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普通的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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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重现 三十一
叶潮生一大早被叫回局里谈话。
省厅来的督察费了一上午的功夫,终于弄明白了一个普通的强奸案是如何演变成一个要出动狙击手的人质绑架案。
谈完出来,叶潮生直感觉像被一头大象来回踩了一千遍,身心俱疲。更让他疲的是今天只是第一次,后面还要谈多少次,完全取决于督察的理解能力。
叶潮生从厕所隔间里出来洗手,汪旭进来,见到他小声地喊了句叶队就直接进了里面隔间。
过了没几秒,汪旭又从里面转出来,站在叶潮生旁边,开始洗手。
“早上发现廖副局找不到了,我猜多半是跑了。”汪旭就着流水声,小声地说。
叶潮生搓洗手液的动作一顿:“难怪早上找我谈话,郑局都不在。”
汪旭朝门口瞥一眼,又飞快地说:“法医科的胡法医前天交给技术科一支录音笔,是陈来用过的。陈来死了以后法医科的人都不愿意用,就放在那了。里面保留了一段录音,是陈来和廖副局的对话。”
叶潮生皱眉:“老胡为什么现在才交?”
汪旭说:“可能是以前没发现。按理说他们录音笔用过之后,资料都要上传档案。我听说当时陈来事发突然,很可能没来得及上传,就被带走了。”
叶潮生甩甩手上的水:“等一下,我记得路远告诉我,他被停职待查后陈来找过他一趟。录音笔这种设备他们一般只在法医室才用得到,也就是说,廖永信和陈来的对话,至少发生在陈来被停职之前,很可能是在法医室?”
汪旭点了点头:“那录音比较模糊,技术科正在试图还原。”
叶潮生沉吟:“廖永信什么时候跑的?”
汪旭说:“这不能确定,只是今天早上通知他来局里接受调查,才发现找不到人的。”
叶潮生有点恼火:“如果是前天就跑的,这会都能绕地球转一圈了。郑局就是心软,全败在面子上。”
汪旭叹口气:“郑局也是没想到。”
叶潮生摇摇头,懒得再说。
早上医生来换药,后面还跟着几个实习生,围在后面伸着脑袋,时不时小声地交头接耳。许月伸着脖子,感觉自己像菜市场里一只引颈待戮的鸡,被人围观。
医生摸摸又看看,最后说:“可以了,一晚上恢复得挺好。不影响说话,不过还是要小心,护颈不要摘。”
许月点点头,没出声。
等医生走了,他才掏出手机来,给叶潮生打电话,没想到叶潮生那边还关机。
门被人轻轻叩了一下,许月抬头,叶芸生拎着一个巨大的花篮眼睛还是肿的。
“啊……我还以为我哥在。”叶芸生见病房里只有许月一个人,一下子不自在起来。
许月清清嗓子:“他回局里开会了,这会电话也打不通,估计要晚点才能找到他。”
叶芸生抿唇笑了一下:“他不在也没事,我主要是向来看看你。方便进来吗?”
许月点头,从病床上坐起来。
“我昨天就想进来看看,我哥不让。”叶芸生把花篮放在床头柜上,“我想进来跟你道个谢。虽然救命之恩光说个谢,好像也挺那个的。”
许月笑起来:“当时也是没办法,换了任何人去,都会那样做的。”
他仔细看看叶芸生,又说:“这种事情很容易留下创伤后应激障碍,时不时地闪现当时的情境,做噩梦,失眠或是感觉到强烈地恐慌感。有需要就去看看医生。”
叶芸生绞着手,扯了一下嘴角:“昨天……确实没睡好。”
许月点点头:“这是正常的,毕竟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人会有精神压力的。找个人聊一聊,会好一些。”
叶芸生轻轻地嗯一声,便不说话了。
许月开始有些尴尬起来。他认识的年轻女孩多是学生,隔着师生的身份,并不需要去参与对方的话题。但叶芸生是叶潮生的妹妹,他又无法立刻下逐客令。
他只好绞尽脑汁地在脑子里找合适的话题。
叶芸生偷偷抬眼看对面病床上的男人。对方没在看她,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却有一股祥和安宁的感觉。
一股莫名而来的勇气鼓动她开口:“那个……我跟你说说,行吗?”
许月一愣:“好啊。”
叶芸生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头了,一个劲地绞着手。
许月看出她的窘迫,想了想,说:“昨天没睡好,是因为做了噩梦吗?”
叶芸生摇摇头:“心里一直想着事,就没办法睡。”
许月不清楚她对方剑的身份到底了解多少,但从方剑对她说话的态度看,恐怕叶芸生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
“我能问一下那个车祸的事情吗?”叶芸生又开口。
许月犹豫了一下。
叶芸生一脸恳切:“我就想知道,那个绑匪是不是在骗我。求你了,告诉我吧。”
许月在心里挣扎一下,还是点点头:“他没有骗你。我跟叶队前些天在拜访证人回来的路上,在高速出口发生了车祸,车祸是人为策划的,肇事者就是昨天绑架你的人。”
叶芸生喃喃:“也就是说,确实是我爸爸派他去的。”
许月说:“我们怀疑叶成瑜和他之间存在着长期的关系……”
“我有点不敢相信。”叶芸生低声说。
许月心里叹气,出言安抚:“事关至亲,确实很难接受。”
叶芸生摇摇头:“不,是我不敢相信,我竟然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骗自己了那么久!”
