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环 第14章

作者:余河不喜 标签: 推理悬疑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何瑜和我们俩的前进方式不一样,他是退着走的,因为他怕后面那张人脸跟上来,所以用一根短绳的一头绑住我的腰,另一头则挂在他自己身上,这样就可以腾出两只手进行防御。

何瑜不打趣了,四周寂静的要死,越走我就觉得越阴森诡异。

路阿爻走的相对快一些,我手电电量不足闪了闪暗下来,我跟他足有一臂远想借他的手电光都借不着,这让我心里更是打鼓,总觉得哪哪都是违和感,哪哪都不安全,前方又出现了一些壁画,这次我不是太想看了,因为气氛实在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说:“那个谁说句话,别那么沉默行吗?怪吓人的。”

我刚说完,路阿爻突然停了下来,我直接撞上,身后的何瑜也差点被我怼得扑在地上。

“操了,你们什么情况?规范点儿成吗,追尾了知不知道?”何瑜爬起来就骂。

路阿爻没理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前方:“没路了。”

我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探身去看,发现前面的路被很多碎石堵得严严实实,但甬道墓墙还在往后延伸,后面应该还有内容,想继续往前走,可能要把这些石头一点点搬出来。

必须是要往前走的。

我把腰上跟何瑜绑在一起的绳子解开,卷起袖子选了一个石块较小的位置就开始干活,搬着搬着就发现这些石块并不属于这条甬道,应该是触碰到了机关,从上方的空腔里砸下来的。

所以说除了我们,还有另外的人来到过这里,还触碰了机关。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田雨青,如果他们到过这儿,这些石头缝里很干净,没有血迹和新鲜尸体,就证明他们避开了机关,那从侧面佐证我们选的路应该是正确的。

我搬到第十块巨石,胳膊已经累得有些颤抖了,何瑜将我往后拉了一把,然后就听见上方的石头堆接二连三地滑落下来,靠近甬道顶部的地方露出来一个仅可一人通过的口子。

路开出来了,我们仨就坐在石头堆上分了点儿压缩饼干吃。

“看样子那东西没跟上来,说不定前面那地儿压根就不是什么九曲廊墟,这名字起得实在不太像人能起出来的,小幺,多吃点儿,正长身体呢。”

何瑜说着就掰了一大块饼干给我,路阿爻也默默给我多分了一块。

第31章 逃命

何瑜问:“老路,咱们都走得那么深了,你有什么想法总该说说了吧?”

路阿爻就用刚才何瑜给他的手铲在石头上划痕,说:“构造很奇怪,一直到我们现在探索的地方,我暂时分成了两层,上层是用于陪葬的土坑和空腔,这两层空间是完全隔离的,如果没有那些人工凿出来的通道我们应该很难下到现在的第二层,和我在上面判断的构造有些差距。”

我说:“在帐篷里,我听谭裘说,这里是什么困龙局。”

“诶对!我和小幺都不懂风水,你们说的这什么困龙局到底是个什么格局,有什么说法没有啊?”何瑜连忙接道。

路阿爻看了我们一眼,就在石头上随意画了个方形,解释道:“那只是初步判断,并不一定是困龙局。从这里的原始山势走向来看,整座墓穴横压在龙脊上,不知道以前的地形是什么样的,只靠目前来看,墓穴紧靠旁边的大通河,涨水还有被淹的风险,修的过深,上层的陪葬坑完全封死,气上不来,这样的墓穴一般机关复杂,进去出来都非常困难,普通的盗墓贼是不敢下的,所以形成“困”局,可真正构成“困龙”还差了一样东西。”

我问差了什么,他就继续解释说,困龙局只是行内一种普遍说法,并不是正确说法,困龙局的全称是流水困龙局,水自古以来就占据相当重要的位置,被视为血脉,就是说这里如果真能构成困龙局,水是不可或缺的。

除此之外,路阿爻还划了重点,组成困龙局,谭和湖这种死水放在此等格局中是非常不吉利的,在墓穴的下方必须存在一条地下河才能被称为完整的“流水困龙”。

他说完,我跟何瑜都不约而同地放在心里消化了一阵,我听明白后嚼碎一块饼干咽下。

何瑜叹了口气:“你这条件整挺复杂,都给我听饿了。按你的意思,还得继续往下走才能找到地下河,找到地下河才有可能出去?”

