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一水
要是还能穿仙气飘飘的白色纱裙就更好了。
从前风翎羽默不作声地“勾引”过她许多回。
卿如尘垂眸,望着她此时的模样,脑海里想的却是她十八岁时的样子。
在风翎羽十八岁以前,在那个错误发生以前,在卿如尘心里,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风翎羽更亲近她的人。
她们身世相近,都是被人灭了满门,都是在这世上孤苦伶仃。
她看风翎羽,就好像是在看没有被灭门的自己。
风翎羽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妹妹,是延续了她未曾得到幸福的人。
她们在一起,谁也不会孤苦无依。
可是后来,怎么就变成这样子呢?
是否这世间的人,就如同天上的星辰。可以互相吸引,但不能亲密无间。
一旦想要更亲密,就会像是两个互相挨近的星辰,要么失去自我,要么一起爆炸。
卿如尘垂眸,淡淡开口:“翎羽,人的心软是有限的。”
“你拿着以前的事,又哭又闹,像个孩子留住我。”
“你说我难过,就可以伤害你。”
“你说自己累……不想活了……”
她的神情那么平静,风翎羽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慌张:“师父我……”
她想解释些什么,卿如尘掀起眼皮,直直地看向风翎羽的眼睛,眼神明亮地好似看到她的心底:“你总说自己要的,却从来不听我的意愿,不看我做什么,也不管我想要什么。”
“若你如今这般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恶果,我想我已经尝到滋味了。”
风翎羽捏住了衣角,咬住唇瓣,又委屈,又难过,竟是说不出一句话。
卿如尘见她这般倔强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翎羽,你该长大了,离我而去吧。”
第54章 :“在尊上这里,爱意味着什么呢?”
如若卿如尘似往常那般, 装不认识她,装阴阳怪气,装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风翎羽都不会感觉到多大的慌乱。
不仅不会慌乱,她甚至会觉得欣喜。
人只有在意才会赌气, 才会口是心非,才会恨不得用语言为刀刃,疯狂凿向对方的心门,直到看到对方流露出疼痛的神情, 用以证明对方还爱着自己。
因为风翎羽就是这么过来的。
她爱卿如尘,爱到疯魔。
她不知道卿如尘是不是也这般爱着自己, 所以她总是忍不住试探, 用言语, 用行为伤害对方。
但凡卿如尘发怒,或者生气, 她心底都会高兴得发疯。
那两百年里, 她一直想, 至少她师父是在意她的。
只要有一点爱,哪怕无名无分, 她也可以同对方纠缠到天荒地老。
如今卿如尘就站在她面前,一副平常的模样, 风翎羽却止不住地慌了。
她的心瞬间被凿开一个大洞,呼呼地吹着冷风。整个人如同立在悬崖边,似乎只要一推,她就会坠入无底的深渊里。
风翎羽神色慌张, 伸手去拉卿如尘的袖子,仰头望着她, 眼里都是水光:“师父……”
“师父我会乖的……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会乖的……”
“你不要……你不要赶我走……”
她肌肤嫩,哭腔一上来,小巧的鼻头是红红的,眼角也是红红的。
泪水从她眼眶溢出,顺着面颊滑落,看起来好不可怜。
卿如尘俯身,两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从前种种,我都既往不咎。”
“翎羽,我倦了。你若珍惜你我曾师徒一场,往后余生,不要再会。”
卿如尘松开捧住她面颊的手,狠狠心转身,打开传送罗盘,顷刻间消失不见。
风翎羽下意识起身要去拦她,只是刚站起来,身体一软,顺着石床滑落,摔在床边。
她全身瘫软地靠在石床旁,望着卿如尘离去的背影,泪珠滚滚而落:“师父……”
她知道,这一次她师父是真的不要她了。
————————
卿如尘一回到无人岛,就被雪使逮住了。
星夜里,雪使在木屋的露天阳台摆下了酒案,自己则坐在摇椅上,捧着翠绿色的夜光杯,悠哉悠哉地品尝着葡萄酒。
风使则坐在她身旁的小凳上,时不时地给她剥点水晶果,喂到她口中。
见卿如尘回来,雪使招呼道:“尊上过来坐坐。”
卿如尘扫了她二人一眼,眼里多了几分笑意:“不了吧。如此良辰美景,你二人还是好好享受吧。”
她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边往屋里走边道:“我拿点镇魂香就走。”
风翎羽入了魔,需要镇魂香安抚。她本来以为对方纳戒里有,不曾想她根本没带,只得回来拿雪使的。
谁知雪使并不打算放过她,经过雪使身旁时,雪使伸出手勾住了她的腰带:“拿镇魂香?尊上如今还未取得魔印,魔君之身未回归,拿镇魂香做什么?”
