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砚允
方莹坐下，给两人倒了茶：“这间店上菜速度挺慢的，所以我提前点了一些，这是点的单，你们看看还要再点点什么。”
林珞珞扫了一眼，上面不仅有席灵玉爱吃的，也有自己爱吃的，也不知道方莹是什么时候去了解的这些。
“不用了阿姨，这些就够了。”
席灵玉也看了一眼，把点的单推过去：“晚上吃这些够了。”
即便方莹早早来点了，饭菜还是上得很慢，不过味道确实值得等这么久。
方莹问：“珞珞之前去支教的地方怎么样啊？”
“环境挺好的，但是……”林珞珞把那边的所见所闻说了，“阿姨怎么突然问这个？”
“国外的朋友听说了你去大山里支教之后，也想来做义工，”方莹说，“你放心，她汉语说得很好，对我们的文化也很了解。”
“想法很好，不过，支教的话，得有教资才行。”
“没关系，她可以考。”方莹说，“她这次也跟我回来了，不过现在还在江临，没来京都。”
“如果她能考到教资的话，正好珞珞打算在那边办一所小学，或许可以过去试试？”席灵玉给林珞珞夹了一筷子菜说，“不过她去教小学英语，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
“不会，”方莹说，“她更喜欢教小孩子们，在国外的时候，她是幼师。”
“那真是太好了！”林珞珞开心地说，“那回江临的时候，我想见见这位朋友。”
“当然。”方莹点点头。
吃完晚饭，席灵玉开车把方莹送去了酒店，跟林珞珞回了林春萍那里。
“妈，我跟灵玉还有方阿姨打算后天就回去江临。”
“你方阿姨不是才刚来京都吗？怎么这就急着走了？”林春萍说，“不再多留下玩两天吗？”
“不了妈，以后有时间再回来。这次回去，灵玉还有工作，我也还有事情要忙。”林珞珞说，“你要是真舍不得，你跟我爸也一起去江临呗。”
“那你们就回去吧，”听到工作，林春萍说，“等你忙完了，我跟你爸就去找你们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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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江临的飞机，这是林珞珞第不知道多少次乘坐了。
这一年多以来，每次乘坐这架航班，林珞珞的心情都是不一样的。
这次，更多的还是兴奋。
“有些时候，我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天助我也。”
“怎么突然怎么想？”席灵玉问。
“你看啊，”林珞珞掰着手指给她数，“我不想跟席阳结婚的时候，他自己跑去跟别人求婚了，然后我就遇到了你；我想有一场盛大婚礼的时候，你的朋友刚好是云姐她们；在我想实践大学所学的时候，外婆就买了别墅；在我辞职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谢音佳淇说我可以一起去支教；现在我想建学校，正在愁老师的事情呢，阿姨的朋友又出现了……”
“与其说是天助，不如说是你自己一点点努力得来的。”席灵玉说。
“可是，跟你的相遇，我好像也没有努力什么。”
“你努力了，”席灵玉笑道，“虽然你不知道，但是即便我在江临，对你的事情也都略有耳闻。”
“那个与其说是我的努力，倒不如说是他们很努力在黑我了。”不用问，林珞珞也知道那时候的小姑姑耳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不论过程如何，结局是现在这样，就没错。”席灵玉说，“有些事情上，唯结果论还是很不错的。”
“也是。”林珞珞笑了。
很多事情的过程或许总是曲曲折折，一些细节也总是不尽如意，甚至会让人气到上头，但最后努力出来的结果如此圆满，已经很难得了。
张萱果然不得不低价把股份抛给了席灵玉，而万雨萌听说也带着孩子回了老家——学大概是直接不上了。席文耀不服一审判决，决定上诉了，不过二审改判的概率寥寥无几。庞子谦之前造谣的案子也结了，因为没造成法律意义上的“严重影响”，所以处罚不痛不痒。
倒是之前她让徐宴雯帮忙联系律师打得那个官司，大获全胜。当年造谣网暴那个女孩子的人渣，被判了刑，也被学校开除学籍，从此人生挂上了一个永远洗不去的污点。
想到这，林珞珞忍不住感慨：“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我们说了不算，”席灵玉说，“要受害者跟他们的家属说了才算。”
点点头，林珞珞闭上了眼。
她能做的事情不多，但她可以做好自己能做的所有事。至于这些事情是不是正义的，那要当事人说了算。
飞机落地，林珞珞也缓缓醒来。
“小姑姑，我在飞机上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下飞机后，林珞珞跟席灵玉并肩走着。
“什么梦？”
“我梦到未来的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战争，也没有了贫困。没有人再为了女儿不是儿子杀人，也没有男人对着不认识的人造谣诽谤……”林珞珞说了一路，一直到上了车，“这样的世界，真好啊。”
“是啊，这样的世界真好。”席灵玉附和。
方莹坐在后排，声音里带着些哽咽：“如果人人的梦想都是这样，该多好。”
林珞珞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就算不是人人都期待着这样的生活，但只要有人期待着，并为之努力，那我们的生活就会越变越好的。”
“你说得对。”方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阿姨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明白得太晚了。”