路阿爻点点头。

我用手摸了摸甬道的墙壁,感觉周围十分干燥,还地下河,找到滴水都是问题,我往石头上一瘫,顿时感到人生无望、希望渺茫。

何瑜打了个饱嗝,跟我一样瘫着,他扯扯我:“哎你俩,歇够了选一个人爬过去看看,你俩过去了我再过,我起不来,我得再歇会儿。”

我狠狠拍了他一下:“懒得你!爬都懒得爬,再躺小心成天蓬了”

“嘿,我就懒,天蓬怎么了?猪全身上下都是宝,这点儿常识都没有,亏你还是个河南人。”

我正要骂回去,路阿爻就按住我,他对我跟何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俩立刻闭嘴,神经也开始紧绷起来。

很快,我就听见从我们来的甬道上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叫声,这些叫声频率很高,其中还混杂着那种蚰蜒的爬行声,我坐在原地听着声音由远及近。

“别听了!你打算坐这儿喂虫子是不是?!”何瑜大声骂了我一声。

我往旁边一摸,身边没人,回头看,路阿爻已经从石头口子爬进去了,何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洞口,他正探出头喊我。

妈的!这货窜的死快,刚才还说爬不动了!都他妈是假的!

我一咬牙,背着包就往口子冲,何瑜把我拽过去,我顿时就感觉那些东西瞬间就移动到了我的脚后跟,贴着我的脚爬过来,我和何瑜双双摔下后面的石头堆,路阿爻在下面等我们,两只手把我们捞起来,我们仨就开始往前面狂奔。

那真是不要命地狂奔啊。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刻不停就拼命往前跑,何瑜和路阿爻的体力都比我好,他俩也不等我,好几次跑慢了我都觉得那虫子就趴在我头顶的黑暗里,只要一挂下来就能把我的脑袋夹碎,他俩的手电光晃的我眼都晕了,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只管往前冲的。

“快快快!甘霁!”我听见何瑜在叫我。

后一秒我直接被他拉进了一扇漆黑的石门里,我被门槛绊了一脚差点儿摔但好歹已经进门了,来不及把气喘匀,我立刻回头帮他俩推门,直到把门堵死,确定那些虫子再也进不来,我们才瘫倒在地上大口呼吸。

“我看见了,那什么人脸,不是,”何瑜组织了一下语言,“人脸在蝙蝠背上,那玩意儿到处乱飞,抓了我好几次。”

我没听明白,路阿爻就又重复了一遍:“在甬道里看到的人脸,应该是一种蝙蝠,它们钻在那种千足虫的甲壳里,蝙蝠可能是千足虫用来探路的,这两者应该是共生关系。”

我闭着眼一直往前冲,什么都没看到。

刚才跑得缺氧,眼前直发昏,这会儿才稍稍缓过来,手电一移我就看见何瑜和路阿爻身上都有深浅不一的伤口,我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都没破,顿时感觉很幸运。

“那它们刚刚怎么没攻击我?”我问。

何瑜吭吭哧哧从地上爬起来:“那还不是我俩故意把动静搞大吸引它们注意力,要不就你那速度,还没跑进来就被咬的不成人样了,你没看老路一边跑一边拿手电敲墙吗?”

