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坏女人上回亲自问莲花绽放与否,张琬觉得她以前说不喜欢,或许只是逞强吧。
闻声,巫史心间意外小王女对一株莲花都能如此善良细腻,暗想若是与其她高门贵女结亲,想来必定亦是一桩美满姻缘。
可惜太阴圣女从来都不是爱花惜物之人,小王女的心思怕是要被辜负了。
待让巫史等人抬动瓷缸入堂屋,张琬特意挑处窗棂能够透进光亮的位置,满意道:“此处甚好,诸位辛劳,请去休息吧。”
“是。”巫史示意祭徒们退离堂屋,自顾奉茶添香,并未打扰小王女的兴致。
张琬目光围着光洁莲花,观赏好一会,方才端起茶水饮用解渴,询问:“今日圣女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巫史停顿动作恭敬道:“先前祭徒通报,圣女早已经回闺阁内里。”
闻声,张琬隐隐觉得这话听的有些耳熟,偏头疑惑的出声:“圣女近来似乎常待在闺阁么?”
“是。”巫史并未迟疑的应道。
“那闺阁里有没有服侍身侧的祭徒?”张琬并不想错估敌情,很是谨慎问询。
巫史摇头,其实亦觉得太阴圣女近来常独处闺阁内里似乎在有意隐瞒事情。
不过很显然这些并非巫史可以肆意探听。
张琬见巫史如此应答,方才确定自己猜测并未有差错,坏女人一个人在闺阁内里肯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而且这件坏事自己不能知道,就连巫史祭徒们亦不行,真是稀奇啊。
张琬独自盘坐在席团饮着茶,虽然心间止不住好奇,却没有再多问。
巫史不免意外小王女的镇定反应,难道她真就不想知晓太阴圣女在做什么秘密之事?
堂屋内一时无声,张琬察觉到巫史目光,便收敛心神道:“那就不必叨扰圣女,我先看些书,今日晚膳迟些无妨,你且去忙吧。”
见此,巫史掩饰讶异,颔首应:“是。”
看来小王女真是没有半分探听的心思。
待脚步声远,张琬探手翻动关于照养花卉的竹简,看的很是认真。
至于坏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坏事,张琬想起上回无意间撞见时,那危险不好惹的凌厉目光,当然不会问,而且也不敢问!
窗棂处的光影微妙变化,而那株原本静谧绽放的莲花,在暮色时分悄然闭合花瓣,藏匿暗色之中。
张琬埋头翻看竹简,齿间念念有词道:“没想到养花这么复杂呢。”
语落,巫史同祭徒们入堂屋内里掌灯,张琬抬眸看见外边有祭徒在屋檐下悬挂精美银灯,便知坏女人要来了。
不多时,一道颀长清丽身影跃入眼帘,衣袂飘飘,步履轻移,坏女人如明月照人般沉静娴雅,赏心悦目。
待坏女人轻身落坐在主座,张琬眨眼间收回心神,掌心亦收起竹简,不再多看坏女人。
巫史已然命人备膳,堂屋内多道身形有条不紊的行进,一时之间沉寂而肃穆。
对此,张琬多少习惯巫史祭徒们的行事严谨,视线一心落在美味菜肴,以免不小心被坏女人的皮囊迷惑心神。
忽地,张琬看到呈上一道熟悉的雪白奶羹,眼眸微亮,坏女人的饮食习惯里基本不怎么出现奶质食物。
汤匙轻碰,张琬小口尝着奶羹,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禁不住叹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厨娘手艺呀。”
这香甜滑嫩的奶羹味道跟老嬷嬷熬煮的近乎一模一样。
闻声,秦婵目光看向嗜甜的少女,视线落在她微微泛白的唇角,像极偷吃小猫儿,话语里不禁透着的悠闲,缓缓出声:“是么,两者相比琬儿觉得哪处更合心意?”
这话问的相当尖锐锋利,张琬艰难咽下滑嫩香腻的奶羹,目光看向坏女人心平气和的秀美眉眼,只恨自己不是个哑巴!
“其实细品之下并没有那么相似,我觉得各有各的好吧。”
“那琬儿不如详说何为各有各的好?”
张琬深吸了口气,只觉坏女人来者不善,分明存心不让自己安分用膳,端水恐怕是不可能,只得直白般:“阿贞姐姐的厨娘奶羹做工精致用料上等,不过府里的老嬷嬷会更熟悉我的甜度喜好,心意不同。”
所以言外之意,若非要选的话,张琬当然是选老嬷嬷!
既然坏女人非要考验刁难自己,张琬才不愿意让她满意顺心。
然而,坏女人却并未不悦,她反而饶有趣味的喃喃道:“原来如此么。”
语毕,坏女人没有再多说,张琬意外之余松了口气,执筷尝着其它菜肴,决定不再发出任何感慨。
半晌,张琬正尝着一块吸满汤汁的豆腐,耳旁却听到坏女人似是压抑不住的轻笑。
张琬目光茫然的探望过去,只见坏女人弯眉抿唇低笑,连她那清冷玉白面颊,亦增添亲切和善之美,仿佛金灿光亮照落在晶莹冰雪散发温润和煦光泽,颇为不真实。
但是张琬必须承认,坏女人的笑,非常具有蛊惑人心的美丽。
“阿贞姐姐笑什么?”张琬见坏女人如此柔美姿态,禁不住心神恍惚的主动问询。
很显然张琬忘记自己在一柱香前,才下定决心再也不主动跟坏女人言语。
秦婵稍稍收敛眸间如雾般淡笑,清润嗓音恢复些许镇定,语调散漫而调侃的出声:“琬儿竟然连同一人制作的奶羹都能品尝出如此不同的心意,实在有趣。”
语落,张琬迟缓的反应过来,圆眸不可置信的看向坏女人,心间先前的那些幻想顿时烟消云散,面红耳赤的厉害!
