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哑巴新娘 第38章

作者:胡33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女扮男装 科举 先婚后爱 GL百合

褚休圈着于念的腿弯,轻嘘感叹,要不是来月事,今天她必然借酒助兴,酿了念念!

第33章

冬季天黑的快, 吃罢饭没多久,天色渐沉。褚休烧了锅热水,简单擦洗完趁着热乎劲, 裹了条被子坐在西屋写文章,准备把今日份的策论写完。

如果只是看书倒是可以窝在东屋被窝里, 但提笔研磨写文章却不行。

等她进了西屋,同样擦洗完的于念穿着厚袄找了个坛子,刷洗干净擦了水,准备给大嫂倒半坛酒出来。

坛盖打开, 扑面而来的不是浓郁酒气,而是青梅的酸甜清香, 闻着竟有些开胃可口。

于念觉得新奇, 她闻过酒味, 于老大跟李氏都会喝酒,尤其是李氏, 每次喝完满身酒气对着她肆意谩骂, 难听的话混着酒味一并传来, 让于念光是闻着就觉得恶心。

这坛果酒截然不同,清新的像是果子酿泡出来的甜水。

于念用勺子舀酒, 发现坛子底下还有好些青梅,捞出来对着昏黄油灯一看, 青梅被酒泡的饱满大颗,比蜜饯还诱人。

她捞出来两个,准备拿给褚休看看,给她先尝尝。

“念念啊, 我来拿酒了。”院子里周氏拍了两下门进来。

于念起身探头,示意大嫂她在灶房里。

“你大哥刚从外头回来, 一身寒气冻得哆嗦,我让他先擦洗擦洗泡泡脚,过来拿酒给他喝两口暖暖身子。”周氏低头凑近了闻,眼里露出新奇光亮。

她扭头看于念,“这酒闻着真不一样啊,都是梅子的清香,没半点酒气,说是果酒,但光这么闻着,倒像是泡出来的梅子汁。”

于念跟着重重点头,甚至指她捞出来的青梅给周氏看。人家酿酒的梅子都选的极好,个头大小相似,泡这么久表皮都没变色皱巴。

“捞出来给秀秀吃的?”周氏打趣于念,见她红着脸点头,周氏嗔笑,“好东西哪能光想着她,你自己先吃就是。”

于念脸皮薄又不能开口给自己分辨,只笑着将碗挪开。

“小景也真是客气,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周氏感慨两句,“他跟秀秀是多年同窗,就是没往家里来过,但我听秀秀说小景有个孪生的妹妹,长得跟他一模一样,唯有个头矮那么几指,想来模样也是极好。”

裴景个子不高,但那是跟褚休比,褚休长胳膊长腿的,往那儿一站,修长笔直的身段碾压同村小年轻。而裴景的个儿跟于念比起来,还是要高个那么些许。

妹妹?

于念封酒坛的动作微微顿住,扭头看周氏。

周氏低头抱酒坛,“先前我三姐给你和秀秀张罗婚事之前,我也被逼得没办法,甚至都想过让小景他妹妹帮秀秀过一过这难关,可一想,这也不是小事,万一影响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多不好,就没提过。还好当时没多嘴,这才让秀秀捡到你这块宝贝。”

不过周氏心里也清楚,就秀秀那个性子挑着呢,但凡换个人,对方不是于念,或者于念不是个哑巴又摊上那样的父母,秀秀可能都不答应这门亲事。

一见欢喜跟娶回来耽误人家,是两回事。也是月老牵线天定的姻缘,让于念碰巧哑巴又陷在于家那样的深坑里,秀秀喜欢她怜惜她想帮她,这才毫不犹豫答应成亲。

这些话自然不能跟于念讲,免得她多想以为秀秀娶她纯粹是可怜她想救她,影响小妻妻的感情。

周氏就是随口闲聊,说完抱上酒坛准备回去,“行了,你把门栓上吧,夜里冷你俩早些进被窝睡觉,她要是非胡闹你可别惯着她。”