“其实早就有预兆了。这些年,我哥跟他一见面气氛就很不对劲,现在想想,他看我哥的表情,根本就不是父亲看自己儿子该有的样子。他对哥哥何止是不喜欢呢。”
许月想起昨晚临睡前叶潮生莫名其妙的那一句,不由得问道:“叶队他是你的亲哥哥吗?”
叶芸生眼眶又红了:“谁告诉你的?”接着她随即反应过来,“不会是我哥吧?那他知道大伯是......”
她匆忙闭嘴。
许月沉默以对。
两人都从对方的言语表情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答案很荒谬,又圆满地解释了一切。
叶芸生过了良久,才说:“我哥知道的时候该有多难受呢。”她自嘲地一笑,说,“你看,现在连我都觉得家不像个家的样子,难怪我哥也死活不愿意回家呢。”
每个人一出生被分配的家都不尽相同,但期许却是共同的。渴望父母的爱,渴望来自血缘纽带的不计回报的关怀,这些将成为滋养一个人终身的养分。
有的人得不到这天生的滋养,因此变得孱弱而扭曲。
也有的人却像沙漠里的耐旱植物,进化出一身本领,遇风即随行万里,遇水则生根吐芽。即使先天不足,也不能妨碍他长成一棵强韧健壮的植物。
许月无从想象叶潮生是如何从一本高中生物课本上,偶尔窥见自己身世的秘密,又如何抽丝剥茧地发现那个真相。
他甚至也无从想象叶潮生是如何独自接受这件事,消化了这一切,然后毅然选择一条和所有人的预期都背道而驰的路。
他将怨恨,痛苦,乃至自我怀疑,都反转成支持他自我成长的养分。
许月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意识到他爱着的,是一个如此美好的一个人。
许月打破沉默,看着叶芸生:“对潮生来说,你是他妹妹,这和你们父母都没关系,什么都不能妨碍他摆哥哥的架子教训你。”
叶芸生笑起来:“那是,从小他就爱摆哥哥的谱来教育我。我上学的时候,连班主任都拿他来吓唬我,动不动就威胁我,再上课说小话我就叫你哥过来一趟之类的。”
许月跟着笑,几乎可以想象到叶潮生训妹妹是什么样子。
叶芸生揉揉眼角,“跟你说说话,我心里好受多了。我来看你,也是想出来透透气,又没地方可去……感觉走到哪里,外面的人好像都认识我,都对着我指指点点。出了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会好的。”许月说,“会结束的,人很健忘。”
叶芸生摇头:“我爸还不知道在哪,还有后面公司里的事,估计那些股东也要跟着闹一场。怕是今年要难过了。”
许月笑笑,没再说什么。
叶潮生下午从局里出来前,被汪旭拦住。
“技术科那边出来了,录音里两个人,其中一个声音我听出来了,是廖副局。”汪旭喘气,“中间有一段不是很清楚,技术科说是布料摩擦麦克风,没法复原。两个人一直说刀的问题,陈来应该是想问个清楚,当时现场发现物证的时候情况是什么样的,照片在哪里。廖副局敷衍搪塞了几句就走了,后面的内容就是正常的工作录音。我猜是在陈来的工作时间,廖副局突然找过去了,他忘了自己开着录音笔,于是两个人说的话就被录了下来。”
叶潮生一拍脑门:“所以我们是搞错顺序了——不是陈来告诉路远,路远又去找廖永信,而是陈来先找了廖永信,也许是廖永信的态度让他起疑或是不满,接着他又被停职调查,于是这才去找到了路远。”
汪旭顺着他的话思考:“也就是说……廖副局比路远还要早知道这件事……所以……”
叶潮生:“所以陈来的死,还有所谓伪造物证的那些说法,是早就被计划好的。”
汪旭沉默。
叶潮生拍拍他:“去吧,这些事都要靠你们了。”
叶潮生驱车回到医院,从停车场出来,面对面走过来一个很面熟的人。他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许月那个项目组里的什么秦教授。
“刚才在停车场遇上你们项目组的人了。”
叶潮生把晚饭放下,过来仔细看了眼许月的脖子,裹得严严实实,啥也看不见,“医生今天看过了吗?怎么样了?”
许月拉他坐下:“说恢复的挺好,可以说话了。你遇到的是秦教授吧?他过来看我了。”
叶潮生挑眉:“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对你格外殷勤?上次车祸,他也来看了吧?”
叶潮生不提,许月差点忘了那天的事。
今天秦海平来,倒是没有托袁望的名义。只说自己听说许月向系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他便过来看看,病房号是问许月他们教研组的人要的。
秦海平殷勤得有些过头,瞎子都看出来了。
许月有些难为情:“我是有些说不上来,可跑去问别人是不是对我有好感,也太尴尬了。”
叶潮生凑过来,笑道:“许老师在学校里迷弟迷妹应该不少吧?我看抽个空,我得去露露脸,震一震这些小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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