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33
一见面就喝这么猛,实在是喝不下了。
仙客来二楼,裴景借着倒酒,路过窗户的时候低头朝下看了眼,街道上人来人往,也没瞧见褚休。
也不知道她带着春风跟那队侍卫要去干什么。
一队侍卫共十二人,都穿着盔甲配上官刀。
褚休大步往外走,问春风,“你有拂尘吗?”
春风摇头。
他又不像李公公在宫里走动,自然没有那东西。
褚休捏着下巴,停下脚步端详春风,见他细皮白面没胡子十足的秀气小太监模样,遗憾道:“没有就没有吧。”
春风,“?”
村里人没见过皇上,更没见过宫里出来的天使,就像褚家村的人没见过状元一样。他们对没见过事物的了解跟认知都来自于戏文。
就像是状元得迈着四方步走路,身穿大红袍头戴金花乌纱帽。那天使必然也得手握拂尘尖声尖气的说话才行。
褚休赶时间,问完春风直接绕到裴府后面,骑上早已备好的白马,同侍卫们朝一处村庄奔驰。
于老大的妹妹嫁到了同县的祝家村,离县城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褚休带人在村头停下,自己点了四个人跟随,给春风剩了八个人。
褚休坐在马背上,解开包袱皮掏出自己的金花乌纱帽戴在脑袋上,“我先去,等我出来你们再去。”
春风应下,“是。”
褚休进了村便不再快马加鞭,而是让侍卫牵着马,慢悠悠朝于老大家里走,最后停在他家小院门口。
屋里。
于大宝坐在地上撒泼,“我要吃烤鸭,我要吃那烤鸭。”
烤鸭谁不想吃,李氏劝着,“我的儿,那鸭子油汪汪的有什么好吃的,这馒头咸菜吃饱就不馋了。”
于大宝直接抬脚猛蹬眼前的桌子腿,将桌面上的碗碟蹬的叮当作响,桌子都往前挪出一截,“我不,我就要吃那油汪汪的烤鸭!”
李氏拿儿子没办法,只能瞪向于老大,将手里端着的碗往桌面上猛地一搁,“听见了吗,你儿子要吃烤鸭。”
“我上哪儿给他弄烤鸭吃,如今能吃个饱饭已经不错了,还想着吃烤鸭呢。”于老大旱烟都没银钱抽了,腰上绑着的已经是个空烟杆。
李氏双手插腰,“又不是我要吃,是你儿子要吃,他是不是你老于家的种,你没办法你妹妹也没办法吗。”
于老大想说什么,嘴巴刚张开又闭上了。
他实在没脸再去妹妹家借粮讨生活,只得硬着头皮听李氏唠叨。
当初李氏被褚休吓得疯疯傻傻,如今哪怕听说褚休考了状元都不敢有多余的心思,不仅不敢上去威胁,反而要畏惧起来,生怕褚休记恨着当初的事情,拿他们耍官威。
李氏见于老大死人木头一样不动弹,啐道:“早知道那贱蹄子有这么好的造化,当初就该要个五十两银子,现在别说烤鸭了,烤羊也能随便吃。”
李氏想起于念,就满心不甘,她不敢提褚休,就对着于念骂来骂去,左右是养在她家里的闺女,就算断绝了关系,那骂两句怎么了。
“要不,”李氏小声说,“咱们避开褚休去看她呢?褚休回村后不可能一直留在家里,她一个哑巴也不会跟着褚休去县城,指不定自己在家呢。”
他们去吓唬吓唬于念,看能不能弄点银钱出来给大宝买烤鸭吃。
要是于念不吃硬的,他们就带着大宝过去用软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他们可以不要脸面,褚休这个新科状元总是要的吧。
只要他们“真心悔改”“好好认错”,莫说于念,就是褚休都拿他们没办法。
李氏咬牙,打算为了大宝的烤鸭低头服软,等拿到了好处再说别的。
两口子正盘算着呢,门被敲响。
李氏不耐烦的皱眉,“谁啊?”
她让于老大去开门。
院门打开正对着堂屋,一抬头就能将门外的光景看得清清楚楚。
李氏眼睛睁圆,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门外身骑白马头戴乌纱帽穿着大红袍的人,不是新科状元褚休还能是谁!
于老大手哆嗦,托褚休的福,于大宝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自己睡觉,撒尿都立不起来。李氏更是被吓唬的疑神疑鬼,一眼瞧不见于大宝都嚷着要去报官,说她儿子被褚解元推河里去了。
从于家村搬到祝家村过了一两个月这才恢复如常,谁知道一眨眼褚休竟然先找上门。
褚休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抬眼朝两人望过去,手握缰绳,笑着回答李氏刚才的话,“是我,是你那好女婿,褚休。”
好女婿?李氏心尖直颤,心道这三个字褚休敢说她都不敢认。
第86章
褚休微微俯身, 看向于老大,“再次见到我,您高不高兴啊岳父?”
于老大脸皮抽动, 嘴唇抖了半天才抖出两个违心的字,“高, 高兴。”
刚才他跟李氏虽盘算着去找褚休于念,可心里头根本还没准备好,陡然瞧见褚休这幅打扮又带着官差来到家门口,于老大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褚休翻身下马, 马绳随手抛给身后侍卫让他牵着候在门口,“高兴就行, 我来是有好消息要跟您二老说。”
褚休伸手, 毫不费力就推开被于老大双手死死把着的两扇门, 带上剩下三个侍卫大摇大摆进了院里。
于老大站在门后头敢怒不敢言,他觉得褚休这样子说是状元, 还不如说是上门找事的斯文痞子。
褚休先喊李氏, “岳母。”
李氏不由想起曾经被褚休威胁的一幕, 眼皮疯狂跳动,颤颤悠悠站起来, 戒备警惕的很。
褚休挨个点名,目光悠悠扫向坐在地上双腿岔开的于大宝, “小舅子。”
“啊——!”
