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河不喜
何瑜摇头:“没有,上苍没有渡化它,所以到了第四幅图,这只恶鬼就混迹在一群人中,它让这些人自相残杀,杀戮和血腥充斥整个画面,最后一把火焰将这些人全部吞噬殆尽,包括这只恶鬼本身。”
我挠挠头:“所以结局是两败俱伤了,不过这两幅画又能预示什么呢?”
何瑜说:“我们已经进了讷王墓,所以我倾向于前两幅画预言的事情已经发生,而咱们最应该关注的其实是后两幅,但我不太理解这后两则预言是在预示什么,又或者”
“或者什么?”
“又或者它只是在纯粹地预示着一场灾难的发生。”何瑜说。
第264章 雪上加霜
我们从裂缝口又退回到了裂缝的深处猫着,但是手电只要一抬起来我们就能再次看见对面墙上的壁画,大蜈蚣时不时会回来巡视一圈,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它的领地。
这山崖不知道究竟有多高,手电照不到顶,但我们也没法下去,因为一旦落地,没了裂缝的保护,只要大蜈蚣再度过来巡视,我们还是得变成蜈蚣屎,现在的处境非常窘迫,我们完全被困在了这条裂缝里,上不能上,下不敢下。
退入裂缝深处之后,我把装着田小七的睡袋找了个棱角固定住,然后跟何瑜一起吃罐头补充体力,何瑜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没有休息了,于是我叫他睡觉,我来守夜。
我把手电灭了,靠在裂缝里看着外面的黑暗,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枪声,好像有很多人在上面火并,我缓缓爬到裂缝口去听,声音确实是从上面山崖传下来的。
能有这么多枪和人的想来也只有我四哥的队伍,但他们跟谁火并?难道是之前那队不明来历的人?不过那群人应该早就葬身于黄雾之中了才对。
大蜈蚣又一次甩着尾巴从石壁上爬过来,我赶紧把头缩回去呆着,心说自己真是自身难保,一点忙都帮不上还企图祈祷正在火并的四哥来救我们,简直快把自己给气晕过去。
我跟何瑜就这么轮班换着在裂缝睡觉,根据何瑜的手表显示,我们在裂缝里呆了整整三天,在此期间,外面的火并断断续续地进行,时不时还会来个手雷什么的,我感觉他们要是再打下去,就冲他们用了那么多武器,这座山不是被炸成马蜂窝,就是得塌。
起初我们妄图掌握大蜈蚣巡视的时间往外爬着试试,却不料这大蜈蚣巡视的时间根本不固定,有一回我跟何瑜刚露头它就张牙舞爪地来抓我们,我们只得被再度逼回裂缝。
“这样蹲下去不是事儿,食物很快会被吃完,咱们他娘的得豁出去一回。”何瑜提议道。
我赞同他的想法。
我们选择了一个大蜈蚣觅食的时间点,打算离开裂缝借用绳子的钩爪向上攀爬,我们把所有带钩爪的绳索都拆掉了,将钩爪固定在我俩的左手手腕上,必要时可以充当一次支撑。
何瑜取出一根长绳,绑在我跟他的右手手腕上,这是一种简陋的保护措施,就是说如果一个人脚滑松了劲儿,另一个至少能够帮忙,弊端就是极有可能一个人脚滑导致两个人都坠下山崖。
我跟何瑜绑好身上的绳子,由我先探路上去,我比较轻,所以攀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只要稳住身体选好最省力的路线和落脚点就可以了,我一边在心中计算最为省力的路线,一边开路。
何瑜跟在我身后,爬了大半个小时,我们大概往上了五十米,这应该迄今为止我们探索到的最远的距离,我爬到一处石头堆叠而成的三角区进行休息,将背紧贴住石壁,两腿撑住石头稍稍坐下。
何瑜在我的正下方,他满头都是汗:“诶呀,还剩多少啊小幺,我不行了,听兄弟的,干完这票咱可收手吧,别跟着你那四哥再冒这险了。”
我也是累得气喘吁吁,两只胳膊和两条腿直打哆嗦,勉强抬起手电往上照了照,看见了一丝崖顶平台的痕迹,目测了下距离便说:“直线最多三十米了,再加把劲就上去了。”
这时,我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石块敲击声,我跟何瑜听到之后都是下意识开始调整姿势继续往上,我喊到:“是那玩意儿回来了,快!快爬!”
