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被死对头青梅养成小皇帝 第112章

作者:笔墨迹象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GL百合

“琬儿辛苦了,今日随母亲回府吧。”

“母亲,琬儿就这样离开么?”

张琬坐在行驶的车马里,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早间还在跟坏女人一道用膳,而眼下就跟坏女人不告而别。

“琬儿放心,母亲已经同太阴祭司商谈联姻婚约一事,如今已悉数谈妥。”张亲王探手轻揽住小女肩侧安抚道。

“谈妥,母亲指的是?”张琬心口一紧,没有想到母亲行事竟然如此果断。

张亲王思量太阴祭司近年来暗中跟诸侯王族的勾结,沉着眼眸出声:“既然太阴圣女已经离魂失常,迟早会同齐王那般丧命,婚约的取消亦是合情合理。”

若非小女的密信,连张亲王都不知太阴圣女已经疯癫,可见太阴祭司是有意隐瞒。

王朝圣女因禾玉宝镜得了疯病,传出去亦会有损太阴祭司的威严。

所以张亲王只需要适当的割让些许利益,并且保证绝对不会落尽下石,就足够让太阴祭司答应废除婚约。

张琬听到母亲说出曾经设想的答复时,心间没有庆幸,亦没有解脱,反倒有些怅然若失。

马车内里一时无声处,只有车轮骨碌地在雪地里转动不停的动作,张琬依偎着母亲,只觉自己亦被在被碾压折磨,犹豫道:“母亲,太阴圣女救过我们多回,这样毁婚,她以后怎么办?”

过去母亲对坏女人很是赞叹礼待,或许现在还有机会可以劝劝母亲呢。

假若母亲愿意出面,收留也好,照养也罢,总归不会让坏女人一辈子困守屋院。

闻声,张亲王掌心轻拍少女肩侧,神情却并无怜悯道:“琬儿放心,她是太阴祭司之女,总归会衣食无忧。”

当然若是太阴祭司要秘密掐灭流言风声,那张亲王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太阴祭司的手段历来狠毒,张亲王当年若非走投无路,其实也不想两族联姻。

琬儿太过心善,根本就不是太阴圣女的对手,到时只会被挟制成傀儡。

现下难得有个合适的机会,真是再好不过了。

张琬见母亲应答的从容果断,完全不见当初让自己跟太阴圣女交好的半点慈爱神色,方才明白此事恐怕没有商量的余地。

虽然母亲向来对自己言谈宽和,但是张琬能感觉到母亲从来不是宠溺纵容的性情。

当初母亲一而再的让张琬交好倚仗太阴圣女就可看出端倪,而现在亦是如此,完全由不得自己。

若是知晓两封书信会让母亲对坏女人如此态度大变,张琬必定不会这般做。

张琬心间有些后悔,母亲有时不比坏女人好说话,自己甚至不敢多言反对。

因为张琬可以跟坏女人吵架不合,但是跟母亲,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些年母亲的抚育,恩德如山,让张琬没有半点忤逆不顺的底气念想。

如此这般的突然决定,让张琬心绪大乱,一时无力思考太多。

可车马外的飞雪却并不曾减缓半分,随风而起,洋洋洒洒的飘落,迅速染白国都楼舍街道。

夜色暗淡,死寂沉沉,灯笼初上,增添些许光亮鲜活。

祭庙屋院里,除却堂屋外的主廊留有灯盏,其余各处一片漆黑。

堂屋外的巫史先前收到随行小王女的几位太阴祭徒汇报,整个人都不太好。

那位任职太宰的张亲王,今日亲自接走小王女,却不曾来会见太阴圣女,实属不合礼数,大抵已经察觉端倪了吧。

现下巫史只觉堂屋是一处布满薄冰的深潭,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行差踏错坠落淹没其中,不得生还。

深夜里巫史才小心翼翼的进入其间,只见先前摆放的膳食羹汤一份未动,早已冷冽,徒留油腻凝结。

果然若不是小王女亲自添置的食物,太阴圣女绝对不会享用半分。

而太阴圣女正独身站在那处已然凋敝垂搭的莲花处,长身玉立,似一方不可攀的冰山峭壁,此时眉目低垂,让人难以觉察心神。

忽地寂静处,缓缓响起干哑中透着些许疑惑的嗓音。

“这么晚她去哪了?”

