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死后十七年 第25章

作者:江一水 标签: 爽文 美强惨 HE 救赎 GL百合

就像今天这样,明明她就站在身侧,却不能拉拉她的手,挨着她肩,蹭蹭她的双膝,将脸埋进她的怀里。

这让风翎羽很沮丧,有时候她会想,还不如让卿如尘入魔时吸了她的血,这样师父会一辈子都吸她的血,再也离不开她。

更多的时候,风翎羽会泛起一个念头——她师父不要她了。

可是这个想法一升起,她就连忙甩了甩脑袋,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并且在心里说服自己,师父将整个魔宫都交给自己了,又怎么会不要她呢。

她边走边想,步履蹒跚,全然没有往前看。

走到廊道拐角的时候,忽然弹出一张黑红色的娃娃鱼大脸,张开血盆大口冲她咬来,“嗷呜”一声,把风翎羽吓了一跳。

风翎羽握住卷轴,全身都僵住了。她瞪着眼睛,目光放空看着前方,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

吓她的荣余见她这副样子,连忙伸手去戳她肩:“喂……喂……翎羽……翎羽?”

风翎羽没回她,荣余顿时紧张了起来。她连忙松开卷着廊柱的尾巴,身体跟皮绳一样扑通收缩回来,缩成一团娃娃鱼挨在风翎羽的肩头,伸出胖乎乎的爪子去拍风翎羽的脸:“翎羽!翎羽!”

“啊,别不是被我吓傻了吧!你别傻啊,快醒过来!”

荣余着急坏了,对着风翎羽又是戳,又是揉的,好一顿折腾之后,僵直的风翎羽才扑哧一笑,从“假死”的龟息状态恢复过来。

她这一笑,如冰雪消融,温暖动人。

荣余一下就明白自己被耍了,连忙双手叉腰,气鼓鼓地望着她:“好啊,你又耍我!”

“哼,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她气得就要跑,风翎羽眼明手快,一把拽住她的小尾巴,将她拎在身前晃啊晃:“是你先吓的我,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荣余被她吊挂在手上,晃得脑壳痛,**一样的大嘴巴在呱呱叫:“哎呦,你别晃,你别晃,我头晕!”

“我头晕!”

荣余抗议了好一会,风翎羽这才轻哼一声,将她甩到自己肩头。

荣余骑驴找坡下,顺势坐在了她的肩头,去抱她的耳朵,亲亲热热地问:“好翎羽,你快说说,这回见到尊上了吗?她的功法修炼得怎么样了?有说什么时候出关吗?”

“啊,我好想她,我什么时候能去找她玩啊。”

提到卿如尘,风翎羽眼中的欢喜散去,眼神一瞬暗淡了下来。

“师父她……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出关吧。”

荣余一下就快乐了起来,拍着手高高兴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等她出来,我们又能一起玩了。”

“嗯。”风翎羽附和着,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人捏在手中,又酸又涩。

她学着荣余说服自己,希冀着往日那般快活的日子,早些到来。

第30章 如蒙师尊不弃,不若让我为您护法?”

为了能早日吞噬魅魔, 四使从南海最深处,寻来了一块五十丈大小的寒冰玉床。

雪使以寒冰玉床为阵眼,加上诸多天材地宝, 耗时半年的时间,挖通了北洲冰川最深处, 在此设下了幽冥九泉引魂阵,用以辅佐卿如尘吞噬魅魔。

此阵一旦开启,卿如尘将在阵中闭关五十年。

这五十年间,她只能依靠自己, 将魅魔吞噬殆尽。若是卿如尘失败,被魅魔所吞噬, 那月使则负责使用慈航渡斋的至宝九宝莲灯灭杀卿如尘的神魂。

阵法建成功之时, 卿如尘从识海中取出藏灵蛊的母蛊, 交给花使:“若是我功亏一篑,你就用母蛊释放掉孩子们身上的子蛊, 让她们自由。”

花使夜玫瑰微微蹙眉, 没有伸手去接:“这等重要之物, 还是等尊上痊愈,再自行释放吧。”

卿如尘微微一笑, 把从自己神识里取出的母蛊连蛊带盒塞到她怀里:“让你* 拿着你就拿着!”

卿如尘转身,看向了站在角落的月使:“诸葛, 此阵可锁我神魂,纵我是血魔,在此阵中也无法逃出一丝一缕血气。”

“还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仿佛在交代后事,月使却轻轻一笑, 与她温声道:“尊上什么时候令我们担忧过,又何必说这种话呢。”

卿如尘冲她笑了一下, 转身看向雪使。雪使迎上她的目光,笑得眉眼弯弯。她二人对视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卿如尘长睫轻颤,大袖一挥,背对着身后的万年坚冰道:“好了,阵法已成,明日亥时你们准点来此,祝我开启阵法,降服魅魔。”

“现在各自散去吧。”

“是!”

四使听令,化作几道流光,飞往魔宫不同的角落。唯有雪使站在原地不动,静默地望着卿如尘。

卿如尘倒也没意外,她转过身看着雪使,微微挑眉:“要同我聊聊?”

雪使轻笑一声,往前迈了一步,跟在卿如尘身旁与她道:“偶感寂寥,想多陪陪君上罢了。”

卿如尘转身,负手往前走,姿态极为洒落:“我还以为你会和她们一样,笃信我无所不能呢。”

雪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的确信尊上无所不能,可阵中五十年,光阴漫长,你不在我总会觉得寂寥的。”

卿如尘听了极为诧异,转身看了她一眼,很惊讶道:“你这是和诸葛呆久了,怎么学起她的作派来了?”