大蜈蚣张开獠牙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两根大触须追着我们的屁股就来,我翻上一处岩壁,脚下稍作停顿,闷头就往高空猛地一跃,双手拽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然后弹动两腿,咬牙爬上去,这里同最上端的平台已经近在咫尺了。
我站稳之后转身就要去拉何瑜,却见何瑜和大蜈蚣的距离已经到了极限,我刚回头,就见那蜈蚣的两只螯勾住了何瑜的裤子,何瑜大叫一声,那大螯长而尖锐,螯上还生长倒刺,肯定是钩进肉里了。
何瑜瞬间被蜈蚣扯了下去,他抽出开山刀,想要别开那蜈蚣的螯牙,可那蜈蚣甲却同钢一般坚硬,怎么刺都刺不到肉里。
“何瑜!”我手上的绳子绷紧的瞬间,我直接转身拔出马首刀大喝一声扑了下去。
我正好落在那蜈蚣头上,马首刀瞬间刺进了那蜈蚣甲中,我拼尽全力刺了两三次,大蜈蚣被袭击发出的叫声都快把我耳朵聒聋了,刺到第三刀,大蜈蚣终于口器一松,把到嘴的何瑜给抛了出去。
我被绳子带得也同时摔下了蜈蚣头,这一番斗争之中,何瑜弄掉了手里的开山刀,我俩齐齐贴着石壁往下坠,根本找不到着落点。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我连忙双手用马首刀插进石缝里增大摩擦力,坠下去几十米,速度慢下来,刀被一块石头卡住,我手电四周快速扫了一圈,看准那道我们爬出来的裂缝,将手中绳往裂缝方向一甩,何瑜被我抛进裂缝里。
我拔出刀,扒住手边的石头也钻了进去。
我在裂缝里滚了两圈才停下,一进裂缝我手里的刀就掉在了地上,我们刚才往下滑了几十米,这几十米都是我用两只手使劲按住刀柄才给逼停下来,我的手掌早已被刀柄硌得满是鲜血。
我疼得呲牙咧嘴,顾不上自己的伤口,赶紧去看先进裂缝的何瑜,他两条腿上分别被两只螯牙扎了两个大血洞,血洞往外汩汩流着血。
“你忍忍!”我赶紧抽出包里剩余不多的纱布给他的伤口缠上,我一圈一圈缠紧的时候,他脸色发白,已经疼到叫不出来任何声音了。
等我包扎他第二条腿时,他才说:“要不是我,你刚才其实已经摸到崖顶的边儿了。”
我瞪他一眼:“说的什么话?你出事我肯定是第一时间下来救你的,之前我中毒,你断水断粮不也背着我走了那么久吗?就是这蜈蚣,脑袋上跟装了GPS似的,咱们稍微爬慢一点儿,它就闻着味儿回来。”
本来是想一鼓作气拼一把,说不定就能上去,可一个意外,这下非常不妙了,本来我们的物资就越来越少,这山里的温度还越来越低,何瑜的两条腿又被蜈蚣咬了,一直流血,真是雪上加霜。
我正想着接下来的对策,突然裂缝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我和何瑜都警惕起来,我赶紧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刀,都还不等我转过身去,裂缝口就摔进来一个人。
第265章 我的四哥
注意,这个人是摔进来的,不是钻进来的,我最先注意到的其实不是这个人,而是他身上的黑色绳索,这种绳索的内圈是钢做的,所以韧性特别好,取用这种专业绳索的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陈肆他们。
“四哥!”我辨认出地上人的一瞬间下意识喊了一声,随后赶紧去把摔在地上的陈肆搀扶起来,何瑜听见我的叫唤,自己也默默从地面爬起来靠在石壁上。
我去扶陈肆的时候,发现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很快,我的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嗅到了一股无比浓郁的血腥味。田小七死之前我曾经闻到过和这一模一样的气味,以至于我现在能够清晰分辨出血腥味和铁锈味。
“四哥,你怎么了?!”我把他身上的卡扣解开,然后将其扶到裂缝里靠着。
手电打起来,我看见陈肆的脸上胳膊上全是血,头发上仿佛已经落了几层的土,土里掺着血,外套已经被沾湿了,我连忙去摸他的动脉,倒是没检查到伤口,不知道身上的这些是不是他的血。
“四哥!”我又喊了一声。
陈肆的眼皮这才终于睁开了一条缝,他看见我的一瞬间用手反抓住了我的手腕,这个动作把我吓了一跳,何瑜从里面挪过来,把毛巾湿了水递给我,让我给四哥擦脸清醒一下。
我照做,把四哥脸上的土擦干净了,他这才能勉强看清楚,他的声音嘶哑着,很愤怒:“你们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已经给了你们图纸了吗,你们你们怎么还没有离开?”
