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国公 第156章

作者:村里的一枝花儿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正剧 GL百合

三则幼儿留在麒麟城为官对她也有利,今日林大人同她提及都察府正使一职历来都是文官兼任,权力极大,若她这边的人能做了正使之位,文武就都有了人,那帮文官也不敢太过。

她手下没有合适的人,若幼儿入仕,那便是最佳人选。

如此这样同幼儿分析一番,幼儿双眼一亮。

“我原也这般想,可让你自己回庶州我终究是不放心的,你现在是一州镇守,又是一军的主帅,若留在麒麟城也必定不妥,时间长了关外恐生变。东辽恨咱们入骨,没道理不抓住这次机会蓄力反扑,你若不在,我怕阎罗娘她们顶不住。可你一去偏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路途遥远,我……”

说到此处,幼儿又忍不住垂泪。

两人正是新婚燕尔之时,哪里舍得放开这么长时间。

虞归晚也只得安慰道:“你留在这里盯着赵祯我才能放心回庶州,不然凭她那满身心眼的样,肯定会在背后捅刀,对她我可是半点都信不过。你也正好能替我选些有才干又不会结党营私的文官,说服他们去关外二十城,等这事定下来我便要对东辽下刀子了,到那时难免会人心惶惶一阵,东辽的细作无孔不入,你留在南柏舍也未必安全。”

麒麟城也不见得安全,但起码远离战乱,又有妙娘陈妇她们在,她总能放心些。

幼儿靠在她怀里,轻声道:“只要能帮到你,只要你能平安,就是让我下油锅也愿意。”

“我也想你岁岁安康,长长久久的陪我。”

在末世孤独太久,她终究是渴望这份温暖的,不舍得放手,也不可能放手,纵死她也会拉着幼儿一块,两人断不能有一个独活。

幼儿凑上来亲她。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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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家旧案重审又牵扯出一大群人,当初明里暗里落井下石和趁火打劫的都不少。

旁的倒也罢,知道自己并非主谋,就算追究也只是往后官途无望,到底保住了性命,族人也没有受牵连,已是万幸。

就是兴远伯最倒霉,先是次子梁钰成了逆党,数罪并罚,秋后就要问斩。

再一个便是随南雁,她那诰命夫人的头衔都是当初诬告陷害亲父得来的,本就被人诟病,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血亲,如此置于死地,当真是白眼狼。

现在报应回自己身上,诰命被夺,锒铛入狱,只等圣旨一下便要同其他逆党家眷一起流放边陲,后半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得了麒麟城,这满城的富贵荣华也与她无关了。

尘埃落定,沉冤得雪,真相公之于众那日,幼儿在虞归晚的陪同下进了大理寺关押囚犯的牢房。

昔日华丽的珠钗锦衣不在,随南雁穿一身粗布衣,形容枯槁,蜷缩在牢房一角。

地上铺的干草早被踩得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虱子蟑螂和老鼠到处爬。

幼儿站在门外,乌发挽起,头戴花冠,青色缎面的宝相花褶裙,皓月色如意盘扣的广袖长衣,一双小巧玲珑的绣花鞋。

亭亭玉立,风华无双。

时隔几年再见到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一门之隔,天壤之别。

看着这样落魄狼狈的随南雁,幼儿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眼前浮现的只是那年她与母亲也是这样被关在牢里。

许久不见光亮,骤然亮堂起来随南雁还有点不适应。

她眯起眼睛看过来,认出是幼儿,便扑到近前疯狂咒骂:“你现在得意了!得* 意了!盼着我死好给他们报仇!我告诉你随望京,你必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别以为你现在风光,日后也能如此,呸!做梦!景宁侯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你身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她就是个不祥的妖孽!大雍会葬送在她手里,天下百姓都会死在她手里,她就是不祥,是灾星降世!”

