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远
李清明冷下脸,“我不是,你胡说。”
“我是亲卫,亲卫本就如此,”她冷声道,“你嫌弃我就免了我的职位,我就不跟着你了。”
江枫:“……”
看着她冷飕飕的目光,江枫只想翻白眼。
真要免她职位,鬼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不得委屈死?
看着她的眼睛,察觉到她眼神越来越冷的趋势,江枫还是妥协道,“算了,你还是住在江府,不过门口那屋子就当做你临时休憩的地方,来不及回去的时候,你还是住那吧。”
李清明冷淡又矜持的道,“我不需要,我在这里坐着就行了。”
江枫信她个头,趁她不注意拍下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拉到门口,“开锁,笨蛋。”
两个小厢房并排排,本是给侍人住的地方,但是江枫这里没什么侍人,只有江礼她们几个。
江礼她们都住在后院,属于内院之人。
李清明熟练的打开了门锁,回头看了江枫一眼。
江枫:“看什么?”
李清明眼中升起浅淡的嘲讽,“你太香了,魔主。”
江枫还没反应过来,她就闪入门内,啪的关上了门。
江枫在门外愣了半天,头顶都快有小雪堆了才反应过来,暴怒道,“李清明,你敢嘲讽本魔主!!!”
“有本事你开门!”
“信不信我搞一堆碎纸条扔你一屋子?!!”
李清明冷嗤,“幼稚、恶毒。”
江枫被她气笑了,“明天让你见见更恶毒的!”
甩了甩脑袋上的雪花,江枫吩咐道,“江礼,我要沐浴。”
江礼:“我这就去烧水。”
眼睛转了转,江枫做了个决定。
*
余殊刚将张晨安抚下来,就闻到了悠远的香气。
她不自禁看了看四周,一时居然不知道江枫藏在哪儿了。
堂堂魔主,南州牧,宣武侯,怎么这么喜欢蹲墙角?
心中无语之下,余殊看着张晨,“其实你兄长,并非为我而死。”
张晨冷笑,“我知道,是你杀的。”
余殊:“我不知道这事她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是我杀张举,是因为他投靠御龙山。”
“当时我正与斗米教叛贼鏖战,他偷偷放了天龙侍进来,我被人从身后偷袭,差点当场身死。”
“他也许不知道天龙侍的目的,也许是当时后悔了,”余殊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张晨,“他看着我的杀了天龙侍,没有动手。”
顿了顿,她微微阖眸,“当时因为这事,我们战事受挫,死了很多同袍,他知无法幸免,便求我念旧情,保住幼妹……也就是你。”
“后来我上奏朝廷,言天龙侍内渗,张举为我守护后背,力战而死。”
她看着张晨,轻声道,“当时御龙山与帝国关系紧张,起步便是诛三族。”
张晨满脸嘲讽,不知何时再次将剑拔了出来,“你既然这么顾念旧情,为什么当时不放我兄长一条生路?”
余殊解释道,“当时天龙侍背后出手,杀了我们不少校尉,将士们也军心大乱,被米贼趁机反攻,死了很多人。”
“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处置他。”
张晨大笑,“伪君子,还必须处置?!”
“当时你为什么不让他带我投靠御龙山?!”
“那我兄长就不用死了!”
“你为了你的官职,你的功劳,亲手杀了我兄长,还美其名曰救我?”
她狠狠的一口唾沫,“你配吗?!”
“诛三族又如何?!还不是你害的!”
余殊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半天才道,“是他自己通敌,为什么说是我害的?”
张晨终于克制不住情绪,咆哮道,“杀他的人是你。”
“是你!”
“是你!”
“如果你不动手,说不定他还活着!”
余殊怔怔的看着她,“可……”
张晨举起长剑,眼眸闪烁着冷酷又仇恨的光芒,“说什么叛徒不叛徒。”
“他背叛,你又比他好多少?”
