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守 第2章

作者:斑衣白骨 标签: 制服情缘 爽文 强强 推理悬疑

  前方临近小区内部开的一间超市,魏恒边在口袋里找零钱,边说:“助理负责死者的生活用品采买,应该很熟悉死者的生活习惯,或许就包括死者睡前会喝一杯牛奶的习惯。他有机会把毒注射进牛奶盒。”

  “你刚才不是说牛奶盒里没有毒么?”

  魏恒在超市门口止步,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我说的是此时放在冰箱里的那盒牛奶里没有毒,有毒的那一盒,已经被助理掉包了,他肯定随身携带者公文包之类的东西,如果你们查一查他的随身物品,还能在他销毁罪证之前找到那盒掺了毒的牛奶。如果没有发现也不要灰心,找一找这座小区的垃圾桶,以死者住所为中心,不出百米,肯定能找到一盒被遗弃的牛奶。”

  他转身要进超市,胳膊忽然被人拉住。

  魏恒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箍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周毅清连忙撒开他,笑道:“不好意思,有点着急。那个,助理他没有掉包的时间啊,而且郭建民的同事也可以证明,他们看到尸体的时候,遗书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魏恒用力抿了抿唇,没有理他,走进超市拿了一包万宝路硬冰爵,付了钱又站在他面前,面色稍有缓和,翘着唇角不无讥诮道:“你也看到了,死者桌子上有很多文件,谁能确保发现尸体在桌子上看的那张纸和后来出现的遗书同一张纸?助理为什么没有作案时间?当死者同事报案的时候,谁能确保他在干什么?把一张遗书从文件里抽出来放在桌子上,把注射器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冰箱把半盒牛奶掉包,但凡找个手脚麻利的人去干,整个过程连半分钟都用不到。”

  “你就这么确定牛奶被掉包了?”

  周毅清还是有些疑虑。

  “我刚才看过已经开封的牛奶盒的生产日期,是三天前的。其他没有开封的牛奶都是同一批次,五天前生产的。既然助理一周帮死者买一次生活用品,那么那些牛奶应该都是九月二十四号,也就是五天前生产,怎么忽然冒出来一盒二十六号生产的?”

  魏恒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和烟盒一起放进风衣口袋,又往小区门口走。

  “还有一点。”

  周毅清追问:“既然郭建民不是自杀,那他写遗书干什么?”

  出了小区,魏恒沿着人行道往临近的公交站走去:“他写的不是遗书,是遗嘱。”

  “遗嘱?”

  “嗯,准确来说,是遗嘱草案。我猜他应该在联系律师定遗嘱,这一点很好求证。找到他的律师问一问就清楚了。”

  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刚好到了公交站。暴雨天,等公交的人不多,只有两个学生打扮的年轻的女孩子站在站台一角,额头抵在一起在兴高采烈的聊着什么。

  周毅清跟着他走到了公交站,又问:“那助理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魏恒转头看他,英眉微蹙,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更没有做人像剖绘。”

  周毅清:……

  哎,脑子被雨冲坏了,竟央他按照这么‘简单’的案子做刨绘。

  周毅清一边笑,一边拿出手机联系了派出所的同事,要他们扣下郭建民的助理和同事,同事着人搜查小区内部的垃圾桶。

  “谢谢你啊魏老师。”

  周毅清朝他伸出手,笑道:“托你的福,我们华阳区派出所的结案率又高了一筹。”

  魏恒正在看公交线路途,闻言,意思性的伸出带着黑手套的右手和他握了握手。

  周毅清也看着公交线路图,见他的目光一直停在长淮路‘公安局’的站台,忽然想起他前两天和自己‘辞行’。

  “你今天就去西港区分院局刑侦支队报道?”

  周毅清问道。

  魏恒仰头看着公交线路,伸出手沿着十三路公交车始发站一直移到‘公安局’站台,指腹在画着警徽的图纸上轻轻一点:“嗯。”

  “动作够快的啊,不过我早就知道我们派出所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说着,周毅清又在他胳膊上拉了一把:“来,坐下聊两句,权当哥们给你践行了。”

  魏恒还来不及把他的手抖下去,他就识相的先收手了。左右是要等公交,公交站的长椅还算干净,于是他在长椅上坐下,和周毅清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周毅清从裤袋里掏出烟盒,自己点了一根,递给他一根,然后又打着火帮他点着。

  魏恒一手夹着烟,一手按着手机屏幕编辑短信。

  周毅清盯着他经过在风雨中的奔波,垂在肩窝处被雨水濡湿的长发,只觉得他的头发更黑了,黑的像墨。连带着他的眼珠都浓黑的没有一丝生气和光亮。

  “你这次去西港支队,都打好招呼了?”

