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哑巴新娘 第19章

作者:胡33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女扮男装 科举 先婚后爱 GL百合

她单手提篮子,另只手牵着于念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指尖,语气里不自觉带着亏欠,“今日天不好又忙着买东西都没能带你到处逛逛,害你白跟着我挨冻跑这一趟。”

于念立马摇头。

她已经很满足了。坐了驴车进过城门,买了新衣服还吃了糖葫芦,甚至见到了褚休的朋友以及认识了模样好看的尿壶,于念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她从没有哪天像今天这样高兴过,尤其是哪怕大雪天,褚休说带她出门就带她出门。

于念握紧褚休的手指,望向她时眼眸清亮如春日阳光下的湖泊。

褚休这才相信于念是真高兴,毕竟两人初见时,于念眼底黑沉沉的,是一团化不开的腐朽死气,“等天好逢集街上人更多,我再带你来玩一趟。”

两人到茶馆门口,褚休找到驴车,将篮子放在车上,示意于念等她一下顺带着看东西,她进去叫褚大叔。

于念站在驴子旁边,伸手试着摸了摸驴背。

驴子拴在旁边的棚子边缘,身上虽然没有雪,但皮毛略潮。

于念忽然就想到自己早上洗了粉垫子,跟昨天洗了晾在外面没收的红垫子!

她忘了!

早上洗了垫子急着出门,就将粉垫子搭在里屋窗棂上晾晒,全然忘了昨日的那个红垫子!

今天没有太阳,刚洗的粉垫子肯定湿的滴水,红垫子挂在外面忘了收,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于念懊恼的咬唇。

那今晚怎么办,大冬天的被褥可不是说洗就能洗的,要是湿了以后怎么睡。 。

褚休跟褚大叔从茶馆里出来,褚休就见于念貌似心不在焉,她疑惑的看了两眼于念,伸手托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上车。

褚休从篮子里掏出一包糕点,“叔,这份带回去留你跟我婶儿尝尝。”

她买三包,一包留于念吃,一包给大嫂,剩下这包自然是给特意在雪天等她俩回村的褚大叔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拉你们回去还能图你东西?”褚大叔将那包糕点往外推,“你这不是拿叔当外人了吗,别说是你,就是邻村不认识的今天找我进城,这样的天气我都得等他一起回去。”

“我自然知道,就因为知道才没拿你当外人,”褚休示意篮子里,“你瞧瞧,我还给我大嫂带了一包。”

褚大叔拗不过,只得收下,满脸笑意,小心将糕点收好,扭头看于念,“那回头有空来家里吃包子,你婶儿包的一手好包子。”

“好嘞。”褚休手撑车板动作轻盈的跳上车。

回去是背风走,褚休跟于念并肩坐,见于念双手抄袖都捂不热手指,褚休干脆拉开衣襟,捞了于念的两只手塞进自己衣服里面揣着,双手抱着她的胳膊,“我给你捂捂。”

于念眼睛都圆了,手放在褚休衣襟里半分都不敢乱动。

她算是知道新婚那晚楚楚撩衣服要用肚皮给她捂手的动作是跟谁学的。

褚休没多想,只是给于念暖手,顺带着跟褚大叔说话,“我进茶馆的时候听了两耳朵,怎么觉得今日这说书先生讲的是当朝的事情。”

这可不是能乱说,要是前朝的事儿,不管怎么编排都没事,可当朝的事情,万一触到官府底线,是要被拷进去关几天的。

褚大叔笑她,“一看你就少进茶馆听书,这都讲好几回了。只是说来也有意思,明明来来回回说书的都只有姓廖的那一个,但每次说的都不太一样。”

褚大叔稍微扭头偏脸,余光似乎往后看,于念吓得连忙缩起手臂往褚休膝盖上趴,脑袋埋在斗笠下面,人跟小鸟似的依偎着躲在褚休怀里。

褚休垂眸看于念,捣乱的用手指点了点她近在咫尺的脸颊。

于念,“……”