我跟何瑜都被他凶得愣住了,这件事太复杂了,我们明明很听话地按照图上的路线返回,但不知不觉中就被拖慢了速度,还被困在这悬崖裂缝之中,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
陈肆见我跟何瑜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他又撑起身子四周仔细看了一圈,像是在找寻着什么,最后目光锁定在我身后背着的大睡袋上,不知道料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声:“看来,败局已定了。”
我赶紧追问:“什么败局?那些一直追杀我们的蒙面人是谁?”
四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说:“你很聪明,早就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局,是你外公、三水公、笑师傅共谋出的一场杀局,这场局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无一不是这棋盘上的棋子。”
我想过这一切结束之后,四哥会同我道出这其中经过,可我从未想过,他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告知我一切的,以至于他说的时候我没有一丝心理准备,只能机械地听着他继续述说。
裂缝里的温度降下来,四哥坐在地上,说:“追杀我们的是“灵山弥”,记得你们之前在神农架见到的影柱和莲菩萨吗,所有的“灵山弥”都信奉莲菩萨,当年叶玉竹和五师联手将他们绞杀,但仍有余孽逃亡东瀛,关于这些人,我知道的也不多,“灵山弥”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族群,以他们对我们的仇恨程度来看,真相应该远远不止这些。”
我轻轻问:“那我外公做局是为了同他们这些人对抗吗?”
四哥却摇摇头,他笑了笑:“不是,这些人的能耐你也领教过了,他们阴魂不散,最善于暗地里使刀子,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消灭的,我们是为了找到传说中所有的后土血,然后,毁掉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右眼皮轻轻一跳。
“但碍于灵山弥一直在纠缠,我们必须弄出些烟雾弹出来迷惑他们,师父说过,后土血的存在始终都是个隐患,千年前,济云师领教到后土血的药性之后,觉得此物现世必会引得天下大乱,在重重障碍之下,才得以把后土血分散藏于不同的疑冢墓穴之中,不过现在,后土血已经不复存在了。”四哥看着我说,表情难得透露了一丝轻松。
我不由得觉得整件事有些荒唐起来,站起身来想了片刻,突然笑出了声:“所有人都争得头破血流,猜忌、怀疑、杀戮都是为了这么个破药材吗?!死了那么多人,这些人的命居然都是为了这么个死而复生的药!”
四哥平静地看着我:“甘霁,这就是人性,不过,你应该很快就会亲眼见到真正的人性了,真正的人性,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时,外面出现了一声枪响,红色的信号弹从山崖顶上被打出去,我们三个在裂缝里看着外面突然乍现的红光,红光之后是那蜈蚣的一声刺耳的鸣叫,蜈蚣在半空中跃起,将信号弹叼进嘴里。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瞬。
“轰隆”一声巨响,雷管在蜈蚣身体里被引爆,蜈蚣血如同瓢泼大雨一般哗哗啦啦淋下来,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大蜈蚣此时已经断成了一节一节的坠落进深渊,我顿时被这种血腥残忍的做法惊到了。
爆炸过后就听见山崖有人朝天开了一枪,喊道:“陈肆!我知道你现在就躲在某个石缝里当缩头乌龟,你的人都在我手里,只要你出来,配合我们交出后土血,我可以饶你们不死,我数三声!”
“三!”
四哥爬到裂缝口听动静,我也跟过去,看向四哥,急切地低声问他:“他们想做什么?”
四哥没有回答我,他抓住一块石头,眉头紧锁,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二!”
四哥突然伸手去拉我给他解开的绳索,我眼疾手快给他强硬拽了回来,呵斥他:“你要干什么!你要上去?上面全是他们的人,你疯了!”
“一!”
这时,上面的人倒数声戛然而止。
四哥跟我拉扯起来,他仍旧想去扯那根挂下来的绳索,他说:“那些都是我的兄弟!你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有多残忍吗?!我怎么能自己在下面做缩头乌龟!”
我拽住他,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砰!”