雪使拽着她的腰带,将她带到自己身前,勾了勾手指,故作好奇地问:“难不成是尊上在外面又养了别的女人?”
上官雪从小被当做随时能牺牲的“家主”培养,看似端庄,实则性子非常跳脱。
一喝多了,举止非常轻浮。
四使里面,包括卿如尘在内,都惨遭她的毒手,没少被她抱过亲过。
卿如尘垂眸扫了一眼,看向她迷离的视线,顿时了然。
她看向风使,长眉轻挑:“你怎么让她喝成这样,都不拦一下的?”
风使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尊上又不是不知道,她酒品差成什么样。”
“一杯是这样,十杯也是这样。”
她根本拦不住,随她去吧。
四使之中,以楼惊鸿最忠贞。不过这忠贞是对着上官雪的。
楼惊鸿原是上官雪的护卫,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她对着上官雪可谓是百依百顺。
这个百依百顺到什么地步呢?
曾经花使问过楼惊鸿,若是你家大小姐想睡尊上怎么办?楼惊鸿竟然认真思考了好一会,说她会试着把尊上捆起来,放在大小姐床上。
卿如尘听说了此事,很长一段时间看见楼惊鸿都绕道走。
旁人的忠诚只是嘴上说说,楼惊鸿不一样,她是拼死也会做成这件事。
有些时候,卿如尘很羡慕上官雪。
更多的时候,她欣赏楼惊鸿。
卿如尘见她如此,摇摇头,一面伸手把上官雪拽着自己腰带的手取下来,一面对楼惊鸿道:“你啊,也不能总是这么顺着她。”
“明知她身上有重伤,就不要给她喝酒。”
楼惊鸿听了只是笑,目光柔柔的,并没有反驳什么。
卿如尘“数落”了她两句,伸手去取上官雪手里的酒杯:“不许喝了,杯子给我!”
上官雪侧身躲开了她的手,将杯子护在怀里,很不情愿道:“不要。”
卿如尘冷哼一声,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杯子。上官雪的视线跟着杯子走,下意识就要伸手来夺。卿如尘眼明手快,抬手捏诀,迅速敲在了上官雪的颈侧:“定!”
定身诀落下,再加上卿如尘辅佐的昏睡诀,上官雪的身子一软,倒在了摇椅上。
见她昏睡,卿如尘松了一口气。
她把酒杯放在桌面上,看向楼惊鸿:“把她抱回去吧。”
“嗯。”
楼惊鸿抱起上官雪,与卿如尘一同进到屋中。
不多时,卿如尘拿着镇魂香,从药房出来,恰好撞见了从主卧出来的风使,略有些惊讶:“你怎么不陪着上官一起歇下。”
楼惊鸿笑笑,望着卿如尘迟疑开口:“是有一些事想与尊上聊聊……”
“哦?”这倒是稀奇了,要知道风使可是很少同人聊天的。
卿如尘顿时来了兴致,歪头示意门外:“还剩些酒,我们在外坐坐?”
“好。”
两人重新来到门外,风使把桌面的瓜果收拾干净,换上了卿如尘喜欢的肉干之类的东西。又换了一壶清酒,邀请她坐下。
她给卿如尘倒了一杯酒,示意道:“尊上尝尝。”
卿如尘端起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酒香浓郁,清冽回甘,好酒。”
她口味偏甜,举杯一饮而尽:“我很喜欢。”
“尊上喜欢就好。”不论是容貌还是修为,风使都可以说是四使最普通的一个。
她既没有花使的娇俏的容貌与七巧玲珑心,也没有月使的圣洁大爱,更没有雪使的清丽无双的姿容,可偏偏卿如尘和她待在一起最自在。
她如同卿如尘给她赐下的字一样,好似一阵轻柔的风,风吹过,沁人心脾。
卿如尘放下杯盏,笑吟吟地望着她:“所以呢,你要与我说什么事?”
楼惊鸿端坐在卿如尘对面,一双明亮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她:“翎羽殿下的伤怎么样了?”
她说得那么自然,完全不铺垫,单刀直入。
卿如尘瞳孔一缩,楼惊鸿直视着她的眼,很自然地问:“浮云秘境之行,很是凶险。”
“若是能得翎羽殿下相助,尊上会安全几分。”
楼惊鸿一边问,手上也没有闲着。她给卿如尘的酒杯再次倒满,推到了她面前:“您向来是个只看结果的人,可是如今您拒绝了大小姐的提议,是因为翎羽殿下重伤不能同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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