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远
术士的体质和武者相比还是太差了,否则明日五月能不能爬的起来都是问题。
坐回桌上,有侍人收拾酒菜,又端了新的放回去。
江枫有点好奇。
她还准备继续吃?
侍人将原来的杯碗都带走,换了新的。
余殊拿起一个干净的新杯子,又将杯子倒满。
江枫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倒了两个杯子,刚准备伸下墙的脚顿住了。
她难道被发现了?
还是余殊约了两个人?
约完一个下一个?
不行,偷窥太丢人了。
她堂堂魔主,看完就溜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江枫悄无声息的跳下墙。
“主公,来都来了,不陪我吃一顿吗?”
江枫耳朵抖了抖,站在墙后,眼神犹豫起来。
余殊慢条斯理的道,“我刚刚陪她说话,可是一口都没吃。”
江枫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墙后,眼神疯狂闪烁。
飘飘扬扬,江枫眉心感觉到些许凉意,她抬眸一看,只见灰色的天空下,有细雪落下。
余殊伸出指尖,雪花很快化开,留下些许凉意,叹了口气道,“罢了,冬夜凄寒,不适合与人谈欢。”
“来人,把酒菜收了吧。”
江枫一脚踹开大门,笑吟吟道,“既然余小殊想让我陪吃饭,作为一个温柔体贴的主公,我自无不从。”
女子一身简单的黑衣,背对风雪,笑容晏晏。
余殊掩下眼底笑意,指了指对面,“坐。”
没说话,江枫先猛吃了一会菜,才慢吞吞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
“被你听见了?”她想起自己踩碎一块瓦的事情。
余殊笑了,指向左边道,“主公院子里四面无遮挡,为何只那里种了数棵黍离?”
江枫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随手种的啊?”
“不然呢?难道防人偷窥吗?”
余殊笑而不语。
江枫眉心一跳,“你还真在那布置了什么?”
余殊笑的更灿烂了。
见江枫的表情,她走到江枫身边将她拉了起来,然后拍了拍她的衣衫,才道,“一点特殊的花粉罢了。”
“没什么大用,”她伸指沾了些,递到江枫鼻下,“你闻闻。”
江枫皱眉,“味道好淡。”
余殊笑,细雪飘扬在她肩上落了些白色,瘦削柔韧的身姿笔直如松,漂亮的眼睛灿烂的像藏着星星。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江枫猛然闻到一股清浅的沁香,这香味隽永而清新,江枫下意识眨了眨眼,“什么东西?”
余殊笑着看着她,“报告主公,这花粉在没激活前很隐蔽,只是普通的花粉罢了。”
“但是,”她伸出手,白皙的掌心一个红色的膏盒,“碰到这个,香味就会很浓郁,而且经久不散。”
她笑容灿烂的耀眼,“主公得带着香气飘一个月了呢~”
江枫:“……”
无语了片刻,江枫手动没收了她手中的膏盒,“还有这东西?这是什么花?”
余殊看着她的动作,笑的得意又狡黠,“这东西说破了一文不值,就是南阳一种野花罢了。”
江枫:“可有名字?”
余殊摇头,“当然没有。”
江枫没收完毕,坐下来继续吃菜,“蛮好用的,起个名字呗。”
余殊走进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江枫,“这是花粉。”
坐下来她才道,“没什么必要,若是主公有雅兴,不妨赐个名字。”
江枫随口道,“什么颜色的?”
余殊:“红色。”
她发现江枫可能是真想赐名,于是认真的描述道,“是南阳一个小山谷里的,沸沸扬扬,满山谷都是,特别霸道。”
“明明只是野花,却逼得山谷里长不了其他花草了。”
她又灿烂的笑道,“但是确实很漂亮,若有机会,我带主公去看看。”
“若敖。”
余殊愣了一下,“可有典故?”
她一时竟没想起来这个名称在哪里出现过。
江枫咬着一片竹笋,掀起眼皮敷衍道,“没有,我随口说的。”
余殊被她说的一滞,只得道,“若敖就若敖,也蛮好听的。”
江枫稍微放下筷子,“你在墙头撒花粉做什么?”
她眼神虽然淡然,却有点异样压迫感,余殊下意识有些紧张,“就那面适合躲藏,所以我就……”
江枫眉宇微蹙,“你疑心有人会蹲你?”
她觉得余殊的防备心真的太重了。
余殊不懂她为什么冷淡,只得老老实实道,“那边是李清明。”
“我是故意撒的,要是哪天她真蹲了,我就能立刻知道,”她被江枫凶的有点委屈,“然后赠她一身花香,嘲讽她一个月罢了。”
她委屈的时候,漆黑的眼眸都像黯淡下来,湿漉漉的模样,看的让人心头一揪。
江枫居然觉得心疼,干咳了一声移开眼神,“原来如此,没想到正好被我碰上了是不是?”
余殊嗯了一声,低下头闷头吃菜。
江枫跟着吃了两口,忍不住问道,“生气了?”
余殊反应过来,抬头灿烂一笑,“没有。”
江枫看着她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没有一点笑意。
沉默了一会,江枫按住她的脸,“好了好了,不想笑就不要强笑了,丑。”
余殊果真收了笑容,继续低头吃菜。
江枫:“我只是觉得……你自保意识太强了。”
“就像我没法给你安全感一样。”她自嘲,“不过现在一想,确实如此。”
余殊的安全感,她怕是一辈子都无法给到了。
还好她们只是君臣。
但是,江枫还是希望余殊能稍微放下一些心防……虽然,她已经多少习惯了余殊的处世方式。
有的时候,她都不明白,余殊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防备世人,一面还能真诚又负责的。
她有的时候确实能感受到余殊的真心,但是转瞬又没了,就像镜花水月,让人的感觉很……别扭。
她有点好奇,难道每个余家人都防备心这么重吗?
江枫又道,“算了,不说这个话题,太矫情了。”
余殊显然也没有想回答的意思,一直闷头吃菜。
江枫笑道,“五月说的是什么情况?黑山军?”
说到正事,余殊当即抬头,解释道,“黑山军其实就是一股废物流匪,占山为王。”
“他胆大到居然敢打我的主意,”余殊漆黑的眼眸露出些许不屑,“我就稍施小计,他们就一头撞入东州,半天就打完了。”
她解释道,“因为守土有责,北州理论上是许琮的地盘,所以我想打他,必须他自己来东州才可以。”
“北平王的商路也被他断了,所以在这个方面与我一拍即合。”
“对了,”余殊看着江枫的眼睛,解释道,“那不是我和北平王的商路,是我和许琮的商路,我们瞒着北平王蹭蹭他的路而已。”
“但是,”她眼中升起笑意,“北平王与许琮不合,他自己也没空抓黑山军,就花钱请我出手了。”
“黑山军也是他引来的。”
江枫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笑着道,“你这家伙,什么亏都不吃,尽是赚。”
余殊不以为意,扬着头道,“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江枫:“嗯?”
余殊发现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吃菜吃菜。”
江枫用筷子敲她手,加重嗓音,“嗯?”
余殊咬了咬筷子,有点郁闷。
思虑了一会,发现其实也不是不能说。
于是她道,“你封侯比我早,少年君侯。”
“当时我在京城,手下就一点禁军,战场根本没上过。”
“你那时候在京城里名声多大,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就好奇嘛。”
江枫:“我花钱的!”那能不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