“你也是个叛徒,余中尉!”
“你不过是觉得他威望太高,挡了你的路罢了。”
“你才是真正的凶手,却装了这么多年好人,”张晨眼泪掉了下来,“如果他知道我把害他的凶手,当成恩人这么多年,一定觉得我蠢不可及。”
“好在还来得及,我还能报仇。”
余殊皱着眉看着她,对她手中的长剑不屑一顾,“张晨,你是非不分吗?”
“我教导过你,世事岂是非黑即白?”
“他是自愿死的,”余殊试图解释,“我也答应他保护你,我……”
张晨一边流泪,却在瞬间面露狠色,冰冷锋锐的剑刃轻而易举刺入女子的身体,透体而出。
利刃穿透身体的声音极为刺耳。
迎着余殊不敢置信的眼神,张晨不加掩饰眼中的恨意,“余殊,你该死。”
“你教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仁义道德与我何干?!”张晨声音凄厉,“嬴颖说的对。”
“只要能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又如何?!”
“我不想知道你的那些仁义道德,我只知道,你杀了他,我杀了你。”
“一命还一命,只此而已!”
“余殊,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让我活下来。”
“如果你当初告诉我真相,我根本不会认贼作师。”
红衣女子手掌握着剑刃,殷红的鲜血顺着手心流下,她仿佛再次认识眼前人,怔了许久才道,“原来如此……”
“……是我自以为是了。”
她喃喃的模样让张晨眼神微闪,但是转瞬她再度狠心,搅动长剑,“你骗我,我骗你,扯平了。”
“谁让你不防备我的,”张晨自言自语,“这毒没有解药。”
“真好,哈哈哈哈哈哈……”她又癫狂大笑了起来。
“去你妈的!”
张晨还没笑完,就被人一脚踹出了门,撞到了墙上吐血昏迷。
雪下的更大了,天空灰暗一片。
事情发生的太快,江枫之前还在屋顶上没反应过来。
红衣女子静静的站在原地,心口插着一柄长剑。
剑刃完全没入,透体而出。
银白的剑刃已然被鲜血染了层薄红,鲜血顺着剑刃,一滴一滴,落在地面,发出清浅的声音。
余殊的脸色有些苍白,迎着江枫的眼神,她自嘲一笑,“又让你见笑了。”
江枫见她还有心情自嘲,稍微放松了一些,忍不住道,“余殊,你是不是有易伤体质?”
“每次伤好没多久,就又受伤,你这样何年何月才能追上清明啊?”
余殊苦笑,“我……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真的……运气不好……吧……”她低低自语了一会,又抬头看着江枫,“帮我个忙……主公……”
江枫站着没动,疑惑道,“什么忙?”
余殊已经一只手扶着墙,鲜红的手印在墙上印出刺目的痕迹,“当然……是帮我……拔剑了……”
女子神色已然苍白如纸,心口依旧在咕哝咕哝的冒着血,脚下已然形成一个血泊。
江枫这才反应过来,立马靠了过去,“还好还好,她没用太大的力气,这次伤的应该没有上次重。”
“啊,余殊你药在哪?我出门没带离陨丹!”
“在床头。”余殊指了指,语气有些虚弱,但是依旧尚算平稳。
真正离得近了,江枫闻到扑鼻的血腥味,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阿殊,你真的好惨。”
余殊勾起一个牵强的笑容,“是……是啊……”
“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先帮我把剑拔。出来,再感慨我的惨。”
她已经有点晕的站不稳了。
江枫个混蛋,还在夸她惨。
江枫干笑了一下,握住剑柄,用力一拔。
余殊身躯一晃,浑身紧绷,她下意识倒向了江枫。
江枫吓了一跳,连忙接住她,“怎么了怎么了?”
“你…就不能…轻一点……”余殊头晕眼花,嗓音疼的发颤。
“哦哦,我有点紧张, ”江枫道,“长痛不如短痛,你忍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