“回圣女,小王女今日回府过元日节。”

语落,太阴圣女面色并未有多少变化,好似不甚在意,又像是置若罔闻继续道:“她去哪了?”

巫史迟愣的看着太阴圣女诡异反应,只得出声解释:“张亲王接小王女回府过元日节,大抵近期不回祭庙。”

“不回么。”太阴圣女似是捕捉到什么字眼,神情忽地微变喃喃细语。

随即,太阴圣女便抬手伸向那束枯萎莲花枝。

见此,巫史松了口气,以为太阴圣女会一如往常般轻触。

没想,太阴圣女却将其毫不犹豫的折断,眉目间并没有半分怜惜,阴冷道:“这么一株凋敝的莲花太丑,扔了。”

“遵、遵令。”巫史心惊的应声,暗想太阴圣女莫非连关于莲花与小王女的记忆都已经忘记!

看来如今真是越发严重了啊。

语落无声,堂屋之外,寒风不减,夜间肆虐的寒风穿过屋瓦窗缝发出呜咽般嚎哭之声,让人不得安眠。

漆黑之处,飞雪飘动,屋院廊道内各处都已熄灯,徒留一片漆黑。

水榭池水已然覆盖薄薄的一层冰,仿佛丧布般遮掩所有的生机,只余些许灰褐干瘪的莲花枯枝折戟其中,像是夏日的墓碑。

其中一道纤长素白身影显得格外突兀,恍若不觉般涉入其中,决绝无畏。

池面薄冰不停的碎裂,陆续的发出清脆声响,周身的衣袂浮在水面,宛若一株清丽昙花绽放其间。

那柔顺的墨色长发随风飘舞,苍白面颊已经被冻的泛起不正常红艳,就像雪中腊梅。

可是如雪松般挺直的身段,却并未就此停止行进,反而犹如泥陷般,寸寸淹没半身。

忽然间,一阵寒风凛冽而来,依稀吹拂散开呢喃话语声,齿间微弱道:“那朵莲花不开,自有更好。”

话语温柔却透着坚如磐石般的固执,好似全然不知这会已是万物凋敝的寒冬时节。

更何况眼前水榭池面只有一片残枝败叶,哪里有什么更好的莲花呢。

第72章

风雪越发大时,池面的莲花枯枝承受不住的摇摆,而水榭里那道孤寂纤长身影,亦骤然间淹没池中,甚至听不到发出半点呼喊声响,只余池面浮冰碰撞,残留些许隐密痕迹。

那处深不见底的水池,黑如深渊,蚀骨般的冰冷令人血脉静止,疼痛自心口喉间扩散时,窒息弥漫而来。

“不要!”一声惊呼猛地响起时,张琬眼眸涣散的看向灰暗卧房,心有余悸的不可分辨虚实。

很快,老嬷嬷披着外衣手捧烛台慌张前来查看,满面担忧用帕巾擦拭张琬面颊冷汗,心疼道:“哎呦,小王女回家了,不怕。”

张琬眼神恍惚的看着老嬷嬷手里的烛火,木讷颔首,任由擦拭更衣,虚弱的出声:“嬷嬷,我不想退婚,否则她就没人照顾了。”

并非张琬觉得那位巫史不负责,而是知道巫史对于坏女人太过敬畏,又或者说任何人都畏惧坏女人喜怒无常和狠毒手段。

所以巫史肯定不敢僭越半步,只能由着离魂失常的坏女人我行我素。

语落,老嬷嬷替小王女系衣带的动作微顿,迟缓的后怕道:“那位圣女待小王女自是极好,可老奴听闻齐王染上疯症,据说执剑不分亲疏的杀人啊。”