于念笑笑,心道今晚应当不会。

只是她看着周氏的背影往前无意识跟了几步,瞧着是送周氏出门,其实是想多问两句关于裴景跟裴景妹妹的事情。

奈何她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新学的几个手语也表达不出她想问的东西,满肚子的话只能憋着。

以前在于家生活,于念也没觉得自己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有多不方便,可现在随着跟大嫂和楚楚的感情越来越好,她才觉得不能说话有多麻烦。

跟大嫂都这样,更何况跟同床共枕的褚休。

于念颓然低头,关门闩锁的肩膀都重的发沉。

她抿唇呼吸勉强扯出笑容,提起衣裙抬脚进了西屋。褚* 休正坐在桌边认真书写文章,听见动静扭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

于念脚步停了停,慢吞吞走过去站在桌边,看看褚休手里的字,再看看那放在桌前空白处被砚台压住的一摞纸。

那是上午裴景带来的,是裴景跟褚休两人合写的话本,里头牵扯着什么朝堂舆论政治风向这些她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莫说跟褚休一起合写了,于念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就算褚休把这些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她可能都跟山猪吃细糠一样咽不下去。

于念眼睫垂下遮住眼底油灯光亮,视线略显昏黑,原先不觉得如何,只想着成亲后好好过日子就是,跟村里人一样劳作找活讨生活。

但进了趟城,加上裴景来这么一趟,彻底让于念清醒过来,让她意识到自己嫁的不是寻常汉,而是女扮男装要考春闱的举人。

如果褚休不是个女子,她这样的举人身份要娶什么样的媳妇没有。就算她是女子,她这般好,说不定裴景的妹妹也是愿意嫁她的,哪里落得到娶她这么一个不会说话只有脸蛋的哑巴。

甚至她进屋时想问褚休的是裴景的孪生妹妹,可她嘴巴张开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抬起手,又不知道妹妹两个字应该怎么比划。

她连最简单的跟褚休“说话”都做不到,更别提什么合写文章什么对雪吟诗共赏美景了。

人家俩坐在屋里开着窗想的是诗是景,唯有她这个粗俗的人想着大冬天开窗冷不冷。

她跟褚休,除了晚上睡觉做那档子事,其余的事情都聊不到一起。

若是过了最初的这份新鲜感,褚休玩她身子玩腻了看够了不喜欢了,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哑巴,嫌弃她大字不识还不会说话。

这种情绪于念是头回有,可来势汹汹,黑夜似的将她包裹拢住慢慢吞噬。她就站在褚休身边,不知道褚休在想什么,褚休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于念忽然感觉她跟褚休的距离不是短短的半步平地,而是半步深渊。

尤其是褚休的例子在前,以至于于念胡思乱想之余,还怀疑过裴景的真实性别。

比如裴景跟褚休一样,面若冠玉根本没有胡渣。裴景生的秀气斯文,跟楚楚逗笑时不压着嗓音说话声音听起来雌雄难辨,举止行为比褚休内敛含蓄又有边界感,加上他有个孪生妹妹。

万一那妹妹就是他自己呢,跟褚休一样因为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这才假装家里有个孪生妹妹,而实际上她一人分饰两角,作为“兄长”的时候就女扮男装去书院读书,作为妹妹待客的时候就穿回女装。

于念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她这份猜测不管真假说给褚休听,都算是妻妻夜话,除了裴景,于念还从大嫂那里听来别的趣事,都想说给褚休听。

“念念?”褚休停下笔,仰头看于念,以为她已经分完了酒,站在这儿是在等自己回去睡觉,不由笑了,“你先去睡,我写完这点就过去。”