我去看路阿爻的手电,头部全是大大小小的坑,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才也太自以为是了。

风水问题全瞎扯,别当真

第32章 秦制炉

我们误打误撞跑进了一间耳室,刚才逃命的时候环境实在太黑了,但根据我的感觉来说,整个甬道应该是笔直的,而我们一直跑到了尽头,尽头就是这间耳室。

我们撑了会儿石门,等外面慢慢恢复寂静,路阿爻才松了手,他拿着手电率先探索整间耳室,我和何瑜自然是不敢松手的,又顶了十多分钟。

直到确定外面那些虫子全都退回甬道,我们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路阿爻拧动手电将光圈放到最大,耳室中央放着一只大鼎,我用手电扫过去,发现这耳室纵深极长,顶部凌乱地挂着一根根小臂粗铁链,四方矗立着四根粗壮的盘龙柱,柱身延伸至黑暗中,看不到头。

路阿爻站在那只鼎前正盯着什么,我对鼎不感兴趣,目光飘向了耳室角落里那些乱糟糟的陪葬器皿,我蹲下来,拿起一只扁壶翻看底部。

一般陪墓主人下葬时,陪葬品多而冗杂,所以制造的工匠基本都会在底部落印,不同的规格才能放置不同的陪葬品,有编号也有落款,有时这些陪葬品也可以快速确定墓主的身份。

我将扁壶翻开来看,一看就愣住了。

扁壶下应该有落款的地方,被人为破坏掉了。

那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人为破坏痕迹,落款的篆书完全被刀刮掉了,只留下落款三分之一的边框,我手上顿了顿,又拿起另一只青铜造器,翻开底部一看,同样也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没道理啊。然后我在那些陪葬品旁边跪下,开始疯狂地一个一个翻看那些完整器皿的底部和器身,发现每一样陪葬品身上有关于墓主的信息都被人为抹去了,而且这些人为的痕迹看上去还挺早。

有人在阻止我们,不想让我们知道墓穴的主人是谁。

我出了一头汗,拎起那只扁壶就站起身回头,招呼何瑜:“别杵着了,帮帮忙,去对面看看那些陪葬品落款是不是也被刀刮掉了。”

何瑜不明觉厉,但还是乖乖去了。

我捏着壶嘴,将扁壶提上台阶,倒置过来给路阿爻看,轻声说道:“所有落款都没了,这些痕迹看上去很古,不像是做旧,你这边有什么线索?”

这扁壶里面应该有存放玉器,玉器卡在壶颈倒不出来,我拎着稍微有点费劲,路阿爻看了一眼就单手持住壶身放在地上,示意我抬头去看鼎里。

鼎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水下能看到堆积了许多金器和玉壁,这些液体非常透明,能够轻松看到鼎里放置的物品,我看见鼎的内壁镌刻着许多奇怪的图案。

这里说图案其实用词并不是特别恰当,我更愿意称之为图形,因为这些凹槽看上去实在不能组成什么图腾和造型,但沟壑是确实存在的,应该具有某种意义,可我看不懂,只能暂且记在心里,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逗我呢?哪个愣货把落款全给我擦了!”另一边传来何瑜的叫骂声。

我远看着他还在地上翻找,刚想说话,这边余光就见路阿爻已经撸起了袖子,手臂已经被蝙蝠划出了好几道很深的血口子,他正准备将手伸进鼎里摸。

我连忙拽住他:“等一下!这水里有没有毒咱们都不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很可能是我们逃出去的关键,流水困龙在于流水,不在于困境,这种格局中不会出现一条绝对的死路,就算水里有毒也要摸出来东西看看。”

他态度很强硬,我话都没了底气,但我还是坚持把他拽了回来,然后从背包侧边掏出纱布和绷带:“算了,还是我来吧,我身上没伤口,你和何瑜刚被蝙蝠咬过,那东西身上的携带病菌很多,别再感染了。”

我真是被拒绝怕了,压根没等路阿爻说话就把绷带一股脑塞进他手里,然后喊了一声何瑜:“二师兄别看了!来包扎!”