虞归晚今日只是不放心才陪幼儿一同来的,本也没打算如何,随南雁爱骂就让她骂,反正没几天就要被流放了,到时路上安排几个人扮作盗匪出来劫杀,她就算有九条命也得全交代了。

她不在意,幼儿却听不得半句这种话。

赵祯已举荐她入仕,入的就是大理寺,掌折狱详刑。

这是幼儿自己要求的。

她看着随南雁,眼神发冷,冲旁边的狱卒道:“辱骂朝廷命官,掌嘴五十。”

上官都发话了,狱卒也不敢不做。

“是,大人。”

果真就进去抓着随南雁掌了五十下嘴,双手轮换着来都觉得手掌疼,被打的随南雁更不用说,满脸都是血,人都晕死了。

虞归晚两手环胸倚靠墙壁,嘴角含笑着打趣道:“随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正好有个不知死活的一头撞上了,杀鸡给猴看,厉害呢。”

幼儿脸上的冰霜刹那间融化消散,也笑道:“哪里比得上卫国公新贵盛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虞归晚就走到她身前,当着旁人的面倾身凑到她耳边公然调情。

“你就是那个一人之下的一人。”

幼儿的脸瞬间爬满红霞,不理人了,扭身就走。

虞归晚快步跟上,黏糊在她身边像块狗皮膏药,撕都撕不下来。

今日两人都忙的,赏赐的宅子要重新修缮。

赵显倒是大方了,说派人就派人,还都是从工部挑来的,又请了好些能工巧匠,这几日正在赶工,已经有大半的院子都焕然一新了。

封爵迁宅都是大喜事,不过虞归晚在麒麟城还没有根基,就没有大操大办,只在入住当天摆了几桌,宴请了杜家的几个人,那也还是幼儿的外祖家。

赵祯依旧是不请自来。

像妙娘她们这些封了官的,也都赐了宅院,只是没有虞归晚的大,但都在这条街上,来往都方便。

幼儿没被赐宅子,不知是赵显忘了还是故意的,总之是没提,平反的圣旨上只说归还家财作为补偿。

这是想看她为了随家原来的宅院同虞归晚生间隙,确实是损招,只是错估了两人的关系,哪里会想到她竟然带着母亲直接住进卫国公府。

庭院依旧,只是物是人非了。

因为来的匆忙,又是行军,丫头仆妇就只带了几个,旁的都没带。

如今宅中空荡,总要用到人,本想着让佟潼从商铺选一些可靠的送过来先用着,待日后再慢慢采买,或者送信回南柏舍让葛大娘挑了人送来。

没想到隔天就有宫里的公公上门,领了数十个丫头仆妇并好些个机灵的小厮,尖着嗓子说是陛下特赏给卫国公使唤的。

“陛下知道卫国公府上缺少伺候的人,这不,特意命人从官奴坊中挑了好些容貌好又极会干活的来府上伺候。”

放眼看去,这满院的人哪个瞧着都不像是能干活的,穿的虽然是粗布衫,但双手还细嫩着,一看就知道是才被罚为官奴不久的官眷,原先都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

送这样的人上门,到底是谁伺候谁,又是谁给谁添堵呢。

还没完呢,宫里来人送了,世家和百官也没有落下,理由五花八门,总之人送来了,不收都得收,若是不收这些人回去也是个死,又正好给别人抓虞归晚的把柄,疯传她行事残酷草菅人命。

这事被人传到赵祯耳朵里。

“听说是镇国公给陛下出的主意,群臣纷纷效仿。”

这摆明了就是给卫国公使绊子,谁还看不出来似的。

赵祯摇头冷笑,又微微瞌上眼睛,在佛香的熏陶下轻语:“陛下性急,不听劝告,如今更是得意忘形了。外祖父刚愎,以为用这种办法能压得住虞归晚,哪里知道进了麒麟城的不是一只温顺的羊,而是一头凶狠的狼,且看着吧,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群臣宗亲都不认她的功劳,母后也不站她这边,都无妨,她早料到会如此,现在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稍微运作一番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她最后得利。