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席灵玉发动了车子。
伴随着发动机的声音，方莹听到她如是说：“只要能明白这个道理，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知道她在安慰自己，方莹欣慰地笑了。
“等你外婆百年之后，妈妈也去当个支教老师怎么样？”
“挺好的。”席灵玉说，“不管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只要是你真的想去做的、不委屈自己的，我跟珞珞都会支持你的。”
“是的阿姨，以后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全力支持。”
“你们放心，”方莹满足地说，“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毕竟，这样的错误，只犯一次，就已经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与母亲越走越远，与女儿关系僵硬，好在她还是幸运的，自己的女儿遇到了林珞珞这样一个爱人，这一切都还能慢慢弥补修复。
第192章 番外一（10）
回到江临, 林珞珞先跟席灵玉还有方莹回了外婆那里一趟。
看到林珞珞如今肤色黑了几个度，小圆脸也变成了尖脸，外婆就忍不住心疼。
“你说你做慈善, 捐钱不就行了，自己还跑到那大山里，吃不好睡不好的，”时蕴心拉着她的手，“快让外婆看看, 都瘦成什么样了。”
林珞珞嘿嘿一笑：“这不是觉得那些捐钱的渠道不怎么靠谱嘛。外婆你只是看着我瘦了，但是我回来称了, 体重都没变, 只是肥肉都变成肌肉了。你看。”
说着, 林珞珞举起胳膊，自己拍了拍, 跟时蕴心说：“不信外婆你摸摸，可结实了。”
时蕴心捏了捏她那个看着并不怎么胖的小胳膊：“哦呀, 还真是肌肉呢。”
“去支教也没什么不好的, ”林珞珞说，“最起码比天天坐在电脑前的生活方式更健康了。”
“去健身房也一样。”
“健身房只能健我自己的。这样我不仅健身了，还帮了很多小孩子呢。”谈起自己支教的这三个多月，林珞珞拉着外婆, 开始给她讲自己教的那些孩子们。
讲着讲着, 林珞珞掏出手机, 翻出了相册。现在, 她手机的相册里，绝大部分都是在那边支教时候拍的。
“这个小姑娘学习可好了，虽然不是我班里教的, ”林珞珞每翻一张照片，就给时蕴心介绍一个，“如果要是能在京都或者江临的话，未来绝对也是顶尖高校里的人才。”
“这个，我们班里的小姑娘，特别爱爬树，爬得可麻溜呢。运动神经好得不行，我们去支教的老师里不是有两个体校的吗？都跑不过这孩子。要是能被省队或者国家队看上的话，绝对是个能为国争光的好苗子。”
“还有这个……”
“这个女孩子……”
时蕴心安静地听着林珞珞的介绍，心里十分感触。这小丫头去支教，是真的爱那些孩子们。这么多孩子，每一个她都记得她们的特长，明明有些特长也都跟学习没有关系，她却能发现她们的优点，并给予肯定鼓励。
或许，林珞珞就适合去做这样的事。
“珞珞，你喜欢做这些吗？”等她全都介绍完，外婆问。
林珞珞点点头：“喜欢。看着她们一点点进步的时候，心里可开心了。”
“那就去做吧。”外婆拍着她的手说，“不要停下。如果遇到了困难，解决不了，就来找外婆。外婆虽然退圈这么多年，但是人脉关系姑且都还能一用。商界的政界的，有需要尽管找外婆。”
“谢谢外婆，不过我跟灵玉还有其他朋友们，会努力克服困难的！”
看她一副积极的模样，外婆笑了：“我以前最放不下的就是灵玉，现在灵玉能跟你在一起，外婆就放心了。你是一个特别有感染力的孩子，而且你也很擅长利用你的优点，这一点灵玉还要多向你学习。”
跟方莹从厨房端着果盘出来的席灵玉问：“学什么？”
“学学珞珞的阳光积极。”
“一个家里有一个小太阳就够了，”席灵玉笑着说，“要是有两个，那就太热了，容易烤化。”
外婆问：“那你是什么？”
“是什么呢……”席灵玉往林珞珞对面一坐，看着她笑眯眯的，“你觉得我像什么？”
“星星。”
“星星啊——太阳也是众多星星中的一颗呢。”
林珞珞使坏地笑了笑：“我说的是动物园里的那个。”
“哈哈哈！”外婆跟方莹看着席灵玉一瞬间僵住的表情，顿时都大笑了起来。
林珞珞挑了挑眉：“没想到吧？谐音梗在我这不扣钱。”
从外婆那玩了一天，林珞珞又让方莹帮忙联系了那位外国朋友出去见了一面。
方莹的这位朋友如今四十多岁，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甚至都没什么口音。
“您是怎么想着来我们这里发展的啊？”林珞珞不解地问。
一般人都是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发展，越上年纪就越想回家，而方莹这位朋友却是反着来的。
“在跟莹来这里之前，我一直都是个幼儿教师，但是在这之前，我被我所在的幼儿园开除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觉得，我四十多了，还没有结婚，一定是有心理上的问题，怕我对孩子们有什么不好的行为，所以就提前把我开除了。”
听到这个理由，林珞珞脑袋上恨不能当场冒出一堆问号。这理由跟之前她去应聘被问到的婚育问题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生又不是为了结婚而活。”方莹从一旁愤愤道，“只是因为这个就被开除了，简直莫名其妙。”
如果是一年半以前，这话绝对不可能从方莹嘴里说出来。不仅不可能，如果别人说了这样的话，那时候的方莹大概还要规劝说这话的人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