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守 第71章

作者:斑衣白骨 标签: 制服情缘 爽文 强强 推理悬疑

  如果事实真如邢朗推测这般,那么张东晨是这桩延续了三年的连环案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高三那年,张东晨因两分之差和他心仪的学校擦肩而过,落榜后,他决心再复读一年,便利用假期时间找了份送快递的工作,晚上还在一家水果店兼职。

  然而就在他如此努力的生活,为未来而拼搏的时候,却得到了‘恶魔’的青睐。不知不觉间,已经落入了佟野的圈套。

  他找的两份工作,都成了帮助佟野把他推往人生深渊的罪魁祸首。

  张东晨入狱时刚满十八岁,被判刑两年半,出狱后,他不再是为了未来奋斗的高三学生,而是一个背着前科和强奸犯污名的罪人。

  他就这样被猝不及防的丢入社会,什么都没做,却早已被伤的鲜血淋漓。

  又是一桩冤假错案……

  邢朗忽然感到很悲哀,法律的漏洞永远都不可能被缝补的严丝合缝。总有一些人,像一只只蛀虫似的,把一张恢恢天网啃噬的破烂不堪。

  虽然悲哀,但是邢朗无能为力。他很清楚,金钱和暴力是社会永恒不变的生存法则。

  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警局。陆明宇把车停在大院,正要拔车钥匙,忽听邢朗道:“钥匙留下,你上去吧。帮他们找魏恒。”

  陆明宇看他一眼:“你去找张东晨?”

  邢朗点点头,直接从副驾驶跨到驾驶座,临走时叮嘱陆明宇:“发现线索立刻告诉我。”

  “我明白。”

  今夜注定彻夜奔波,一口气都缓不了。

  邢朗再次开车驶在公路上,摸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提神,然后播出了张东晨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张东晨的声音依旧很清澈,也很疲惫,低低的问:“干什么?”

  邢朗目光发直的看着前方的路况,一时竟不知该跟他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才道:“绑架佟月的人是不是你?”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他可以听到张东晨的呼吸逐渐变的粗重,继而,张东晨似是无奈的低笑了一声:“我都坐过牢了,你还问是不是我?”

  短短一句话,邢朗的心就被猝不及防的刺痛了,他的眼圈发热,沉声道:“说吧,是不是你。”末了,着重补充道:“我相信你。”

  ‘相信’这两个字瞬间瓦解了张东晨的防备。

  城市另一边,立在黑暗中的张东晨握着手机放在耳边,不知为何,忽然之间泪流满面。

  他咬着牙,扼制住翻滚在胸膛抽泣声,对邢朗倾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你们错怪我了,真的不是我。

  这孩子一直坚强隐忍,此时听到他的哭声,邢朗感觉胸腔里某个地方瞬间破碎了。他捏了捏有些酸涩的眼角,问道:“在哪儿?”

  张东晨抹掉眼泪,抬脚缓步上楼,像个孩子似的哽咽道:“在家,帮我爸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等着,我马上就到了。”

  邢朗挂了电话,又踩了一脚油门。

  老城区大风家属楼位置偏僻,此时接近凌晨,街道上更是没有什么人,只有一杆杆路灯彻夜不息的站在路边,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邢朗开车穿过一条巷子,把车停在家属楼斜对面的巷子口,两边围墙恰好落了一道阴影把吉普遮住。

  前面不好掉头,他把车熄火,打算在这儿等张东晨。他拿出手机播出张东晨的电话,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他。

  电话还没接通,忽见斜对面百米外的小区门口忽然从黑暗中走出两个男人,两个男人扭着一个被蒙着头的人迅速的钻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面包车转过路口随即呼啸而去。

  邢朗目睹他们绑人的这一过程不到几秒钟,他扔下手机迅速的看了一眼居民楼三楼,三楼全都黑着,没有一扇窗户亮着灯,而且张东晨的手机莫名其妙的关机了。

  没有别的解释了,刚才被带走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张东晨!

