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笺
傅清微坐在她身边,白净修长的手指捏起柚子粉红果肉,慢慢送至穆若水唇边。穆若水丹唇微启,含住果肉,不时会触碰到傅清微的指尖,裹上湿意。
傅清微被她含得心神不定,也不敢将视线多放在她唇上,鼻翼间的香气忽浓忽淡。
她努力嗅了嗅,转移注意力问:“道长,你身上是什么香?有时候香得让人神智迷失。”
穆若水稍稍敛眸,说:“迷惑心智就对了,不可多闻。”
傅清微好奇:“闻多了会怎么样?”
穆若水撩起眸子,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
“会催情。”
第38章
穆若水这句话一出, 傅清微原地跳起来,迅速和她拉开一米的安全距离。
怪不得她每次和观主待在一起久了,脑子里就会自动生产出一些需要打码的画面!破案了, 原来她的心猿意马是有理由的, 都是因为观主身上的香气!
所以不是她爱脑补, 是客观原因造成的她人心黄黄,她还是百分百的纯情女大。
傅清微长舒了一口气。
比起闻久了异香催情可能会导致的后果, 她的注意力似乎更放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总对观主想入非非。不对, 是被入。
她哪有那个胆子对观主做什么啊。
傅清微屏住呼吸,坐了回去, 继续给她喂柚子。
穆若水吃了一片柚子, 细嚼慢咽,唇角始终噙着愉悦的笑。
这太反常了。
傅清微立即生出狐疑:“刚刚你说的会催情是真的假的?”
穆若水拖长了音调,说:“你猜?”
傅清微:“……”
再这么下去她要倒反天罡了。
傅清微深吸一口气, 没留神香气吸多了, 催情的话响起在脑海,生怕下一秒她就跟中了春药似的不受控制,缠着道长这里也要那里也要。
她一口气没喘匀, 剧烈地呛咳起来。
穆若水张唇凑近她的手指,衔去最后一枚果肉,轻飘飘留下一句——
“骗你的。”
起身离开。
她离开得潇洒,却不知无意的一句话在傅清微丰富敏感的内心制造出多久的余震。
日后每当她再起念头的时候, 都会想,是不是那香起作用了, 又在蛊惑她。
穆若水浅尝辄止, 傅清微把碗里剩下的柚子肉吃了,剩下的大半个柚子放冰箱里, 下楼拿了午饭外卖,一次性打包盒和筷子拆开在餐桌上。
穆若水路过瞧了一眼,眉头紧皱。
“猪食也能入口?”
“我还在吃饭呢!”傅清微瞬间戴上痛苦面具,“你就不能等我吃完了再说?”花了钱的!
穆若水轻哼了一声走开。
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下午傅清微有一节课,出门前半小时,她在客厅转了好几圈,欲言又止。
穆若水揉了个纸团轻轻砸了她一下。
“有话就说,转得我眼晕。”
傅清微连忙停下来,但语气还是难以启齿:“下午你能不陪我去学校了吗?”
“……”
“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傅清微就差指天发誓,在穆若水冷冷的目光下道出了实情,低声说:“本来我是坐地铁去学校的,只需要三块钱,交通卡还有折扣。但是我们俩每次出门都要打车,一来一回得四五十块,最近花钱的地方多,所以……”
穆若水有张十万余额的银行卡,但是岁已寒的名字开的户,绑不了她的微信支付,她暂时也不打算把卡拿出来。
“你等一下。”
穆若水低头打开手机,微信右上角添加朋友。
十分钟后。
[你已经添加了柏凋,快来打个招呼吧]
【岁已寒】:在
【穆若水】:我,慈让,打钱
[岁已寒向您转账10000元,请收款]
叮。
微信到账。
穆若水把手机递给傅清微看,说:“够了吗?”
傅清微:“……”
她看着“1”后面的四个零,第一次恍惚地心想:原来赚钱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穆若水见她不语,凝眉说:“不够?我再问她拿点。”
“够了够了。”傅清微连忙制止她,同时遏制住自己的贪念,不能因为岁主任像冤大头就可着她宰。
“一万块很多吗?”穆若水没有概念,她现在有十一万了。
“很多。”傅清微强迫自己的视线从来之很易的数字上移开,说,“够我大半年的房租了。如果省着点花的话,可以花很久。”
“原来如此。”那就是衣服贵了,无良奸商。
“这笔钱只用来付车费。”傅清微想好了它的用途。
“你不是很缺钱?猪食也不舍得浪费。”
“……”
有时候观主真的挺毒舌的,换个人这么说话傅清微肯定要生气的。
但观主只是陈述事实,她又有什么恶意呢?她还给自己做饭吃,她做的饭还好吃。
傅清微扬起笑容:“虽然缺钱,但还是可以勉强养活我们两个人的。”
“是养活你自己。”
“对,养活我自己。”傅清微咬牙,心说有本事你别吃我买的水果,别穿我买的内裤!
现代的内衣轻便舒适,穆若水也不傻,挑着好用的穿了。
“总之我做主。”傅清微一锤定音。
“行。”
这回观主倒是没有再反驳她。
今日份噎人已提前达成,今天一整天她都会是一个好说话的道士。
傅清微怕她冬天冷,热爱给她穿衣服,穆道长站在玄门,双臂张开,任由她给自己穿上大衣,扣好两排扣子——说实话大衣里面穿道袍确实不怎么舒服,穆若水在考虑穿点现代的T恤和裤子之类的。
傅清微的指尖碰到她薄薄的耳廓,穆若水低头,配合地让给自己扣好黑色口罩。
整装完毕,出发。
新得到了交通经费,傅清微以后打车的时候再也不用肉痛了。今天一整天她都会对世界有好脸色。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心情都非常不错。
坐在车里也不那么一板一眼地非要“接吻”,傅清微挽着穆若水的臂弯,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穆若水那边的车窗降下来一半,新鲜的空气驱散了车里属于陌生人的气味。
她终于有闲情用目光去打量这座她未来可能要度过很长时间的城市——因为傅清微在这里。
穆若水指着一栋高楼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傅清微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高楼大厦印着公司logo,说:“写字楼吧。”
穆若水说:“好大的怨气。”
傅清微忍不住笑出声。
穆若水不明白写字楼为何物,写字也有专门的建筑吗?为何会有怨气,难道是字灵?
她笑什么?
灵管局居然能坐视字灵怨气冲天而不理?
傅清微咬唇止住笑,眼角仍弯弯,说:“要不是你不能坐地铁,我真想周一早高峰带你去看看,什么叫淡淡的死意。”
穆若水:“我坐过。”
傅清微笑容消失:“什么时候???”
穆若水:“和一个人。”和傅清微的五感,勉强也算和她一起坐过地铁吧。
傅清微:“……”
这下又把自己玩进去了。
她没有一次是在道长面前占上风的。
二环高架数年如一日地拥堵,每次开到这里司机的脚就要搭在刹车上,随时准备减速。从车里往远处的环线看,车流如织,数条蜿蜒的长龙延伸到天际。
占据城市CBD最好位置的广告牌整洁干净,焕然一新。
繁华地段的地铁口人流潮汐般涌入涌出。
伤痛过去,城市正在重新踏上正轨。
除了那些在灾害里遇难,再也回不来的人。她们的亲人永远无法过去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