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守 第201章

作者:斑衣白骨 标签: 制服情缘 爽文 强强 推理悬疑

  韩斌松了一口气,正要把车票交给乘务员,肩膀却忽然被人搂住。

  邢朗一手紧紧的搂着他,一手拿着枪,枪口抵着他的腰侧,喘着粗气笑道:“让他自己走吧,你得跟我回去。”

  陆明宇随即把韩斌的包抢过去,从韩斌外套的内衬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

  韩斌眼前恍惚了一阵,目光掠过检票的乘务员向他投来的惊讶的眼神,转了一道弯,沿着车厢入口,落在12号车厢。

  他动了动嘴唇,吃力的发出干涩的声音,道:“为了秦放,我求你,放过我。”

  邢朗依旧紧紧箍着他的肩膀,神色凝重的朝窝在轨上的火车看了一眼,道:“为了秦放,我可以放过你。但是为了死在大桥的年轻人和余海霆、月牙山十二具尸体、还有那些被卖到黑市的女孩儿,我怎么能放过你?”

  直到现在韩斌才明白,纵使他心有明珠,但是他早已秽亵满身。

  陆明宇拿出手铐,把韩斌的双手扭到背后,铐住他的双手。

  手铐冰凉的温度和锋利的质地,像野兽尖利的牙齿咬住他的手腕,一直把他拖到了罪恶的渊薮里去。

  发车在即,乘务员大声的询问还有没有上车的乘客,火车像一条逐渐苏醒的巨龙,从遥远的车头传来一声如海里的鲸叫般的汽笛声。

  韩斌不由自主的转过身走向车站出口,却在前方送别的人群散去后,看到了秦放。

  秦放站在月台,背着登山包,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

  韩斌猛地垂下眼睛,在他的注视中无法抬头,眼前瞬间变得模糊。

  秦放慢慢走到他面前,走了神儿似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韩斌面前。

  韩斌看到秦放捏在手里的是车票,不是一张,而是两张。

  这两张车票一张写着他的名字,一张写着秦放的名字,同一起始站,同一终点站,同一发车时间,同一车厢,连座位都是相连的。

  韩斌这才知道,原来秦放在等他,或许秦放明知道他来不了,也知道他走不了,但秦放还是买好车票等着他。

  所有的懊悔和悲伤在见到这张署名为‘韩斌’的车票时都消失了,韩斌笑了起来,想接住这张车票,但是他的双手已经被铐住。

  秦放见他笑了,也跟着笑,笑的眼角发红,拿着车票的右手微微颤抖。

  邢朗从陆明宇手中接过钥匙,打开韩斌的手铐。

  韩斌的手悬在两张车票上空停滞了一瞬,拿过印着秦放名字的那一张,目光温柔又凝滞的看着秦放。

  秦放微微怔了怔,不好意思似的低头一笑,随后抬眼看着他,指了指即将发车的火车。

  韩斌点了点头。

  秦放最后向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跑向车厢,在乘务员关门的前一秒登上火车。

  火车随即向前缓缓行驶,由慢到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像海里的鲸逐渐潜入了深海。

  韩斌看着最后一截车厢消失在站口,脸上带着洒脱的笑容,道:“如果我现在将功折罪,还来得及吗?”

  邢朗给他戴上手铐,依旧搂着他的肩膀,道:“说。”

  韩斌道:“真正的将军是姜副局长,还有十九个女孩儿没有出手。她们被关在鹰嘴山旧工业区育英化肥厂的厂房里。”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转向邢郎道:“抓紧时间,江浔要求他们15号斩断所有尾巴。”

  邢朗也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0点13分,时间已经迈入了十五号。

  邢朗把韩斌交给陆明宇,走开两步播出魏恒的电话。

  打了两次,始终没人接。

  邢朗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机械又冰冷的提示音,跑了神似的僵立在月台,心中逐渐浮现一个无比残忍的猜测。

