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说话间,张琬整个人都快沉进浴桶,若不是为了换气说话,恨不得淹没自己脑袋,而坏女人则是如仙鹤般长身玉立,对比之下,很显然气势上就输了大截。
不过坏女人却令人意外的没有多说什么,她抬动纤纤玉手合上身后扇门,脚下踩着木屐,迈步走近而来,气势凌人。
见此,张琬想起上回她要淹死自己的事,而此时小室又距离水池不远,更是惧怕!
张琬顿时蔫巴巴的没了气势,磕巴的出声:“你、你想干嘛!”
难道坏女人气不过要动手杀人灭口?
语落,坏女人仍旧没有回应,却顿步,推开右侧另一道扇门,迈步踏入其中,关闭扇门,徒留一道纤瘦身影,颇为无奈道:“我都说是来沐药浴,琬儿莫非痴傻了不成?”
话语很轻,并没有不悦,反倒有浓烈的调侃,语调末梢甚至有浅浅轻笑意味,宛若湖中涟漪晕染深远。
这分明就是戏弄得逞的趣味笑声!
张琬通红着脸,正欲辩解说理,没想却透过扇门看见坏女人正解衣的身影动作,连忙移开目光,嗫嚅出声:“我哪知道这里的房间四通八达,简直跟迷宫一样。”
语落,那边水声细碎的悄然响起,坏女人窈窕身影已然不见,许是已经进入药汤浴桶了吧。
四周突然落得安静,水雾缭绕,热意上涌,张琬想起先前,更是窘迫的厉害,掌心拧紧帕巾,只想赶快收拾离开!
没想,坏女人那方却似是响起低沉淡冽笑声,随即便听到回味般的话语唤:“刚才琬儿的叫声,还真是令人悦耳。”
张琬深吸了口气,决定充耳不闻,掌心更加用力的拧着帕巾,恨不得这样对付坏女人才解气!
半晌,坏女人又缓慢的出声:“前些时日本是有些不喜琬儿的言行,现下就勉为其难原谅琬儿吧。”
许是沐浴缘故坏女人的声音微哑,更因潮湿水雾以及封闭小室原因,让她的话语声听起来格外的温柔绵软,好似一位大度宽容的和善美人。
可张琬却听的一脸懵逼,自己怎么就让坏女人不喜了?
坏女人,她真是不可理喻!
“对了,琬儿想知道齐王离魂症治的如何吗?”
“齐王怎么样了?”
张琬一时没忍住送上门的钩,直直咬住,出声问询。
那边的坏女人慵懒呼出长气,而后不紧不慢的出声:“除非我能够知道禾玉宝镜造成病症的原因,否则很难对症治疗,琬儿听到会觉得失望吗?”
这一个问题猛地抛过来时,张琬警惕的眨巴眼,小心谨慎道:“不会。”
更准确的说还有一丝庆幸,坏女人治不好齐王,那么皇族就少了强劲对手,兴许就能避免改朝换代,而张琬亦能和母亲安然存活啦!
闻声,坏女人似是颇为疑惑,连带温润声音亦恢复原本清冷,正经的询问:“琬儿为什么不会?”
张琬当然不好说出真实心思,只得欲言又止的出声:“因为每个人都有做不好的事,阿贞姐姐又不是神仙,不必苛责,尽力就好,若换作我说不定会不明药理的直接把齐王治死了呢。”
巫医,是张琬在王朝祭祀礼制之下唯一真心尊敬的人。
救死扶伤,多么不容易啊。
语落,坏女人那方又溢出一阵轻笑,如冰泉涌动,自是好听,不过让张琬有些莫名其妙。
刚才的话,自己明明那么认真正经,哪里令人好笑了?
“可是母亲已经在命人全力找寻禾玉宝镜,到时我要亲自目视验证,琬儿会关心我吗?”坏女人很是寻常语气的询问危险话语。
禾玉宝镜,能让见者惊厥离魂,坏女人她竟一点都不避讳么?
