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村里的一枝花儿
跑不了的,谁都跑不了。
她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想让谁活,谁就能活。
这会丽妃的头颅怕是已经在被带回麒麟城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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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党北逃,东辽异动。
赵显和群臣就算不想放虞归晚回庶州都不行,若是东辽铁骑再度南下,除了她再无人能抵挡,遂准了她回庶州。
朝中的武官也蠢蠢欲动,自请随虞归晚去关外。
“边疆不稳,臣等身为武将自当为国征战,还请陛下恩准我等追随!”
“请陛下恩准!”
他们这是要明着上虞归晚这艘船,跟她同一个阵营。
赵显脸色发黑,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虞归晚已明说要灭东辽,这帮武官听了还不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哪里还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文官中也有蠢蠢欲动的,像本来就跟虞归晚走得近的林大人、颇为看好她的王大人等,都公然支持她对东辽发兵。
林大人率先站出来道:“陛下,东辽猖狂数十载,虐杀我大雍边民无数,臣曾随使团去过关外边城,路上还隐约能见到东辽用边民和士兵的尸首筑京观。既然已交恶,北境军又在卫国公的英明神武下屡立奇功,致使东辽损失惨重,我们何不乘胜追击,永绝后患。”
谁能想到平日里文绉绉只会之乎者也的林大人竟会说这样的话。
立马就有文官跳出来怼道:“说得轻巧,灭东辽?谈何容易!林大人莫要上下嘴皮子动两下就劳民伤财纵得某些人穷兵黩武,倒误了我大雍!”
林大人也不生气,冷笑反问:“那照蔡大人的意思该当如何?就这么由着东辽再上门欺压?”
“本官可没有这样说。”
“你可不就是这个意思,贪生怕死,实为不耻。”
“你!”
排在首位的几个重臣都没有说话,两人吵得厉害,被赵显呵斥了才悻悻住嘴。
林大人一甩袖,冲蔡大人哼了好几声。
“不知随大人对此事是如何看的?”有个贼精的文臣将矛头对准排在队列中间的幼儿。
她是被举荐入仕,又是女子,任大理寺丞一职,官居六品。
目前文官中就她一个女子,听说明年会开女子恩科,平民和世家姑娘皆可报考。
因虞归晚以及赵祯的关系,幼儿在大理寺并未受到不公允的对待,且她极有手段,那些原先不服她的下级官员如今都乖着了。
咋一听有人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幼儿也没有慌。
她先是看了眼武官首位的虞归晚,一身红色朝服,身姿挺拔,整个人如同宝刀出鞘。
感受到她的目光,虞归晚也回头。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
虞归晚冲她点点头,幼儿不会不同意她北伐东辽。
幼儿恪守君臣之礼,迈出来一步,手执笏板。
“臣以为卫国公北伐之举并无不妥,东辽国力日渐衰弱,这正好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她还说了关外边城和草原部族的通商、南柏舍的盐矿和拓挞的黑煤,商玄的金矿则瞒下没提。
不过麒麟城怕是早已闻到了风声,提不提的都无所谓,反正那是岁岁的私产,谁都别想惦记。
都以为关外不是草原就是荒漠,恶劣贫瘠得很,东辽占着最肥沃的那块土地才能兵强马壮欺凌周边的部族和小国,不曾想关外竟是个聚宝盆,光是边城这几个月的商税就抵得过庶州府两三年不止。
文臣队伍里众人交头接耳,嗡嗡声不断,都在议论。
龙椅上的赵显也在眼热,就更不愿意听那日赵祯提到的,免了庶州府九成税收,并开始盘算要如何才能将这些拿到自己手中。
“既如此,那就准!”
“陛下圣明!”武官齐呼喊。
文官的脸色则是有些不好看,一旦出兵北伐,败了倒好,若胜了,这群武夫在朝中的地位势必会赶超文臣,到时让文臣如何自处。
这事拦不住,也不能拦,否则会激起虞归晚的反心,她手里可是握着大雍最强的兵力。
散朝后,虞归晚同幼儿并肩往外走,后头乌泱泱跟了一大群大小官员。
选官调任关外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像那些家族在麒麟城中不显,官途走到头也只能到个六品的官员都盼着能去关外大展宏图,那可是升迁去的。
虽是外任,远离了权力中心,可如今的麒麟城不比先帝在时了,倒不如出去的好,所以近几日来找虞归晚攀关系的人不少。
再有就是武官,他们族中多有小辈投身在北境军,曾经蒙九王爷照拂,如今主帅换成了虞归晚,听说她治军严苛,赏罚分明,在偏关有过军功的,哪怕只是个小兵卒都能得到丰厚的奖赏,他们自然要跟她打好关系,为小辈铺路。
因为囚禁深宫一事,新帝并不信任他们这些老臣,认为他们当时惧怕景宁侯才没有救驾,禁军大换血之后他们自然也得不到重用,想要重振家族荣耀就只有随虞归晚北伐东辽这一条路可走,赢了便是几代人不愁。
虞归晚也知道他们的心思,私下里倒查访过,能入朝为官又有今日地位的都有些本事,熟读兵书不说,几个年老的将军曾经也是替先祖皇帝打过江山的,实打实的军功,北伐带上他们倒是弥补了她没有领兵之将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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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南城的黑甲兵正式开拔返回庶州。
原先随军而来的赵崇也要回。
“本王的妻女都在庶州,不回去留在这里作甚?再说北伐东辽这么大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观,这些东辽蛮狗,就是让他们灭国都难解本王心头之恨,不过能亲眼看着他们跪地求饶,本王心里也畅快!”
