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秀:漂亮的疯子 第19章

作者:绅士贾 标签: 推理悬疑

骆合:“那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林山栀:“十一点四十五,我看了眼钟。”

骆合看向魏子虚,寻求证实。魏子虚努力回忆了一下:“她走的时候我没看时间,只是觉得有些困,可能不早了吧。她走后常怀瑾来找我帮忙,我出门去找莫晚向,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等我回去房间已经凌晨,实在不好推断她离开时是什么时间。”

他们在这洋馆里获取时间的主要途径是pad,还有钟的整点报时。可是pad镶在门后,一般人不会随时随地确认时间,莫晚向进门前不知尸体已遇害多久,而头晕又有延续性,因人而异,这些原因堆在一起,无法明确地划分出一个时间点。得了这个教训,骆合要求众人以后发现任何异常时,先看一眼时间。

“等等,”说话的是流井,他带着难得严肃的表情,“我看你九点五十五分回房落锁,你又说十一点多在二楼,这快两个小时你去哪儿了?”

林山栀眉毛微皱:“遇见你之后,我就回房间睡觉了。”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时间断层。现在有两个重要的时间点:如果杀人事件发生在十一点四十五分之后,林山栀离开,魏子虚追回莫晚向,同时常怀瑾被杀。可是这与流井看见林山栀回房的时间冲突。如果她确实是在九点五十五分回了房间,却在流井走后再次上楼,可那时候魏子虚已经出门去找莫晚向,这与她离开魏子虚房间是十一点四十五分的说法矛盾。这两个人其中之一在说谎。肖寒轻却觉得是谁说谎已经昭然若揭,她指出:“你说没有头晕症状是因为你在二楼。可是头晕的起因是狼对常怀瑾用了武器,既然常怀瑾在一楼房间,魏子虚那时已经出门寻找莫晚向了。你没有在他房间,你在哪里?”

林山栀明显一愣。她不记得自己有头晕症状,结合这个症状楼层越高越不明显,而她只去过二楼,就认为那时她还在魏子虚房间。在她犹豫的片刻,看向她的眼神里就多了许多猜疑。她也注意到了,赶紧补充道:“我没有头晕,也没有说谎,我从魏子虚房间出来后就回房睡觉了,也许那个时候已经睡熟了吧。”肖寒轻顺嘴接道:“那就回到我第一个问题上了。”

见众人如此纠结于时间,骆合却觉得不然,林山栀要是撒谎,完全没必要说一个那么确切的时间,给自己框死了。跟着其他提到具体时间的人和稀泥多好。他更在意的是那两扇大开的窗户。 他突然想到一个联系所有时间段的人物。

第15章 无罪推定

“韩晓娜,你在大厅呆了多久?”

网红脸小美女不假思索地说道:“在魏子虚上楼之前,我就在了。直到莫晚向在她房间大哭,我立刻跑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不出所料,骆合忙问:“那在常怀瑾前后,有谁进入过那个房间吗?”

“诶,这个...”小美女惊慌失措,“做指甲要集中精力的,我哪会盯着看有没有人进她房间...而且,对了,狼要杀人,也不会看见我在还大摇大摆地进去吧。”

说得也对。骆合瞟了眼她的指甲,昨天刚完成,既鲜艳又复杂,看起来是挺费功夫。“那你中途离开过?”

“嗯,做完一只手,去用卫生间的烘干机烘了一下。不过...”韩晓娜捋了几遍记忆,“我是回来之后开始头晕的,就时常停下休息,我没看见有人从莫晚向房间出来。”

开窗逃逸。这个词出现在所有人脑中。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赵伦自告奋勇地开始总结:“狼趁韩晓娜不在,进门杀人,杀完人韩晓娜已经回来了,他想等韩晓娜离开再出门。可是莫晚向来了,他只能打开窗户逃跑。在他准备打开自己窗户回房间时,彭岷则绕到他窗户前往里看,他回不去,被困在屋子外,自然也不知道屋子里失眠头晕的状况。”

因错误太多,众人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竟同时沉默下来。

赵伦见无人反驳,以为自己已经道出事件真相,顿时目空一切。

“咳咳,”骆合轻咳几声,当他在活跃气氛,“其一,狼知道莫晚向会逃跑,而常怀瑾在她房间无法上锁这件事,不管是白天留心还是有意为之,他都是有准备的,不会这么草率。其二,杀人工具的弊端,他自己会不知道?反而是症状说得越详细越可疑。其三,在众人聚集的时候他不会缺席,那样目标太明显。”相比之下,反而是去敲门而可能没有敲门,故意让林山栀缺席的彭岷则更可疑。这倒不是说他信任林山栀,他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当然,没有人能证明他敲了门,也就没有人能证明他没有敲门,骆合没有确凿证据,所以他不提出任何会诱导别人的意见。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每个人都捡着自己眼前那些事说,什么时候才能凑出个大概。”陆予看别人没有其他细节要完善,于是慎重地开口:“那么现在把昨晚上的情景重现一下,看看如何才能自圆其说。 ”

“昨天我觉得头晕,出门去二楼,看见韩晓娜在大厅里。那个时间狼已经得手,说明常怀瑾在更早时等在房间,魏子虚在外面找莫晚向,而林山栀不在一楼。后来我们都聚在莫晚向房间,林山栀依然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解释这段时间你去干什么了,不过结合骆合说的,我认为林山栀不是杀害常怀瑾的凶手......”

