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远
李清明没说话。
两人又对视了片刻,季余眠又笑了。
她转回头,细细叮嘱,“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也不走了,”她道,“我会先回去将御龙山留下来。”
她眼底是在笑的,却好似也闪烁着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喜欢什么,”她道,“神廷好像跑了,你放心,我会支持你的。”
又花了很大的劲,她才笑道,“等你愿意见我了,我会再来找你。”
“你的记忆,是白帮我的,是颗药丸,无毒的,”她这点说的很肯定,给江枫吃的东西,她都是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的,“解药她也有,我后来再想,大抵也知道她的想法。”
“她与我也算很早就相识了,她向着我,不免就对你……”季余眠眼神闪过几分无奈,“还望你能不要仇她,要恨就恨我。”
“我会看着她炼制解药,”季余眠思索,“不过记忆这东西,不能触动的太频繁,她说你以前好像也有过此类经历。”
“建议要稍微晚点,”她这话其实是在对余殊两人说,“否则记忆不稳定的话,可能会丢失些许关键的记忆,那样就麻烦了。”
作为自小养就的龙座,天子私生女,季余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她只是懒得去想。
江枫现在的情况,恐怕余殊她们迫不及待想她恢复记忆吧。
季余眠这时候又开始后悔了。
就像她关键时候没有给镜子充能,关键时候找不到联系方式一样,她现在后悔为什么没和江枫的手下有所交流。
就算随便有个朋友,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联系都没有。
也不知道许子圭还好不好上套?
季余眠愁的很。
小时候许子圭挺傻的,可能是饿狠了,给什么都吃,有一段时间胖乎乎的。
有的时候她闲着无聊,会故意用豆腐吓她,她还不经吓,一吓就哭,好长一段时间吃点东西都紧张,仔细看看菜里有没有放豆腐,然后硬生生又瘦下来了。
后来变好看了,季余眠还很后悔来着。
总感觉仇恨拉的太满了。
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说起来,当年余殊也有她一半的救命之恩,为什么她当时就没想到多给一个眼神?
长叹了一口气,季余眠松开了江枫的手,转头摸了摸她的头,“我先走了,先给你报仇。”
“等我把家里扫干净,异族虫子清理干净,再给你来信。”
江枫懵懵懂懂的,抓着她袖子不放,眼睛又红了,“眠眠……”
季余眠梦回那冰天雪地的帐篷,心疼的抽痛,又忍不住抱住她,眼睛泛红,“我没保护好你。”
她太自大了。
“眠眠最好了,”江枫毫不犹豫的道,“不怪你。”
眠眠已经很努力很用心了。
但是她只有一个人。
很努力了。
“我喜欢眠眠。”
季余眠忍不住抱住她脖颈,哽咽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江枫一无所知的如此肯定。
余殊脸色青白,指节掐的发白,就连李清明都不由频频望她。
好在,季余眠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她恋恋不舍的拥抱,最后才离开,“我走了。”
她又道,“二十年。”
“这是我给你的期限。”
江枫茫然。
季余眠竖起手指,“你最多能恨我二十年,不然……”
江枫更茫然了,蜷起她的手指,“我不恨你。”
季余眠只是笑。
余殊看着她的脸,觉得十分刺目。
平心而论,季余眠很具有竞争力。
尤其是现在,她似乎反应了过来。
如果早如此,江枫说不定真的会爱上她。
屁的二十年,你一点机会都不会有的。
余殊岂能不明白。
这是给她下期限呢。
她觉得她们在一起最多二十年。
虽然余殊心里的那个数字都没这个零头,但是却不妨碍她心里的怒火吹气般膨胀,恨不得现在就恁死她。
有人比李清明还讨厌了。
余殊深呼吸,不能自乱阵脚。
现在的江枫根本没想起来。
还不是她的主场。
不能逆风做事,会出事。
季余眠可惜的瞥了她一眼。
她以前就知道余殊识时务,没想到她这么精,一点点错误都不犯?
她又忍不住看了眼李清明,又叹了口气。
李清明:“?”
季余眠和恋恋不舍的江枫走到外面,心里却还在想,如果江枫喜欢的是李清明就好了。
她有把握。
李清明看起来就不大聪明,还没她聪明。
虽然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李清明却已经默默的黑了脸。
江枫终究无法左右她的意志。
即使明明她也很舍不得,恨不得一直抱着她,但是她下定主意之后,江枫就真的怎么都留不住。
就是留不住。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江枫还是忍不住哭成泪人,泣不成声。
季余眠监督白宗主炼制了解药,带着白宗主离开了。
走的那天,没有回头。
如她所说,日后有缘再见。
应该会相见的。
会有那么一天,就像江枫身边那些朋友一样,会成为一个常客,分享热闹,拥有快乐,还有许多的朋友,和……爱人。
*
大白哼哼唧唧的,在家养伤。
龙的体质到底是人不能比的。
江枫和季余眠身上的伤,到了她身上,重还是重的,但是危险程度大打折扣。
墨白这段时间就陪着她了。
不过,墨白有点闲不住,偶尔还会去隔壁转转。
哪个隔壁?
赵文景啊!
这日,墨白给大白抹上膏药,眼看伤口都结疤了,放松了许多。
她穿墙去找赵文景,却失声了,“赵文景!”
伏在床头的女人片刻后抬头,毫无人色,她好一会才擦了擦嘴角,无视了地上的血泊,“我没事。”
墨白却几乎螺旋升天,“江枫!”
她下意识边喊边冲出去。
自从在球里住过之后,她一激动就习惯螺旋升天。
很快,余殊就等到了墨白。
听她一阵叙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办?”
李清明抱着手,思索了片刻,“我觉得只有江枫有办法。”
她对赵文景其实很不熟,但是,她多少能察觉一些东西。
如果有个人能留住赵文景,那这个人一定是江枫。
“可是,”余殊愁,“现在她自己都不记得,怎么照顾赵文景?”
李清明也说不出来让江枫立刻恢复记忆的话。
两人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