因而张琬并没有立即回答问话,而是询问:“难道阿贞姐姐不害怕吗?”
没想坏女人却习以为常的轻松回应:“害怕什么?”
“当然是有生命危险啊,禾玉宝镜不是很恐怖的嘛?”
“母亲命令如此,生死由不得我,更何况害怕又有何用?”
这话说的张琬陷入沉默,这熟悉的感觉,真是像极去年坏女人要献祭河神的时候。
坏女人对于她母亲太阴祭司有着近乎毫无反抗的顺从。
大抵坏女人亦是如此要求自己的吧。
如此一想,张琬突然觉得坏女人对自己其实算不错。
毕竟太阴祭司有什么危险都让坏女人去冒险,而坏女人却基本不让自己替她涉险。
当然殉葬除外,所以可能最后的结局,坏女人她会直接弄死自己一并入葬吧。
正当张琬陷入头疼时,坏女人却又再次说出先前的问话,颇为执拗道:“所以琬儿会关心我吗?”
明明隔着扇门以及氤氲水雾,现下看不到坏女人的面目神情,张琬却觉得她此时的神情一定是异常认真专注。
而且张琬甚至可以想象坏女人那秀美而锋利的清冽眉眼,说不定此时正隔着扇门幽幽的注视自己一举一动呢。
如此一想,张琬冷不防哆嗦的回神,连忙制止脑袋里的骇人画面。
不过说起来,这回坏女人好像又用错了词。
怎么看都是担心二字更贴切吧。
当然张琬此时已经不愿纠结字眼多提,颔首出声:“会的。”
如果坏女人真被禾玉宝镜弄的痴傻离魂,张琬自是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当然前提是坏女人不会直接弄死自己,否则张琬觉得自己离她远些更安全!
语落,坏女人忽地没了声,近乎销声匿迹般的沉静,好似已经不存在一般死寂。
这让张琬非常困惑以及好奇坏女人此时的反应,偏头试图细听动静,结果却连水声都察觉不到,只好再次出声:“不过我还是希望阿贞姐姐不要用性命冒险,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这回坏女人很快应声:“没有,因为禾玉宝镜太过神秘,若是不能接触,恐怕不行。”
“好吧,但禾玉宝镜不是已经在齐王之手吗?”张琬收敛复杂心神,觉察话语其中有不对劲,便询问。
“据说齐王在独自窥测禾玉宝镜之后,它就不翼而飞了。”坏女人声音平缓的就像涓涓细流般轻柔应道。
让张琬听的有些晕乎乎,甚至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否则怎么会觉得坏女人声音听起来有种青涩柳枝拂摆的错觉呢。
张琬整个人泡在浴桶掩饰着奇怪,唇间吐着泡泡,分散心神,含糊不清的嘀咕:“难道禾玉宝镜有脚会跑不成?”
这近乎腹诽的话声音非常微弱,张琬其实没打算说给坏女人听见。
可扇门对面的坏女人,却仿佛时刻注意动静,竟然听的格外清楚,清润话音带着笑意,揶揄道:“傻,当然是有人取走禾玉宝镜,物件怎么会长脚跑呢。”
张琬面热,耳间听坏女人还有心思笑话自己,不知该敬佩勇敢,还是赞叹狠断,这人真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啊。
那自己担心坏女人的性命,会不会有些太多余?
“哎,既然有人能拿走禾玉宝镜,那她是不是就不受影响啊?”张琬脑袋灵光一闪,激动出声。
“是,而且我怀疑对方故意要害齐王中招。”坏女人却对此反应平平,好似早就有所预判,淡然应。
张琬一听,更觉疑云密布,满眼止不住探究的问询:“既然故意谋害齐王,怎么又留她性命?”
现在弄出如此动静,对方到底是什么意图呢?