何瑜“哎”了声就放下手里的陪葬瓷瓶一溜烟跑过来。

说完我就把袖子卷到手肘以上,路阿爻站在一旁看着,我咬了咬牙,慢慢将手探进盛满液体的鼎里,液体是冰的,冻得我浑身打了个寒颤,没多久我就摸到了一只沉甸甸的铜炉。

等我把铜炉捞上来,路阿爻才开始往手上缠绷带。

“嚯!品相不错呢,就是怎么看着不像战国时期的,倒像秦汉代的玩意儿?”何瑜两手接过炉子仔细看了半天,“没看错,这东西是烧饭用的,老路你看看?”

何瑜捧着铜炉给路阿爻看,路阿爻仔细看了工艺,也皱起了眉,我已经有些无力了,战国墓里挖出秦制炉,这简直就像老祖宗给我们开的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着我就再伸手进鼎里摸,鼎内壁的那些没有规则的沟壑对我来说吸引力会更大一些,我用手一寸寸往下仔细地触摸,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实在特别,我试图记忆,所以就摸得久了点儿。

就在我摸到最后一个纹路时,就在纹路的下方似乎有可以按动的位置,但我没敢按,收了手转头就要去寻问路阿爻。

结果还没回头就感觉被一股力拍在背上,不知道是谁把我往前猛地一推,我一只手还在水里,站不住直接连人带鼎滚下四层石阶,登时鼎里的水就浇了我一身,我裹着鼎里翻出来的珍珠宝石滚了好远才停下来。

“你俩搞什么?!”我抹了把脸上的水,非常恼火。

抬头就看见一张阴森的人脸正挂在一根铁链上死死地瞪着我,我一句脏话没刹住就飙了出来,吓得来不及把身上的珠宝扯下就往后翻了两圈。

“甘霁!别动!”

我转头就见何瑜正和蛤蟆一样趴在前方的石阶上,路阿爻站得比较远,但他已经把刚才从虫子头部拔出来的触须攥在了手里,何瑜把冲锋衣外套脱了抓在两只手里,疯狂给我往右边使眼色。

哦,明白了,让我往右躲。

我坚定地对他点了几下头。说干就干,何瑜伸手给我倒计时,才数到三,我就爬起来调整好姿势准备往右冲,结果你妈的好死不死,何瑜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抽了,数到二他就冲我扑了过来。

我避之不及,下意识往右跳,我俩“砰”地一声撞在一起,那挂在铁链上的蝙蝠瞬间就拍拍翅膀飞了。

“操了!我是让你往左!没默契啊!”

何瑜跟我摔在同样的位置,他头硬的离谱,我被他撞的头晕目眩,晕晕乎乎地我就正好趴在了那口鼎前,我模糊地看见刚才摸到的位置好像被摔凹下去一块儿。

我还晕得缓不过来劲,耳边就听见一记鞭响,于是抬头就看得路阿爻正在快速往空中狂甩那根虫子触须,那人面蝠一开始还能躲过两招,但没撑两分钟就被抽的皮开肉绽了。

这根触须比普通的长鞭要沉个三五倍,但路阿爻速度快的我几乎已经看不见触须的实体,只能看见他人随着鞭子的轨迹进行躲避,这眼神未免也太好了。

何瑜把我从珍珠堆里拽出来:“路家的瞳功果然名不虚传,路小素当年就是耍鞭子的一把好手,看来手艺还没落下。”

第十三鞭甩出去,人面蝠被打落在地上,流了一地黑血,彻底不动弹了,路阿爻就非常熟练地将触须往回一收,触须瞬间叠成三截被他接在手里。

“精彩精彩!”何瑜鼓着掌从我身边走过去。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被扯断的珠宝散落一地,头还疼着,然而就在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摸到鼎里那个凹下去的位置,再看那空空荡荡的石台和四根盘龙柱,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心里猛地一沉。

“糟了!”

“什么糟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何瑜,脚下就开始轰隆隆地响,那动静大得就像是地下有一头沉睡的巨牛翻了个身,我立刻去看嵌在四面盘龙柱上的龙头,龙头嘴里瞬间开始吐出沙子,那流速可怕到就像是四道瀑布一齐流下。

“流沙!”我和路阿爻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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