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雲端明哲
“这个曲静我知道,她当年在高中也是学习顶尖的,后来在在一次下晚自习被一群流氓围堵,隋玉亮救了她,然后两个人就交往了。从此曲静的学习成绩就直线下滑,她爸妈知道了自然不高兴,想方设法阻止两个人在一起。最后曲静就偷偷离家出走了,声称从此断绝和父母的关系。严格来说,她和隋玉亮还不是夫妻,因为压根没有登记结婚。曲静后来过的不好,也不敢回去找她爸妈,按她的话说,她自己选择的路,就自己走下去。”
顾华宇说道:“英雄救美,听所有人对隋玉亮的评价,这似乎不是他能做的事,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刘贺诚摇摇头:“可惜,当事人死了,这就成了一个迷。”
刘灵玲提出自己更关心的话题:“那个隋心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亲妈怎么不养他?”
刘贺城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开讲:
“好像曲静为了留住隋玉亮,想生个孩子,可是怎么都不能怀孕。正好吴洁怀孕了,又不想要孩子,打胎又太晚了。他们两个就商量了,孩子生下来曲静养着,就说是她生的。可曲静父母说,曲静先天子宫发育不全,是不能生孩子的。这个也是他们不同意曲静随便结婚的原因。毕竟女人不能生孩子,男方要是在意一定受气。”
刘灵玲一脸难以置信:“不会吧?这也行?又不是古代,怎么能是不是自己老婆生孩子都不知道?”
刘贺诚把椅子拽得离刘灵玲近了些:“那段时间隋玉亮一直都在沾花惹草的,对曲静根本不在意。曲静说怀孕了,隋玉亮就更有理由了。从假装怀孕到孩子出生,隋玉亮都没怎么见曲静,一直在外面游荡。要我说,再没有比曲静更傻的女人了。”
顾华宇眼睛盯着电脑,手指飞舞敲击着键盘,也不耽搁说话:“仔细说来,吕益柔为了得到何超也是用了一些手段,隋玉亮为了得到曲静也煞费苦心。为什么到最后都不珍惜了呢?”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得到了,也就那么样。”刘灵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最后总结了一句。
袁彻翻到最后一页对顾华宇摆手说道:
“小宇,这里面怎么没写关于口红的事?我们不是在第二次问询的时候提到了?”
顾华宇凑过来:
“你看错了,这是孙一柳的,口红的事写在吕益柔的问询记录里了。”他把下面的报告抽出来翻了两页指着上面:
“这儿,她把口红塞进了孙一柳的围裙里,其实她在和孙一柳上演这场殉情的时候也是没有十足把握的,所以在卫生间里借着和孙一柳调情拖延时间,把口红放进他的口袋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一方面不信任,一方面还把命交给他,矛盾。”
袁彻合上报告放在桌子上:
“她是没有别的选择了,比起被怀疑,她宁愿选择假戏真做。好了讨论到此结束,抓紧时间收尾,下午没事儿就按时下班了。”
这句话说到人的心坎里了,所有人马上闭嘴开始埋头苦干,就盼着能正点下班,该约会约会,该回家回家。
在时针指到四点四十分的时候,没什么事的就开始整理,准备下班,只有柯然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些总结汇报的工作他都只能在旁边看着,偶尔帮忙一下,然后又回到座位上,已经呆坐了一天了。
分针跳到四十九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队长站在门口满脸严肃:
“都先别走了,一群驴友在郊区的林子里发现一具男孩的尸体,马上去现场,我已经叫法医出发了。”
刚才准备站在门口等着下班的顾华宇动作定格了,满脸失望,随即想起什么来,回头瞪了刘灵玲一眼:
“你这个乌鸦嘴,昨天是不是你说的,没什么案子,这倒好,一个刚结束又来了一个。”
刘灵玲笑呵呵地拿起自己的背包:
“放心,也许就是一起失足的意外案件,很快搞定。”
袁彻本来已经困顿得哈欠连天了,听说有案子立刻精神起来,看顾华宇纠结的表情说道:
“不用那么多人,你先回去好了。你老婆不是挺难受的?”
顾华宇小声嘀咕了两句,说道:“没事,看个现场而已,或许真的是意外呢?看完了再回家。”
袁彻点点头,带头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驱车半个小时到了郊外,在一片稀疏的树林中看到那具趴在地上,发出一阵阵臭味的尸体。
意外的可能彻底化为泡影了。
刘灵玲瞄了瞄顾华宇反胃的表情:
“看来,不是意外哈!呵呵。”干笑完,她麻利地穿上鞋套,轻快地走到蹲在那里勘查尸体的凌潇雨身边。
袁彻没有急着查看尸体,他站在警戒线外面,看着被警戒线围起来的七十平米左右的地方。痕检科的人正在对地上的足迹和痕迹做定位和拍照。已经定好位的地方一个个数字标牌林立着,都是一些零碎细小的物件,却没有大的背包或者帐篷之类的。地上有一些明显的足迹,有宽底粗跟的,有窄底细跟的,曾经再这里逗留的有男有女,一堆被沙子埋住了的焦土像是曾经烧了什么东西。
T市城外是一片被绿林环绕的郊游圣地,T市的人每逢春秋两季都会拥到这里来。春天是被鲜花环绕的美景,秋天是落叶缤纷的天堂,就是冬天,偶尔有树挂的时候,也会有人不畏严寒跑到这里来欣赏美景。
但到了夏天,这里就冷清了。
白天还好,树林间的凉风也算一解酷暑,而夜晚,这片林子就是蚊虫鼠蚁的世界。
现在刚刚夏末,林子里就算白天都随处可见一些草蚊在人周围转来转去,一脚踩下去,就可能葬送了数百生灵。
想不开的人,才会在夏季的夜晚到这里来,除非有谁选择喂蚊子的方式自杀。
趴在地上的男孩,看来就是那个想不开的人,只不过不是喂蚊子死的。
“一个孩子,怎么什么都没带就到这荒郊野外来了,还死在这里呢?”袁彻像是在问旁边的柯然,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他并没有得到柯然的回应,袁彻侧头看向这一路上都没有对过眼的柯然,以为这小子是在为上午的事耿耿于怀。
柯然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地上趴着的尸体,似乎这周围活动的人都已经不存在一样,眼前只有那个早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
躺在这里的本应该是花季少年,此刻应该在课堂上,或是嬉闹或是学习,甚至在课堂上打盹。现在这些可能都已经不再可能了。
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少年殒命,斩断了他无数种可能的人生,让他孤零零趴在这荒郊野外。
遇到这样未成年人的命案,往往更让人揪心。柯然毕竟是个新人,刚刚开始工作就接手了这样一个让人心痛的案子,确实心里不好受。
袁彻正想开口宽慰一下的话又被柯然脸上的神情给堵了回去。
柯然的表情没有那种看到此情此景会出现的痛心、怜悯,而是厌恶、懊恼、苦涩三合一的神情堆在他的眉宇之间。
袁彻微微皱着眉,还没来得及细品,那表情已经从他脸上消失了,又换上那张童叟无欺的脸和食草动物一样温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