雪使笑笑,神情温婉:“月使对尊上满腔赤诚,魔宫上下无人不知。她爱尊上之深,无人能及,自当是我辈楷模。”

卿如尘挥挥手,不甚在意道:“你少说这些话,让惊鸿听了不好。”

雪使垂下眼眸,眼里的笑意淡了些:“我说的是我爱尊上,这与惊鸿有何干系。”

卿如尘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爱我?上官啊上官,这三个字怕是你说过的最大的谎话了。”

她抬手,拍了拍雪使的肩膀,叹着气道:“这人啊,还是少说点谎比较好。”

“尤其是你这般冰雪聪明的人,谎话说多了,骗过了别人,也骗过自己,最后骗得全天下人信以为真,也就没人再信你的真心是什么了。”

雪使听了微微诧异:“真心?”

“嗯,我修道上百年,唯有一悟极为深刻。在这天地间,无论做什么事,真心最重要。”

她们二人一前一后,从冰川最深处走出来。冬日正午的暖阳洒落,浇灌在晶莹剔透的冰川面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雪使抬手,她们身后的巨大冰石轰然落下,掩盖了阵法要地。

两人并肩站在冰川之间,抬眸远眺,齐齐看向了魔宫方向。

又是一年冬,香枫正红,雪花正浓,红白相间里,质子们穿着统一的白色银竹飞鱼服,在漫天飞雪之中争斗。

卿如尘一眼就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雪团子。

如同往常一般,风翎羽学着她穿了一套白色的大袖,乌檀簪发,手握一柄红莲剑正与剑宗的小剑修交战。

两人修为相当,剑法相同,身影在飘飘红叶间交错,是一样的飘逸灵动。

卿如尘凝望着风翎羽的身影,轻声开口:“言行一致,莫负真心,人生之悔才会少一些。”

她甚少说这样的话,雪使稀奇地望了她一眼。见她目光落在前方的校场上,因此顺着她的目光朝前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练剑的风翎羽。

一时之间,雪使竟摸不透卿如尘的想法。她是在感慨自己少年时与昆玉的那段情爱,还是纯粹在点自己。

雪使的神容一下变得沉寂下来,她微微一笑,对卿如尘道:“尊上说的是,可于我而言在这世上除了恩义之外,旁的都没有它重要。”

卿如尘微微侧眸:“话别说得太满,上官。你修道不过百年,人生漫漫,道阻且长,不知还会发生何等际遇。”

“正是前路太多未知,才更要珍稀眼前人啊。”

在情爱一事上,卿如尘经历非常少。纵然如此,她也能看出风使与雪使之间的纠葛。

上官雪出身大世家,虽擅阵法,身体却极为孱弱。风使许惊鸿是她的家臣,从小与她相依为命,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为她出生入死无数次。

雪使虽有心,奈何风使囿于礼教自卑胆小,迟迟不肯接受雪使心意,甚至在卿如尘救了雪使之后,顺理成章地认为卿如尘与雪使最相配。

雪使半是捉弄月使,半是气风使,也就顺着大家的意愿,表现出自己也心仪卿如尘。

这些事情,卿如尘全都知道。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盼望雪使面对自己的真心。

雪使却淡然一笑,饶有兴味地看着卿如尘:“如此说来,尊上是想开了,准备好好珍惜月使了?”

卿如尘:“……”

卿如尘默然,转过头看向校场,不再作声。

“啊……”雪使随着她转身,望着校场里双人成影的两人,赞叹了一句:“许久不见,如今一看圣女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与这剑宗的小宗主站在一处,倒是相映成辉,宛若一双璧人啊。”

她不提还好,一提卿如尘就默默捏住了手中的拳头,心里不自觉多了一分气。

“哼!”她轻哼一声,甩开大袖,振翅化作一道流光走了。

当日傍晚,卿如尘在寝殿回廊遇到了值守的风使。见她抱剑在胸,站在廊下一身正气的模样,卿如尘矫揉造作地“咿呀”了一声:“惊鸿,你怎么还在此处值守?”

“午后阿雪为我疗伤伤得不轻,我还未来得及给她上药呢。”

卿如尘这般说着,在风使惊讶的目光里,从纳戒里掏出一堆什么“活血化瘀药”,“房中大补丸”等等,一股脑地塞进风使怀里。

风使一见这瓶瓶罐罐上的药贴,白嫩的耳尖霎时红了:“这是……这是……”

这都是涂抹在私密患处的药物啊,怎么都给她了。

怀里的药物成了烫手山芋,风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张脸红成大虾:“不是……尊上……这我……这药……我不合适……我不合适……”

她一边嚷嚷着不合适,一边把药膏推回卿如尘怀里。

卿如尘报复心重,哪里管她脸皮薄不薄。她拿出尊主的架势,一个劲往风使怀里塞东西:“你是她的家臣,命都是她的,给她上个药怎么不合适了。”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本尊命你,卸下防守职责,现在给雪使上药去!”

卿如尘缺德的要紧,当即抬手捏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遁!”

霎时间,四周的风缠绕成索,捆住风使,一把将她吹往雪使的大殿方向。

风使吹走的时候,还在叽哇乱叫:“尊上,尊上……”

卿如尘站在廊下,两手抱在胸前,眺望着远方,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哼,上官这般捉弄她,也别怪她不干人事了。

卿如尘这么想着,拍了拍手,如同干了一件天大喜事那般美滋滋的转身入殿。

恰好这时,回廊转角传来了一声轻呼:“拜见师尊……”

卿如尘一下顿住了脚步。

她转身回眸,朝回廊尽头看去,却见风翎羽俏生生地立在那里。一袭白衣素裹,不施粉黛,整个人冷清清的,透着一股冰雪般冷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