“没有杀,但有可能帮了呀。”坐在陆予下两位的韩晓娜插话道:“狼们会结盟一起杀人啊。如果她是狼的话,朱腴的死不是也很好解释了吗?朱腴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她,而且,说到动机...”韩晓娜幸灾乐祸地看向她,语带讽刺,“她们两个的关系并不好哦。第一天下午,我听见她叫朱腴‘婊/子’。”

“你为什么...”林山栀心惊,因为那眼神里的恶意远远超过陌生人的范畴。

“够了!”一个声音强行打断他们。

魏子虚喊完这一声,等到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他冷着脸说道:“你们刚才用的是刑法上的‘有罪推定’,即是先认定一个人有罪,再找他的犯罪证据。我觉得这样不对,就不能先认为林山栀无罪,按她的说法推演一遍吗?”

林山栀自觉回答肖寒轻的问题时失言,即便自己已经处于风口浪尖,也不敢贸然开口。现在正欲辩解,魏子虚主动替她澄清,她不禁感激万分。骆合点了点头,“你继续。”

“是这样的,其实林山栀昨天晚上的行动非常简单。她先来找了我,我们聊了挺久,我看她确实是困了,就把她送出门去。然后她下楼遇见流井,回到房间,一直睡到大天亮。这就是她的说法。至于她离开的时间跟流井说的时间对不上,也好解释:那口钟的时针分针区别不大,她又累了,可能是一时看花眼:十一点四十五分和九点五十五分很像吧?而且红酒助眠,她可能碰巧那一晚上睡得格外沉。这样解释,完全没有问题吧?”

“对对,完全没错!”林山栀连忙附和。

骆合盯着她:“那你现在的意思是:你看花眼了,当时是九点四十五分?”

“嗯。”林山栀点头。

“那好,”骆合问:“如果是看花眼,你回到房间,马上就到整点了。十声钟响会敲很久,你应该能注意到,当时怎么不觉得是看花了呢?”

钟响?对了,之前嫌每次整点太烦人,深夜时常被钟叫醒。可是昨天晚上钟跟哑巴了一样完全没响过。“没...”老实说自己没有听见钟响?可是魏子虚都帮她圆到这种程度,只要顺着说听见了十声钟响不就可以了?又没人能够验证。“唔,听见了,是十点。”

骆合不再追问。

把视线收回桌面,他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

她之前尽管有诸多漏洞,可是态度坚决,从未动摇,要是一直坚持下去,骆合大概会觉得与她说法相悖的那些人才是狼吧。但是意识到自己被怀疑后,她却改口了,改成一个毫无差错的说法。若是心里没鬼,何必遮掩?

“我会投你。”

“什...不,我不是狼,我没有杀人啊!你们怀疑我哪里,再问我,我会解释的!”众人的疑问早就已经回答得七七八八,她刚刚改口离开时间,所有行为又要按照新的时间重新安排,到最后连自己都混乱了。所有人不再听她说话,看向别处。

这场审判,已经尘埃落定了。

【你们今天用了很久啊?我看着也差不多了,那就开始投票!】

“不,别投我,别投我!我是村民啊,你们都疯了吗!”魏子虚充满同情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手指按下“弃权”。但大部分人毫不犹豫地点选,对她的喊叫置若罔闻。林山栀浑身冷汗,眼看着时限将至,一咬牙,也将自己那票投了出去。

【现在公布结果:魏子虚一票,彭岷则一票,林山栀六票——恭喜林山栀!】

她的椅子迅速没入地下。听不见她叫声的室内顿时安静地可怕。

无罪推定是处理刑事案件的原则,是一种非常理想的司法审判模式。然而在具体实施中,包括离日常生活更近的民事案件和行政案件,最常使用的是有罪推定。先确定一个嫌疑最大的人,根据多方证词收集犯罪事实,直到证据充分可以定罪,或者重复前一阶段。鉴于有罪推定的主导权都在法官和公诉方身上,这种情况下林山栀就像被告,结果好坏全凭别人拿捏。尽管一开始感觉莫名奇妙,逐渐加重的无力感却让她越来越慌乱。

陆予的情景再现已经极大程度地排除了主观因素,是考虑到更多可能性的“合理怀疑”,可是他借着骆合的假设,贸然提出“林山栀不是凶手”的观点,却很容易引起反弹。她眼见着一个可以洗脱嫌疑的机会丧失了,心情大起大落,坚信“清者自清”的想法出现破绽,急于为自己辩护。

而魏子虚出现的不早不晚,恰到好处。

无罪推定并没有“合理怀疑”的范围大,只是选取了对被告最有益的一种可能。林山栀没有证据自证,魏子虚抛出的那一种可能性正中她的下怀。于是就有了被骆合追问时的动摇。

魏子虚所做的手脚和暗中引导辩论走向曲折起伏,他所要的,不过就是这一瞬间的动摇。

有的人说了一辈子谎话,因为从未掺杂真情,没有一丝破绽,倒让人以为句句属实。有的人说的都是真话,却因为一句谎言带来的动摇,遭人诟病,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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