事,崔时郢呢?”
“陈书墨,我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情况,但?我肯定以及确定,他们肯定不会活着离开。”崔时哲嘴角的笑滞了下?,后又笑得更深,显得有些阴冷。
“至于崔时郢,如果他现在还?没现身的话,应该所杀的人还?没到他复活的人数,还?差一个,或者是两个,谁知道。”
下?了一场暴雨,卧室一片昏暗,只能借着月色看到崔时哲的轮廓,有些危险。
“现在不出现……书里不都?这样?写吗?某个反派在至关重要时,需要闭关苟一下?,这个时候的他们既强大?又脆弱,强大?到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成功,脆弱到也是这一点?点?,就能让他们功亏一篑,弟弟可能也一样?,得确保万无一失才会出来。”
禇葳闭上眼:“如果是我,我就不会这样?,差一点?的时候一定不会躲起来,而是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也一样?,坐以待毙……太愚蠢了。”崔时哲笑了下?,眼里闪烁着属于猎人的兴味,“我们果然心有灵犀,狼狈为奸,合该在一起。”
崔时哲撩起禇葳的金发,在指尖,像玩弄一条蛇一样?缠绕他的头发。
禇葳侧了下?头,那缕金发很灵巧地从他指缝挣脱,像越握紧就越会流失的沙,“你说?的都?是真的?”
恶人组夫夫互相利用但?爱的深沉既视感。
崔时哲和陈书墨,他只能选择其一,抛弃另一个,选错了的结果就是——
死亡,被永远困在这里。
崔时哲一愣,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变,又重新拿了一缕,绕在掌心里玩,“我说?过了,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会保护你,拿我的生命起誓。”
“去?洗澡吧。”禇葳道,信息太多,他现在需要仔细想想,不想做出错误的决定,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你嫌弃我?哪里脏了。”崔时哲看了下?自己,没忍住笑了,“好像确实有点?脏。”
在这诡异充满试探的夜晚,气氛似乎不应该这样?,可禇葳看见他和平时太一样?,略显讨好地笑,也没忍住,跟着他笑起来。
笑意冲淡眼里的厌烦,让禇葳看起来非常鲜活。
崔时哲在空气中勾勒出他微笑的弧度,“你笑起来更好看。”
“我不管笑不笑,都?好看,去?洗澡,别赖在我这。”
虽然说?他也活得不精细,属于随便养养就能活,可崔时哲满身的血,不行。
“我洗完之后能不回自己房间和你睡吗?我衣服都?在你这。”还?没等禇葳同?意,他就跳下?床,“就这么说?定了。”
在他身后,禇葳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湮没。
窗外的风雨声和着浴室的流水声,禇葳没有一点?儿睡意,他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几分钟后,崔时哲掀开被子,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床上。
“没热水。”他语气有些委屈。
平时总是梳上去?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他锋利的眉,显得很温和,像一条大?狗那样?躺在禇葳身边,试探想碰他又嫌自己身上太冷,不敢。
“如果敢碰我,你就完了。”禇葳躺在床中央,不理会崔时哲蜷缩他的大?长腿,委委屈屈躺在床的一边,都?不敢翻身,一翻身就会掉下?去?。
说?完,禇葳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理一理思路。
他只相信自己,谁的话他都?抱有三分怀疑。
崔时哲没有睡意,他侧躺,枕着自己的胳膊,盯着禇葳,伸出手顺着鼻梁挺拔的弧线,和漂亮精致的嘴唇,在空中一点?点?描绘他的侧颜。
影子打在墙上,好像他已经摸到禇葳的脸。
衣服的窸窣声和皮肤的被监视感让禇葳无法忽视身边睡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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