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笺
“你就是想要我亲你这里,对不对?”
穆若水喉咙干渴,只会咽口水,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的心里在疯狂回答:是!我还要!
女人慢慢地直起身,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向屋外走去。
“师尊,不要走!”
穆若水躺在床上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视野只余一道紧闭的房门。
穆若水右手的火钳继续添柴,继续发呆。
她低头亲了亲自己的手背,半点感觉也无。
“师尊,姜茶好了。”
穆若水轻叩两下门扉后,推门而入,顺手掩好房门。
傅清微正在被窝里补觉,听见她敲门便醒了,脸从里侧转过来,一只手肘撑起上半身。
穆若水在她床前半蹲下身,将姜茶端给她。
傅清微伸手来接,却见她那好徒儿目光往下移了移,不动声色掩好凌乱的衣襟。
穆若水眼前仍是一片雪腻晃动,胸口的红痣诱人采撷。
她扇动长睫,低眸隐去了所有不该有的心思。
她果然是病得厉害了。
傅清微捂着胸口喝完姜茶,将杯子交还给她。
穆若水端着空杯子出去,在门口吹了会冷风,用过早饭后,又雷打不动地去树林练剑。
一直折腾到中午,才将异样的情绪平复下去。
冬日天寒,虽然挣钱也要劳逸结合,除非要紧事,二人会一直在山上猫冬,直到开春再出门。
“编书?”
穆若水站在书房里,扭头便是那幅挂在左边书架的画,她瞧了一眼迅速撇开头,看向面前的女人:“师尊怎么突然想到编书?”
傅清微淡道:“闲来无事,想将毕生所学记录下来,以便后世传承。”
虽然穆若水觉得蓬莱就她俩,实在没什么好传承的,她本人也不想收徒,不想有第三个人插在她们之间,但师尊的想法她惯来支持。
只是……
穆若水被迫坐在书房的椅子里,肩膀上搭着女人纤长的手。
“师尊编书就好了,为何要我来写?”
“为师的字没你的好看。”
“师尊诓我。”穆若水笑道。
傅清微刚穿来那段时间字确实丑,十几年过去了,她画书双修,比穆若水这个“不学无术”逮着机会就偷懒的徒儿好多了。
蝇头小楷也写得漂亮。
傅清微商量道:“这样,我来画图,你来配心法口诀,如何?”
穆若水眼前一亮。
那岂不是她俩合著一本,连在书里也不会分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穆若水毫不犹豫:“好!”
傅清微唇角轻轻地牵了一下。
真好哄啊徒儿。
穆若水搬来一张椅子,两人并肩坐在一处,傅清微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一个拿剑的小人,栩栩如生。
穆若水欣喜:“这是我。”
傅清微无奈:“是你。”
小人明明连五官都没有,非往自个脸上贴金。
可傅清微画时心里想的那道倩影,确确实实是穆若水。不是后世的师尊,是她身旁的小雪。
她与师尊相处短短一载,演练剑法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有手机这种bug工具。她与姬湛雪相伴十六年,一招一式地教她,又亲自督促她学剑,小小的身影早就铭记在她心中,落笔如有神。
傅清微一连画了好几张依次晾干,穆若水端正坐姿,一张一张地在小人旁配字,对应的口诀。
蓬莱剑法两人齐心协力,花费一周的时间成书。
身法也是如此。
一人绘图,一人配字。
编到《阵法汇总》,换了形式,由傅清微口述,穆若水书面记录。
穆若水刚坐下就想跑:“师尊,我不喜欢听这个,我会睡着的。”
傅清微的手不轻不重按在她一边肩膀:“给我坐下。”
“……”
“你把这些写完,为师给你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穆若水仰头看她,不由想起除夕夜的那个梦,微抿薄唇。
“为师已经想到了,到时告诉你。”
“好!”
为了奖励,拼了!
一刻钟后,刚奋笔疾书写满一页纸的穆若水哈欠连天,眼睛都快让泪水糊上了。
傅清微:“……”
她摇醒了穆若水,说:“今日到此为止,别把口水滴在我的书上。”
穆若水瞬间清醒:“好的师尊,我去练剑了。”
傅清微看着她飞奔出书房的背影,失语良久。
由于穆若水的工作效率奇低,这本《阵法汇总》足足编了两个多月,春色已经到来月余。
春意盎然,穆若水带着她的小三花妹妹满山转悠,拈花惹草。
傅清微在整理成册的过程中发现《阵法汇总》里有一处小小的错误,阵法一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肯定是她听的时候忍不住走了神,粗心大意。
傅清微用朱笔圈出来,正要在旁写上更正,怕泄露与她不一样的字迹,及时换成了左手。
一行歪歪扭扭的朱笔小字出现在了规整的笔迹旁边。
傅清微舒了口气。
再看一眼那页熟悉的字,却又怔住了神。
明明她口述时没有让穆若水出错,对方却仍是错了。
明明她用左手写下这行字时想的是不要暴露,却无意间对上了后世的细节。
难道她所经历的一切真的都已是历史,既定事实无法更改?她是缺失的那枚齿轮,一旦咬合,过去的车轮滚滚向未来,她阻止不了任何事。
傅清微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顺其自然四个字抚平了她焦躁的心绪。
傅清微将几本书整理好,先搁在书案上,回头再装订起来。
叩叩叩——
晚上傅清微刚洗漱好,脱了外袍打算进被窝,穆若水便来敲门了。
傅清微低头看了看自己轻薄的寝衣,依旧显身材,她抬手取过外袍,系好腰带,方打开了房门。
“师尊……”穆若水本来有事和她说,一见她穿着,脱口而出,“你晚上穿这么多?”
现下可是四月份了。
傅清微分出来一眼,自己也没意识到眉眼间流转的嗔怪,浑然天成。
或许在有情人眼里,每一眼都意蕴深长。
穆若水在烛火里晃了神。
傅清微轻咳了一声。
穆若水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伸到师尊脸前了,她局促地蜷了蜷指节,收进宽袖里,好半天才从舌头里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哦,我是来……”
“来什么?”
她一开口,穆若水又露出对着她发呆的神情,傅清微不由暗咬了下唇。
穆若水花了几秒钟回神,整理思绪道:“我是来问师尊,我的奖励呢?”
她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女人。
傅清微转身走向屋内,实则拉远了她们之间的距离,她素手撑在桌旁,剪了灯芯。
“想不想出去玩?”
“去哪儿?”
“沪城。”
“那么远!”穆若水惊讶地张大了嘴,把原来想的奖励暂时抛到了脑后:“就我们俩吗?”
“就你和我。”
穆若水喜不自胜,很快笑容被忧愁掩盖:“咱们的钱够吗?”
傅清微:“……偶尔,你可以相信为师的口袋。”
“那好吧。”
穆若水走过来飞快地抱了一下她,还是要了自己的那份奖励,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傅清微算了算时间,说:“下个月吧。”
“玩多久?”
“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