张琬见平日里最是由着自己的老嬷嬷都这么表露不愿,只得停了声。

是啊,疯子是不会懂得人情冷暖。

更何况坏女人早就忘记自己,她如今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说不定只是个噩梦而已呢。

窗户风声呼呼作响,彻夜都不曾消停,张琬睁眼看着被飞雪映衬微微发白的窗户,仿佛自己浸润在幽深的水池,手脚冰冷异常。

大雪纷飞的早间,三三两两的婢奴们在清扫庭院积雪,张琬捧着手炉坐在窗旁,心里却期望雪下的越大越好。

如果能把水榭莲池彻底冰冻,那坏女人应该就不可能被淹死吧。

许是张琬的祈祷见了效,随后连日都风雪交加,一排排锋利晶莹的冰锥悬挂屋檐之下,令人望而生畏。

待天神桃符被婢奴们张贴府门前时,老嬷嬷忙碌张罗府中诸事,母亲亦如往年忙碌宴客。

许是张琬表现的乖顺如常,所以当提及出门时,并没有受到多少怀疑。

车马悠悠行驶过街道,摊贩走卒,吆喝声不停,张琬鼻尖呼出阵阵白雾,心间却只想去祭庙看坏女人近况。

于是张琬便让仆人驾车往祭庙方向行进,心间其实有些紧张。

但凡仆人回去通报母亲,自己可能都会受到训话,甚至会禁足。

可当车马临近祭庙森严殿门,张琬并没有命人停下,视线落在两道身影,不免惊讶!

齐颖和一位宽帽黑袍女子并肩,两人弯身亲昵的上同一道马车。

寒风吹拂露出那黑袍遮掩下的清冷消瘦面容,只一瞬就足以张琬认出是坏女人,她们这是要去哪?

张琬心间疑惑,却没有命仆人尾随,垂眸看向身侧的小兔佩囊,心间掩饰莫名的失落,低声道:“这样也好。”

近来母亲已经在宴客时,主动提及自己婚约将变,很显然是有意透露口风。

这样待过完元日年节,自己及笄礼宴,母亲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跟太阴祭司一道退换联姻契书。

如此既符合礼节,又不显得突兀,两家面上亦能维持体面,不至于落人口实。

毕竟张琬将来继承爵位要祭祀占卜,到时需要太阴祭司的助力,母亲安排的自是妥当。

唯一不足的是张琬并没有能够做主的事,母亲只会提前告知解释参加及笄之礼的宾客身份和具体流程,以免出差错,按理坏女人是不可能出席。

所以张琬很是惊讶坏女人能够离开祭庙,心间竟然生出一种她可能会来亲王府找自己的猜测。

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期待,毫无理由,只不过一种无端的猜想罢了。

因此,张琬心情忐忑的待在府邸,更没有心思过年,反倒消瘦不少。

直到元日年节夜里,国都爆竹声轰隆震天作响,张琬亦没有等到不请自来的坏女人。

这才迟钝反应过来,自己真是太过多虑,坏女人她早就不记得自己了。

所以那日坏女人跟齐颖一块出祭庙,兴许是她们一块私奔么?

不过齐颖如今已经继承诸侯王位,又对坏女人那么上心在意,或许可以直接带她去封地亦说不定呢。

这般反复猜想,让张琬心里的担忧减缓不少,却又逐渐浮现另一种如鲠在喉般的不适。

说不清道不明,却让张琬的心像蒙上雾纱一般,郁闷的透不过气。

所以当张琬在锣鼓喧天的及笄宴上看到那似冰山雪莲般清冷孤傲的坏女人时,刹那间,仿佛一片死寂中响起的平地惊雷,瞬间忘记母亲的教导,更忽略周遭宾客祝贺,呆愣原地。

今日是喜庆宴会,装扮的多是靓丽颜色,让一身银白长裳清丽素雅的坏女人,宛若不染情爱的高洁玉像,美的触目惊心,尤为显目。