  周毅清口中的‘招呼’上至局长,下至队长,方方面面,不一而同。

  魏恒按了几下手机,然后把手机揣进风衣口袋,抽了一口烟,如实道:“没有。”

  “了解你未来的合作伙伴吗?”

  “谁?”

  “邢朗,西港区刑侦支队的队长。”

  魏恒轻轻的碾磨着捏在指腹间的香烟,淡淡道:“有必要吗?”

  周毅清笑道:“我觉得,挺有必要。他不太待见像你们这种学术派精英,刘青柏之前在公安大学招过一个,不到一个月就被他挤兑走了,那倒霉蛋走了以后还嚷着要换专业,今后绝对不碰刑侦这一行。”

  魏恒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是吗。”

  他的态度浑不在意,周毅清也没有继续揪扯这个话题,正打算说点的,就听魏恒道,“你了解他?”

  周毅清啧了一声:“也算不上多了解,我跟他共过事。”

  魏恒转头看他,虽然眼神依旧风平浪静的,但是周毅清知道他想问什么。

  周毅清没滋没味的笑了笑:“邢队长时运不济,三年前被刘青柏沉到治安队。鄙人好巧不巧,当过他三个月的领导。”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这位邢队长作为分局局长刘青柏的大将,在三年前被刘青柏下沉到治安队,且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再次被调任。回到西港区刑侦队混了一个正处级。

  魏恒叠着腿,夹着香烟的右手搁在膝盖上,烟灰簌簌而落。

  “为什么?”

  魏恒问。

  周毅清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脸上扬起即使嫉妒,又是羡慕,又带着不屑的笑容,道:“说起来也够他妈的浪漫。”

  “怎么说?”

  魏恒耐着性子追问。

  周毅清咂舌:“冲冠一怒为红颜呗。”

  他掸了掸烟灰,简明扼要道:“三年前,当时你还在教书。芜津有一伙飞车党,专门在各大医院抢夺病人的医药费。有规模,有组织,还具有反侦察能力。搞的当时百姓哀声怨道,治安公信力一降再降,还闹出了两条人命。这案子一步步恶化,就被一层层的报到了西港区东部队,说来也巧,邢朗刚接这个案子,他女人就遭抢了。不禁遭抢,还受了重伤,据说是被飞车党在地上拖行了十几米。他领着东部队的刑警扫街,从西城扫到东城,动用了上百警力,和他自己发展的特情,不到一个星期,把飞车党连窝端了,大大小小抓了四十多个地痞流氓,审出十几个带案底的,还有三个背着命案。那些天,从派出所到预审,再到拘留所,全都被他塞满了人,整个司法系统上上下下跟着他连轴转了十几天。”

  魏恒不动声色的听着,时不时往下按一按烟头,避免烟灰落在裤子上。

  周毅清又点了一根烟,‘啪’的一声合上打火机,吐出一口白烟:“牛逼不在这儿,在后面。后来他把他女人带到警局指认那个抢劫她的人,哗——一通好揍。不过也不是瞎揍,后来我跟他聊过,为什么把那家伙朝死了打,他说看出那家伙眼神不正,绝对不是个简单的抢劫犯。结果还真给他审出一桩命案,悬了好几年,没成想破在一个飞车党身上。”

  周毅清在鞋底磕了磕烟灰,接着说:“不过破案归破案,他用的法子不对,刑讯,当年正查这个。事儿闹的挺大。不过刘青柏把他沉到治安队也就是个过场,三个月后又调回去了,还升了职,从副支升到正支。按我说,老刘也是没人用了,邢朗在支队的时候,他是各分院局的铁腕子,结案率数一数二。邢朗下沉后,他的位置险些坐不稳。所以才把人又接回去,扇了一巴掌又给了个甜枣。这事儿虽然了了,但是被传的风风火火,邢朗也背了个‘刑讯’的污点,监察委有事儿没事儿就盯着他,虽然有刘青柏罩着他,但是始终不好听,我看啊,他的官路也就断在西港支队了。”

  周毅清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中带有不加掩饰的窃喜和不屑。

  魏恒对他们之间对同僚的风言浪语没有兴趣,只把他的话当故事听,听完后,莫名其妙的点出一个不算重点的侧重点:“他结婚了?”