  15号的断尾计划,或许已经开始了……

第147章 世界尽头【38】

  鹰嘴山位于近郊,本是芜津市第一代工业园区,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步调而向城内迁移,在鹰嘴山留下大片的废弃的厂房和仓库。

  雪已经停了,野外的天空呈均匀又浓郁的蓝黑色,像是朝蓝色画布上泼了一瓶墨水,浓郁的似乎随时会滴下蓝黑色的墨汁。

  雪地洁白的积雪莹莹反着光,地面的光印到了天上去,夜幕中便现出石青色的云边,一阵风吹过去,黑压压的挤做一团,一眨眼的功夫又散成了青色的雾。山的那边是俞江的一条分支,江上吹来的风打筛似的卷起地面的积雪,像从天上散了一场雾,滂沱云雾中的风声不辨方向,像是四面八方传来的野兽哀哀的嚎叫。

  魏恒手中只有两条信息,郑西河发来的视频中;栽在厂房后的密密匝匝的白桦树,以及秦放在曲兰兰的尸体中发现可以作为钾肥原料的化学物质残留。

  也就是说,曲兰兰生前最后被带去的地方可能是一个周边栽着白桦树的化肥厂,极有可能也是关押被拐卖的女孩儿的地方。

  他们要找的应该是厂房周围栽着白桦的化肥厂。有了明确的目标,搜索范围也随之缩小。

  他们把车停在山脚下,沿着山坡一路往上,穿过一片银光溅溅的林子,终于看到了远处雪地上的建筑物那些密密压压横竖有致的黑色线条。

  此时天边浮现一弯焦黄的月亮,因光芒太黯淡,更像是透过云层显露出来的一圈月晕。

  清冷冷的月光和地面积雪的反光将整片山坳都蒙了一层极淡的光,隐约现出残桓破壁的工厂和仓库的轮廓,那稀溜溜黑黢黢的影子,淡的似乎随时会被风吹散。

  厂房后栽着大片的白桦树,呜呜嚎叫的风正是从那片桦树林传出来。

  “看来就是那儿。”

  郑蔚澜弯着腰,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指着厂房东面的桦树林,低声道:“我检查过了,就那个厂子挨着桦树林。”

  魏恒盯着昏暗的树影看了片刻,掏出手机想联系守在山脚下的沈青岚,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于是只能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

  魏恒蹲在林子边缘,用力的分辨东边夜色下的雪路:“……那边是不是有个水库?”

  “好像是,咱们来之前看过地图,水库和排水管道都建在东面。”

  魏恒抬手指了指东面雪地中出现的一条黑边,道:“咱们从水渠里过去。”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枪,打开保险,枪把塞入袖口,弯着腰就要朝水库冲过去。

  郑蔚澜一把拽住他胳膊:“不等人了?就咱们俩?”

  沿着公路上山的时候,沈青岚给小汪去了一个电话,明里暗里表示了邢朗现在需要他的帮助,随后把地址告诉他,让他立刻赶来。

  小汪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应了几声,没说来或不来,敷衍了事的挂了电话。

  魏恒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林子,道:“没时间了,海医生那边最晚十五分钟后行动,咱们必须在行动泄露之前找到那些女孩,不然这次的行动就没有任何意义。”

  郑蔚澜哐哐哐的推膛上弹夹,嘴里不清不楚的嘀咕了一句。

  魏恒现在没有心思琢磨郑蔚澜是在骂他还是在骂邢朗,握住郑蔚澜的手腕往前一带,自己率先从林子里钻了出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贴着地面弯腰前行,魏恒在前带路,郑蔚澜紧随其后,没走几米,魏恒忽然改变直行的轨迹,快步蹿到西边的杂木林里。

  郑蔚澜紧跟着他,像条尾巴似的被甩到了林子里,扶着树干弯腰朝前看,嗓音紧绷着问:“怎么了?”说着睁大眼:“操,有人!”