原来这奶羹竟然真是老嬷嬷做的么?
所以坏女人她是故意在试探自己看笑话!
“我翻阅过巫史关于琬儿日常饮食记录,才知如此年岁竟还偏好奶羹,便派人让亲王府老嬷嬷熬煮取来品尝,没想还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秦婵目光看向少女羞红的脸颊,很是满意的说着。
而张琬对于坏女人的打趣目光,只能暗自咬牙视而不见,若是再理坏女人,自己就是小狗!
这顿晚膳用的艰难险阻,夜间热意未退,张琬已经不想睡在屋院内室。
当然并非仅仅因为热,更重要的是不想听坏女人的取笑!
所以张琬便向巫史提出要今夜去水榭纳凉休息。
巫史闻声,并未立即动作,而是偏头张望高座的太阴圣女,等候指令。
“那就去准备吧。”秦婵欣然应声。
“遵令。”巫史不敢怠慢动作,立即着人收整水榭。
堂屋内一时落得安静,张琬偏头不去看坏女人,目光落在廊道银灯吸引的那些飞虫,只觉可气又可怜。
当然并不只是为这些即将死亡的飞虫,还有对于将来一眼看到头的自己。
越炘说得对,祭司力量若是跟诸侯王族联盟,一旦改朝换代,皇族就岌岌可危。
而自己一个亲王之女的下场,大抵就像那句古话。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自己跟坏女人是天然不同的立场,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向母亲询问变故处境。
既然母亲是当朝太宰,那一定是坚定的皇族拥护者,想来并不会任由祭司和诸侯王族力量独大。
不管事态如何,将来若有冲突,张琬肯定是要随同母亲阵线。
至于坏女人,恐怕亦是无条件遵守她母亲太阴祭司的计划吧。
正当张琬思绪陷入繁杂时,坏女人忽地嗓音轻轻出声:“怎么,琬儿还在生气不成?”
这话语里与其说是关心,倒不如说是疑惑,以及一些轻慢不耐的意味。
张琬摇头,极为恭顺姿态的应:“没有。”
自己的生气在坏女人看来,大抵不会是威胁,反而是一种看杂耍般的戏谑居多吧。
“那就好,明天是午日节,国都河道会有龙舟,琬儿要一道出祭庙游玩吗?”
“今日我只晒了会日头就有些不适,现在天太热,还是算了吧。”
张琬觉得坏女人的邀请,只是随口一说,因为她就不像喜欢热闹的人。
再来,张琬因为先前戏弄,心里也不想跟坏女人一块出去游玩。
坏女人想一出是一出,心思狡诈,到时只会变成自己被坏女人无情玩弄!
反正张琬现在对于坏女人,已经是草木皆兵,处处提防。
见此,秦婵没有再多说,视线打量着少女面颊,蹙眉出声:“既然琬儿这么虚弱,怎么不让巫史通报?”
这话里的责怪意味很是明显,张琬不想让巫史她们受累,连忙摇头应:“没什么,只是我一时兴起去采莲,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
本就是退避的借口而已,谁想到坏女人这么当真啊。
可坏女人神情并没有缓和,抬手的动作更是不容置疑,随即纤长指腹搭在张琬腕间,沉默诊脉。
半晌,秦婵方才舒展眉头,视线轻转看向那方瓷坛莲花,蛾眉轻挑,神情不太满意道:“何必费力挖这么一株莲花,又不是珍惜之物,留之无用。”
张琬很是无语,心想坏女人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对自己的诘问了吧?
“阿贞姐姐曾询问莲花是否绽放,我这才去挖一株莲花便于鉴赏,难道忘了么?”张琬瞧着坏女人不善目光,心间担心坏女人真会命人把自己好不容易寻来的莲花给扔掉,方才解释。
语毕,秦婵神情微变,美目间浮现疑惑,转而看向真诚模样的少女,狐疑出声:“真的?”
自从上回少女直白承认她的乖顺言语是讨好,秦婵心里就像是蒙上看不见摸不起的薄膜,很是不顺。
偏生秦婵亦说不清道不明,却下意识不再希望少女说那些讨好话语。
可现在少女突然说是因为自己才去挖一株莲花观赏,实在让秦婵困惑不解。
自己,何曾说过让少女去养一株莲花?
秦婵反复思量确认自己没有说过类似话语。
所以只能是脑袋犯傻的少女,她会错自己话意了吧。
张琬还不知坏女人给自己安上犯傻的帽子,乖巧颔首,哪怕不明白坏女人为何茫然困惑。
不过张琬还是补充道:“我翻过不少花卉竹简,若照养的好,瓷坛的莲花能养的很久,所以阿贞姐姐不必担心。”
虽然张琬不懂为何坏女人会把莲花和长情联想一处。
但是张琬可以先照着坏女人的要求依样画葫芦,生搬硬套,反正不就是莲花嘛,自己养着就是。
总归让坏女人寻不到错,自己也能过得舒坦些吧。
语落,秦婵并没有立即应声,而是将*幽深目光在莲花与少女之间来换移动,薄唇翕动,缓和道:“既然是琬儿一片心意,那就养着吧。”
语落,秦婵收回所有目光,既不看莲花也不看少女,美目低垂,遮掩其间浓郁笑意。
世上怎么会有人像少女这么傻呢?
自己那时提及莲花,并不是真关切莲花,谁想少女会如此有趣,竟然想长久养着莲花来回应自己的诘问。
可惜若是表露笑意,大抵少女又要羞赧的面红耳赤,思量至此,秦婵只能颔首不语,故作冷淡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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