妙娘她们是走不了的,留在麒麟城能保护幼儿。
出发那日,赵显领百官到南城门相送。
幼儿着朝服也在中间,站于城头目送高头大马上那抹血红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201章
金秋的草原上本应是羔羊肥美的时节, 可一年多来牧民的牛羊多有病死,且蔓延迅速,贵族的牧场都不能幸免, 又舍不得放火焚烧病死的牛羊,就黑着心肝将这些病牛病羊屠宰去卖。
低廉的价格让余粮不多的牧民很心动,买回家吃了之后人也开始生病,连巫医都束手无策。
朝廷便下令铁骑围剿有瘟病蔓延的村子,将染病的牧民全部杀死焚烧,活着的牧民也不许离开村子,没病死也会饿死了。
已是人心惶惶。
想活命的牧民就拼了命的往外跑,跟铁骑发生过数起冲突, 最后也是逃跑失败, 被抓回去绞死。
东辽境内的形势严峻如此,更是没有商队愿意涉险,他们想挣钱却不想把自己的命搭上,动乱不可怕,百姓起义更是司空见惯, 但瘟病可是最恐怖的,不快着远离就罢了还往前凑, 除非是真不要命了。
负责边境防守的北境军为此还加密了巡逻, 阎罗娘更是让自己的人日夜轮换着站在墙头不让东辽百姓跨过边境线, 但凡有过境者, 杀无赦。
虞归晚将傀儡军和大蝎子留在关外是明智的决定, 虽说东辽境内的牛羊是遭她的人下毒才会如此,但也难保病死的牛羊处理不当导致瘟疫横行。
让活人去守边境线就会有被感染的风险, 傀儡军则不会,因为再没有比末世的丧尸病毒更可怕的瘟疫了。
北伐的消息已经以书信的方式传到偏关。
俗话说兵马未动, 粮草先行。
接到消息后阎罗娘和廖姑就开始秘密筹备粮草。
程伯负责关外的全部通商,也凑了不少银子,再用这些钱采买军中所需物资,将隐蔽在别处的几个大库房都堆满了。
刀枪矛戟弓箭等也在紧锣密鼓的赶制,大批火/药/筒从南柏舍运来。
陶翁还新制了许多攻城的器械,那都是庞然大物,要几十匹战马才能拉得动,吓人得很。
在边城和拓挞干活的边民也被送回偏关,工钱是一分不少结清给他们的,还多给了两袋粟米和一袋面粉。
他们感恩戴德,临走前还问管事的何时招工,他们还要来。
管事的袖手站在旁边看边民排队领东西,堆着和气的笑说道:“何时招工那都是上头的决定,我这么个小人物哪里知道咧,不过到时也会出招工的通知,还贴在原来的地方,你们多多留意就是了。”
并不是所有边民都撤走,挖煤矿和运煤矿的就还在拓挞。
这些人的工钱会高很多,只是不如旁的工人那么自由,且也危险。
不过他们也不怨,去不去都是自愿的,没人强迫,到了那也没人鞭打,除非是闹事的刺头。
自己家穷,除了卖力气也找不到其他活,挖煤能挣到钱分到粟麦,到了月底还能分到肉,赶上过节还能领一头小羊羔。
光这小半年家里就从原先的一贫如洗到顿顿有饭有菜,偶尔也能见个荤腥,孩子也不用再灌生水顶饿,夜里也不会嚷着肚子饿睡不着,老人也不再饿得躺在炕上起不来。
这些人之所以会问管事的,也是因为他们的家离得远,就算招工的告示贴出来他们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万一错过了岂不可惜,便想着留在小镇先找些零工干着,等关外再要人去干活他们也好能第一批报名。
也有的想去挖煤,累点苦点也总比一家老小再饿肚子来得强。
见着来打听下矿挖煤的,管事的便说:“现在也要人了,等过阵子再说吧。”
边民就急了,过阵子是什么时候?
“这我哪清楚呐,都是上面东家的决定,你们就先回家去吧,这马上就要秋收了,先把家里的麦子粟米收了,干活的事放一放嘛,黑石矿就在那,又跑不掉,你们急什么嘛,回去吧回去吧,赶紧领了东西回去吧。”
边民不清楚情况,现在也不会有人跟他们透露。
偏关防守得严也难保不会有东辽的细作混进来,万一让他们知道了北伐的事情,提前做了准备,可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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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修缮过的县衙院子如今是廖姑在住,已成了她的府邸。
封官的圣旨还没有送到,不过师父已经来信告诉了她。
这会她正在擦拭自己的弓箭,想着明日要不要去一趟边城,同阎罗娘再商议商议。
有下属急匆匆进来,回禀道:“小将军,我们从商坊又抓到几个奸细。”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暗牢里关的有一大半都是奸细。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举起弓箭冲向门外试准头。
“捆去给喜大人,能问出东西最好,问不出就杀了。咱们的牢房就这么点大,哪关得下这么多,有用的那几个留着,没用的就都杀了吧,动作快点,别拖到明日。”
喜大人也是师父在南柏舍发家时就跟着的老人儿了,但她入的是死士,行事与旁人不同,又擅刑讯,手段层出不穷,不会要人命但比死还难受。
只要落到她手里,别管骨头多硬都撑不过一晚上,将知道的事吐得一干二净,只求能死个痛快。
师父回南柏舍前就将这位喜大人留下给她,加上阎罗娘手底下的笑脸佛,这二人可谓是男女搭配,黑白双煞,索命无常,让人闻风丧胆,跑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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