于大宝脸皮绷紧,瞳仁放大眸光闪烁,吓得大叫一声爬起来躲在李氏身后,就着还不忘伸手攥着裤腰带夹紧腿根的蛋。
褚休觉得好笑。果然人不怕自己坏, 就怕有人比自己还坏。
褚休没有进屋的打算。
侍卫从屋里搬了个长条板凳出来,褚休卷袖筒掀衣袍, 坐下后才往前一抖袍子松手放开,“岳父岳母见到我怎么不热情,难道是站着跟我说话生分了,想跪着说?”
褚休抬眼看过去,脸上依旧带着笑。
李氏连忙扯着于大宝将他推到东间,自己跟于老大一起走到小院里站在褚休前面,“你怎么知道我们搬到了这儿?”
褚休,“我现在是状元,知道你们住在哪儿能是什么难事。”
李氏怕褚休是来报复的,扯着于老大的袖筒就要跪下抱褚休的腿,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只要面上把低微的姿态摆出来,褚休就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褚休就算是新科状元,也不能直接带人上门杀了他们一家三口吧!
毕竟褚休才当官,手里头的权力肯定不多,李氏心里门清。她怵的其实是褚休这个人,而不是她头上的官帽。
李氏嘟囔着脸,“我们都搬走了也没去找于念,你还来找我们做什么。”
褚休眨巴眼睛,“自然是有好事同你们说,你们的女儿于念随我进京赶考,我中了状元后带她去琼林宴,你们猜怎么着?”
李氏妒恨的眼睛都红了,嘴里全是酸味,根本不想搭腔。
褚休清咳一声,侍卫立马压刀上前。
于老大连忙问,“怎么着?”
褚休一拍大腿语气惊喜,“于念被忠义侯看见了,说于念长得像他早已亡故的妻子,怀疑于念是他十一年前走丢的女儿。”
褚休说,“那可是忠义侯啊,我这种新科状元站在他跟前都不够看的。于念要真是他的女儿,莫说我了,连你们都要跟着飞黄腾达。”
李氏眼睛一亮,脸上半信半疑,“这种好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于念虽是他们的养女,但白眼狼一个,跟他们的关系半点都不亲,嫁给褚休后更是翅膀硬了,甚至反过来向着褚休而不是他们。
于念要真是忠义侯的女儿,李氏反倒要担心于念派人害他们。
褚休,“自然是因为于念是你们的养女了,忠义侯只是怀疑于念是他女儿,苦于没有证据。”
李氏双手抄袖,呼吸发紧,眼睛下意识垂下,微微侧眸朝身边的于老大看过去。
于老大也扭头看她。
夫妻俩的小动作被褚休看的清清楚楚,心里顿时有数了。
褚休双手搭在腿面上,缓声顺势询问,“你们当初是怎么抱养的于念,她身上可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要是有的话,忠义侯这门高枝我们攀定了。”
李氏抬眼看她,没吭声。
褚休笑,“自然,你们到时候作为人证帮于念在忠义侯面前证明身份,咱们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作为感谢我给你们五百两金子如何?”
于老大脱口而出,“五百两,金、金子?!”
不是银子,是金子啊!
于老大吞咽口水,要是有了五百两金子,什么样的烤鸭他儿子吃不到?
李氏眼里的贪婪都要化为实质,伸手攥着于老大的手臂才堪堪站稳。
褚休面对两人,缓慢收起刚才的好脸色,冷眼淡声说:
“你们拿了这银子后最好走得远远的,别再往我跟于念身上打其他主意。忠义侯手里可握着生杀权,不是我这种刚进朝堂的人,他想要弄死你们比弄死蚂蚁还简单。”
如果刚才李氏对于褚休的话只信了三分,现在听完这话立马信了八分!
褚休要是一味的好声好气说话,李氏倒要觉得有诈了。
“这话口说无凭,”李氏看褚休,“你得给我们写个条,白纸黑字上五百两金子得写得清清楚楚!你要是出尔反尔,我们拿这条去京城告你跟于念!”
褚休笑,“写个条不难,但前提是你们有证据能证明于念是忠义侯的女儿才行,要不然我穷鬼一个,莫说给你们五百两金子了,我自己连五百两金都没有。”
李氏斜了褚休一眼,撇嘴,状元又如何,不还是家里没钱。莫说比不上忠义侯了,就连县城里的员外都不如。人家员外可能都有五百两金。
李氏眼珠子转动,“我们手里关于于念的确有个东西。”
于老大看李氏,那东西不是让他给典当了吗?
李氏,“我们当初是从路边捡到的于念,她不知道哪里跌倒了摔的满脸泥,看着可怜没人要,我俩是怕她被人牙子抱走加上缺个闺女这才把人捡回来。”
“我给她换衣服洗澡的时候,从她脖子上摸到一个水滴样的小金片,不大,就指甲大小薄薄的一片,上头有个字,可能是她自己的名字。”
李氏,“我们当初也是好心,又养了她这么多年,忠义侯就算知道了也只有谢谢我们的份儿。要不是我俩,于念这会儿指不定连个埋身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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