送进卫国公府的人都被虞归晚收了,她没管,人分下去后就是幼儿抽空料理。

那些人是得了命令加上对虞归晚和幼儿都有怨恨,哪里肯听话做事,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还跟佟潼挑来的人吵架拌嘴,闹得鸡犬不宁,又欺幼儿是个未出阁的小姐,身子还不好,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虞归晚每日要去满城操练兵马,燕州和云州的人都被留在了麒麟城,已是落到她麾下,又有其他州府奉旨来的人,要从这里面再选人组建禁军。

她对这事上心完全是因为幼儿在这里,否则就算赵显被人千刀万剐也同她无关。

操练的法子跟在南柏舍练卫所营那些军汉差不多,妙娘她们也都去了,各自显了身手,又比试过,让这群人心服口服,再不情愿都得听令乖乖训练,每日一个惨字了得。

廖姑传来消息,东辽有异动。

虞归晚便决定三日后启程回庶州,已经上表请示。

她懒得写这些,都是幼儿替她写的。

没两日就要走,家里头那些还不安生,有仆从来报说又有丫头欺主。

“那是安国公府送来的人,闹得厉害,姑娘都哭了。”

仆从是佟潼挑来的,为人可靠,又有武功在身,瞧他做事稳妥,幼儿已决定下个月提拔他为管家,再从中选几个厉害的妇人管后宅。

虞归晚才跟人在校场比试过关公刀,她习惯用短刃,却不代表舞不动长兵器,那个跳出来要跟她比的人这会已经抬下去了。

一听幼儿被下人惹哭了,她就急急忙忙往回赶。

进门就道:“别怕,万事有我,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闹事,将今日吵嚷的人全部带过来!”

后一句是对报信那个仆从说的。

仆从立马去带人。

幼儿坐在厅上哭得梨花带雨,“都怪我没用,这一路都靠你护着,如今连几个下人都管教不好,是我没用。”

虞归晚回来的时候策马经过正街,很多人都看见了,也知道了她家里出了刁奴,敢欺负到主子头上。

所以当她把这些奴仆都发卖或退回去时,也无人说她什么,她对那些人的死活也不在乎,就算死了,罪责也按不到她头上,试问谁家愿意留这样狂妄的奴才伺候。

她跟幼儿演的这出戏还是有用的。

当夜两人亲热完,虞归晚起身下床走到桌边端起茶水就咕咚咕咚喝,喝完又一抹嘴。

“三日后我带黑甲兵回庶州,留一队人马在麒麟城护着你。”

幼儿有些累,脸上散着淡淡的疲倦。

“有妙娘她们在,你放心回去便是。”

嘴上这样说,心中到底不舍,倦色下是化不开的情义,连声音都哽咽了。

“景宁侯还没有找到,刘卜算极有可能跟她在一块,东辽有异动怕就是她们在背后搞鬼,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你在麒麟城也要小心,这宅子里我已布了死士,外面的人休想靠近你,你出门时多带些人,不要往杂乱人多的地方去。”

虞归晚仔细叮嘱。

为了不让她在外打仗还要记挂着自己,幼儿点点头。

“你在外一定要当心。”她将虞归晚紧紧抱入怀中,万分的担忧和不舍。

虞归晚心安的窝在她怀里,蹭着柔软的胸脯,整个人如枕棉云,轻飘飘的就要飞起来。

“嗯。”

“我会给陈妇下令,让她的人在东辽秘密行动,只要找到景宁侯的行踪就即刻动手。”寒光在幼儿眼底闪过,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岁岁。

丽妃从云洲潜逃出海,虞归晚的人已乘船追击,她休想躲去倭国,即使上了岸也活不成。

虞归晚没吱声,心里却在感慨曾经手无缚鸡之力要靠自己护着的娇人儿如今已是能护着她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此前从未有过。

在末世她为强者,只有她将弱者护在羽翼下,没人会想她是否撑得住,是否也需要保护。

当然,她也不需要保护,只是……

那种感觉也说不清,就好像钱袋子里的钱,她不缺,但想要有,还越多越好。

她用指尖缠着幼儿的长发玩儿,又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