  周毅清倒是对这种八卦消息门儿清:“你是说他当年冲冠一怒为的红颜?结个屁婚,早吹了,也是一条光棍儿。”

  闲话到此,十三路公交车摇摇晃晃的披着风雨来了。

  魏恒站起身,把烟头扔进垃圾桶,等待公交车进站。

  两个女孩儿好像赶时间,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抢在他前面上车,他不慌不忙的跟在女儿身后走出站台,淋了几步雨。

  公交车发车在即,周毅清习惯了他从不与人告别,只坐在长椅上目送他,看着他拄着雨伞稳步上了公交车,拿出两枚硬币投入币孔。

  赶在公交车关门的前一刻,周毅清忽然叫了他一声:“魏恒。”

  魏恒回头看他。

  周毅清笑问:“你到底瘸不瘸?”

  还没等到魏恒的回答,公交车就开走了。

  很快,他收到一条微信,魏恒简洁明了的给他发了一个字——瘸。

  附赠一个聊天终结者表情,一个礼貌的笑脸。

第2章 女巫之槌【2】

  公交车上人不多,魏恒挑了一张靠近后门的座位坐下,褪下手套,十根手指来回捏了捏潮湿冰冷肤色苍白的指尖。

  公交车走走停停,下车的人多,上车的人少。两站过后,上来一名四十岁出头的妇女,魏恒看着她步伐沉重的一路寻找支撑点坐在了自己前面的空坐上。

  魏恒注意到她的原因是她神色十分憔悴,形容枯槁,久病不治似的。而且她脸上外伤显著。职业病促使他迅速的给这名妇女相了相面,从她眼窝,颧骨,额头上的那些淤青的浮肿程度和皮下组织挫伤的面积,以及伤口的施力方向来判断,她脸上那些伤出自同一只拳头,而且新旧伤交替。

  又是一个被家暴的……

  不知不觉,魏恒开始观察前方的女人。

  女人一上车就神情麻木的看着窗外。她皮肤皴裂,眼珠上蒙着一层絮网状浊物,想必是眼眶的浮肿催生了眼球上的分泌物。她虽然看似只有些皮肉伤,但是魏恒看的出,她那只蒙着一层浊物的右眼如果不尽快治疗,很有可能转为青光眼,造成失明。

  大雨天出门,肯定是有一定的目的,但是他在这个女人身上却看不到手提包等物,她手里只拿着一把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雨伞。雨伞倒置着被她靠在座椅边上,伞盖上汇集雨水留下伞头,顺着不平整的车厢地板往后淌,很快淌到了他脚下。魏恒抬起踩在雨水中的左脚叠起双腿,看了一眼还在不断淌水的雨伞,只在伞盖夹缝中看到依稀有‘旭’‘集’字样。

  一个遭受家暴的女人不足以引起他过度的关注,魏恒很快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看着窗外略有所思,只在女人下车的时候又向她看了一眼。

  雨天路滑,公交车也减速,十几分钟的路程走了二十几分钟。

  魏恒下了公交车,立在站台下,望了一眼马路斜对面的公安局,然后撕开烟盒点着一根烟。

  烟圈不知不觉的燃到尽头,他扔掉烟头,迈步走出站台。

  过马路的时候,他抬手扯下了绑在脑后的一根发圈,一头微卷的黑发顿时垂下,不长不短的蓄到了颈窝,遮住他脸上一部分颧骨,和脖子两侧修长的线条。

  警局门口保安室的窗口前趴着一个老太太,操着一口南方口音,或许是因为她自己耳背,所以生怕别人也听不清,把嗓门扯的很高。

  魏恒走过去的途中已经听清楚了老太太的来意,老太太说火车站西街那边有大批女人在揽客卖淫,要警察去管一管。

  保安在大声劝老太太去找火车站辖区的派出所,没留意老太太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男人没打伞,也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就站在老太太身后淋着雨。

  乍一看他那冷白色的面孔和蓄到颈窝的长发,保安把他当成个女人,稍一细看他的眉眼,才发现他是个极俊俏的男人。

  “你有事啊?”

  保安越过老太太问他。

  魏恒把证件递给他,道:“我找刘局长。”

  “你等一等,我核实一下。”

  保安拿起内线电话打到了局长办公室,无奈老太太一直缠着他,还激动的扯着他的胳膊要把他从保安室里拽出来,导致他没能成功的和局长通话。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撑着绿伞的女人解救了他的尴尬。

  来人是一个留着干练短发的漂亮女人,她走路的声响很轻,直到一把伞罩在头顶,魏恒才察觉到这个女人站在了自己旁边。

  女人提着几个打包的饭盒,对保安说:“不用核实了,我带他进去。”

  这个女人体型纤瘦颀长,和魏恒站在一起,竟不比魏恒低多少。她眉眼间的气韵有些冷漠,还有些不近人情,属于那种男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第二眼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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