  来不及深思,邢朗猛然挂挡,狠踩油门,吉普车犹如一道骤风般钻出巷口,朝面包车消失的方向急驶而去。

第59章 人间四劫【35】

  白色面包车速度很快,沿着知春路一直往城西开,像一抹白色的幽灵般行驶在万家寂静的深夜里,车轮碾碎了一片片飘零在地的枯枝落叶。

  邢朗很清楚他已经暴露了,白色面包车从刚才就开始不断的提速,车底的排气管喷出一阵阵黑烟,引擎的嗡鸣声带的整个车身都在震动,可见面包车里的人在不遗余力的企图甩掉后方的吉普。

  沉寂的夜幕下,斑驳的路灯树影中,正在上演一场不为人知的追击战。

  两辆车之间的距离不断被拉近,邢朗对着前方面包车的车尾灯狠狠按了两下喇叭,面包车恍如受惊般,车头猛然向左转了九十多度,钻入一条即将闪过的路口,右边的后视镜被墙壁刮掉紧接着被后轮碾碎。面包车驶入深巷,瞬间隐藏域黑暗中。

  邢朗跟的太紧,在看到面包车紧急转弯时连忙踩了一脚刹车,但是吉普车还是被车身的惯力往前甩了几十米。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惊飞了深秋路灯下漂浮的几只飞虫。

  吉普车向后猛退了十几米,迅速钻入白色面包车消失的巷子。

  巷子里没有灯,邢朗开进巷子的时候恰好看到一道车尾灯消失在前方巷口右侧。他加足马力往前猛冲过去,终于在面包车企图再次钻入一另条巷子时死死咬住了车尾。

  巷子里狭窄,不足以容两辆车并驾齐驱,邢朗紧追不舍的跟在白色面包车后方,在面包车离左右高墙不足半米的情况下忽然狠踩了一脚油门,往右打了半圈方向,车身紧贴着右边墙壁往面包车和墙壁间的夹缝间冲了过去!

  他想在面包车冲出巷子之前把面包车夹死,使面包车迫停。

  吉普车头撞击面包车尾,发出一声轰隆彻响,面包车尾灯瞬间破碎。司机连忙向右打满方向抵着左侧墙边,以免车尾被吉普顶到相反的方向,陷入被前后墙壁夹击的绝境。

  眼看面包车就要横在巷子里陷入瘫痪,邢朗正欲下车去抓人,就见面包车居然抵着墙壁像是要把墙壁撞破般往前钻,面包车头很快被压扁,竟在逼仄的巷子里制造出几分空余之地,面包车随即调转方向如同绝境逃生般冲出险为牢狱的深巷。

  对方狗急跳墙般的逃脱方式把邢朗看的一愣,面包车逃出巷子之后他也没有犹豫,立刻又沿着前车的踪迹追了过去。

  刚才在巷子里,白车自毁般的撞击墙壁导致车速不敌方才,邢朗开着吉普很快从后面追了上来,和它并排驶在公路上。

  这下,邢朗终于看到了面包车里的情景,驾驶座和副驾驶各坐着一个人,想必还有一个人在后座看着张东晨。

  “停车!”

  邢朗吼道。

  面包车非但不停,反而忽然加速,随后副驾驶车窗玻璃被放下,一个在深夜里看不清面貌的东西飞速旋转着冲向吉普车的挡风玻璃。

  邢朗只看到视野中忽然冒出一个黑点,他来不及任何思考就把头低下,就在他低头的同时,那东西砸穿挡风玻璃笔直的插在挡风玻璃和座椅之间,倘若他的反应稍微慢一些,就会被击中头部。

  邢朗拨掉落在头发里的碎玻璃,抬头一看,发现险些正中他面门的暗器是一根钢管。

  他用力把钢管拔下来扔到副驾驶,再次把油门踩到底,车身轰鸣一声贴着地面往前猛冲。

  转眼间,面包车已经穿过了城门楼子,行驶在城西大桥上,过了桥就是市郊公路,而公路两旁是一片杂木林,林中视野不开阔,更是没有路灯,倘若放任面包车钻进杂木林 ,就很难再找到他们的踪迹。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面包车过桥!

  邢朗向左打了一把方向,车头再次挤在大桥护栏和面包车之间向前猛冲,车轮胎碾压在地面发出强烈刺耳的声响。

  就在吉普车头即将撞到面包车车尾的时候,邢朗忽然向右猛打方向,车轮胎在地面画了一个火灼般的半圆,吉普车尾被转向的惯力向前猛甩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

  吉普车尾甩到面包车后轮,将面包向右横转了将近九十度,面包车连忙刹车,车身横在大桥路面,车头撞破护栏悬在桥外。

  车身发生的撞击差点把邢朗从车里也甩出去,他掂起副驾驶的钢管,踹开车门跳了下去。

  就在他下车的同时,两个男人小心翼翼的从车头悬空的车厢里下来,一手掂着一把长刀,迫不得已的和邢朗来了一个正面相对。

  邢朗站在大桥东面,堵住他们的退路,看了一眼半个车身悬在空中的面包车,清楚的看到车头里还有个男人试图往外爬,但是车身前后力量不均,随着他的动作,车身前后摇晃的更加厉害,面包车似乎随时会一头栽到桥下。

  “车里的人别乱动!”

