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笺
傅清微城府浅,手心出汗,满脸警惕。
红线的禁制,绝对不能暴露给灵管局,否则她们就会捏住师尊的把柄。
岁已寒:“?”
穆若水的手覆在年轻女人的手背,缓解了她的紧绷,随口道:“哦,一时不察中了埋伏,休息两天就无碍了。”
傅清微怕自己演技不好给师尊拖后腿,干脆把脸埋进她的胸口。
岁已寒:“……”
天还亮着呢。
穆若水温柔抚着傅清微的长发,抬眼道:“岁主任,你还有事吗?”
接收到逐客令的岁已寒:“穆顾问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吩咐。”
穆若水鼻音应了一声。
岁已寒退出了病房,关门之前还见到两人在床上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房门轻轻地带上。
傅清微满脸通红地从师尊丰满的胸口起来,懊悔说:“我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穆若水说:“胡说,你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傅清微道:“但师尊的一世英名保住了,钱袋子似乎没那么讨厌?”
穆若水食指刮了下她的鼻梁。
“不叫岁主任了?”
“嗯,以后都跟着你叫。”
穆若水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傅清微则想起另一句:妇唱妇随。
两人对视了一眼,莫名其妙地默契错开目光,掩饰不好意思。
穆若水清了一下嗓子:“你想离开灵管局了?”
傅清微说:“有这个打算。”
她是抱着理想考进局里的,单纯地想要匡扶正义,斩妖除魔。可她的身份让一切变得不再客观,还连累了师尊。她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了。
大不了她以后当个散人,还是能做她想做的事。想放假就放假,想在山上待着就在山上陪师尊。
她不干了!
穆若水:“那你的工资怎么办?”
傅清微:“……”
她那六险二金,医疗全包,税后两万起的高薪工作。
傅清微沉默几秒,说:“师尊,如果我想再犹豫一段时间,会不会显得没有出息?局里还有一个年中奖,这次的绩效也没有结,应该还挺多的……”
穆若水肩头耸动。
傅清微:“你又在笑!”
别人受伤凄风苦雨,她受伤躺在医院里,每天都格外开心,笑口常开。
对比起来傅清微真像是皇帝身边的宫女,净她一个人急了。
穆若水笑眼弯弯:“你最近性子不大稳重。”
傅清微没好气:“我还不是关心你?”
“为师知道,我又没说你什么,你看你又急。”
“我不急,行了吧?谁让我不像岁主任和你有共同语言。”她坐在床沿,背过身去。
穆若水笑得心里直呼天耶,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傅清微说:“你不要碰我。”
穆若水不管不顾地将她拉进怀里。
傅清微气鼓鼓地说:“本来就是,我在那大呼小叫,跟个炸毛的猫一样,你转头和人成交了,好耶小丑竟是我自己。你还笑!”
穆若水乐不可支。
两个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说不好哪个时刻,傅清微开始享受其中。
她被穆若水搂在身前亲了一口。
“你和钱袋子计较什么,在我心里她都不算个人。”
“那我是什么?”
“你是……”
傅清微看着她的眼睛。
亲是她主动亲的,现在还用这种暧昧的姿势抱着她。
她依然认为她们是纯粹的师徒之情?
“我是什么?”
“你是我……”穆若水蒙住她过分明亮的眼睛,用一个吻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唇分之后,傅清微微微气喘,仰脸又轻咬了咬女人柔润的下巴。
“你刚刚说,占英真的快死了吗?”
“不知道,我吓唬她的。”穆若水说。
她每天都在病房里,自己还半身不遂呢,哪能观察到占英的情况。
“为什么是三天?”
“为师瞎编的,多吓唬她一会儿。”
“……”
傅清微心想:顶着这么一张高深莫测的脸,确实说什么都可信。
她伸手捏了捏穆若水的侧脸。
再厉害的女人脸也是软的,还很滑。
傅清微爱不释手。
穆若水拿下她乱摸的手,没有半点威胁力地说:“不要得寸进尺。”
傅清微两只手都捧了上来,亮晶晶地看着她。
穆若水无奈:“……只准摸一会儿。”
“师尊的皮肤好好,怎么保养的?”
“天生的。”
“我可以亲一下吗?”
“你亲都亲了,现在才问?”
“没忍住嘛,再亲一下好不好?”
“不要废……唔……嗯。”
“师尊……师尊……”
小三花蹲在另一张病床上,正襟危坐地看着她的姥姥和妈妈又搞到了一起,歪了歪圆脑袋。
*
傅清微时隔多日第一次出病房。
她来到了ICU的外面,问到了占英所在的地方,从玻璃看见岁已寒正在里面探视。
女人侧对着自己,嘴唇开合,似乎在对占英说话。说一会儿沉默一会儿,最后沉默了许久,坐成了凝固的雕塑。
岁已寒换下衣服从ICU出来,转身撞见等在走廊的年轻女生。
岁已寒的眼圈有些红,没有掩饰的意思,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找我有事吗?”
傅清微:“刚刚说的炼尸的事。”
岁已寒:“不好意思,突然记性不太好。”
“可以理解。”傅清微侧头望向玻璃里面,说,“我师尊说占科活不过三日是骗你的,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很快就会平安度过危险期。”
“谢谢你。”
说到底傅清微和占英又没仇,如果有办法她会竭尽所能救她,但现在只能靠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岁已寒把傅清微带到了她的临时办公室。
贵人事忙,哪里都能办公。
岁已寒把那页拓本再次递给她,手机里也存了一张文字流程图,在古籍里记在同一页,被她分开了。
岁已寒说:“其实炼制过程中忍痛并不是最难,古往今来不缺乏意志坚强的人,再惨烈的酷刑都有人能扛过去。只要心中坚持,一口气不松,就能熬到底。”
傅清微细细阅读着文字记载,除了列明材料和流程以外,还提到了一句话。
此阵法之所以极难炼成,是因为反复焚魂,会使人的七情尽灭,六欲全消。相当于另一种形式上的轮回,而且是无数次以酷刑的方式摧毁重塑。
人可以义无反顾赴死,也可以受尽折磨,但这个过程会让你忘了为什么坚持下去。
是恨?是爱?还是因为一个人,或者一个约定?
想不起来了。
这些统统都遗忘了,人心的那口气就散了,再也不会有醒来的机会。
山里的那口棺材,是麻天德用来炼她的亲生女儿的,根据古法记载,他应该是亲手杀了他的女儿,封入棺中,用亲生骨肉的恨和怨来炼的尸。
那只是个失败的半成品。
世间没有魂魄能经得住这样的熬炼。
再多焚魂几次,他的女儿就要魂飞魄散化为血水,功亏一篑,所以阵只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