而且这回的事件跟去年的乱象似乎有所不同,不禁怀疑到底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或许,对方还有新的计划吧。”坏女人似是沉思的应声,随即缓缓起身,扇门投影里清晰露出一道毫无遮掩的玲珑身形,“琬儿沐浴别太久,早些出来吧。”
张琬连忙避开目光,生怕坏女人会直接推开扇门,坦诚相待,耳尖泛红的应:“嗯,知道。”
语落,坏女人却推开另一道扇门,径直离开。
“呼!”张琬心有余悸的呼出长气应声。
天际暮色朦胧,明月初现,屋院银灯随风摇摆发出清灵干脆声响,稍稍驱散燥热。
堂屋内里碗盏陈列其间,张琬乖巧进食,眼睛一刻都不敢去看坏女人,生怕浮现脑袋里先前那过于刺激的一幕。
张琬小口尝着爽口嫩滑的青芽,心间很是纳闷人与人的诧异。
坏女人的饮食清淡均衡,并不贪食口腹之欲,那她怎么能拥有的如此魅惑身段呢?
反观自己,张琬觉得除却身量抽条些许,别处并没有多少变化。
“今年水榭里的莲花开了么?”坏女人忽然没头没尾的缓声询问。
“我还没去看,不知道呢。”张琬不明所以的茫然应道。
坏女人见此,眉眼有些意外,语气淡淡道:“看来琬儿的喜欢并不长久呢。”
张琬咀嚼米饭的动作停顿,险些咬到舌尖,圆眸探究的看向坏女人玉白面颊,其间并没有什么情绪,更是疑惑的很。
请问,莲花开了没有跟长情有什么关系?!
“怎么,琬儿不认同么?”坏女人迎上探究目光直白询问。
“没有。”张琬摇头应声,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想顺从总没大错。
语落,坏女人蛾眉微蹙,眸间颇有审视意味,薄唇抿紧,狐疑道:“那琬儿先前说会关心我,往后又能维持到几时呢?”
这话一出,张琬被惊的措手不及,舌尖被咬的生疼,圆眸满是无辜的看向一本正经的坏女人,只觉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古怪!
这般打哑迷般的谈话,实在让张琬有些防不胜防。
唉,难道她就不能有话直说坦诚些嘛?!
第68章
烈日炎炎,热浪翻滚,水榭池面映衬斑驳金光,其间一叶轻舟徐行。
而舟上有位身着绯色华服的娇俏少女,此时正不惧炎热的张望繁绿莲叶丛,好似寻觅着什么般探究神色。
那少女生的一对月牙弯眉,又有一双灿烂夺目星眸,澄澈透亮,光照下熠熠生辉。
少女原本有些苍白病色的面颊,因晒得泛起一层薄薄胭脂红晕,反倒比花团更显娇艳动人。
张琬圆眸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些盛开的莲花,粉嫩樱唇微抿紧,眉目略微苦恼,嘀咕道:“哎,不知借花献佛有没有用呢。”
许久,张琬终于在众多娇嫩莲花中,找寻到一株亭亭玉立的高洁莲花,颇为相称坏女人的清傲风姿。
于是张琬便请巫史帮忙连同根系一并取出,自己亦挽起宽袖小心护住花枝,生怕莲花就此受损凋敝,因而都没注意自己衣物沾染水色淤泥。
巫史于一旁命祭徒划桨,眼露困惑的打量怀里护着莲花面容青春朝气的小王女,犹豫唤:“既是喜爱莲花,大可直接摘花,您怎么还要连根茎淤泥都一并麻烦挖走?”
若非这小王女性情向来宽和,其实巫史亦不敢多嘴询问缘由。
张琬被晒得面颊微微发烫,有些不太舒服,回神应:“若只是摘花,它很快就会死去,所以我想连同根系淤泥一并带走,或许能养活很久,想来圣女亦能多赏一会呢。”
虽然张琬还没有养活过植物,但是坏女人很会养护,所以多问问,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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