  邢朗吼了一声,然后掂着手里的钢管从左手换到右手,看着对面两个人问:“动手吗?”

  掂刀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挥起长刀向他冲了过去,一左一右,瞬间把他夹死。

  从这俩人掂刀的架势和走的这几步,邢朗就看出这两人身上有几分功夫,但是路子野,没受过正统的训练。他们虽然出手很快,但是打的乱,一柄长刀被他们挥来甩去看着惊心动魄气势十足,其实破绽甚多。

  每次他们一挥刀,就把胸脯和下盘明晃晃的暴露出来。

  就这样的水平,别两个人,就算再来两个,邢朗也应付的了。

  邢朗虽然没有刀,但是有对方送的一根钢管,他把钢管甩出了刀花,一棍子朝一人的刀背上甩了过去,刀刃霎时发出一声铮鸣,挣得拿刀的人虎口发麻,差点撒手把刀丢下。

  又是一道冷光朝他的脖子斜劈过来,邢朗往后撤了一步,沉胯弯腰躲了过去,一把叼住对方挥过来的腕子,握着对方的手腕猛地往后折,刀刃霎时变换方向,扎向主人的颈子!

  这人眼看就要死在自己挥出的刀下,瞪着眼忙喊了一声同伴的名字。

  他的同伴刚才被邢朗一棍子抽到小腹,嘴里冒出了血花,跟个半身不遂似的躺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

  邢朗听到他叫唤,连忙回头看向刚才趴在地上的那人,却见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竟顽强的爬起来了。

  就在邢朗回头的时候,刚才还在吐血的男人正一脸狰狞的挥刀劈向邢朗的后背!

  邢朗松开右手换成左手叼住那人的手腕,死死的扣着他手筋,借着转身的动作连忙往后撤了两步,抬起一脚当胸踹在从背后偷袭的那人胸口。

  这一脚不留情面,几乎踹断了胸骨。

  但是他也受伤了,虽然他反应快,躲的及时,但是对方的刀更快,刀刃在他右臂拉了一条长达十几公分的血口,登时血流如注。

  邢朗没理会右臂淌下的鲜血,依旧死死的扣着一人的腕子,而那个被他当胸踹了一脚的男人这回彻底歇菜了,躺在地上抖的像筛糠。

  邢朗掀开皮衣后摆,从多功能腰带中抽出手铐,一只铐子拷一个人,然后把掉在地上的两把刀远远的踢到一边,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两个人,道:“别动。”

  他走到被撞破护栏的桥边,抬脚踩住已经被拉开车门的后车厢地板,看到张东晨被绑着双手双脚,堵住嘴巴,躺在后座夹缝里。

  张东晨看到他,双眼一瞪,立刻开始挣扎,鼻子里发出求救的声音。

  邢朗一手撑着车顶,一手拽住张东晨的衣领把他从摇摇欲坠的面包车里拖出来。刚救出张东晨,车身的后半部分少了重量支撑,面包车顿时摇晃的更加厉害。

  “救我啊!”

  驾驶座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嚎叫声。

  “别乱动!”

  邢朗连忙用力踩住后车板,勉强让面包车停在一个平衡点上,左手按着车顶,右手伸向副驾驶打开车门,对车里的人说:“抓住我的手,我让你往外跳你就往外跳。”

  车里的人连忙抓住他的手,探头往后看了看。

  接着桥上的路灯看到他的脸,邢朗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他妈还是个孩子!

  看面相,这个男孩儿顶多不超过二十岁,比张东晨还小。

  邢朗把手卡在他的大拇指虎口和他的手腕上,缓了一口气,看着他说:“跳。”

  男孩儿被吓的脸色刷白:“我,我不敢,你拉不住我怎么办啊。”

  “车马上掉下去了,你再不跳,咱俩都得死!”

  男孩儿怔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似的咽了一口唾沫,忽然蹬着车板从车里跳了出来。

  面包车霎时翻下大桥,掉进了黑暗的深渊,桥下发出一声巨响。

  邢朗趴在大桥边缘,忍着右臂伤口撕裂般的剧痛,紧紧的抓着男孩儿的手,一条血注从他的袖口钻出来流在指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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