话还没说话,上面就传来一声可怕的枪响,枪响过后,就见一具尸体从山崖上猛然掉了下来,坠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身体接触地面的闷响,我和四哥都看见了那具坠落的尸体,齐齐愣在了原地。
然后,又是一声枪响。
一具尸体又从上面落了下来,尸体全身是血,再度摔在了悬崖底。
随后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枪声,每一声枪响就会有一具尸体经过裂缝口落下来,摔在地上。
枪声一连响了三十下,根本不用细数,就证明有三十个人被打死之后扔下来,这三十个人之中很多有之前和我擦肩而过的、有在铺子里干活的、擦桌子的、每年回去热心给我开窗通风的、有在考察船上喊我少东家的、有在我没有后援之时跟随小伍给我壮胆子的
我站在裂缝口前看着那一张张坠落下去的脸,一幕幕,之前我一直记不得他们各自的脸,但这回,我只看了一遍,但我记得无比清楚,我知道,他们的死状,将会永永远远地刻在我的脑海中。
四哥和我都变得平静了,他把我的手拨开,转身坚定地看着我说:“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跑的时候太混乱,谭裘和柳婉应该也被他们绑了,我必须要上去。”
这句话瞬间将我麻木的神经调动起来,害怕在一瞬间席卷了我整个人,我几乎是立刻拉住四哥的胳膊,然后在何瑜和四哥震惊的目光中跪了下来。
我忍着喉咙里将要发出的呜咽,说:“扪心自问我从来没有自私过,小时候一直这样,长大也一直这样,但我这回能不能也自私一次,四哥,我每次都听你的了,你能不能也听我的一回,你上去真的会死的,我不想让你上去,我们在这儿躲着,等上面的人死心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四哥看着我,没说话,何瑜扶墙站起来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一把抽回自己被拉的胳膊,在地上往前膝行了半米,双手抓住四哥的袖子,开始苦苦哀求。
“我发誓我再也不乱跑了,我回学校,我好好上学,好好看铺子管盘口,我跟你好好学手艺,算我求求你了,我们躲一躲,然后回家不行吗!”
四哥别过头去,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他今天出了这个裂缝,便是只有一个结果,上面那些人什么秉性我都清楚,他们是绝不会留给对手一条活路的,不过四哥从来都让着我,虽然这样做太不仗义,但我求一求他,他说不定就真的回心转意了。
这时,陈肆转回头来,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你还不明白吗?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也不知道你吃了后土血,如果我不出去,他们势必会下来搜索,到那时候我连你我都保不住了!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向死去的师父交代!”
我被他说得懵在了原地,很长时间缓不过劲来。
就听陈肆突然对何瑜命令道:“不想让他死的话就拿绳子来!把他给我拉开!绑了!”
何瑜愣了一下,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绳子,我坐在地上慌乱起来,陈肆反手按住我,何瑜配合用绳子把我控制住,我瞪着何瑜,对他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给老子松开!何瑜你他妈胳膊肘子往外拐!”
“肆爷!您放心,就算豁出我何瑜这条命,我也一定让他活着出去!”
何瑜用毛巾堵住我的嘴,我挣扎着,他索性绕到我身后拽住绳子的两头,把我往裂缝的深处拖拽,即使被毛巾堵着嘴,期间也夹杂着我脏到极致的叫骂声,我几乎把我毕生所学的所有脏话都给骂了出来,不过很快,我就渐渐骂不出声了。
我看见陈肆把外面垂下来的绳索重新卡在自己的腰带上,他走出裂缝的前一秒,迎着外面再次亮起的闪烁红光,对我说:“甘霁,以后四哥护不住你了,你自己也要好好活着。”
我顿时发了狠,拼命挣扎,一下子挣断了何瑜拽着我的绳子,来不及扯掉嘴里堵着的毛巾就边哭喊边往裂缝口爬过去。何瑜见势,瘸着条腿也连忙跑了几步过来把我扑倒在地上,控制住我的肩膀,死死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在裂缝里发出半点声音。
我的眼前早已模糊成了一片,嗓子里在撕心裂肺的叫喊,嘴里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我伸手向前去抓,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四哥的手,让他跟我一起回去。
不知过去了究竟多久,我全身几乎已经没有了力气,眼睛因为流泪过多而发胀发疼,何瑜压在我身上的力道松了些。
就在这时,我再次听到了两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的枪响,刚慢下来的心率顿时又开始剧烈跳动,心跳声在两具新的尸体被抛下山崖时停止了一拍。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哥的尸体从我的眼前划过,那一刻仿佛被放慢了速度,信号弹的红光随着两具紧紧拥抱的尸体慢慢降落下来,四哥面对着我,怀里抱着柳婉,脸被溅上了血,但表情安详又坦然。
我的四哥是最坦荡的君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知道,他一直爱着柳婉、爱着甘家、爱着所有帮助过他的兄弟们,还有我;他是我见过最有责任心的人,从始至终,是我一直在让他操心、让他无可奈何,他想救我,他临死都是为了护着我,我悔悟了,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此时我看着他们二人快速坠落下去,心如死灰的同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我翻身踢开身上压着的何瑜,扯掉嘴里的毛巾爬到裂缝口,手上的血在石头上蹭了一路,可是皮开肉绽的痛苦我已经基本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