西屋又没有炭盆,于念站这儿等她还不如回去裹着被子捂被窝暖和。

可是……

于念唇瓣抿紧,手指动了动,想去扯褚休的衣袖又缓慢收了回来。

可是她心头胸口闷赌的难受,满腔情绪积压在心底,说不清是委屈还是低落,只想让褚休抱抱她,但褚休又在忙文章。

跟她比起来,自然是能考春闱的文章更重要,跟她比起来,肯定是跟朝政有关的话本最要紧。

于念深呼吸,缩着指尖藏在袖筒里,慢慢点头,转身朝外走。

前脚刚跨出门槛,后脚眼里翻滚的眼泪就掉下来,砸在她往外迈的鞋面上。

于念怕自己影响褚休耽误她念书,一时不敢抬手擦眼泪,只若无其事的朝外走,等出了西屋出了堂屋,她才挪脚走到堂屋门旁贴着墙,站在那避光的地方,低下头无声的哭。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于念觉得自己肩膀颤抖的时候,条件反射的伸手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音被褚休听见。

手遮在了嘴上,于念才气恼的张嘴咬虎口。

她捂什么,她就是个哑巴,哭也不会哭出声音的哑巴,捂不捂嘴又有什么区别。

于念蹲在地上,头回这么厌恶自己不能说话。

如果她会说话,如果她像裴景一样会识字念诗写话本,那该多好,那她会多么开开心心挺直腰板站在褚休身边,给她研磨跟她同写文章。

不知道哭了多久,于念恍惚抬头的时候发现灶房里还点着微弱的光亮,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出来时还没把酒收好便将油灯留在灶房里。

这么半天时间得浪费多少灯油啊。

于念赶紧扯着袖筒擦脸,站起身往灶房走。

可能在外头蹲的时间有些久,于念头上落了层细雪,脸都僵了,手脚更是冰凉麻木没有知觉。

抱着怀里的酒坛,她就想起大嫂那句“喝口酒暖暖身子”。

于念抿唇犹豫,怕自己多喝,只拿木勺舀了一小口浅浅抿着。

不辣不苦,是酸甜的口味。

一口接着一口,小孩掌心大小的木勺,于念喝了大半勺!

喝完果然暖和了!

热意顺着肠胃往上蔓延,先是脸颊后是四肢,热乎乎的感觉由内而外,比烤火还舒坦。

于念伸展四肢鼓起脸颊伸长脖子长呼了一口气,嘴角无意识扯出笑。

美了~

刚才的低落愁绪随着果酒下肚慢慢消散,她心情重新舒畅起来。

对了对了她要做什么来着?

于念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一低头就看见那个装了两颗青梅的小碗。

于念抬手一拍脑门,骂自己真是个笨蛋小哑巴,居然忘记把这个给褚休送去了。

她不耽误褚休写文章,她送完就出来。

于念端起旁边小碗里的青梅,迈着自以为还算平稳的脚步,重新回到西屋。

门被吱呦一声推开,褚休顺着动静看过去,就瞧见自家媳妇顶着张醇红的脸,眼睛被水洗过似的,亮晶晶的看过来。

褚休,“?”

还没等褚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于念就左摇右晃的进来了,将小碗往她桌面上用力一搁,提起衣裙就坐在了她面前的桌面上。

来之前,于念想的是放下碗就走,绝对不耽误褚休写文章。

来之后,于念往桌上一坐,捏起青梅放进嘴里,眼睛亮亮的看向褚休,双手搭在她肩上,低头朝着她的嘴把青梅喂了进去。

褚休,“???”

这、这是要玩哪一出?!

第34章

褚休坐在桌边, 屋里窗户紧闭门也关上,虽说没风进来但抵不住屋里本身就冷。

她冻的手指头僵硬冰凉如冰凌,放在嘴边哈了两口发现效果不大, 就一手裹紧披在身上的被褥,一手夹在两腿腿/根处取暖。

也不求捂暖和, 基本等手指头不僵硬了就掏出来拿笔继续写,甚至捂手的时候脑子也没闲着,手虽没执笔但脑海里已经在构思后面怎么写了。

这会儿文章还差最后一句话,褚休实在冷的不行, 哆哆嗦嗦将手指头塞双腿/间取暖。她正低头看自己写的文章呢,就听见门板吱呦一声被推开一条缝。

褚休眼睛顺着声音望过去, “念念?”

她坐在长凳上, 身上披着破旧被褥, 借着昏黄油灯往门口看,就瞧见于念状态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