  魏恒胳膊向后一顶,撞了他一下,低声道:“闭嘴。”

  他们隐蔽其中的这片林子弯曲又绵长,呈不规则状一直往前延伸,直到和东面的桦树林交汇。

  而从前面的林子里窜出几道人影,他们矮身前行,行动迅速,前脚刚从林子里出来,后脚就遁地了似的凭空消失了。

  “什么人?”

  郑蔚澜问着,已经端起了手中的枪。

  虽然夜色昏暗,且距离较远,但魏恒还是清楚的在那几个人中认出了小汪的身影,小汪跑起来的姿势总是习惯把腿撇成外八,且双手握拳,和胳膊肘夹成45度角。

  而跟着小汪的那几个人,八成也是西港支队的队员。

  虽然确认了他们是邢朗的手下,但是魏恒丝毫没有放松戒心,甚至警惕心更甚。

  魏恒迅速在心里盘算对策,临时决定先把小汪等人放过去,他和郑蔚澜尾随在后,一来可以监视他们,二来也有人探路。

  大约半分钟后,魏恒向前探了一步,往四周张望一圈,果决道:“走。”

  他想的没错,小汪等人的确跳进了水渠,水渠一米多高,底下垫了雪,雪还松软着,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魏恒跳下去时脚尖先着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郑蔚澜噗通一声就跳了下来,动静颇大。

  魏恒回头狠狠瞪他一眼,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动弹,仔细听周围的响动,确定安全后才撒开郑蔚澜的胳膊,弯腰在前带路。

  水渠距离厂房大概有百米长,中间拐了一道弯。

  路程过半,将转完时,魏恒再次停下,蹲在地上背贴着水渠水泥刷的壁面。

  郑蔚澜刚想问他又发生了什么问题,还没张嘴就被魏恒警惕又冷酷的眼神无声的喝止。

  “是魏老师吗?”

  水渠拐角后轻悠悠的传出小汪的声音。

  魏恒回头递给郑蔚澜一个眼色,郑蔚澜会意,故意直起腰,道:“你是谁?”

  那边静了片刻,随后‘噗’的一声轻响,雪地里跳出一个人,那人身手极快的爬卧在地,双手端枪,枪口对着露出半截脑袋的郑蔚澜,低吼道:“警察,别动!”

  直到现在,魏恒才相信小汪带人不是来截胡的,而是来帮他们。

  魏恒把滑到掌心的手枪又塞入袖口,道:“汪警官,是我。”

  又一个人从拐角探出半拉脑袋:“魏老师?你身边那人是谁?”

  小汪又从雪地里滚落水渠,矮身窜到魏恒面前,盯着魏恒的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郑蔚澜,问:“邢队在哪?”

  魏恒简明扼要道:“不在这里。”说着向他身后打量一眼:“你带了几个人?”

  小汪向后一挥手,几道人影全都冒出来围在魏恒身前。

  魏恒扫了他们一眼,带上小汪,一共四个人。

  小汪解释道:“我接到小岚的电话就往这儿赶,其他人也不敢叫,只敢叫他们几个。”

  这几个人全是熟脸,不是常跟着邢朗,就是常跟着小汪和陆明宇。

  魏恒点点头,问:“你怎么有枪?”

  平时他们出任务需要配枪,都要从枪库领,而且手续繁杂,但是小汪已经被韩斌‘放假’,没有理由能从枪库领到枪。

  刚才他正是看到小汪手里依稀现出手枪的轮廓,才对小汪心生怀疑。

  小汪在掌心里摔了摔枪杆,笑道:“玩具枪。”说着又从腰带里拔出一把匕首,道:“但是我们有这个。”

  其他几个人要么掏出一把斧头,要么抽出一把短刀,又是近身的冷兵器,像寻仇的黑社会似的。

  郑蔚澜见了,直嘬牙花子,心说这帮警察即蠢才又不要命,手里连把枪都没有,就敢闯贼窝。

  但魏恒丝毫不惊讶,因为他在支队待过,和他们共事过,很清楚这帮警察心中有坚不可摧的情义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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