褚大叔,“前几回我听的时候,还能听到武秀长公主带兵先奇袭大战才获胜,今儿个再听,书里只提奇袭不提人名了。要不是我听的次数多,还真发现不了问题。”

武秀是封号,寓意长公主虽是女子,但会武又不失秀慧。

褚大叔只当褚休好奇,嘴上依旧在说茶馆里听来的新奇事儿,于念却抬脸看了眼褚休。

“我马上要进京考春闱,其中有一场叫策论,所以对朝堂政局变化稍微敏锐些,”褚休隔着衣服拍拍于念的手背,语气轻松,“我就是好奇怎么茶馆里开始说当今朝廷的事了。”

于念听不懂这些,云里雾里的看着褚休。也是直到此刻,于念对褚休举人的身份才恍惚有股实质感。她抿了抿微凉的唇,眼神闪烁着垂下头。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褚休拎着篮子带着于念先去大嫂家。

瞧见妻妻两人回来,楚楚小鸡出笼般从灶房里冲出来,声音脆甜的喊,“小叔叔小婶婶~”

她张开双臂,褚休蹲下来单手抱她。

楚楚坐在褚休臂弯里,却朝着于念伸出手,将掌心里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她。

于念疑惑的伸手接过来,揭开外层的布,才发现里头包着的是颗滚烫的鸡蛋。

“娘说小婶婶手凉肯定用得到,”楚楚嘿嘿笑,邀功说,“是楚楚帮小婶婶拿着的。”

她教于念,“等鸡蛋不热了,就把它吃掉。”

于念愣怔怔捧着鸡蛋,眼眶微热,双手慢慢将鸡蛋拢在掌心里,热意透过手心直达心底,滚烫一片。

她朝楚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试图让楚楚感受到她的高兴。

“那我替小婶婶谢谢咱楚楚了。”褚休抬手捏捏楚楚脑袋上的两个揪,又将手掌搭在于念脑袋上揉了一把。

“回来啦,”周氏松了口气,“冻坏了吧,快先喝碗热粥吃点饭,谁能想到今年冬天这头一场雪一下就是一天。”

褚刚也从灶房出来,伸手将褚休拎着的竹篮子接过来,暂时放进灶房里,“快吃饭。”

周氏睨楚楚,“秀秀你快把她放下,让她把那剩饭底子吃完。”

楚楚这才不情不愿从褚休身上滑下来,默默的鼓起脸颊进灶房吃饭。

天冷,灶房锅底烧着柴,细细的小火煨着饭,里头暖融融的,所以饭都在灶房里围着案板吃。

今晚喝的是白菜咸粥,里头放了碎肉丁。褚钢昨日带回来的猪肉,到今天也吃的差不多了。于念小口喝粥,心里酸涩又柔软。

寻常人家谁有条件天天吃肉喝粥,大多数是窝头配咸菜,就算得了块猪肉,那也会趁着现在天冷薰成腊肉或者灌成肉肠慢慢吃,根本不会一连几顿吃完。

可她嫁进来后,褚家这两天又是肉菜又是饺子又是肉粥的,于念不觉得以大嫂周氏的性子是个铺张浪费存不住粮的人,那只能是怕委屈了她,所以将好东西换着花样都做给她吃。

于念低头,眼睛被碗里热气熏着,染上湿意。

她这几日吃的,比前面十几年吃的都好都饱。

“小婶婶,楚楚教你翻花绳。”楚楚搬着小木墩,挨着于念腿边坐,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绳子,两只小胖手扯着就要表演给于念看。

楚楚可看不出自家小婶婶闷头在想什么,她是得了小叔叔的眼神示意,过来跟小婶婶玩的。

小婶婶温温柔柔的长得又特别好看,楚楚也很稀罕挨着她。

于念不太会跟小孩子相处,也不能跟楚楚说话,只得捧着碗扭过身,边吃饭边安静的看楚楚翻花绳,必要时,她的手还会被楚楚拉过去扯着其中一条线。

玩着玩着,于念脑子里全是怎么翻绳,其他的都忘了。

一大一小坐在那里吃着吃着就玩了起来,周氏笑得无奈,摇着头小声跟褚休说,“两个小孩。”

褚休捏着勺子反手指自己,嘴里东西没咽完,含糊着问,“我呢?”

“你是人精,”周氏弯腰去拎竹篮子,“买罐子了吧,我洗洗罐子擦干净,给你俩分半罐猪油。”

褚休指着篮子里的黑线,“线买了,还有那包糕点是你们的。”

“我看见了,”周氏把糕点拿出来放一边,就看见下面压着的不少蜡烛,纳闷道,“你买这么些蜡做什么。”

褚休,“自然是留着晚上看书用。”

不然还能用来干什么。

“娶了这么好看的媳妇你晚上不睡觉,你还点蜡看书?书能比她好看?”周氏见鬼似的,扭过头上下看褚休,“这才成亲几天啊你就虚了。”

褚休,“……”

褚休满肚子的反驳被一嘴的饭堵住。

周氏,“要不你哥泡的那个枸杞,你拿点回去?”

褚休咽下饭,看了眼于念,“……不用了吧。”

万一喝完了劲头更盛,于念被弄的哭上一夜第二天眼睛非肿不可,那可怎么见人。

“我的意思是少点蜡看书,熬坏了眼睛。”周氏找到罐子去装猪油。

“我有分寸,”褚休仰头将碗里剩饭喝完,见楚楚碗里还剩点,瞪了她一眼,只能把碗拿过来用勺子三两口扒拉完,“大嫂,你还记得我那个木桶放哪儿了吗。”

村里正经人家谁洗澡泡桶里洗啊,一是不舍得浪费柴烧那么多水,二是谁讲究这些费工夫的事情,都是弄盆水擦擦已经算是干净了,何况这般冷的天,五六日洗一次澡都算勤快。

偏偏褚休就有个木桶,城里木匠铺子关门时东西便宜了卖,正值盛夏,褚休不能跟村里小伙子一样下河洗澡,便买个桶回家自己泡,假装在河里游泳,也绝了旁人喊她下河的麻烦。

木桶不算小,可也不算大,勉强能盛下两个瘦子面对面坐着。

“就在你屋里放杂货的那屋,”周氏说完,懂了褚休的意思,路过她时手臂轻轻在她背上杵了一下,“仔细再冻着。”

褚休红了耳朵,笑着端碗去洗,“我知道,这不是省水吗。”

周氏信她个鬼。

吃完饭褚休带着于念回自己院里。

于念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看昨天晾晒在院子里麻绳上的红垫子。

鸡已经进圈,旁边的绳子上却空空如也。

意识到她在找什么,褚休边摸出火折子点了根蜡烛,边跟于念说,“我早上收起来了,就晾在桌子边,你没瞧见?”

于念还真没注意。

推开堂屋的门,褚休用蜡烛上的火苗点亮两盏油灯,顺势把蜡烛吹灭。

屋里有了微弱光亮,于念也就看见搭在长条板凳上的红垫子,她上前伸手摸了摸,好像干了,但摸着又凉冰冰的,分不清是不是还潮着。

褚休端起油灯看过来,于念抬头视线就跟她对上,兀的红了脸羞了眼。

褚休去对面放杂物的屋里找木桶,“别急,先烧水洗澡。”

细柴是先前周氏跟褚刚捡的,木块则是花一文钱买的。

褚休从院里提了两桶水进来,一口大锅满满的水,水面几乎跟锅口齐平,看的于念目瞪口呆。

这得费多少柴啊。

于念心道她虽是简单擦擦就行,可褚休说不定要好好细细,心里也就了然。

她坐在灶台前烧火,想起什么* ,小跑进堂屋,将长凳上的红垫子拿过来,边烧火边抖开垫子双臂拎着在灶前翻面蒸烤。

等水烧的差不多的时候,红垫子已经被烤的滚热,水汽彻底蒸干,摸着都是暖融融的热意。

于念垫子刚搭在腿上,就瞧见褚休拎来一个大桶,就这么大大咧咧放在灶房里。

于念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